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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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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春水忽只说了一句:“好,你不去,我去,我自个儿去。”
    殷乘风忙道:“不如,铁二爷留守洞里、主持大局。”
    铁手斩钉截铁似的道:“不,我去。”他眼里访佛已窥出将临的风暴。
    人若没有历过风暴,便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生,正如没有经过风雨,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晴天一样。
    驾舟出海,难免遇波履涛,那是考验舟与舟子最好的时机。
    可是有些风暴,不是有些舟子所能承受得住的。
    正如有些波折,不是人能禁受得起一般。
    ——他们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样波折?
    话说这收到请帖的一天,是晴天。天蓝晴晴的,云白皑皑的,河水涛涛,风萧萧。洞里仍是幽黯的。
    两天后的早上,仍是个晴天。
    似乎是个太过热辣光亮的晴天。
    远处的云,一朵一朵的,白烈烈而沉甸甸,一铺一铺的卷涌着。
    连筛进洞里的些许阳光,照在皮肤上都有些炙人的感觉。
    以前有位武林前辈说过:晴天是杀人的最好天气,因为血干得特别快。
    殷乘风却似乎并不同意。
    “今天是好天气,”他说,“正是做寿的好日子!”
    一个老人家若在做大寿那一天,看到风雨凄迟,心中触景生情,只怕在所难免。
    他们都喜欢吴双烛,当然希望他在大寿之日,心情能够愉快些。
    勇成遥望天色,神色有些不开朗:“待会更有风雨。”他肯定地道,“大雷雨。”
    超过二十年的押镖生涯,早令他观察气候,比官里那群专事预测气象的钦天监还要准。
    赫连春水喃喃地道:“那么,希望拜过寿后才下雨好了。”
    铁手神色自若,但眼里有郁色。
    他暗自还请勇成留下。
    ——息大娘是女于,多一个“老江湖”压阵,总是周全些。
    他已经想到那个轿子里的人是谁了。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还不肯定。
    他看到那人腰上斜系着一柄锁骨鞭。
    殷乘风正笑着说:“不管晴还是雨,今天最适合的就是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第一零二章 好戏
    这行动叫做“祝寿”。
    “祝寿”是个杀人的行动。
    正如许多见不得光的事,通常都用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也正如许多鄙恶的事,时常都用优雅的名词作粉饰。
    有时候,侵略别人的国土;叫做“圣战”;杀害异己,叫做“替天行道”,甚至背叛一个人,也可以唤做“大义灭亲”;出卖少女肉体和灵魂的地方,通常都有优雅的名字,不是什么楼就是什么阁;就连毒死人的药,也叫“砒霜”、“鹤顶红”。
    巴三奇知道,布署已妥定,行动就要展开了。
    行动有两个。
    一是在铁手等进入海府的大堂之后,若发现情形不对劲,想退离海府,便立即发动。
    他们已连下七道埋伏,从大堂、花园、走廊、大厅、前庭、大门、石阶,越入内埋伏越强。
    他们知道这些极其厉害的埋伏,足以杀死“来客”,但仍不一定能杀得了一个人。
    铁手。
    所以他们更设下了专门对付铁手的杀手铜,其中包括了炸药。
    就算铁手能闯得过重重障碍,埋伏在海府外面的一百五十名弓箭手,还有门前足以炸死三十个人的炸药,也足以把铁手射成刺猬、炸成碎片。
    炸药引伏在门外,不怕毁损海府,就算伤及无辜,那也是跟海家无关的人,跟自己无涉的人,如果要负责任,那是官府的责任,可跟“天弃四叟”扯不上关系。
    所以巴三奇大可安枕无忧。
    这件事如果成功顺利,贼党一网成擒,他和刘单云都居功不少,要保个一官半职,安享余年,应当不成问题。
    ——当了半辈子的强盗,又当了那么多年的海府管事,终于能过一过官瘾,不也是人生一大快意事!
    当过贼的人特别喜欢当官,一如坐过牢的人特别爱惜自由,当过妓女的人特别渴望从良。
    巴三奇也不例外。
    他觉得很满意。
    他觉得他做这件事,一点也没有错。
    ——替官兵捉强盗,自己站在官面,牺牲几个道上的朋友,有什么不对?
    当然没有不对。
    只是有点不对劲。
    什么事让巴三奇觉得不对劲?
    巴三奇也说不上来。
    这件事情一旦开始进行,就有说不出的不对劲。
    黄金鳞手握兵权,联摄五县十九乡兵马二万七千人,统调七标计一营,再分为二路,一路精兵在海府前后设下重伏,一路主军则在“秘岩洞”周围重重包围,务必要一次尽歼这群逆党。
    顾惜朝统率武林同道,集“连云寨”主力和应召参与清匪行动的各路人马,配合黄金鳞主队布伏,这一战是志在必得,而且有胜无败。
    ——这些当然都没有不对劲。
    也许不对劲的只是:这件事一旦报官,黄金鳞第一句话就是问:“为啥你们要收留他们?”而顾惜朝问的是:“为什么你们不立即报官?”
    不过他们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好言安慰,大加奖掖,同时,黄金鳞与顾惜朝立即大事准备,那几天的缓冲时间,便是用以抽调布置,务使一战以竟全功。
    可是俟黄大督统和顾大当家一旦接管海府的布防设陷后,海府的子弟本也要参与应战,但均被调派为无足轻重的脚色,而且都被监视钉牢——莫非是黄大人和顾当家不信任海府的人不成!?
    想到这儿,巴三奇不禁有些忿忿,也有些悻悻然。
    ——如果不是我们告密,敢不成他们已翻搜到花果山去还搜不出个疑犯来!
    ——却居然防到我们头上了来!
    最令巴三奇愤愤不平的是:黄、顾二人显然没把他和刘老大当自己人看待。
    这就有点自取其侮了。巴三奇心里暗忖:他在屋里随便走走的时候,居然也有人拦阻他,说这里不能去,那儿不能走,姓黄的和姓顾的敢情把海老四的基业当成是他们的私邸了!?
    巴三奇心有未甘。
    他身为海府总管,说什么也得到处看看。
    他从门前石阶、越过门槛、走过前庭、进入大厅,再经过走廊,转入花园、到了大堂,大堂即是“设宴”之所在。
    鸿门宴。
    他所经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布下了杀手与埋伏,而每一处所在,表面看去,都如寿筵一样,喜气洋洋,连每一个细节:从寿帐到贺席、寿桃和甜点、礼盒和菜肴,全都布置得妥妥当当,钜细无遗,就像真的有人在做大寿一样。
    玄机就出在“酒’’上。
    当然会有人来拜寿。
    拜寿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不同的眼饰,代表着不同的身份,甚至用不同的口音,表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不过,他们其实只有一个目标:
    剿匪!
    据说这总布置的人是顾惜朝,巴三奇当了这么多年总管,看在眼里,觉得比真的寿宴更像寿宴,连他也有点佩服这个年轻人起来。
    ——一个年轻人能少年得志,受到傅相爷识重,的确有过人之处。
    ——再过一个时辰,这儿就要血溅寿筵,这儿就会变得杀气冲天、煞气腾腾。
    ——如果他们喝了那些特备的“酒”,乖乖的躺了下去,那么一切倒是兵不血刃就能解决。
    ——如果他们发现不对劲,必图突围,就算能冲得过大堂,冲得过花园,冲得过走廊,冲得过大厅,冲得过大门,冲得过石阶,也得在门外被射倒炸死!
    所以这个“祝寿行动”,万无一失。
    ——就只怕他们不来。
    来了,就回不了头。
    黄金鳞说过:他们不拟在筵上动手。
    筵上只喝酒吃菜。
    ——只要他们喝“酒”,事情就了结了。
    但问题还有一个。
    ——正主儿“寿星”,要是一直不出现,岂不令人思疑?
    吴双烛仍然誓死不肯协助官兵、擒杀同道。
    黄金鳞和顾惜朝都认为只有出动到海托山。
    凭海托山一向对这干“亡命之徒”的照顾,在宴上把“寿星”为何迟迟未出的事情圆一圆场,敬几杯酒,铁手他们是没理由不喝的。
    ——一喝就成事了。
    在酒里所下的,是当年“权力帮”中“八大天王”里的“药王”莫非冤所亲手配制的麻药。
    铁手内力再高,沾了也得要倒。
    ——倒了最好,省事省力。
    再过一个时辰,“祝寿”的人就要来到,顾惜朝提防他们到早了,所以提早布置停当,而在“秘岩洞”外,也有布下桩子,监视洞内的人出入。
    巴三奇看看天色。
    太热了。
    太干燥了。
    远处的白云沉甸甸的,只怕难免有一场暴风雨。
    他自己心间也像白云,很有些沉甸甸。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这儿原本他是主人之一,现在已成了“陪客”,一切的安排,似都不由得他来作主。
    他想想还是不放心,亲自到大堂的筵宴前看看。
    大堂里已有许多“贺客”。
    可是他们一点“喜气”都没有。
    他们只是在“等待”。
    ——等待真正“祝寿”的人到来。
    巴三奇浏览了一会儿,特别检查杯子。
    ——酒没有毒,杯子才有毒。
    有毒的杯子,有特别的记号,旁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所以酒人人皆能喝,有些杯子却碰不得。
    而且乱不得。
    巴三奇检查之后,觉得很满意。
    他已准备要离开大堂。
    ——他负责“接待”,理应站在大门前。
    ——海老四才是在堂前主持的。
    ——可是海老四还在跟黄金鳞密议,未曾出来。
    巴三奇要转身走前,掠起一阵风力,刚好把寿帐前的左边蜡烛吹熄。
    他想过去把它重燃,但立刻已有人用火种把烛火重点。
    ——连点一把火,都没有我的事!
    ——这些人似乎很不喜欢、也不希望有人走近寿帐一般!
    ——这儿本是我的地方,他们凭什么霸占!?
    巴三奇心头一懊恼,不禁往寿帐多望几眼,终于给他发现帐子下一小方角微掀,隐似拖着一条线。
    巴三奇好奇心大炽,佯作低头俯身系紧裹腿,却忽地闪近帐前。
    只听有人低声叱道:“停步——”
    叱喝的人是在暗处监视的霍乱步。
    巴三奇不理,一扳手已掀起帘子。
    他终于看到了帐里的事物。
    炸药。
    炸药在此时此境出现,实在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这列炸药离那张主客的桌子极近,无疑是为这张桌子上的人而设的。
    一炸药一旦引燃,立即把座上的人炸得血肉横飞,本领再大也无用武之机。
    这种安排无疑很“绝”。
    可是巴三奇立时想到更“绝”的一点。
    要铁手这等“贺客”上座,必定会有“陪客”,否则,这些“寿酒”和“炸药”,都变得派不上用场。
    ——铁手等人不是在座上被迷倒,就是被炸死,毫无疑问的是件好事。
    可是巴三奇想到一件事,就不妙得很了。
    他想起海老四也会在座上。
    ——这种安排,无疑把海四弟当作牺牲品!
    ——他们牺牲得了老四,当然也不在乎多牺牲一两个!
    ——反正又不是“牺牲”他们的人!
    想到这里,巴三奇就有被欺骗的侮辱。
    他几乎要叫起来:
    ——这种事,咱们不干了!
    就在这时候,一条人影已贴近了他。
    这人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但神色间却带一点儿邪气,一股煞气。
    这人正是顾惜朝。
    顾惜朝微微笑着,神态温和,一看便知道他是一个讲理的人。
    就连他都觉自己是一个讲理的人。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讲理了。
    在这世界上,太讲理便很难活下去,纵能活着,也未必活得痛快。
    像他对付戚少商,便吃亏在“太讲理”上:在“思恩镇”的“安顺栈”里,他因得尤知味之助,已成功的控制了大局,早应该一得手就该先杀掉戚少商,以绝后患!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太“妇人之仁”了。
    他还决心“痛悟前非”,以后对人应该要心狠手辣一些。
    这一次的“寿宴”,已胜券在握,他人在暗里,监视一切,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目。
    所以他发现巴三奇发现了埋在寿帐内的炸药。
    他笑道:“那是炸药。”
    巴三奇强忍怒愤,道:“我知道。”他补了一句,“可是在这之前你并没有告诉我们知道。”
    顾惜朝笑道:“那是军情,军情机密,恕无法相告。”他也补充了一句,“何况,那是用来炸杀叛匪的,与你们无关。”
    巴三奇道:“可是,海老四也是坐在这桌子上,就跟我有关了。”
    顾惜朝笑意更浓,他用手去拍了拍巴三奇的左肩:“巴老前辈,在下怎会用炸药对付立有大功的海神叟呢,这炸药只是用来对付流寇,况且,那几个叛贼只要喝下了药酒,便已束手就擒了,根本用不上炸药。”
    巴三奇道:“可是,如果他们不喝,万一要用上炸药,你们可来得及通知海老四!?”
    顾惜朝微笑着看巴三奇,道:“你真要我回答?”
    巴三奇道:“人命关天,我理应知道。”
    顾惜朝道:“来不及。”
    巴三奇匆道:“那我去通知老四,叫他到时候及时走避。”
    顾惜朝叹道:“你要通知他?”
    巴三奇愕然道:“怎能不通知他?”
    顾惜朝笑道:“应当通知他,不过,可惜……”
    巴三奇道:“可惜什么?”
    顾惜朝道:“你真的要知道?”
    巴三奇道:“请道其详。”
    顾惜朝道:“可惜来不及了。”
    突然间,一扬手,一道刀光,一闪而没。
    巴三奇只党胸前一麻,背后一辣,回首看去,只见一把飞刀,已钉在寿帐上,直夺入墙里。
    刀柄犹自轻颤。
    刀不沾血。
    ——这一刀,是顾公子的刀……
    ——这一刀,竟是穿过我的胸背……
    巴三奇只想到这里。
    想到这里,他胸上的血便激迸而出。
    顾惜朝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把他的袖帛按住了创口,不让血喷溅出来,袖子一下子便给涌血浸湿透了,顺手拔出一根小斧,一斧砍在巴三奇的额顶上。
    然后他跟身后的霍乱步道:“你找两个人,把他的尸首偷偷的运出去,往水里一丢,千万不要让海府的人发觉,这样,就算日后‘天弃四叟,还没死干死净,又捞着尸首,也以为是那干悍匪干的,不关我们的事!”
    霍乱步应道:“是。”即着人去办理。
    顾惜朝拿出一方白手帕,在揩抹自己指上的血,顺便揉活了手指上的血脉。
    ——今天要杀的人挺不少的,手指一定要灵活。
    ——想到这数月来的追缉,今天将会有重大的成果,他也不禁略感到兴奋。
    ——杀人本来就是一件兴奋的事。
    所以他要先开杀戒,祭一祭刀,点燃自己的杀气。
    他甚至不希望使用到炸药。
    ——如果他们死于自己的刀斧之下,一定更为过瘾!
    不过顾惜朝一向都十分理智。人可以做痛快的事,但不能做蠢事。像当日戚少商把自己引入“连云寨”,推崇备至,就是感情用事。感情用事,在他看来,有时候与“蠢”字同义。铁手等人武功太高,不能意气用事。
    ——蠢人的下场,就该跟巴三奇一样!
    ——他怎会让海托山知道,在他身后有足以在一刹间可以同时把三十头大象炸得尸骨全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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