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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一代宠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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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香抬起头,泪眼迷蒙中突然蹦出难以平复的气愤,“小姐,奴婢要回去告诉老爷,姑爷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小姐一个弱女子,他居然下得去手。别的不说,大公子若是知道了,绝不会善罢甘休,非揍他一顿不可,好为小姐出气。”

“菱香,你不是一向都避着洛舒大哥吗?你刚才这口气仿佛倒挺热络?”我眉眼含笑打趣着她。

菱香有些不好意思,“大公子是个好人,奴婢看得出,他却也是实心对待小姐。”

“是呀,家里人都很疼我,”抹去她脸上残留的泪花,我郑重其事给她下了死命令,“绝不能让他们知道,既然你知道大哥的脾气,就更应该守口如瓶,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至于我与赫桢的事,我自会处理,如你所说,我能管好奴才们,我能打理田庄,我还不能处理好与赫桢的关系吗?”

菱香显然持有疑虑,“小姐的本事奴婢毫不怀疑,可万一姑爷再动手,小姐如何保护自己?”

突然她脸上一道亮光而起,喊着:“对了,小姐可是皇太后亲自指婚,要不进宫求太后给姑爷下道懿旨,从此再不准打小姐。”

“菱香,”这丫头还真不把太后当外人,“你以为太后的懿旨随随便便就给,你当大街上买白菜呢?这是自己府上的家务事,我自己能解决,你放心好了,去忙吧,我睡一会儿。”

说着,我便躺下,菱香不再吱声,但也没出去,拿了刺绣在一旁忙着。我侧睡转向床里侧,菱香这一提太后,我心里百般滋味涌出。太后一道懿旨把我推入深渊,我对太后的怨愤一直深埋心底,我只盼这是最后的懿旨,从此都不要再和太后有任何瓜葛。

至于求太后做主,责备赫桢,那就更不可能,若太后追问赫桢为何打我,我能说是因为皇上吗?赫桢一句句的斥责无不冲向皇上,就连岳乐也曾说过我与皇上关系匪浅,怎么好像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却是一片茫然,乱,纷乱如麻,剪不断,理更乱。

正想着,门外传来阿布德的求见,菱香过去开门询问,他说请我到书房,赫桢要见我。

菱香一听,立即拦在门前,“姑爷非要了小姐的命才罢休吗?我们小姐到底做错了什么非要这样?那就先打死菱香吧!”

我赶紧起身,正收拾着,就听阿布德说道:“菱香,你一个奴婢,主子们的事情你要死要活做什么?”

我来到门前,拉开菱香,“阿布德,别理她,别往心里去,她也是心疼我才这样。”

阿布德点点头,却又语重心长对我说:“爷打伤夫人的那晚进宫赴宴,回来后这几日就一直在房里不言不语,谁也不敢靠近。夫人,爷是我看着长大的,要不是心里难受之极也不会这样,夫人虽进府不长,可老奴这双眼睛也看得明白,您是个好人。如今还请夫人过去,有什么说个明白,有误会就消除误会,这样下去终究不合适呀!旁人说三道四,那终究是闲话,自个儿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我毅然走出房门往书房而去,阿布德紧跟其后,走出一段路,菱香匆忙追来扶住我。看她眼中布满忧虑,我送她一个浅浅微笑,给她安慰也给我鼓励。

阿布德和菱香侯在书房门口,我推门进去,返身关好房门。呆坐在椅子上的赫桢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枯槁,没刮脸胡子拉碴显得更加沧桑。

我坐下来默默看着他,静静等着,等他开口还是等他动手?

从我进屋起,他就一直面无表情紧紧盯着我,沉寂许久才咬牙切齿愤愤说道:“看你这一脸的憔悴样,你的好皇上看见了还了得。见我独自赴宴,失望之情毫不掩饰,居然还厚脸皮地追问原因。”

怨恨的目光愈发汹涌,“听到我说你不守妇道挨了我一耳光,他居然不顾体面立刻就赏给我一耳光。我气急难平,直说你磕破脑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恐怕命不久矣,他冲过去拿起佩刀就要砍杀我。要不是安郡王冲进来抱住他苦苦相劝,我怕早已是刀下亡魂,这大清朝我是因为打了夫人而被皇上诛杀的第一人。”

突然,他放声大笑,只是笑声中满是凄凉,笑声停止,凄凉转而注满他的眼眶,“夫人,解气吗?有皇上为你出头,你还留在我府里做什么?这将军府太小,容不下你!”

我闭上双眼低下头,只觉背脊起了一阵冰冷的抽搐,渐渐扩展到全身,接着又刺向心房。

我睁开双眼哀怨地看向他,“到底要我怎么做,你们才会满意。皇上的想法岂是我能控制,如若步步相逼,我甘愿一死了之,但绝不是因为我做下什么亏心事,而是因为我一介女流无立足之地只能如此成全了大家!”

他冷哼一声,口出嘲弄,“一死了之?别说是死,就算你掉根头发他都不会饶我,我才想问问,我该怎么办,你们才满意?”

心酸和无奈把我推进回旋无止的漩涡,不只是我,赫桢也被困于其中。顷刻间,我意识到,不止是我满腹怨恨,赫桢也一样,我们此时可不就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吗?

我们俩就这样无声无息坐着久久不语,最后他起身走去,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红色雕漆方形盒子交给我,盒子四面雕着精致、美伦的花卉图案。

我疑惑不解地看向赫桢,他悲伤地回望我,“新婚之夜,皇上差吴良辅送来两件贺礼,一是名为‘喜上眉梢’的羊脂玉佩,另一件便是这个盒子。吴良辅千叮万嘱这是给夫人的,只能夫人自己打开。当时我正在酒兴上,哪里顾得上这些,吴良辅一走我便迫不及待打开瞧瞧。”

“我向来对汉人的诗词歌赋反感,盒子里皇上写的字我能读出,意思却是似懂非懂,可我总该弄清楚是什么意思吧?等我完完全全明白其中含义,气愤填膺之余就是追悔莫及,早知如此,我宁愿做那盲眼瞎心人,你我既有名分,就该糊里糊涂坐实了夫妻,这本就理所应当。怨只怨我违抗圣意私自打开,从此便一头栽进这无底深渊,再无路可逃。”

我抱住盒子,抬头看向站于我跟前的他,他抬起手捋了捋我因为包裹伤口而被压住的一缕头发,“墨兰,你我虽有夫妻的名分,可我们之间远隔千山万水,只得作罢。虽未曾有情,可你还是把府里、田庄管理得井然有序,我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阿布德说得对,有你这样的夫人,是我的福气,别的不说,你对这个家确实是一心一意。我走了,还望你好生照顾浮萍,它日顺利产子我赫桢也算是后继有人,拜托你了!”

说完,他朝门口走去。

“赫桢,”我叫住他,放下盒子,走到他身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觉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却从来不曾想过你也一样。既然我已是你的夫人,我保证,再不会见皇上,以后也不会去找公主,真的。”

他转过身眼中滑过动容,但很快又充满无奈,“墨兰,该是怎样便是怎样,日后的事情你我都无能为力。”

言毕他打开房门头也不回扬长而去,看着他的背影,阵阵寒栗汹涌扑面而来,我仿佛觉得他走进了浓浓迷雾中,就这样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我回身拿起雕漆盒子,慢慢打开,里头也就一张纸,上好的宣纸,展开看来,原来是皇上亲笔书写的《凤求凰·琴歌》: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第69章 一城三主
“墨兰,随我进屋去,你在这院里坐着一动不动就是半个时辰,还说喜欢我给你泡的茶,这茶都凉了你连看都没看一眼。方才日光还算柔和,转眼就这般毒辣,快来。”莲芯说着拉起我,一同走回屋里。

她给我重沏一杯茶,站在我跟前仔细验看额顶发根处,“这落疤可是躲不了了,还好藏了不少在发丝里,不然这娇美的面容怕是要留下遗憾。容我想想,听说姐妹们有个秘方可以消除疤痕,我打听打听,给你讨来,否则实在是令人惋惜。”

“莲芯,没什么可惋惜的,这心都已被遗憾撕得支离破碎,还在乎这脸做什么?”

她坐着我身旁,怜惜的神色浮然而起,“快别这么说,让人心疼。公子他一听说将军爷打了你,不顾一切就要冲出去为你打抱不平,即使听说人去了通州大营,还叫嚣着要追到通州去。你这个兄长呀,十足的火爆脾气,一想起来,我都后怕不已。”

看看她,连数落洛舒大哥的神情都是那么娴婉,即便洛舒大哥是一匹烈马,在她面前也能转瞬化为一只乖乖听话的小羔羊。

“莲芯,哥哥的心思我知道,为什么不应了哥哥?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名分这些东西又管它做什么,爱意拳拳,诞育子女,不是顺其自然吗?”

果然如洛舒所说,一向恬淡的莲芯听到这里脸色忽变,她站起身走到窗户旁,看向外面。

我紧跟至她身后,“莲芯,哥哥有什么不好吗?人无完人,他当然也有一身的毛病,可他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这个连我都敢信誓旦旦为他担保。别看嫂子都进门一年多了,他们始终都是分房而居。”

不知为何,本是要劝说于她,没曾想我却滔滔不绝任由自己的内心奔腾而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渴望见到他吗?不想就越发想,不念就越发念,就算他变得冷若冰霜,我还是不甘心念念不忘。若是能收回这份情,我又何至如此?汤神父的话是对的,我是赫桢的夫人,我为何不能学着去关心他,学着去爱他。”

“可是怎么办,这心为他而碎,已经碎了,再难拼回来。要是他现在就站在我跟前,要我与他私奔,要我为他生孩子,我毫不犹疑就与他浪迹天涯,哪怕是遭受万恶不赦的惩罚,我也心甘情愿。就是他说要对我负责,就是他说要救我于两难之地,可是天知道为何一夕之间,他不见了,待我再见到他,他已经不是那个我熟识的他了。”

我收不住的激动马上就变成了叫嚷,“莲芯,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有什么可顾虑的,即使明日就会天崩地裂又如何,天长地久终有尽,为何不珍惜眼前人,更何况这就是你内心期盼的人。”

莲芯回过头,惊愕地看着我,“墨兰,你我虽交心,可彼此都有所保留,贪享的便是一刻静谧一份淡雅,压下内心的欲望,回身又继续随波逐流。可今日的你?你可知你这番话燃起的火焰更胜于公子他火爆的脾气,你可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再清楚不过,大哥想要到通州大营找赫桢,我,我恨不得冲进郡王府,我恨不得砸烂他脸上那冷若冰霜的面具,我恨不得······”激动化为颓丧,我怅然坐到地上,泪珠滑落,哽咽道:“我想扑到他怀里,我想大声告诉他,我想嫁的人是他呀!莲芯,我都已望眼欲穿,你为何还要一再拒绝大哥,抓住他不要撒手,事过境迁,能够舔舐的除了遗憾也就只剩苦涩了。”

莲芯跪下抱住我,我们相拥在一起,久久都没有松手。

莲芯出身明朝京城官宦人家,崇祯十七年三月,李自成率领他的大顺军攻入北京城,崇祯皇帝于十九日自缢于煤山寿皇亭,这一年莲芯八岁。大顺军进城之初京城秩序尚好,店铺营业如常,但从二十七日起,大顺军开始拷掠明官,四处抄家,城中恐怖气氛逐渐凝重,人心惶惶。

接着大顺军士卒四处抢掠,杀人无数,莲芯的家被抄,父亲被折磨致死,母亲带着她流落街头,所幸得到至亲的寒酸接济,母女俩暂时没有饿死。四月二十九日,李自成在北京称帝,三十日逃离北京,临行前放火焚烧紫禁城和部分建筑。

五月清军进占北京,八旗禁军进驻内城,原先居住内城的住户,无论富人穷人,一律迁出内城。山穷水尽的母女俩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得一起投河自尽,不料母亲溺亡,莲芯却得救了。救他的船家年龄足够做她的父亲,可谁知这个丧尽天良的禽兽侮辱了只有八岁的莲芯,然后把她卖给了风雅园的老鸨。

就是这可怕的一年,莲芯从天堂坠落深渊,从富家千金沦落风尘,那个残酷的年代在她身上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痛楚。莲芯天生丽质,再加上出身官宦,气质自然流露书香之风,在老鸨的严厉训练下,莲芯才艺出众,成了风雅园响当当美貌与才艺并重的花魁。由于早先的痛苦经历,只要男人靠她太近,她就会花容失色,于是老鸨与她达成默契,只要她专心表演才艺,她可卖艺不卖身。

莲芯凄婉的面容深深刺痛了我,我今日的咄咄气势让她不得已再次经历了那些锥心刺骨的往事,“对不起,莲芯,原本也曾猜想你流落风尘肯定是不得已,没曾想竟如此凄凉。让哥哥为你赎身脱离苦海,好不好?你吃了这么多苦,让哥哥好好照顾你,好吗?”

她笑了,苦涩却又愤恨,“墨兰,我说出一切你还是不懂吗?你总说我心性恬淡,宛如一潭平静的清湖让人清心静气。你可知这平静的湖面下暗藏无尽的恨意,我恨大明朝昏庸无能,背弃了自己的臣民;我恨大顺军烧杀抢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我恨大清军横行无忌,逼死了自己的娘亲;我更恨那个泯灭天良的禽兽,侮辱了自己的清白。”

目瞪口呆的我断断续续问道:“莲芯,你也恨我和洛舒大哥吗?我们是满人,就是因为大哥是满人,所以你不想为他生儿育女吗?”

“或许是吧,我如何能轻易放下呢?”她哀愁的眉尖让人心疼不已,“我害怕自己放下,我要提醒自己不可忘记家破人亡的仇恨。可是怎么办呢?公子他对我越好,我就会不自禁想入非非,甚至莫名其妙地忽视了他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又怎会不想与他长相厮守呢?不行,我早已没了清白之身,我注定此生就只能是风尘女子,公子如果知道我的过去,必定会嫌弃我,我又情何以堪?”

“莲芯,谢谢你坦言相告。”我握住她的手,好希望我的真诚能够打动她,让她相信我和洛舒大哥对她的真心。“莲芯,交给我,我来想办法,我相信大哥。但也请你慢慢放下心上的负担,让大哥也和你一同承担,这样会更好。”

她迟疑不定,“可能吗?公子怎会不介意,男人我可是见多了,怎么玩都行,可要娶像我们这样的女人,少之又少。再者说,”这次她的眉头深锁,“即便公子不介怀,即便我们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万一······”

她目光突然变得闪烁不安,我握紧她的手,鼓励她继续说,不让她的犹豫止住她想要说出的话。“墨兰,我这样说恐怕是大逆不道。要知道,那时候我不过是八岁的孩子,可一年之中,这北京紫禁城的主人换了又换,那混乱不堪的世道让人胆颤心寒。可万一哪天这紫禁城又换了主子,满人退回关外,我那可怜的孩儿岂不是又要重复我儿时的痛苦吗?一想到过去我就不寒而栗,我死不足惜,可孩子该怎么办?不,实在是不忍想,不敢想,也不能想。”

这是大清入关的第十三个年头,天子脚下的普通百姓依然是食不果腹、战战兢兢,南方战事不眠不休,大清统一华夏尚需时日,百姓安居乐业遥不可及,难怪莲芯心中忐忑。

紫禁城的主人不会再退回关外,我知道,我之所以对莲芯保证并不是因为我知道历史的走向,而是,“莲芯,战乱四起,受苦的必然是普通百姓,可遇上贤明君主,不就是百姓的福份吗?我可以肯定皇上他不是昏庸无能之辈,虽说他是满人,虽说他维护的是满人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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