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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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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蜈蚣是毒虫,蝴蝶“蝴蝶是什么?你说呀?你不是讲什么《自然》《科学》吗?你不给我看那些花花绿绿的书我也知道。那蝴蝶不就是毛毛虫变的,你要是喜欢毛毛虫。龙哥下次给你做个毛毛虫地风筝。”
“啐!不理你,狡辩!”
“唉,可是你讲自由平等的,毛毛虫怎么不能同蜈蚣平等了。都是虫子。”汉辰同秋月逗闹着,那风筝就在天上飞着。
“哎呀!”秋月惊叫一声。牵了风筝地线忽然断了,那蜈蚣风筝在天上翻腾几下,就掉落下来。
秋月一脸沮丧,叹气说“风筝就是风筝,永远要牵在别人手上,断了线自然就要摔下来。”
无意一句话,汉辰却愣愣了半晌没说话,呆呆的看了秋月跑去拾回那掉落在地摔烂的风筝。
他又是谁手里的风筝呢?冥冥中总有根线在牵着他,线松多少。他飞多高;线收多紧,他就要缩降到一定的高度。有朝一日,线断了。终于有可以自由放飞地时刻,那就是注定要粉身碎骨的一天。
秋月和风筝都成了流年往事。暮春时节同秋月在北平看守所分手时落寞怅然。同娴如那晚“春宵”后的心如死灰。他必须把秋月从记忆中洗去。
门嘎然开启,二牛子进来。抱着他的衣物,调皮的神色说:“小祖宗,给你撑腰的人来了。姑太太从云城来了,表少爷也来了,还有上次来的北平的于司令。”
汉辰匆匆换上衣服来到上房,姑母见了他即心疼又心酸,哭了一阵也埋怨汉辰的任性胡闹,不该耽误身子不吃药。汉辰同表哥见过礼,就听姑母喋喋不休着:“我接了凤荣地电报,就要上路,碰巧小于子在云城同你姐夫谈事,开了飞机过来。儿就撺掇我去坐那个铁鸟,说是比火车快很多。那个铁鸟呀,真吓人,我一路上就闭了眼睛不敢睁眼呀。这耳朵呀,嗡嗡的。”姑太太口不停舌的描述,夸张地话语伴随了凤荣大惊小怪的唏嘘问询,逗得大家笑声不迭,这是几天阴沉压抑地氛围头一次舒缓。
“就这么受罪地东西,居然儿还当得了多大便宜向我邀功,说要不是坐这铁鸟,怕没这么快到龙城。还要我赏他。我就跟他说呀,我回去让你老子赏你个大嘴巴。”众人又哈哈大笑。
提起给杨大帅纳妾的事,姑太太文贤拉了大太太地手说:“亏你是个贤惠的,真是我杨家的好媳妇。难得你大度有这份心。焕豪也是个守得住心性的,不像你姐夫花花肠子老不正经。”
“娘!”许凌拖长声音的埋怨,示意母亲家丑不可外扬。
姑太太文贤说着又气不打一处来,看了儿子凌数落说:“就是儿也是个没脸的,还起了哄的给他老子物色女人。前些时候又收了一房外室,还瞒了我,闹得家里传得沸沸扬扬了,才对我说。”
说了又狠狠瞪了凌一眼。
整个谈话中,汉辰立在一旁没作声,若不是姑母来到龙城,怕他还要被父亲关在那个小屋躲在冰冷的被子里思过呢。父亲在书房和于远骥商量什么要事,汉辰在门口望了几次都没敢进去。
“秦大哥这回怕也是见到冯四哥的死,兔死狐悲,看破红尘了。”父亲的感叹声。
又听于远骥说:“冯总统去世前,我大哥反同他和睦了,二人总在下棋。不想四哥这么快去了,我大哥那日去他灵柩前祭奠,掀开棺木看了眼四哥,就转身走了。回到家里就闭门不出,只说冯四哥死前曾感慨说,这争来争去,到头来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荒冢一堆。”
“唉,当时秦总理辞职让位给段玉培大哥,不也是因为听了冯四哥离职仪式上的感慨吗。”顾夫子的声音。
汉辰又听于远骥说:“我大哥能跟他冯四一样吗?”
“远骥!不是杨哥骂你,你这性子是要好好收敛了。且不说旁的,你冯四哥这一过世,多少有你的责任,你服气不服气?”父亲对于远骥从来的不客气,如训教自家子弟一般。
于远骥却巧妙的转了话锋:“所以秦大哥发配远骥去西北远征外蒙古,收复国土,将功折罪。”随即一阵朗笑。
汉辰曾听七叔那夜提到过于远骥要决心收复从祖国独立出去的外蒙古疆土,这本来是件施展男儿抱负的幸事,无奈汉辰始终不信倔强的父亲会轻易放了他出牢笼,让他随了于远骥大军出征,所以汉辰对七叔的话也没太当真。
第四卷 第八十五章 纠葛
又听父亲叹了声:“汉辰这畜生,我并不担心他带兵打仗的能力,只是他毕竟青涩缺些历练。我头疼的是,他这不知好歹进退的性子,若不管教过来,将来要吃大亏。从前小七在,还有个能降伏他的人;现在没了小七,怕连我这当老子的有时都奈何他不得。小于子你就能降伏他了?”
“杨大哥总对远骥讲当年随袁大人出征蒙古驯烈马的故事。这降伏宝马良驹虽然费些气力,可也是种乐趣。汉辰是杨大哥的爱子,远骥只怕大哥不舍得。”
“你小子,既然你大哥也来信催,你又看好那畜生,你就带他走吧。放他在家里,我看了也心烦。”父亲一句话,汉辰心里一震,难道父亲真肯放他去外蒙古收复疆土?
晚上,汉辰被父亲叫到书房。先是讲了一番昔日杨家祖先开疆拓土的光荣历史,然后又讲了七叔杨焕雄年轻时如何立功扬名,最后落到了正题。
“北洋政府决定发兵外蒙古了。如果再不出兵,外蒙古迟早被日本人和俄国人占领。现在日本已经不停的以白饿匪患影响了日本侨民安全为借口,频频向外蒙古发兵驻军。”汉辰听得专心致志,平日跟随父亲左右,对西北的局势他也有所耳闻。
“于远骥已经筹集了两个旅的兵力,装备军火都是德国进口的先进武器,志在必得去收复外蒙古,断了日本人的念头。你秦干爹派立峰去军中打练,你姑爹也让凌灿随了去。前些时候,你秦干爹点名要你去。我怕你给杨家丢人,没同意。这不,于远骥司令亲自来了。放了你。我怕你小子在前线丢尽杨家的脸,不放你又驳了远骥和你干爹的面子。你自己地意思呢?”
汉辰听了父亲奚落的口吻。静静的说:“汉辰听父帅安排。”
“畜生!”父亲怒喝一声:“你若是去了军中,做出贪生怕死,有辱家门地事情,看爹如何拾掇你。静静的凝视儿子片晌,杨焕豪缓和了口气说:“去吧。让你媳妇和你娘给你收拾些衣物,快些走吧。男孩子,不能总捆在家里,是要放出去养地。你你的病自己留心,别复发夫说,北地干燥,不像南方潮湿,利于你养病。去吧
汉辰诺诺的出门,在门口回头看时。父亲已经扭过脸在拭泪。汉辰心里忽然生出股莫名其妙的伤感,不知道此行去外蒙古,枪弹无眼。会不会是父子诀别了呢?
这两天,大表哥凌同他朝夕共处。。1*6*K更新最快。讲着各种趣事。自然提到了姑母指责凌表哥为姑爹纳妾的事。
“说来我冤枉呀,那个女人哪里是给老头子物色地。那是在天津时。小段送我的。我带她回了云城,安置在外面,却不巧带了她的照片在袖子里忘记拿出去。同我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吓了我一头冷汗,就急中生智说,这女人是我为他物色来的。”
汉辰听得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好在我脑子快,不然就要挨鞭子了。结果,躲了我爹的打,我老娘听说我给我爹找了房外室,又给我一个嘴巴。这当儿子的,容易吗。”许凌一阵调侃,汉辰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房间里守着红红的炉火,看了沉默不语的汉辰,许凌劝他说:“你就别同舅舅赌气了,这胳膊怎么也拧不过大腿。要说我大舅还是不错了,你要摊上我爹,唉。那真是许凌欲言又止。我听我娘讲,大舅小时候也淘气,那可比你调皮,也没少被外公狠打。可大舅对外公是极孝顺地,特别是外公娶了小七他娘入门后,那女人对大舅可是狠毒之极,大舅也没为这个对外公有过怨言。”
见汉辰不置可否的笑笑,那神色充满了不屑。许凌逗他说:“我娘说,大舅小时候最调皮的一次,是跟私塾地夫子斗法,被夫子告了状,挨了外公的打。后来大舅就抓了百来只萤火虫,你猜他干什么?”
看了许凌按奈不住地诡笑,汉辰耷拉了眼皮还是不作声。
“大舅把那百来只萤火虫揉烂了,涂在脸上夜里扮鬼,爬到那教书先生地床前。那夫子一睁眼,妈呀!吓得哭爹喊娘的惊个半死,都尿了床了。”
汉辰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忙忍住笑。他不信平日不苟言笑性情暴戾地父亲居然会有这种轶事。
“唬你是小狗呢,过去我娘总念叨,说这若提到调皮捣蛋,大舅那是鼻祖呀,没个能跟他比的。我娘还总夸龙官儿你乖觉懂事,是杨家的宁馨儿,让父母省心呢。听我娘说,当年外公就是拿大舅没个办法了,打都打疲了,他还是变了法的淘气。后来赶巧大舅十多岁那年,袁项城大人就是后来的袁大总统来杨家拜访,袁大人的叔叔同外公是故交。这袁大人一见大舅那虎头虎脑的样子就喜欢,大舅也同袁大人投缘,这样大舅去随了袁大人去军中历练了。不想才到北平,赶上袁大人奉旨去朝鲜平乱,就把大舅也带去了朝鲜。这一去就是十年,没想到大舅就这么着一步步登天,混得衣锦还乡了。”
汉辰想想,似乎隐约听七叔和大人们提到过只言片语,关于父亲曾去朝鲜十年的事。但他始终也没弄明白,身为龙城都督的祖父,为什么不把父亲这长子留在家中,反放了他去异邦征战。
“所以我娘就说,这淘小子出好的,淘姑娘出巧的。就是夸大舅和她自己呢。哈哈
兄弟二人聊了一阵,凌见汉辰心情舒缓许多,也抬起了头,就换了话题说:“龙官儿,如今你要随了于远骥去远征外蒙古。看得出大舅是满怀欣喜的。他虽然担心你的病,但还是希望你抓住这建功立业的机会。于远骥是个人才,你在他手下应该能施展手脚。只是你这性子要敛敛。他小于子是谁地账都不买,犯起混来没人拦得住。”
不出汉辰的猜料。于远骥果然找他开诚布公的谈话:“明瀚,太史公地《报任安书》你可读过?”
汉辰点头称是,立刻明白了于远骥的用意。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怎么看这句话?”于远骥背着手。在汉辰面前悠然地踱着步,忽然疾言厉色的说:“杨汉辰,你是个男儿。男儿汉应该做些什么?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如今就为了你的任性,被令尊屡屡教训,不能忍辱于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棰。你就要去放弃生命去寻死。这和太史公所轻视的蝼蚁之死何异?”
汉辰沉默不语。
“你是聪明人,我也是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所以你七叔找到我,让我想办法把你带去外蒙。我就应了他。”
汉辰听于远骥说出是七叔运作了让他去外蒙,心里有些不快。抬起头。却同于远骥凌厉的目光遭遇。
“怎么,你还在为家里这些争宠斗气地小儿女杂事缠扰吗?什么是大耻。什么是小耻?你自己去想想清楚。那些被父母娇生惯养,败家败业的八旗子弟怕一生都没受过什么打骂,一旦家族衰落,无能救门庭于倒倾,流落街头为流民嗤笑欺凌,这才是耻。身为男儿,国家有难,外强欺凌,却无能无力去报国,这才是耻。令尊是家法严厉得苛刻,可也不该是你寻死觅活轻声的理由。”
于远骥沉吟片刻说:“你七叔对你的举动很失望,等你见到他自己去解释吧。带你去西北边防军,我可是得了令尊和你七叔的尚方宝剑了。我脾气不好,可不比令尊和杨小七对你有耐心。若是敢跟我斗法,你自放马过来试试。”
还没出发就给了汉辰个下马威,汉辰心里不快,但想想于远骥的立意是对的。如果真是这么病死,怕也是轻于鸿毛,白来时间走了这回。不如轰轰烈烈死在杀敌戍边的疆场上。
汉辰落寞的回屋收拾东西,露过三姨太地院落,发现大门紧闭。才想起三姨太和老四去了美国,不由牵出了那日四弟临走前的一幕。
那天父亲开始逼了四弟从高中退学,随他去军里走动。
四弟汉涛在出门前,又犯起了失心疯,狂奔乱跑的发疯犯癫。父亲毕竟是老谋深算,一眼识破了他地骗局,只忽然大喊一声:“涛儿小心,你背上趴了只大毒蜂,别动!”忽然,四弟呆愣在原地吓得慌张的哭了问:“毒蜂在哪里?”
四弟小时候曾有次被毒蜂咬伤,所以后来听到了毒蜂就害怕。但这大冷天怎么会有毒蜂,汉辰听了就觉得可笑,四弟毕竟还是个孩子。
父亲勃然大怒,识破了四弟地伎俩后,几日来地懊恼一起发泄出来。
从数落三姨娘那些女人没见识的小伎俩,到骂她娘家兄弟地该死,从汉平如何的不成器,到汉涛如何的狭隘。骂到气头上,索性就抄起根院里的大棒子发狠的骂了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找死吗,我就成全你们。杨家多你们个孽障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这下子所以闻讯赶来的人都慌了神。
杨汉辰心里为四弟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而心寒。就像前年春天那场瘟疫过后,他强忍了泪眼见了一个个弟弟离他而去。
事情过后,三姨娘就提议说让四弟去美国照看杨家在那边的生意。
这本是母亲曾想过留给汉辰的退路,如今也只要成全四弟了。
“让四弟去吧。”汉辰当时不假思索的答道,话一出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放手了这个机会,他将难以再有第二个永远离开杨家的机会。为什么这么选择,为什么这么说,汉辰自己也不知道。
第四卷 第八十六章  草原圈地
云城许司令府邸,许北征在堂屋廊上逗着画眉鸟。七姨太靠了柱子为他唱了小曲,边唱,边得意的用手揉弄着老爷为她新购置的皮裘。
“又高兴了?今天这曲儿都唱得好听。”许北征得意的看着七姨太,心想哄女人开心倒也容易。
“唉,我有什么可高兴的呀。这大个儿的回了娘家,老爷就三天两头的不着家了,这个楼呀,那个巷呀。不知道多少闲花野草的比我要高兴呢。”七姨太酸溜溜的几句话,许北征拉过她哄劝说:“你还嫌我陪你少呀,比比那些房,你要算三千宠爱在一身了。”
“是呀,在家里也就我这个没脸的才让老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里比有些太太,身价高,动不动就给老爷个闭门羹,碰一鼻子灰。这吃不着肉,只好到我这儿来沾沾腥了。”
“你看,你看,你这醋吃的好没来由。兰卿她是身子不好,一直在吃药,再说灿儿都那么大了
“老爷这是遗憾了,若是人家不吃药,怕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连平日见老爷一面都难了。”
“爹许凌灿气喘吁吁的冲进院子。儿子从来这么不管不顾的没规矩,可许北征就是喜欢灿儿这虎头虎脑的样子。
“哎呀,吓死我了。”七姨太娇滴滴的拍着胸,“冷不防的,原来是六少爷呀。”
“灿儿,没个规矩。不是对你讲过,来父母房里要通禀的吗?”
“哦”凌灿应了声。还是单刀直入的问:“爹爹,同科尔沁几个部落的王爷签订那个圈地造田地文书,您也有份?”
许北征一惊。不想儿子开口问起他这个问题。这还是他和胡大帅同蒙古一些王爷达成的协议,买下蒙古的一些草原。让汉民迁去开荒造田,好扩大北方地地盘。蒙古王爷也高兴有这笔进项,所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并且这么一来,税收也能增加不少。。www;16K.CN更新最快。
“你小孩子家家,这些大人地事你少打听。”许北征一句话就想把儿子堵噎回去。偏偏灿儿是个愣头青。追根刨底的问:“爹爹,你这话阿灿不爱听。在蒙疆,断了奶的男娃子就是要独立了,爹怎么总说阿灿是孩子。况且蒙疆的草原是属于蒙疆的,是属于蓝天碧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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