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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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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今年有戏班游街,本来太学生都约着要去夜市看,可惜被学官听见了。勒令全部不准去凑热闹,好好在家复习备考。
    住在太学里面的学生是没机会出来了,像我这样外宿的,倒没人能管。(君子  ^堂  首  发  2。)
    曹寰先前过来叮嘱了一下,大概地意思就是要顾天子门生的颜面,叫我别丢身份地跟着平民看热闹。
    他也知道,年轻人贪玩的心是很难压制下来地。于是说着说着,又加了一句,如果上街记得早点回,管事的会给我留门。
    得了赦令,我嘿嘿嘿嘿地从后门溜出去。进客栈躲在房间里面梳妆打扮,免得被师长们认出。一切准备妥当,就差接头的了。
    没一会儿,丁一如约而至。
    这么些天以来,我俩交流的方式出乎意料地古板,书信来往。
    他偶尔会写点诗词让我来和,不过更多地是聊古人。
    他有他自己的识人之道,与姬山翁的相法差别很大。在我看来,姬山翁教授我的。是循序渐进地理解和掌握一个人的方法,而丁一推崇的,是将人分门别类的方法。他把此人的每一个特征行为贴标签,放进适当地类型中,最后总结出这是怎样的人。应该怎样应对。
    那我是怎样的人呢?我问他。
    其实。我十分讨厌被人下定论,如果别人说。秦姒是怎样怎样的,我就偏想让他大吃一惊。
    结果丁一在回信中写说,四姑娘是不喜欢被人看透的人,而丁某则是不愿意被四姑娘厌恶的人。
    真是狡猾啊,我不禁失笑。
    我们约了今晚逛夜市,资费自理,另外车马钱他出。
    “四姑娘,在下带了些点心,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他把食盒放下,扭头看我,“咦,有腮红呢?好难得!”
    我把脸一捂:“涂着玩而已,别看了。”
    “好好的长相,遮住就无法看见。”丁一笑了笑,感叹道,“正娇美的年纪,裹在士子的外着下,错过也不再回来了。实在可惜哪。”
    “丁公子说谁呢?”我明知故问。
    他摇摇手:“唉,在下伤春悲秋呢!勿怪勿怪!”
    我展开折扇,习惯性地偷笑,却被他突然把扇子给抽了去。
    “女子一般是不使这种摺叠扇地,四姑娘用起来,虽然多了一份风雅,却也少了一丝柔润。”丁一说着,打开食盒,从最上层取出一把小巧的团扇,“宫扇形状就不错,四姑娘,你试试?”
    我接过来看看。
    想不到他这样仔细,知道我平时就那么一两把男式的折扇,将绢宫扇也准备好了。
    像这样,明知对方的身份,却都不戳破,交往起来感觉颇不错。似乎冥冥间与他的默契就冒了出来。
    眼再一瞥,我出声道:“诶,别把人家地扇子摸走了!”
    “啊,被发现了。”丁一笑笑,将顺手收进食盒地折扇拿出来,放在桌上。
    我哼了一声,想偷偷换信物,没那么容易!
    “让我看看你的盒子里面还有什么。”我倾身过去,学着他地动作,把暗层打开。喝,里面东西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碳条(?)、金箔包着的丸子(??)、贝壳装的精油、碎银子和几枚铜板、匕首、针线(?)……还有这薄薄软软的一张两张,是什么啊?
    我拎起来一看,吓得连忙丢开!
    脸皮!
    “啊啊,弄脏就不好清理了!”丁一急忙把面皮捡起来,吹吹灰尘,叠放好。
    “人、人皮?”
    丁一看着我,很不解地问:“为什么是人皮,那种特别不透气,戴一会儿就满脸是汗。”不是就好,至少现在不是就好。
    我定住神,绕到他旁边,眯起眼仔细看他的鬓角和耳际。“我说……你现在这张脸也是假的吧?”我瞅着那根疑似线头的东西,狐疑道。
    “四姑娘明知故问呢!”
    “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好奇心起。
    丁一苦笑道:“就是不能见人,才只好蒙上一层假皮啊!”
    “哦?”
    他这样遮遮掩掩,我更好奇了,莫非是我认识的人?是皇卫,还是太子舍人?
    “让我看看!”心动不如行动,我立马伸手去揭他的脸皮。(这句话真惊悚!)
    丁一连忙挡住我的爪子:“不行不行!你看了负不起责的!”
    “什么责?”我问。
    “这个嘛……”他想了想,道,“还不是说的时候,时机成熟,你自然就知道。”
    “装神弄鬼…………”我话锋一转,“大不了人家装作没看到就是了!”
    与此同时,我的手飞快地伸过去,扯下他耳边的细线!
    丁一一声惨叫,变身成怪兽把我吃了,全剧终。
    咳咳,以上胡说的,他惨叫连连缩成一团,捂着脸直叫痛:“好姑娘!算你要看,也得慢慢来吧!突然扯下去会伤到脸的!”
    我忘记了,突然去揭人家粘得好好的假皮,是很容易让他皮肤受伤的呢。
    “啊,不好意思,没破相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节 孟章无常
     更新时间:2009…2…26 18:30:17 本章字数:3072
    丁一把脸闷在手里,瓮声瓮气地说:“四姑娘,麻烦叫小二送盆热水来,不重贴不行。”
    “哦?哦。”
    我和店小二回来的时候,丁一背对着我们坐着,指了指身后:“水放那里吧。”
    我突然有点诡异的联想,想到要是他突然褪下整张人皮怎么办?好吧,可能是我画皮的鬼故事看多了。
    都说女人梳妆打扮慢,丁一他易容更慢。我坐在他后面,看他蘸水轻缓地揭去假面,被三令五申不准偷看。然后他挑选了另一张“脸”,往上面涂满不知道是什么膏药,覆盖在自己脸上。
    这个时候还不算完成,他对着镜子耐心地整理着脸部,说是要把浮起的气泡一条条挤出来,有皱纹的地方抹平。
    “看,还有褶皱没?”
    天色已暗,铜镜里看不清晰了,他让我帮忙将脸弄平。
    “哇啊!”我给他吓了一跳:“怎么没眉毛的?白森森地吓死人了!”
    “每张脸刚戴上都是这样,你看好了。”丁一得意地用碳条描了个眉形,再从夹层里摸出墨锭一样的石头,继续描画,没一会儿,栩栩如生的眉毛便勾了出来。
    下一道工序是上色,给脸部抹上正常的血色,眼底等地方要稍微磨几下描点黑,眼角来点细纹,这样更加逼真。
    “这可是丁氏不外传地易容绝学呢。”他打趣着。顺手加上一粒假痣。
    “哟,这张脸比刚才精神多了!”
    “请叫小生丁三。”
    丁一新换上的脸,眼角上挑,神采比以前的那些脸更适合他的气质。我一面赞叹。一面暗想,他在皇城肯定是长期独处地人,否则。怎会一是失踪这么久都没人知道,二是哪里能常有时间来易容。
    帛阳长公主的静室里是不能留男人的,据闻连宦官都没。{  2。  君  子    堂  首  发    }上一次去地时候,遇上搜查,我溜向后院的小门,当时小门是闩着的,证明丁一先我逃走之后并没出去。也许藏在静室某处。
    不过也不能排除他会飞檐走壁……武侠类的设想不在我理解力之内,忽略。
    想到这里,我狐疑地瞄着他:他跟帛阳长公主什么关系?
    莫非是暗中保护长公主的大内密探?
    “时候差不多了,上街去吧。”丁一打理妥当,拎起披风替我系好。两人结账出门。
    为迎节庆,长街两侧的店家都挑出红火的灯笼,有些还是成串地,像糖葫芦一样从二楼挂下来。
    待到天色全黑,戏班子的游行队伍来了,百姓都挤在路两边看热闹。我们站在桥上,看游行沿着河边一路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吹唢呐一类乐器的人,打扮得十分古怪,脸上的油墨厚得……我转过头看了看丁一地脸。嗯,差不多。
    “看我干吗?”丁一瞥我。
    “没什么……”我窃笑。
    桥那边的队伍中,有人尖着嗓子唱了几句,路人喝彩起来。
    今年参加游行的有三家戏班,这一路走到菜市口临时搭的戏台上。三台戏轮流上演。现在从我们眼前过去的一群人。是扮演抬着轿子的送嫁队伍,前面有小鬼开路。后面有骑马的黑脸,这是钟馗嫁妹了。
    “咦?”
    是我看错么?
    那个扮白无常的,身形看着很眼熟,像是…………
    “孟章!”
    我急忙朝着河道边冲去,丁一追上来拉住我,我反手拖着他:“跟我来!”
    “出了什么事?”他满头雾水地让我拽着走,往人堆里面挤过去。
    挤到游行队伍头前,刚才钟馗嫁妹的班子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跟人打听着:“白无常呢?”
    被问到地人摇摇头。
    我索性拉住一个正在甩水袖的戏子:“钟馗嫁妹是你们班子出的吗?”
    “是、是!”对方给我吓到了,怯生生地答。“白无常是谁?”
    “刚来的……不熟……”那个戏子收起长袖,指指我背后,“他不就在你后面么?”
    后面?
    我猛然回头,只见一张毫无血色的鬼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还没等我尖叫起来,白无常嘴一张,红红地长舌头顿时滚落,长度直到腰间。
    “啊!”
    我惊叫着,一把将他推开,要不是被丁一扶住,我倒是先把自己给弹摔在地上了。
    着白无常装扮地人诡异地大笑着,蹿向人群,手里的哭丧棒一挥,叮当作响。围观地百姓自然觉得无常鬼可怕,连忙惊呼散开,让他通过了。
    我回神,急忙喊:“抓住他!”
    丁一问:“那是什么人?”
    “是个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账东西!”我气愤道,推开挡在前面的老百姓,往孟章消失的方向挤过去。
    可是,这下饺子一样的街道啊……怎么挤也不比太空漫步快多少……
    追丢了。
    我扶着墙怄气,孟章居然胆子大到主动现身,还来挑衅我!心里憋得就跟野猫在挠一样难受,恨不得把它抓出来揍一顿。
    “四姑娘,那人欠你钱?”丁一好奇。
    “是啊!”我没好气地回答,“太可恶了,不逮着他我誓不罢休!”不快点把孟章抓到的话,谁知道哪里又会有人受害?
    他眼瞎的时候,危害性还小些,只能靠语言来推行他视为艺术的犯罪,而现在……
    啊,他真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悔不当初!
    “那个……刚才白无常在我们后面的时候,先叫住在下,给了一封信…………”
    丁一这才慢吞吞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信封。
    “啊?你为什么没叫?”猛然看到个鬼脸,谁都会被吓一跳的吧?
    丁一无辜道:“画的脸谱而已,而且眉毛还画错了。有什么可怕?”他说着,看看信封正面,把它递给我。
    上面写的启信人是我的名字。
    “看来是给你兄长的。”丁一补充道。
    还装?我不信他真以为我跟秦斯是两个人。
    不过,算了算了,其实隔着窗户纸不捅破的感觉挺微妙的。
    我接过信,道:“你就这么拿着,要是纸上有毒怎么办?”
    “啊?”
    “谁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说不定呢!”我笑笑,把信收好,“要不要听听无常兄做过什么好事?”
    找了处巷口歇息,我将孟章策划的案件始末告诉丁一,丁一倒觉得孟章是个奇才。
    “能掌握人心,言语间有说服他人的魄力,其实此人不做政客颇为可惜啊!”我白他一眼:“是,可惜孟章志不在此,只专心做他的完美凶案。”
    “你说他曾经写信向你兄长挑衅?”
    “是啊。”
    “要不要看看这回写了什么?”丁一对孟章的兴趣还满浓厚的,我不禁后悔跟他聊这事儿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节 你跟野男人在做什么!
     更新时间:2009…2…26 18:30:17 本章字数:2857
    “有什么好看,不外乎炫耀他在官兵追缉下过得多自在吧!”
    我作出不感兴趣的样子,避开这个话题。
    丁一不是笨蛋,当然知道我的意思,他转头去看巷外热闹的人群:“不过,还真没想到,四姑娘这么轻易就答应跟丁某出来。”
    轻易么,他应该不会是想说我举止轻浮吧?
    邀约的是他,约出来了不满意的也是他,是不是矛盾了些?
    古代的文学作品中也是如此,渴望红杏天外一枝来眷顾,却又批判和轻蔑这样的女子。说穿了,也就是某种大家都知道的观念作祟。
    我不悦地用扇子遮住脸。
    见我没吭声,丁一考虑片刻,恍然道:“啊,在下并非指责姑娘。只是受宠若惊,有些疑惑罢了。”
    疑惑么?
    我这样子,还装得不像恋爱中的少女?
    算了,前后加起来都超过四十岁,玩青涩也没意思。
    “公子多虑了。”我上前一步,解释道,“能在皇城里遇见好几次,也是天意,为何不顺应天意而为呢?就怕,我这天意与丁公子以为的,不是同一个吧?”
    天意是要我不放弃他这条线索,而非路人以视。
    “哦?”他明白了我指什么,“倒要讨教姑娘是为何来见在下呢。”我笑笑。宫扇轻摇。
    “开门见山地,是想请教,丁公子知道姬山翁?”
    没错,他提到姬山翁两次。以他地年龄来讲,知道姬山翁这个名字已经很了不起,应该是皇族身边的人了。而他言语中。对我这个姬山翁的徒弟颇显研磨器重之意,对姬山翁的为人处事学说,更是略有涉猎。{君_子_堂  首_发  2。'
    我难免怀疑,他对我师父其实是熟悉地,不仅仅是神交。
    丁一听了我的问题,反问:“四姑娘指的是知道,还是认识?”
    “若你听说过。那就是知道,若你交往过,那就是认识。”这样简单地定义,不需要我逼着他理清吧。是争取缓冲时间来思考应对,还是纯粹胸有成竹的逗趣?
    姬山翁离开当时还是小国国都的京城。应该是数十年前的事了,看丁一的年纪,不会是见过他。他们有没有来往,我不清楚,因为暂时连丁一的立场也不明确,大致能感觉到的,是他对姬山翁有敬意没敌意。
    作一个恶心地比较,即使是孟章那种人,丁一也想物尽其用。别指望他会义愤除奸。
    我并不想自损身份与孟章排在同处,但事实如此。
    丁一言行中往往流露出笼络之意,说是求贤若渴,可他凭什么资格求贤呢?他的身份背景,实在让我好奇。
    揭他面具失败。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能确定一点。
    他的脸我见过。
    否则,他不会那么坚决地阻止我探索。
    既然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秘密。我朝这个方向硬来是没用了,但今天接受他的邀约出来,还有一事。
    “丁公子,”我严肃地对他说,“小四有要事相问,希望你知无不言,不要再闪躲。如果真地如此缺乏诚意,我俩只好就此别过,改日再会了。”
    “哦?”
    “姬山翁的死讯,是从什么地方传出的?”
    来到京城之后,我心底这个谜题藏了两年,无人能解。
    从曹寰那里得知的线索,问到朝房中,很快就断了。人家推说不记得是谁最先提起,你能怎样,吃了他不成?
    我目光灼灼直视丁一,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进一步的线索。
    他略作思索,反问:“就算告诉姑娘,姑娘却待如何处理?”
    我莞尔。
    “不怎样。心里有难解的疑惑,总是顽石在怀,想知道个所以然而已。如果说要手刃仇快…………我还没那么不自量力,请公子安心。”
    连官都不是的一介读书人,能把别人如何呢?
    至于有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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