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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一梦(清穿)-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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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步走近，对她说，“把手伸出来。”
她惊恐地看着我，向后退到弘旷身后，我对着挡在她前面的弘旷说，“你让开。”姽婗紧紧抓住弘旷的衣服，“哥……不要。”
弘旷转头对身后的姽婗说，“妹妹，你拿出来吧。”见姽婗不肯，他伸手从她手里拿了过来递给我，“娘，姽婗拿了你柜子里的信。”
我接过来一看，正是当年春杏交给我的胤禟的信，我想扔却没有扔掉，就一直放在柜子里面。放了这么久，信已经微微泛黄，上面的“小冰”两个字已经有点模糊了，信没有开。
“你拿这个做什么？谁让你拿的？”我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她胆怯地说，“我想看看阿玛给我们写了什么……”
我拿着信的手也有点颤抖，“你想看这个做什么？”
姽婗看着我没有说话，一边的弘旷说话了，“娘，不能怪妹妹。我们走了这么些年了，可是我和妹妹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阿玛。那时我们是小，也许不懂，可是现在我们长大了，姽婗也懂事了，我们当然想知道这一切。”
我听着他的话，他说的没错，确实这么多年，他们长大了，而距离那一天也近了，我坐下来，平静地说，“我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离开，当年是你阿玛赶我们走的。”
姽婗说，“不可能，阿玛对娘那么好……”
“那你可记得那次娘让你去问阿玛话的时候，你阿玛是怎么说的？”我问她。
“他……”姽婗开始回想“他说……要离开我们！”既而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哥，不会的……”
“你们大了，也该知道了。”我说，“你们阿玛和后院的可情好了……”
我拍拍姽婗的肩膀，“别想了，去睡吧。”我起身要走，弘旷叫住我，“娘，我送你。”
我和他出了门，我问，“旷儿，你是不是也不明白娘为什么要离开？”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说，“是四叔帮我们走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他没说话，送我到了门口，“我认得接我们的人，我在弘时哥家里见过。”他指的是年羹尧，这孩子平时不说话，其实什么都知道。
“娘，你说四叔会做皇帝吗？”他突然说，我一惊赶紧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说，“你乱说什么。”他看看我，拿开我的手，“我只是这么觉得的。”我没想到他有这样的感觉，能洞悉一切，而为什么胤禟却不知道呢。“我们会回去吗？”他问。
马上一切就要结束了，我们难道要回去看那学淋淋的结局吗？我不敢说，“别想这些了，娘累了，我想休息了。”
我进屋关上门，躺在床上，可是却辗转难眠，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我不敢面对的日子终究还是要来了。
胤禛来信了，我准备像以往一样直接烧掉，可是转想毕竟一切都要结束了，这样的信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了，轻轻撕开信，信很短，只有几句话：皇阿玛病重了，我不久会派人去接你。
接我？看来此时的他已经胜券在握了，接我去看他的登基大典还是看胤禟是怎么被他处置的吗？我轻轻一笑，拿到灯前要烧，看见台子上胤禟的信，拿过来准备一起烧，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我还是撕开了信。心里涌过一丝紧张，我抖开信纸，上面是胤禟工整的字，第一行写着：小冰，也许你不会看这封信就直接扔了，这是你的性格。
我看到这里笑起来，他果然是了解我啊，我确实是要扔的。我干脆坐下来，看起来。
“但是我还是想写这样的信，也不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
回家
我飞奔着冲进弘旷的房间，姽婗也在里面。我拉着他，“我们回家！快！回家！”
我说着冲过去打开他的柜子把东西全往外抱，我拉着他说，“快！收拾东西！”
他拉住我，“娘！你怎么了，我们在家啊。”
一边的姽婗也过来说，“娘，你怎么了？”
“不！不……”我拼命摇头，“不是……这不是我们家……我们家在……”
弘旷拉着我，拽下我手上的东西，把我按着坐下来，扶着我的肩膀，“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头脑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是拉着他说，“旷儿，我们回家……好不好……我……”
姽婗也跑过来，“娘，我们真的要回家？真的吗？”弘旷拉过她，“妹妹！你做什么，先问问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姽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退到一边。
弘旷问我，“娘！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家，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他正问我，突然春杏来了，“夫人，您在这里啊，我还跑去那里找您呢，我把帐本送来了。”她笑着说，忽见我坐在椅子上，弘旷扶着我很焦急的样子，赶紧放下帐本跑过来，“夫人，您怎么了？”
我拉住她，“春杏……我……我要回去！现在！马上！”
“您怎么了？好好的……”她转脸问弘旷，“少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娘一来就说要回家！”他也很着急的样子。
我拉住他和春杏，“我……要回去！胤禟，他……他……”
弘旷和姽婗急切地问，“阿玛！阿玛他怎么了？娘，你说话啊！”
我一下子哭起来，抱住弘旷，“他……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推开！他……”
春杏问我，“到底是怎么了，九爷他……”我把袖子里的信拿出来，递给春杏，“他一直在骗我……为什么……”
春杏颤抖着接过信，已经给我握的有点皱了，她拿过去，小心的打开，弘旷和姽婗也凑上去，春杏还没看，先问我，“这是……”
“就是那时你给我的信……”我无力地说，“我才看……”
她问我，“就是九爷给我的那封信……”我点点头，胤禟，你为什么要让我做全天下最坏的女人，为什么……我点累了，一直以来我拼命的做事想忘记一切，可是我都不觉得累，为什么，今天我会觉得这么累，这么辛苦，为什么在我已经要忘记的时候你却要说我是错的，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而我还在这个错误里面怀恨着你，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当一个坏人呢？
我轻轻闭上眼睛，泪滑落下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就不能让我一直都不知道吗？我多想不知道就这么过下去……可是一个个字却猛烈地敲击着我的心。
“小冰，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陪我一起死。你说的对，我早就应该知道这场斗争的结局……你的避而不谈，你的话，我听了却不以为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傻，直到我听见你说的梦话，我才知道……原来我就是一个失败者。而我却还以为自己能给你很多，我原来什么也给不了……你走吧，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的。你离开也是好事，我让汤尚贤带你走，永远不要回来，他答应了。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这是我能想到唯一保护你的方法。也许你知道了会怪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夫人……这是？”春杏也难以相信，她看着我，“难道九爷是……”
我点点头，“什么可情……全是骗人的……他……他！病了！”我站起来，拉住她，“他病了！是不是！”
她见我这样，有点惊吓的样子，“是……是……”
“我要回去，他病了……”我慌张的跑去柜子那里，拿衣服，“旷儿！快！你阿玛病了！快啊……”弘旷跑来拉住我，“娘，你冷静一点！”他拉过我的手，我看着他，“你要我冷静？怎么冷静！！”
春杏也跑上来，“夫人，你先坐下来，我帮你收拾。”
我坐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给掏空了一样，我呆呆做在椅子上，看着春杏收拾东西，弘旷在一边帮忙，姽婗靠着我，摸着我的手，“娘，我们回家……”
得到消息的小楠和小内也赶来了，小内似乎很平静，“我一开始就觉得的这个事情准是有问题。
我喃喃道，“为什么我就不没有感觉呢？”
小内答，“也许因为你身处其中吧。”我笑了，有些事情真的是很奇怪，明明很简单可是我们总是在不禁间将它弄的复杂。
坐上马车，我也一点劲也没有，一边的姽婗和弘旷扶着我坐在车上，春杏没走，她要留下来打理店铺，马车颠簸着，我也随着马车颠簸，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十一日了，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回去是不是对的。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
到了京城的时候，整个京城乱糟糟的，康熙去世了，现在雍正还没登基，整个城市都像是没有了主心骨。
我没有管这些，因为我知道过几天，是的就是几天后，这个皇宫的主人就是别人的了。很快就又会平静了，我只能静静等着这一切发生，我什么也做不了。马车直接往家里驶去，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竟然觉得紧张起来了，我握着姽婗的手不觉的加重了力量。
“娘……”姽婗唤我，“好痛……”
我一听赶紧丢手，不好意思地笑笑，再回来已是不一样的心境了，我干巴巴搓着手，不知道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对的。我正想着，突然姽婗拉我，“娘，到了。”
到了吗，我掀开车帘，果然是我熟悉到不行的大门，我下了车，弘旷和姽婗站在我身边，我站在门口，竟不知道应该如何迈步。
弘旷过来拉着我，“娘，进去吧。”
“哦哦。”我点头说，向里面走，才进门，看门的人就跑了过来，“谁啊，敢擅闯……福晋！”他叫起来，向一边看，“少爷！小姐！你们……你们……”
我顾的上看他惊讶，直接问“老爷呢？”
他似乎很为难地说，“老爷……老爷在房里……”我赶紧往里面走，听见后面弘旷拉住姽婗“妹妹，等会，让娘先去吧。”
我向里面跑，一路上的下人见了我都傻傻站着说不出话来，我跑到胤禟的门前，门口的丫鬟一个是不认识的，拦着我问，“你是谁？怎么来这里？”一边一个老丫鬟赶紧拉住她，“福晋……你！你不是……”那个丫鬟一听，吓的赶紧跪下，“福晋……奴婢……”我此时哪有心情管她，“起来起来，老爷怎么样？”
“老爷睡了。”那个年龄大的说。
他睡了？这大白天的哪有人会睡觉……难道他的病还没有好？我问她，“老爷的病怎么样了？”
“回福晋……不太好，都那么久了也没见好转……”她胆怯地说。
我忽然觉得头脑一下子发昏，扶着墙站住了，突然房里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外面怎么了？”
丫鬟要进去，我拦住她，“让我进去。”
相见
我双手微颤轻轻推开房门，门吱扭一声开了，竟不知道要怎么迈过这个门槛，里面的人继续说话，声音还是很微弱，“谁？给我一杯水……”
我一听这个虚弱的声音，鼻子顿时一酸，踉跄着进了门，赶紧去桌子前面倒水，倒水的手微微颤抖，水溅了一桌子，我的泪也跟着落下来滴落到杯子里，我赶紧慌张地倒掉，又倒了一杯，用衣袖抹去眼泪，走到床边，床上的人躺着，一只手臂放在额头上，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把杯子递到他面前，他紧闭着双眼，过了一会微微睁开，“扶我起来。”
我赶紧把杯子放下，从后面扶他，也许是紧张，我竟一点劲也使不上来，他使劲想起身，可是因为我完全没用力，他忍不住回头，“你这个……”他的声音停住了，猛地转身看着我，“小冰……你是小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我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干涩的嘴唇，毫无血色的肌肤，我呜咽着说不出来，起身要走，“我……给你倒水……”
他一把拉住我，“这一定是做梦是不是？小冰……是不是？是不是你要和上次一样，我一松手就不见了？”他眼里泛着泪光，紧紧抱着我，“不！不！我不会让你走了……我错了……我以为让你走你就安全了…可是我不知道你竟然会……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
我想挣脱他的怀里和他说这不是做梦，可是他的劲很大，我不知道他刚才明明连起身的劲也没有啊。他的头抵在我的颈窝，我感觉有冰凉的东西落进我的颈项，他哭了吗？我使劲想离开，可是却动弹不得，他继续说，“我好想你……我每天都想你，我不想你死的……我是想让你平安，我为什么这么傻！现在皇阿玛已经去世了，四哥……是四哥的天下了……你知道对不对？你开始就知道，可是你还是嫁给我了，我还妄想给你幸福，我……”他抱着我哭着，似乎在像我诉说这些年的痛苦。“你知道吗？上次的事以后八哥就不信任我了……我每天带着毒药在身上来表示我的忠诚……可是现在也不需要了，我觉得我这样一个人还能做什么呢？”
我听着他说话，泪不断地滑落，这些年，胤禟到底受了什么罪？难道十四阿哥远征的费用不是他出的吗？为什么他还要带着毒药表示自己的忠心，难道对于他们来说，兄弟的情谊早就荡然无存了，有的只有冰冷的权利？
“我现在才从睡梦里醒来，原来的一切都是梦，像梦一样。”他扶着我看，“你也是梦，是不是……我轻轻一碰就要消失……”他苦笑着继续抱着我，“就算是梦也让我再做一会，我的梦醒了太久了……”
我抹干净眼泪，离开的怀里，冲他强笑着说，“胤禟……我是小冰啊，你没有做梦。”
他仔细看着我，“你？”我拿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你看啊……我是小冰啊。”他干燥粗糙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一种麻麻的感觉传来，他瘦了许多。我的泪又要落下，他呆呆地摸着我的脸，眼神竟有点呆滞，嘴里喃喃道，“小冰……小冰……”他突然推开我，“不！你不是！小冰是喜欢笑的！我答应过要让她笑一辈子！你在哭……你不是小冰！”他紧张地退后，“你不是！小冰……已经死了……她死了……是我害死的！”他叫着，一口血从嘴里涌出，我一见吓的要昏过去，伸手去接，浓腥的血顺着我的指缝滴落在床上，我哭不出声来，只是一个劲的说，“胤禟，胤禟，我是小冰啊……”
他已经昏倒在床上，我赶紧去扶他，拍打他的脸，手上的鲜血抹的到处都是，我的眼泪也和这血混在一起，“来人啊！来人……！”
我坐在胤禟的床边看着昏睡的他，刚才大夫来了，说他最近身体急剧衰弱，要是再不好好调养，就会酿成大病，到时怕是要久病卧床了。我原来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不合格的妻子，我一直都不把他的想法难处想到，我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似乎都是对的，可是我不知道作为皇子，或者说是八爷党的胤禟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想不到天天带着毒药生活的他是怎么一个心情，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历史上的爱新觉罗胤禟只有一个，没有人能代替……
我轻轻理着他鬓角零散的头发，他眼睛微微一动，我吓的收回了手，不一会他睁开眼睛，我怕他见我又要激动，转身想走，他拉住我的手，“我刚才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因为我回来了……”我慢慢转身对着他说。
他看着我，“真的是你？小冰！我不是做梦？”他伸手想要摸我，我走过去握着他的手，把头轻轻靠上去，“是我……我回来了。”
他握我的手紧紧的，“原来刚才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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