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器纵横-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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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青州的多山苦寒，这里到处都是平原，水网纵横，骑马不如乘船，看着岸边的景物，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难怪世人皆道中土天下第一州。

与这里的风物相比，中鼎帝国显然并不能令人满意，沿岸不时的可以看到衣衫褴褛的农民，带着干州独有的人文气质，厚重而悠远，却只为了一口吃食而忙碌。

一连数日，两人都沉浸在这古怪的气氛之中，不时的赞叹，不时的轻叹。州是天下第一州，这国却未必是天下第一国。

中鼎帝国再差，也不是风语帝国能比的，毕竟这里的先天条件太好。城府之中，鲜衣怒马的世家显贵，绫罗满身的富商，与粗布麻衣，面有菜色的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州显贵不多，不会象干州世家子那样张狂，百姓生活或者并不算好，但比这里的日子还要强些。青州人生活不易，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狠。奴隶的日子很难过，生死全在主人一念之间。

可这里的奴隶，却很有趣，如果不是问过船家，那身着青衣黑帽的小厮，挑着担子的壮汉，谁会想到，他们居然只是奴隶。任道远甚至还看到一身罗裙，光鲜无比的女人，居然也是奴隶的身份。

这让两人无法埋解，为什么奴隶的生活，还要好过那些百姓？任道远见过很多奴隶，他自己也曾经作过一段时间的奴隶，云州的情况和青州差不多，奴隶，本就是消耗品。

太原府长治县，是干州腹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邝家村临近烟波浩淼的太湖，景色宜人，村中有良田万顷，生活在此处的百姓，衣食无忧，在中鼎帝国算得上是一片静土。

邝家村外三里，太湖之边，大青山脚下，有一幢占地数十亩的大宅，这处宅子，并不属于邝家村。邝家村人都知道，那宅子里，住着一位贵人，真正的贵人。

宅中之人，到县里和村中购物，从来都是和和气气，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买卖公平，更是时常多给上几个小钱。

之所以说是真正的贵人，那是数年前一次意外，从府城来的几个世家公子哥，非要进那宅子中游玩被拒，其中几个很是发了一通火，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一队官军将宅子围了。原本村民以为，那宅中主人定然要糟糕。

谁想到，宅中有人发出一声轻叹，外面带队的军官立时慌了手脚，宅内依然毫无动静，宅外却乱成一团。从府城是，一辆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来到此处，更多的官军前来，将原本的那队军官拿了。

带头的几个世家公子哥，更是在宅子大门前，被打得皮开肉绽。直到宅中再次传来一声轻哼，外面的才消停下来，村民们认为，如果不是这一声轻哼，只怕那几个世家公子，真的会被打死。

从始至终宅中主人都未露面，一共就发出两个声音，就令太原府鸡飞狗跳，上上下下足足忙碌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恢复了平静。村民没什么见识，只知道能令太原府大官人害怕的人，定然是更大的显贵。

任道远和霍雨佳一路打听，终于来到宅前，抬头观看，宅子正门上的匾额上写着两个漂亮的隶书一一山水。

「这里就是山水居了。」任道远轻轻颔首，背靠青山，面朝太湖水，果然是有山有水，当得起山水居之名。

「里面可有人在，请速速开门。」任道远上前砸门，这活总不好让霍雨佳去作。

「何人在此喧哗？」角门开启，从中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厮，青衣小帽，倒是与之前见过的家奴有几分相似之外。

「这位小哥儿请了，此间主人可是姓莫讳北？」

「正是，请问两位因何而来？」那小厮年纪不大，却谈吐清雅。

「还请小哥代为传禀，就说有故人晚辈来访，这是名帖。」任道远说着，从怀中取出君天清的片子，送到小厮面前。

小厮双手接过名帖，向二人行了一礼，转身进了角门，半刻钟的时间，中门大开，出来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

看了两人一眼，转头对霍雨佳躬身一礼：「这位小姐可是姓霍。」

霍雨佳微微点头：「正是。」

「霍小姐请进，我家主人在正厅等候。」管事引着二人，走进山水居。两人对此没什么不满的，莫北可不是普通人，能与君天清为友，身份地位自然不用说，修为应该在星阶之上。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不假。望年交有之，总角交有之，手帕交有之，可最多的，还是同类相聚，气息相当，方能成为友人。象任道远与董青儿，虽有年纪上的差别，也是因为大家都是道师，否则很难有共通之语。

第115章　太湖山水

？莫北的年纪看上去不大，比君天清年纪了很多，猛一看上去，也就四十岁上下。两人知道，象这等达到星阶以上的强者，从外表上是无法判断出准确年纪的。

见礼之后，霍雨佳奉上书信，那是临行前君天清手书的，也是给弟子的一个小任务。说是任务，更多的是为弟子开拓人脉。当武者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通常都会到中土干州走上一趟，这里汇聚着天下最多的道师，最强的武者。

看过书信，莫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霍雨佳，不错不错，没想到太清居然能收到这等弟子，倒真是便宜她了。」看得出来，这位莫北与君天清的关系相当不错，说话很随便。这不是因为身居高位的随意，而是面对晚辈时的轻松。

霍雨佳起身行礼，人家夸你，可能有真心的诚份，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的老师，否则人家一位星爷，见过的天才还能少了？本身就是一等一的天才人物。天才这个词，是给天下众多庸碌之辈听了。

「坐吧，不用拘束，此间风景不错，可以多玩几天，住上一段时间，正好赶上天掌大集，倒是可以去见识一下，那里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多结识一些，对你们有好处。」莫北说道。

「天掌大集？」霍雨佳不解的问道。

莫北说道：「天掌山谷位于凤鸣山外百里，是三圣道宗的一处别院，百年前开始，变成一处集市，强者的集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大集。就如同庙会市集一般，很有意思。」

「凤鸣山不是天道宫所在地吗？」任道远问道，这可奇了，天道宫和三圣道宗，本就不睦，距离凤鸣山百里之外，居然是三圣道宗的别院，这多新鲜啊。老虎洞旁边还有一处狼窝？

莫北这才正视任道远，霍雨佳是君天清的弟子，他自然另眼相看。何况人家年纪轻轻，二十岁之前成就先天，这份天赋，当得起莫北重视。任道远不过地阶中品，年纪也要大得多，这样的修为，在青州算是很不错的，可是在干州，实在算不得什么。如果他不是和霍雨佳一起来的，连山水居的大门都进不了。

「不错，年轻人，你可知道，天道宫的来历？」莫北老气横秋的问道，这话说的太不客气了，很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其实也难怪莫北看不起任道远，青州毕竟地处偏僻，一个偏僻地方来的小世家子，能有多少见识，能知道天道宫己经很不错。

「当然知道，是哈明非大师所创。」任道远心中不服，脸上自然带出一丝不满，问别的事儿，他未必知道，可关于天道宫的，他知道应该比大部分人多得多。

莫北点点头：「那你可知道哈大师与三圣道宗之间的恩怨？」

「您是说，当年哈大师挑战三圣道宗之事？」这事任道远自然是知道的，那是哈明非成名之路，最为辉煌之时。他还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辉煌，哈大师真正的成就，还是自天道宫建立完成之后的百年。之前的百年，多是学习积累，感悟天道，直到天道宫建成，哈大师的道术才开始走向巅峰。

「这就是了，哈大师与三圣道宗不和，但三圣道宗己经传承了上千年，天道宫不过百年时间，论起底蕴，天道宫差得远了。」莫北轻轻摇头，别说现在哈大师己经仙逝，就算他在的时候，也只是勉强压制三圣道宗。在很多人眼中，其实也算不得压制，毕竟三圣道宗实力深厚，如果真的掐起来，谁胜谁败还真不好说。

当然，如果哈大师在世，以他的人脉，三圣道宗是绝对不敢动手的。不管哈大师是不是真的能将他帮助过的强者请来，只要他在，别人就得多想想这种可能性。

十余位阳神啊，横扫一州，轻而易举。

「天掌大集，原本就是三圣道宗的产业，那时候凤鸣山上还没有天道宫呢。天掌山别院，后来改成天掌大集，己经是三圣道宗在退让了。」

果然如此，任道远连连点头，算是受教了。原本就是人家的产业，为了照顾哈大师的面子，才改成天掌大集，这份面子可真是太大了，除了哈明非大师，只怕九州岛之内，无人当得起。

「莫前辈，天掌大集都有些什么？」霍雨佳对两宗之间的恩怨没什么兴趣，无论是三圣道宗还是天道宫，距离她都太远了。

「什么都有，最多的自然是青年才俊。大家可以交交朋友，也可以交流武技心得。有各种奇珍异宝，不识之物，也有道兵道甲，星核道胎。有发布任务，寻找同伴的，也有雇佣强者的世家商行。」莫北有些兴奋的说道，其实就算是现在，有时候他也会改头换面，偷偷去玩上一段时间。

在天掌大集里，只要你眼光够好，实力够强，有足够的钱财，说不定会弄到些好东西。

莫北不是个热情的主人，对霍雨佳倒是很不错，打发走任道远之后，问起她的修行进度，又指点一番，虽不如老师君天清，倒也是真心实意，让霍雨佳很是领情。

八百里太湖，水美甲天下。

山水居的风光，果然优美，除了最初三天，莫北点指霍雨佳之外，余下来十几天里，两人架舟游湖，折藕摘花，垂钓捕鱼，好一段悠闲时光，令人流连忘返。

风光虽美，时间却如长河，川流不息。转眼间，距离天掌大集的日子己经不远了，两人拜别莫北，向凤鸣山进发。霍雨佳带着莫北的一封回信，这趟任务算是完成了。对于一个想走向强者之路的人来说，这初次历练，其实才刚刚开始。

天掌山，是一个环型山峰，高三百丈，如果是在青州、云州等地，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峰。放在一马平川的中土干州，却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凤鸣山也不过三千丈高度，在干州，却己经是第三高峰了在环型山的南面，有一处缺口，宽达数里，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山谷内。天掌山谷，面积广阔，极为平坦，当年三圣道宗在这里建立庞大的别院群落，如今己经完全变了味道。

天掌山谷不属于任何人，三圣道宗退出的时候，将里面的房产公开出售，只要不是天道宫的人，谁都可以花钱购买。

如今天掌山内的建筑楼阁，己经换了不知多少次主人，在这里拥有房产最多的人，也不过只有十余处罢了。

原本天掌山谷里的房子是不值钱的，随着天掌大集慢慢形成，这里的地产价值直线上升，比起百年前，己经增值了数千倍，真可谓一屋难求。

两人走的不急，一路游山玩水，原本不足十天的路，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到。当他们到达天掌山谷的时候，这里的大集早就己经开了。

好在天掌大集时间不短，开集一次，往往会有数个月的时间，人流不断，晚上几天，也不算什么事儿来天掌大集，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寻找住宿的地方。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天掌大集是如何的火热，这来晚了几天，想要找一处舒服住处，也颇为不意。

钱不是问题，来参加大集的，不是强者、道师，就是巨贾富商，谁会在意几个小钱？住的时间不会太短，舒服才是最重要的。此时二人别说想找个独院，便是好一点的房间，也是难以找到。

一连走了八家，居然连一间最差的客房都没有，即使出十倍的价钱也没用。正当两人发愁之时，身后转出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未开口先挤出一脸的媚笑：「两位可是来晚了，正在找住处？」

「正是。」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人可能是掮客。掮客这种玩艺，有点令人讨厌，可你还真少不得他，例如现在，有钱也找不到地方，有了掮客就容易得多了。

「天掌大集的房子，都是要预定的，两位现在才来，怕是有些麻烦。」

「直说，要多少钱？」任道远自然不耐烦与这样的人多说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钱好说，一百金币。」那男子果然是狮子大开口，一百金币顶得上一口环首刀的价格了，这可不是住店的费用，只是中介费，真是高得离谱。

霍家不富，任家却不穷，一百金币虽有些不值，倒也不会让任大少肉疼。点头说道：「只要房间好，不差钱儿。」

听了这话，那男子脸上没有丝毫兴奋的模样，反而是一脸的为难：「这位大爷，房间还真有一处，只是面积不大，勉强放下两张床，如果您看不上也没关系，就当我没说过。」

真真是可恨，只能放下两张床的房间，你居然敢要一百金币的中介，而且还是一副你爱要不要的模样任道远有些为难，两人虽己定亲，可毕竟还没有成亲呢，住在一个房间里，其实也没什么不妥的，只是要看霍雨佳的想法。

霍雨佳自然不会在意，脸色微红点头说道：「前面带路吧。」她自然想住的好点，可这里的情况就在眼前，想要找个住的地方很难，出再多的钱也没用。不想露宿的话，只能将就了。何况胸口都给他看了，住在一起，也没什么。

第116章　战乱初显

？房间真的很差，不足二十平米，房间里两张床，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己经挤得满满当当。说句不中听的话，任府的厕所，都比这里面积大。唯一的好处是干净，这让两人的心情好了许多。

房间小不说，这价钱真是令人无语，一日五金，抢钱都没这么快的。而且店主和那掮客差不多，一副你爱住不住的样子。这五金只是房钱，想要吃食，还要另算的。

每次天掌开集的时候，来的都是有钱人，不宰白不宰。其实这价钱，还算公道，如果掮客领去的是独院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天价。掮客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对狗男女不在乎钱，应该找个更好的地方，说不定能要上千金。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百金就介绍这么个地方，对他来说，己经很不错了。如果是单身男女，这价钱怕是要不到这么高呢。

任道远自然不知道，他和霍雨佳在掮客的眼中，早己经成了狗男女，一对奸夫淫妇。其实也不怪人家这么想，这两位男未婚，女未嫁，从打扮上就能看得出来，问他们要一间房子行不行，居然女的先同意了，这不是狗男女是什么？

安排好住，两人出门找了间酒楼，这饭是坚决不在店中吃的，那是黑店。可当他们进了一间看上去不错的酒楼的时候，才发现，其实那店还真不黑，应该算是白的，这酒楼才是因黑店。

两人苦笑一声，点菜吧。任大少爷其实并不在意这几十个金币，可被人宰得这么惨，心中能舒服才怪。在这里吃一顿饭，在青州可以在最好的酒楼连吃半个月了。

酒菜还算可口，最主要的是很有特色。中土干州，历来都被称为天下第一州，不仅强者道师数量多，能力强，这吃食上，也是别具一局，有数千年的底蕴。

底蕴是什么东西，那是由长时间沉淀而来。政治、军事、人文、衣食住行、生活习惯，所有的一切，统合在一起，才称得上底蕴。

虽然花着令人不舒服的价钱，住着最差的房子，吃着相对普通的食物，可两人心情还算不错。历练历练，就是经历和练达，每一段经历，都是宝贵的经验。现在看起来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在某一时刻回首再看，却发觉，自己能有今天，过去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