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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宫主 梨兮蝉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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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随你。”
他走过来,“那你们今天的举动,”眉头微蹙的说,“未央那小子难道是故意的?”
我瞟了他一眼,也懒得回答。
他看著我,慢慢在床沿坐下,“幽冥,那你。。。。不是想要回去才离开天启城的?”
看著他变得清澈的眼睛,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感触。
“我若想回去,又何必等到现在。”长叹一声,靠在床栏上。
他斜倚著靠了过来,象是想说什麽,却没有开口,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我的。
从他手心传过来的温度,微微有些湿意。
“燕翎。”我轻轻的叫,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跟你说不记得失忆的事,是骗你的。”
他淡淡一笑,“我知道。”
“你。。。知道?”心里微觉诧异,当初说的时候他还跟我急了半天。
他歪著头看我,脸上一抹奸邪的笑,“我早就猜到你会这麽说,那时只是做做样子惹你开心而已。”
“你——”我不禁又气又好笑。
他抓著我的手,轻轻的抚摩著。
“你是不是以为,那样说我就不会纠缠你?”
我微微一惊,下意识的看他,他却低下头去。
“燕翎,”我说,“你知道我——”
“什麽都不要说,”他打断我的话,抬起头来看著我微笑,“无论你说什麽,都不会再让我改变主意。”
“我已经决定了,既然你不愿意跟著我,那就让我跟著你好了,以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管以後会发生什麽事,我已经决定,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脸上少有的认真。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他宛然一笑,道,“夜深了,早点睡吧。”
却不再看我,径自把被子拉了过来,背对著我躺下。
看著他的背影,那一片散落出来的漆黑的发,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默默的在他身边躺下,隔著衣服传过来的他的体温,有种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一大早未央就过来了。我跟燕翎刚起,两人见面,自然免不了一场唇枪舌剑。
燕翎说未央不够意思,分明有了我的消息却迟迟不肯告诉他,分明是心怀不轨。
未央说燕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用网暗算我这种不入流的事都干的出来。
我在一旁听的头疼,知道他俩一旦吵起来没半天是不会轻易结束的。
於是我草草洗漱完毕,打算去外面溜达溜达。
昨天被燕翎那麽一搅和,本来好好的逛街计划落空,我都好几年没来天枢城了,都不知道这里变了那麽多。昨天见的闾阎慕雪,几年前还只是个病怏怏的毛头小子,想不到现在居然也变得人模人样了(人家好歹也算个翩翩少年好不 
      ||||||||||| )。
这麽想著,刚抬脚往外走,那边吵的正凶的两人忽的停下,冲过来一左一右的抓住我的胳臂,异口同声的问——
“你要去哪儿?”
我翻了翻白眼,“拜托,我只是想去散散步。”
“我要跟你一起去!”强硬挤过来的燕翎。
“用完早膳再去也不迟啊。”笑眯眯挽留的未央。
我这边看看,再看看那边,“先把我的手放开好不好?都快被你们拧断了。”

早饭的时候两人抢著给我布菜,仍然一阵明争暗斗。
我无力的笑。虽然知道他们都对我好,却有种无福消受的感觉。
昨天燕翎说的话,看起来倒是认真的,我想我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再这样下去,别说他们,我怕自己都会承受不了。
於是我说,今天天气不错,燕翎,一会儿陪我上街走走。
他立即笑逐颜开,靠过来说当然没问题,你要去哪儿我都陪你。说著还有意无意的瞄了未央一眼。
未央倒是没什麽表示,只是说人多记得小心些。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燕翎拉著我东跑西跑,我犹豫犹豫的跟著,心里琢磨著怎麽开口才能避免跟他动手。
正唉声叹气,却见未央的仆从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
“燕城主,莫公子(我在外面都自称姓莫),大事不好了请你们赶快回去吧。”
看他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倒把我吓了一跳。赶紧问,“怎麽了?”
“未央宫主让两位马上去宫城,说是慕雪小公子有危险。”
燕翎一皱眉,“他自己不在那边吗?干吗要我们去?”
“这,小的也不知道,宫主刚才急急忙忙的走了,只交代我来找你们。”
心中隐隐不安,未央不是随便说这种话的人,他这麽说,只怕闾阎慕雪当真有性命之忧。可是如今他成为天枢城的世子已成定局,到底是谁有这个能耐想要伤害他,难道说他的兄长闾阎奎不甘落败,意欲谋反吗?
当下一拉燕翎,“我们过去看看。”

到了宫殿门口,发觉事情果真不对劲,诺大的东门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跟燕翎对视了一眼,他冲我点了点头,两人施展轻功从屋角越了过去。
穿过几个院落,隐约听到前面有说话声。
前面是天枢城的正殿,看来真是有事发生了,跟燕翎使了个颜色,放轻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

只见一群人站在殿上,天枢城的长老将领们都到齐了,围成一个圈,中间站著一个人,地上还躺了一个。
站著的是天枢城的大公子闾阎奎,躺地上的那个脸色惨白,白衣上沾染了血迹,正是闾阎慕雪。
只听得闾阎奎说道,“。。。众位叔叔伯伯都在这里,二弟,你可还有话说?”
闾阎慕雪没说话,目光空洞洞的看著他,倒像是失了魂一般。
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看起来闾阎慕雪象是犯了什麽弥天大罪。见未央站在人群外边,我一拉燕翎,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他抬头看见了我们,说,“你们来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燕翎不悦的说,往闾阎兄弟那边看了一眼,“手足相残也不用这麽大费周章吧?”
未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说:“有人指证慕雪公子为了夺取城主之位,杀了他的父亲。”
“什麽?!”我和燕翎同时叫了出来。
“这。。。怎麽可能?”我惊讶的说,“闾阎城主早就有意将城主之位传给慕雪公子,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闾阎城主乃是他亲生父亲,他怎麽会——”
“大家也都这麽想,”未央叹了口气,“只是慕雪公子身上的血迹确实是闾阎城主的没错。有侍女看见他跟城主一块进了屋,然後屋内突然传出惨叫声,侍卫们赶来的时候,慕雪公子拿著匕首站在边上,手上身上全都是血。。。。”
“这种事情,要作假又有何难,”燕翎冷笑,“只怕还是旁人栽赃嫁祸。”
未央微微摇头,“我初时也是这麽想,只是慕雪公子始终不发一言,旁人即使有心向他,却也帮不了什麽。”
我看了看圈中,闾阎慕雪死死盯著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却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那。。。。他哥哥怎麽说?”
“据闾阎奎说,他父亲原本打算立慕雪公子为世子,但後来念他体弱,有心改立自己,哪知道这件事不知什麽时候被弟弟发现了,要挟父亲不得将该立的诏书颁出去,父亲发脾气骂了他一顿,他竟然大逆不道拿刀杀了他。。。。”
我不由微觉诧异,虽然天枢城两兄弟不和的事众人皆知,但绝没有理由闹到这种地步,而且这事还牵扯到两人父亲,闾阎奎为了陷害他而杀掉自己的父亲,怎麽也说不过去啊。
“会不会。。。是别的什麽人做的,有意栽赃嫁祸啊?”
燕翎道:“问题是什麽人有这个能耐,慕雪公子平日素行良好,背後还有栖霞山庄撑腰,要扳倒他可是不容易,何况杀掉天枢城主,这本身就是一件铤而走险的事,能有这番胆识,这个人倒是不简单哪。。。。”
“依我看这件事还是跟闾阎奎脱不了关系,慕雪公子若是失势,能继承城主之位的也就只有他了。”未央看了我们一眼,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设法先保住慕雪公子,这幕後真凶,慢慢再找也不迟。”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始终是天枢城的家务事,我们倒是不便插嘴。”
“好歹他也是堂堂天枢城二公子,即使闾阎奎有心杀他,也还要征求众长老的意见,应该会缓个几天,我们到时再想办法也不迟。”燕翎沉思道,随後抬头一笑,“实在不行,我跟幽冥扮刺客,把他掳劫出去。”
我白了他一眼,却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现在是明摆著有人要陷害闾阎慕雪,最要紧的,是先带他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未央显然跟我一样的心思,颌首道:“眼下也只有如此,我去跟众长老周旋一番,你们俩先别轻举妄动。”
我点点头,看他走上前去,对著闾阎奎说了些什麽。
闾阎慕雪还是那副模样,只是神情有些呆滞。心下不禁叹息,他也是众人所宠爱长大的,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突然听到闾阎奎的声音,充满愤怒,“。。。。这怎麽行,即使他是我二弟,但对这种弑父篡位的衣冠禽兽,我又岂能顾念兄弟之情,即使我有心放过他,在场的各位,难得不为家父感到冤屈吗?”
燕翎哼了一声,道:“这个闾阎奎,倒是会做表面文章。”
我没搭话,不知道为什麽,从进入宫殿开始,心中一直觉得隐隐不安,这样的情景,有些不对劲。。以前,好像也发生过相同的事情。。。在我。。。。还在华罗殿的时候。。。。。

“。。。。。你们都哑巴了吗?!”闾阎奎骂道,“闾阎慕雪弑父篡位,实在罪大恶极,这等大逆不道的罪人,应该立刻处以极刑!”
说著竟然抓过侍卫的剑就往闾阎慕雪身上刺去,我大吃一惊,不由上前几步,却见几柄剑同时伸了上去,压住了闾阎慕雪。
“二公子是不是弑父凶手,在真相未查明之前我们都不敢断定,”一长须老者说道,“还请大公子稍安毋躁,不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圈套?”闾阎奎冷笑道,“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要为他狡辩,到底他平时给过你们多少好处,值得你们为他如此卖命。”说著一指闾阎慕雪,“杀害父亲的真凶就是这个人,休要再为他辩解!”
众长老脸上均有尴尬之色,“大公子,”另一位说道,“我们并无此意,只是事情实在匪夷所思————”

“闾阎奎公子所说是否属实,本王倒可以为他作个见证。”
远远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清越飞扬。虽然人还在远处,声音却清晰明亮,仿佛说话的人就在场中一般。

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那个曾经梦舍魂牵、曾以为再也不属於我的声音——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他,更加没有想到,是在这种场合下,再次见到他。
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向门外,在那熟悉的身影出现的瞬间,我紧紧扣住了手指,抑制著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师父。。。。阔别了两年之久,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邪王陛下!”闾阎奎大喜的迎上前去。
周围一阵嗡嗡声,众长老面上皆现疑色,谁也没有想到,远在华罗殿的邪王,会为了选立世子的事,亲自来到天枢城。

他站在大殿的高处,目光轻描淡写的从众人脸上扫过。
我低下头,小心的避开他的眼睛。
多少次的想过,若是再见,会是什麽情景,他是会象以前那样,亲亲热热的把我拥进怀里喊我的小名,还是用那一贯冷漠的嗓音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对他来说,从头到尾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所能承受的结果。
所以象这般、如同陌路的相见,再好不过。
他依然是记忆中那个样子,优雅不失庄重的微笑,清冷而略带傲气的神情,一袭青衣,长身玉立。刹时间几种复杂的情绪同时涌了上来,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却听不清在说些什麽。我看著自己的脚尖,一时间有种不知所处的无力感。
突然有人拉了我一下,茫然的回头,燕翎不知什麽时候挤到我身边,一副担心的模样,“我们要不要。。。先避一避?”拉著我的袖子小声说。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听到闾阎奎大声说道:“。。。。邪王殿下都已经这麽说了,你们还有什麽疑问?”
“微臣不敢,只是二公子向来侍父至孝,弑父犯上这种事,实在令人难以致信。”声音停了一下,又说,“听说银之海有一种傀儡之术,可以令人心智迷失,任施术者操纵,不知道陛下对此有何看法。”
循音望去,是那个年纪最大的长老,略微躬身的站在殿前。
“些末小技,根本不足挂齿。”眼睛从崔长老身上扫过,脸上淡淡的笑意,他看上去相当和气。
然而那眼中微微闪过的寒光,却只有我看到了。
深藏不露,这是他一直希望我做到的,对别人,绝对不能显露自己心思,对待敌人尤其如此。从小他就如此教导,可是我始终学不会,心里想什麽总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他叹著气说我太过直白,这样的性子,将来是要吃亏的。
崔长老顿时哑巴了。
“这。。微臣以为,二公子很有可能是迷了心智,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也许。。也许是旁人嫁祸也说不准。。。”
他笑了笑,“适才崔长老说这种术法只在银之海有,这样问,莫非对本王有所怀疑?”声音仍然安定平和,可是我知道,这样的语气,已经是他要发作的前兆。
只见崔长老脸色煞白,连连低头道:“微臣不敢!微臣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他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崔长老无需紧张。本王也曾听过这种传闻,究竟是不是这种法术————”
他停下来,望旁边看了一眼,“流夜,这种事你该是最清楚的,你怎麽认为?”
一个瘦小的黑衣少年从他身後走了出来。
五师弟流夜,想不到他也来了。
只见他恭恭敬敬的一低头:“师父。”
走上前说,“这种摄魂术,以前我曾经见人施过,这种法术不仅极少人会,而且艰险万分,只有接受者心智孱弱,加上施术者以身做饵才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刚才我看过二公子,他虽然神智不清,但脉息却无异样,应该没有受到操纵才是。”
邪王微微一笑,“好了,你下去吧。”转过来道,“方才小徒一番分析,崔长老可还有什麽疑惑麽?”
崔长老躬身道:“既然流夜宫主如此说,崔询自然不敢再有怀疑。”
邪王又是一笑。
“既如此,本王举荐闾阎大公子继任城主之位,诸位长老可还有异议?”
闾阎奎大喜,跪地拜道:“多谢陛下!”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既然没有异议,那事情就这样定了,至於闾阎二公子————”
“陛下,舍弟犯下如此大罪,应该立即处以极刑,以慰家父在天之灵!”闾阎奎立即在边上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崔长老叫道,“二公子自幼深得城主宠爱,倘若以这般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处死,城主地下有知,也必定难以瞑目啊。”
“崔询,你在说什麽莫须有,父亲分明就是他杀,你还狡辩什麽?!”
崔长老并不看他,跪下俯地道:“求陛下饶二公子一命!”
他一跪,周围的人都跪下了,“求陛下饶二公子一命!”
“你们!”闾阎奎气的直跳脚,“你们眼里还有我吗?!”
众人一跪下,殿上只剩下我,未央,还有燕翎孤零零的站著,甚是显眼。
我心下一阵慌乱,正犹豫著要不要走,就听到他的声音在上面说:“今天倒是热闹,不知燕城主几时来的天枢城?”
燕翎欠了欠身,“燕翎受闾阎城主邀请,刚到了几日。”
“哦?如此说来,燕城主倒是见证人了,不知对此事有何见解?”
“燕某与闾阎公子并不熟识,但以为二公子平时为人谦和,却不象是做这种事的人。”
“言下之意,燕城主是站在二公子这边了?”
燕翎一笑,却不答话。
未央上前道,“师父,徒儿也觉此事确有嫌疑,既然闾阎城主已经往生,现在处死二公子也无济於事。不如先罚他禁闭,等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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