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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高门的男人(正文 番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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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的贝沫沙听完路爸的建议,不禁有一些讶异,让自己的女儿带馅嫁给路家的儿子,贝沫沙心里还是有愧的,可是路家人竟然要将儿子送给他,这让贝沫沙有一些哑然。
  路妈见贝沫沙不吭声,误以为贝沫沙不愿意,也顾不上风俗了,连忙掀帘走了进来,道:“贝同志,哦不,贝亲家,我们想将孩子入赘给你们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咱们家穷,我不忍心媳妇进了家门跟著我们一起受苦,所以只好让儿子跟你们回去了!”她说著掀起衣帘按了一下眼角,道:“我们也知道你不会介意,但是儿子出去之後,我们再心疼也是顾不上了,唯一指望的便是亲家能对他好!”
  “那是自然!”贝抹沙连忙道,他是个绅士,绅士是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的。
  路妈接著道:“所以这个儿子也等於就亲家你的儿子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思,亲家能体谅?”
  贝抹沙只好道:“自然!”
  路妈松了一口气,脸色红润地对路爸道:“我知道亲家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瞧,我没说错吧!”
  路爸心里一贯的信仰就是路妈是无所不能的,这个时候贝律心进来,他便端起架子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三道四有什麽意思!”他原本的意思是想替儿子在末来的儿媳面前放一句话。
  可是路爸的谱一摆完,立刻想起了现在是自己嫁儿子,不是娶媳妇,不禁有一种端起架子砸自己脚的痛感,偏偏贝律心像没听到他说话,往桌边的木凳子上一坐,揉起了自己的脚脖子。
  路妈也跟没听到路爸的话似的,打火称热铁地道:“贝亲家,不瞒你说,你也看到我家的情况了,小平读大学的费用很大;但我们就是这个信念,那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把书读上!”路小平读大学是路妈最骄傲的资本所在,说到这里路妈忍不住把胸挺了挺,接著道:“所以亲家,我们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家真得是一穷二白,恐怕孩子婚礼的费用……”
  贝沫沙也算久经沙场,虽然如今的无产阶级思想有一点复杂,但他还是很快摸到了要梗之处,立即道:“你放心,小孩子俩人的结婚费用都有我们来,而且即然你们家是嫁儿子,那这聘礼我们也要出的!”
  路妈顿时眼中泛著泪光,跟路爸对视了一眼,强自镇定地道:“那我们的儿子从今往後就拜托亲家了。”
  一旁的贝律心无声的冷笑了一声。
  贝沫沙想了想,道:“让你们的长子入赘我们家於情於理有一点不合,这样吧,就把你们的次子路小凡入赘我们家吧。
  这个时候路小凡刚刚挑著一担水推门进来,看著家里的人突然都静悄悄地看著自己,他往下水缸检查了一下自己,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懵懂之间,一顶无比灿烂的绿油油的帽子就从天而降,实实在在套到了他的头上。
  贝沫沙说让路小凡入赘,路爸路妈简直是一惊,因为他们怎麽想,也觉得贝家要挑自然是挑他们家最有出息的,身为大学生的长子,连想都不敢想要把不起眼的次子介绍给贝律心。
  但是转念他们又是心中一喜,毕竟入赘就是把儿子送给别人了,能够不送走可以光宗耀祖的长子简直列祖列宗在保佑。
  路妈向路小凡招了招手,道:“凡凡,过来!”
  路小凡以为妈妈有什麽吩咐,立刻放下担子很乖巧地过去了。
  路妈看著自己这个瘦瘦的,平时从不添麻烦的儿子,强压著泪意道:“给你爸爸跪下!”
  路小凡掉头去看路爸,心想好端端的爸爸还在,做什麽要跪列祖列宗。
  “不是这个,是这个!”路妈指著贝沫沙道:“从今以後他就是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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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不禁张开了嘴,贝沫沙不禁有一些尴尬,道:“不用,不用,又不是旧社会!”
  路妈神色严厉地道:“这不是新社会,这是咱们家最基本做人的规矩!”
  她这麽说,贝沫沙也不好吭声了,震惊无比的路小凡被路妈按著结结实实地给贝沫沙叩了三个头。
  叩完了头,晕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路小凡只听贝律心不屑地轻声道:“唱戏呢!”
  他转过头,见贝律清耳朵里塞著耳麦,双手插在口袋里,斜靠在门上,跟一脸震惊的路小平都在看著自己,耳边只听贝沫沙咳嗽了一下才道:“即然大家都在,那我就宣布一下路小凡跟贝律心的婚事,考虑到路小凡双亲不便远途跋涉,所以成亲的事情我们就办在路家弯!”他顿了顿又道:“鉴於路小凡有羌族少数民族血统,且年满十八岁,根据我国婚姻法,他不需要遵守二十二周岁才能完婚这一条例,他们的婚姻是合法合理的行为!”
  贝沫沙最後一段说得的挺用力,完全是说给墙外的村民听的,以免对法律一知半解的村民以後有什麽贝家不遵守婚姻法的谣言出来,对於一个敏锐而有远虑的老政治家贝沫沙来说,显然这桩婚事显然他是没有漏洞的。
  路小平听完了他的话,转身就冲出了家门,路小凡急了,刚想去追哥哥,路妈喊住了他,道:“凡凡,结婚的人,不要到处乱跑,跌了撞了就不喜气了。”
  路小凡整个人都呆掉了,什麽人也瞧不见,只看到贝律清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对他笑了笑。
  路小平显然受了大刺激,竟然一个晚上都没现身,从来视路小平为心肝的路妈居然完全当作没有这桩事情,只平静地操持婚礼。
  贝沫沙第二天就去了县里,提了二千块钱出来,将钱交给了路妈,其中一千块是办理婚事的钱,一千块是聘礼。
  路妈接过那一叠钱,再大的心气,心也不禁颤抖了起来,这不仅仅是一笔巨款,这还是她的儿子,她曾经抱著搂著的儿子,这又不仅仅是她曾经抱过搂过的儿子,这还是一笔她见都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的一笔巨款。
  整个家里仿佛只有路小凡为路小平的不归著急,只有他知道心气高的路小平在听到这桩婚姻的时候,不知道给予了多麽大的期望,甚至可能都有了崛起的计划,所以路小凡一点儿也不想剥夺哥哥的雄心。
  而且跟路小平相比,他完全没有要娶一个城里的姑娘意思。
  他吱吱唔唔地提出自己的看法的时候,路爸气乎乎地道:“小凡,你要多为家里考虑考虑,你哥哥是谁?大学生,我们有多辛苦才培养起来一个大学生?你就忍心我们路家光宗耀祖的唯一希望叫人家化一笔钱就给买过去了?”
  路小凡被父亲面前低下了头,为自己不考虑到对於家庭来说,哥哥是比自己重要太多的人的那点私心而惭愧的低下了头。
  ◇
  陕西人结婚要蒸馍,面点造型千姿百态,花是富贵形像,小动物也是活灵活现,手艺很重要,尤其是结婚时要挂在新娘脖子上的那对老虎馍。
  路妈的手巧,原本可以自己做,但是儿子是跟城里大官的女儿结婚,为了表示隆重,路妈特地请了当地乡长的娘刘老太来做这对老虎馍。
  贝沫沙不太懂风俗,但懂人情世故,乡长的娘过来帮忙,自然也能感受到当地政府对他的尊敬跟支持,乡长呢,自然会感到得到这麽一次近距离接近京里高官的机会是莫大的荣幸,双方Happy,可见路妈在当地是很会做人的。
  贝律心怀孕已经快三个月,正是反应强烈的时候,这几天心里一烦,更加发作的厉害,吐得昏天黑地,这不禁不让人疑心,毕竟这车晕得反射弧也末免太长了一点。
  路爸是不太好意思问,路妈是强自镇定,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终於还是路妈开口了,道:“那个女娃不会肚子里有馅了吧?”
  路爸的脸色顿时变了,拿起烟袋吧嗒吧嗒抽著,隔了半天才道:“这可要求证一下,咱可不能让儿子嫁一破鞋!”
  路妈道:“那你怎麽求证,还能拖人姑娘上医院检查去?”
  路爸本来就对嫁儿子心存不满,听到路妈的话就跳道:“我就说呢,能这麽好,还惦记著我死了快四十年的老爹,原来是塞只破鞋给咱家!”
  “你声音小一点!”胡妈连忙按住胡爸,道:“给人听到就不好了!”
  路爸脸红脖子粗地道:“听到怎麽了,大不了这亲不结了!”
  “这事还没影呢,你嚷什麽嚷!”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那二千块嫁妆!”路爸气炸了胸把胆子撑大了拿著烟袋指著路妈的鼻子道。
  路妈冷笑,道:“我有什麽不舍得,自古男人养家,只要你拿得起家里的生活费,小平的财礼,小的嫁妆,小世的大学费,我有什麽舍得舍不得的。”
  路妈这下专打七寸,路爸顿时被打痛了,他梗著脖子道:“我当煤矿工人的时候,人家就讲男女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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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平等跟煤矿工人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路爸很以当过几天工人为傲,所以他每次要重申什麽理,前面都会加一个定式“我当煤矿工人的时候”,以示自己见多识广,说得都是真理。
  每次路爸一提煤矿工人的历史,路妈就绕道了,树要皮人要脸,男人的自尊跟伤疤一样,那是不能硬揭的。
  两人琢磨了半天,决定试一试这个未过门的媳妇。
  路妈讲她怀孕的时候就见不得鱼腥,只要一闻到鱼腥味,哪怕是隔了几堵墙都能吐个晕天黑地,所以让路爸去弄条鱼过来。
  路爸:“离咱们村最近的河也要十里地,你什麽时候闻到过鱼的味道?”
  路妈不咸不淡地道:“乡长每次回家那你以为那麻袋里是什麽?”
  路爸不吭声了,问人借了一辆自行车,哼哧哼哧骑了来回三十多里地,从县里唯一卖鱼的地方弄回了二条鲫鱼。
  路妈问了一下刘老太,将鱼伺弄了一下,陕西农村几乎很少吃肉跟鱼,家里就没什麽酒姜,路妈用花椒跟蒜将鱼做了一锅汤,倒也将鱼汤做得奶白。
  中午,把汤往桌上一端,贝律心一闻就跑了出去吐得个晕天黑地。
  她的脸绿,路爸的脸绿得更厉害,倒是路妈镇定的很,一桌的人包括路小平都眼睛绿油油的看著那碗奶白色的鱼汤,她将那碗汤整个端到了路小凡的面前,看著自己的儿子语调从末有过的柔和道:“凡凡,你把汤都喝了吧!”
  路小凡一惯被教育尊长谦幼,还没有受到过爸妈如此的格外宠爱,一张脸红得跟个鸡冠似的,瘦巴啦叽的小身板连连摇晃道:“给哥哥喝,他过两天还要去上学呢!”
  路妈平淡地道:“家里的钱都叫他花了,少喝一碗汤没亏了他!”
  她的话气得路小平摔了筷子就出门去了,路小凡更愧疚了,小声道:“妈,那给四弟三妹喝吧!”
  路小的因为是唯一的女孩,素来最受路爸的宠爱,家里只要路小平不在,什麽好东西都是她先挑,路小凡一说,她欢呼著去端汤,手刚伸到就被路妈狠狠地打了一掌,只听路妈严厉地道:“一个女孩家,嘴谗手懒,不像话!”
  路小的揉著自己红通通的手背,跳著脚对路爸道:“爸,妈不讲理!”
  路爸沈默的抽著烟袋,一声都没吭,准备大闹一场的路小的终於嗅出了气氛不对,只好委屈的坐了下去,一边咬著馍一边掉眼泪。
  路小世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十年的生活让他明白了先看哥哥姐姐的下场再行事总是没错的,所以反而默不作声吃饭逃过了一劫。
  “那爸妈你们喝吧!”路小凡觉得手里的汤勺千斤重。
  “快喝吧!鱼凉了腥!”路妈说话更温柔。
  路小凡鼻子酸酸的,只觉得妈妈从没如此温柔,又好像她一直这麽温柔。
  鱼汤果然鲜美可口,这是路小凡长这麽大都没怎麽喝到过的好东西,喝了几勺,便把旁的心思都忘了,一直将汤喝了个底朝天,那鱼刺多的很,路小凡耐心好倒也吃了个干干净净,才意犹末尽看著一滴不剩的汤碗。
  路妈一直坐在旁边看儿子喝汤,眼睛都没怎麽眨过,路小凡等汤喝完了才不好意思地道:“妈,都喝完了!”
  “嗯,好。”
  路小的眼泪流了一会儿没人理睬也不流了,现在瘪著嘴恨声道:“将来他到城里有的吃,哪像我们?你看贝律心贝律清什麽没有?!我们呢连吃个白馍还要借粮票呢?”(注:大陆在1993年以前发放的一种跟钞票合用的限额配制买粮食的一种票据)
  路小的是典型的仇富心理,看到富裕的人,她第一个念头不是羡慕,而是敌意。
  她很小的时候受到的教育是集体贫穷是光荣的,个人富裕是可耻的,然而在漫长的成长岁月当中,发现事实又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所以她没能留下对物质淡泊的教育,只留下了对富人的仇恨,只要别人富了,那人就是欠了她的。
  妹妹这麽一说,路小凡更不好意思了,心想刚才应该装作吃不下的样子,路妈还是很平淡道:“就你嘴馋,我们当姑娘家都没你吃得一半多!”
  路小的愤愤的将手里剩下的白馍丢进碗里,道:“不吃了!”
  路小世早跑了,桌上便光留下了路爸路妈跟路小凡,路爸开口了道:“凡凡,这门亲事……”
  “这门亲事要办得风风光光,小凡,你要记得爸妈无论做什麽决定都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路妈打断了路爸的话,用力的道:“老话有一句,人穷志短,连吃都吃不饱,还要那些虚得有什麽用呢,你说是不是?凡凡啊,你还小,不明白这天底下,没有十等十的美事,也没有十等十的丑事,有的时候美事说不定是丑事,丑事也说不一定是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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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妈的辩证法高深的一塌糊涂,顿时把路爸绕得不敢随便打断自己媳妇的话,路小凡也是云里雾里的。
  “这事就这麽定了!”路妈给出了结论。
  ◇
  隔天去西安城里采办结婚物事的贝沫沙跟贝律清回来了,贝沫沙很体贴的给路爸买了一套毛料的中山装,路妈买了一身毛料的大衣,路妈很平淡的接过东西,连谢都没有一句,贝沫沙心虚愧疚倒也不敢计较。
  贝律清换了一身牛仔服,路小凡只觉得穿了牛仔裤的贝律清的腿显得很长很长,路小平的腿也挺长,但像只丝鹭鸟的腿似的,长得跟两根移动的竹竿差不多,贝律清的腿是一种修长,带著弧度跟节奏,匀称而富有力量。
  路小凡一直看人的腿,路小的则一直盯著贝律清耳朵里的耳麦,贝律清走到哪里,这四只眼睛就齐刷刷的跟到哪里,眼里的目光都透著羡慕跟垂涎。
  农村人是含蓄的,又是直白的,他们通常不善於表达想法,但很善於表达欲望,比如路家的孩子们。
  贝沫沙晚上给路家其它三个孩子派喜钱,路小的接过就连忙拆开红包,快得路妈都来不及阻止,路小的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十块钱,脸色不由显得有一点不太高兴,这麽大个官,十块钱也不多放几张(那时还没一百块)。
  路小平则完全不同,经过几天的调整,见过世面的路小平已经有了新的战略,虽然当不成女婿,但是眼看自己比毕业在即,能不能去北京工作,贝家还是一个关键。
  “贝爸爸,这钱我们不能要,你将来替我们照顾小凡,我们心里已经非常感激,正想著怎麽报答你,还怎麽敢拿你的钱!”路小平遗传路妈多一点,一向机灵,这个时候早早的把话铺好,回头上北京,那就是报答贝家去了。
  贝沫沙虽然吃过苦,但到底人生当中腐败的生活占了多数,搞个高瞻远瞩的经济工作还行,跟底层的小老百姓斗智还是不太适应的。
  路小平一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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