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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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等多久。

老人是绝顶的剑客，纵然因为一时的波动会失去控制，但是找回自己控制的时间，也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短。

“万象天界，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老人的语气之中，似乎稍微多了一点点亲切，但是这种亲切在他那种冰冷的剑意之中，并不明晰。

“大概知道。”

李淳苦笑。

虽然废老头给他略微做过解释，他也有些自己的推理，但是万象天界到底怎么样，他也不清粗。

老人略微有些失望。

“是啊……弥天世界之人，哪怕是神祗，又有几人能知道万象天界的情况呢？”

像这种下层的小世界，就算是以天帝之尊，在万象天界之中也未必有什么地位，投身而来的神祗，至少有一半是在万象天界混不下去，才会到这里来吧？

他们，又怎么会将万象天界的事情流传出来呢。

“那你为什么要去？”

老人在继续提问。

“因为那里有我重要的人，我必须去把他带回来。”

李淳此言一出，老人的身体又是一顿——不过这一次，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这种情绪化作张扬的剑意。

“你知道万象天界是什么样的地方，为了一个人，你还要去吗？”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

“就算是比龙潭虎穴还要险恶，既然已经做了约定，那就一定要去。”

李淳很从容的回答。

这本来就是他内心的想法，没有丝毫的假装，即使是在老人冰冷的剑意压迫之下，仍然是回答的非常爽利。

老人沉默了。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

“少年，你比我有勇气。”

他叹了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李淳可以发现他的身躯虽然已经开始佝偻，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候高大的身材，腰杆，也尽可能地挺得笔直。

“所以，你胆大妄为的走捷径，甚至敢闯到我这里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老人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线笑容，但是因为很快就消失无踪，李淳也不能肯定是否真的看见了。

“好吧，算你幸运，今天老夫的心情好，你可以去拿这次考试的考题……”

他顿了一顿，然后突然闭上了眼睛。

“但是在我睁开眼睛之前，你必须把一切都恢复原样，自行离去！”

“好！多谢前辈！”

李淳大喜过望，朝着书架奔去，直到跑到一个书架面前，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回头询问。

“那个……前辈，你能不能指点一下，那考题到底在哪儿？我刚找了半天还没找到……”

砰！

老人重重地用剑拄地，苦笑不已。

他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告诉了李淳。

“就在西面书架第一份，你赶紧看，赶紧走！”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长剑，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个白痴小家伙的声音。

李淳不敢再多说，赶紧抓起档案，一瞧果然是今年会试的考题，赶紧翻开，细细查看，等到把整本档案看完，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靠！这些考官果然奸诈！”

会试，考的不仅仅是剑法、悟性，同样也考的是人心。

有足够好的剑法和悟性，不见得能够成为地方之主，而同时拥有力量和手腕的人，才能真正为朝廷所用。

进士的考试，严格就严格在这里。

李淳自问，若是没有看到这个考题，只怕自己当真面对的时候，真是未必一定能够成功。

毕竟……从骨子里来说，他还是个好人哪！

“还没好吗？”

老人开始催促，李淳一紧张，赶紧把档案合上，恭恭敬敬地放回书架之上，这才笑嘻嘻地对老人行了个礼。

“多谢前辈成全，那小子就先走了！”

“嗯！”

老人点了点头，李淳哪敢多说，蹑手蹑脚就朝着大门走去。

“对了，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老人大概已经许久都未曾与人交往，甚至在最后才想起来问名字。

李淳愣了一愣，“我叫李淳。”

不知怎的，在这老人面前，实在没法说谎话。

第三百六十七章　会试开始！

这一夜禁宫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为人所知。

得到考题之后，李淳一直在家中准备，再不出门，潜心修行。

有了太子的照拂，提前泄漏的考题加上自身的实力，要是再考不上进士，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废老头虽然被李淳埋怨地不成样子，但终究他完成了自己的诺言，也觉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地去发展他的渭水神庙，聚集他的神力了。

——当然，这其中李淳肯定要预定一部分。

“你先给我存着，等我用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没有？”

李淳这一段时间以来，陆陆续续从琅嬛玉库之中得到了不少剑法，但是比较实用的实在太少。

他现在用得上的，除了一开始兑换到的弱柳扶风剑法之外，就只有剑魔手札和太阴剑气最为实用，其它剑法，品级太低而且路数不合，最多只能作为参考而已。

想要得到合意的剑法，终究还是要巨量的神力来兑换。

——这一点李淳已经详细咨询过万岁童子，以他现在的水平，想要合适的剑法最起码就要十万神力。

当初的弱柳扶风剑法，可是只要一千神力就得到的东西。

但那毕竟是初级入门的剑招，现在适合修者的，一下子就增加了百倍之多。

虽然不太清楚这个神力的单位，但是从废老头的神力上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他一切顺利，信仰稳定的话，一年的收益，也不过就是这个数字的两三倍而已。

所以李淳想要合适的剑法，至少也得等一年之后，而且更好的剑法还要更贵，只能指望废老头慢慢给他存着了。

“谁叫你的神职太小，什么时候你能赶紧升职就好了！”

李淳感慨。

……

时间易过，一晃，十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日，终于到了会试的大日子。

数百举子，全都集中在皇宫西南角门口，准备到了时候，鱼贯而入，一直到星宿列阵之中——这就是今年的考场。

“李卿，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太子微服前来相送，倒是出乎李淳的意料之外。

毕竟太子最近事务繁忙，连神情都憔悴了许多，没想到竟然还有空来送他这位朋友。

“放心，这次一定可以拿下！”

李淳晃了晃拳头。

此时号炮响起，角门打开，一众士子随着禁卫的指示，鱼贯而入，进入皇宫之中，即使这些人都是修士，也不敢东张西望，都是目不斜视，只有李淳时不时斜眼瞧一瞧远处那座皇家档案馆的小楼，也不知道那位老人有没有在暗处瞧着自己。

星宿列阵之上，有一位披头散发的道人，正挥舞着木剑，燃烧黄色的符纸，将灰烬洒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词。

“这一位，就是三大道尊之一的三水道宫之主孤行卿真人吧？”

前后有举子小声议论，倒是让李淳多看了几眼。

三大道尊乃是道宫之中最杰出的代表，距离封神只有一步之遥，可以沟通天地，延请神灵。

今日科场，必须要请天庭神力加持，才能让星宿列阵千变万化，引出连那些修士举人都看不出来的变化。

这种工作，还非得道士来完成，单一的神侍，无法起到与整个天庭沟通的作用，他们只能连接自己所尊奉的神祗，难免就会有所偏差。

除非是皇帝亲自与天帝沟通——但天帝至高无上，这种三年一次考试，一般就不会麻烦到他了。

“群星下界，镇压邪魔！”

孤行卿真人大喝一声，手中拍出一个响雷，只见青天白日之中，有无数流星坠落，直堕入那星宿列阵之中。

“天庭律法，化为锁链！”

在大阵的周围，又出现了白生生的粗大锁链，将整个大阵完全锁住，不留一点空隙。

会试的严格，是郡试与府试远远不能相比的。

这是最重要的考试，而获胜者，也将获得最显赫的声名。

李淳注意到那位号称要考状元的屠杀王王邦彦并没有出现在考试的队伍之中——看来是被他踢掉了本口牙之后，实在没面目继续参加会试。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每一个在考试前与他冲突的家伙都难免这种命运。

李淳摸了摸鼻子，为自己的发现而甚是得意。

“时辰已到，考生入场！”

这个时候，孤行卿真人已经退了下来，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此时说话的，乃是本次考试的主考，他的声音洪亮，想必也是一位不弱的高手。

事实上能够在朝廷中混到这个地位的，大多都是经过过科举考试的摸爬滚打，至少也有举人的功名，而进士则占了一大半。

能够以礼部官员的身份主持考试，更一定是进士出身。

“相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在星宿列阵的一旁，有一座观星楼，正是皇帝和朝中大臣观看考生的地方，令狐陶悠悠然坐在皇帝的一侧，看着一脸冰霜的吴贵妃和提不起精神的皇帝，还有坐得笔直的太子，嘴角就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正是这个时候，有人来给他悄悄的耳语汇报。

“好！”

令狐陶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就这么办吧！”

他似乎像是在交待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太子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转过头来，对宰相笑了笑，“相父，公务如此繁忙，在观看考生入场的时候，还要处理政务不成？”

令狐陶也微笑致意，“非是国事，只是一些家事而已。”

“哦……”

太子做恍然大悟状，眼神却是闪烁不定，他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

“这次考生都是精英，却不知道相父看好哪位可以夺魁？”

令狐陶摇了摇头，“会试只是选拔人才，状元的人选，素来是由天子所决定，臣又如何敢置喙？”

他顿了一顿，突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之意。

“不过，听说太子的心腹神将李淳也将参与此次科举，我看……他夺魁的可能性最大！”

他的语声还甚是诚恳，滴水不漏，即使是太子，也看不出他丝毫有作伪的地方。

第三百六十八章　燕子的燕和燕子的燕

李淳慢慢数着步子，朝星宿列阵中走去，他早就知道了考题，也就知道了这阵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脑中，也已经想好了很多应对之法。

但是不管如何，也要进入了这大阵之中，才能知道实际的情况。

对于会试的诡异，他毕竟没有亲身体验过，只是从资料之中获取。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他叹了口气，终于从一条锁链的缝隙之中，施施然踏入了这一座被迷雾所笼罩的大阵。

一步天涯！

面前的景象，再不是弥天世界的宫中，再不是人声鼎沸的考场，而是浩浩苍茫的一片沙漠。

朔风飞起，沙砾打在脸上，也有生疼的感觉。

这星宿列阵，借上天庭秩序之力，所营造出来的幻境，与真实也没什么差别。

——事实上，本来就有很多人怀疑，在星宿列阵之中制造出来的幻境，可能也只是一个较为低级的小世界而已，根本就是真的。

对于李淳来说，有了太庙的一次经历，跨过尘世之门的感觉之后，对这种突然的时空变化也已经能够适应，他举目四望，看了看太阳的方向，慢慢地向南走去。

一路上，风沙茫茫，白骨累累。

这就是会试那些考官们，为考生准备的起始。

区区沙漠，对于修者来说当然算不上绝境，只有一路前行，抵达终点，才会遇到最终的考验。

当然……连终点都抵达不了的人自然早就失去了资格。

要知道，会试基本上可只会录取三十三人！

只会少，绝不会多。

如果大家都完不成这个考题，当然这种情况没发生过——那完全有可能本届科考无一人得中进士。

而如果有多人完成的话，超过三十三人，则以前三十三人为录取标准，其余之人，全部刷落。

除非是礼部考虑到前面三十三人还有可能会被黜落，才会增补一两位作为候补参加殿试，但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多。

李淳知道考题，完成的速度应该比一般人快，但他一点儿都不敢怠慢，还是加快了脚步，飞速向前奔跑。

沙漠仿佛是没有尽头一般，他连续地奔了两个时辰，仍然没有一点儿进度。

不过这并不用着急。

会试，一般是三天，按照考题的要求，能够在第三天赶到终点已经不算容易，所以他也只是默默地记了记路，略微休息了一下，就打算继续往前。

“等一下！”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李淳一愣，回头看时，却见一个个子高挑苗条的女子提着一柄巨剑，匆匆忙忙地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考生？”

李淳愣了一愣。

在完成考题的过程之中，也完全有可能遇到别的考生，可以选择合作，也可以选择厮杀，这没有明确的规定。

实际上，就算是在星宿列阵之中杀了别的考生，也不会得到追究。

——即使是布下大阵的道尊，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某个考生，只要不是在终点，杀人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当然，若非必要，一般的考生也不会残酷的杀自己的同僚。

第一是因为没有多大的意义，即使你三天的时间全部用来杀人，一大块辽阔疆域，也未必能杀掉几个，对自己的竞争优势没有帮助，还不如抓紧来破解终点的谜题；

第二则是不太容易，考生都是修者，实力不弱，想要一举杀之，除非实力上有着极大的悬殊，但如果极大悬殊的话，又根本不必要杀对方了。

但饶是如此，考生之中互相打招呼，也算是比较少见的行为，大家总是有那么一点防备之心和竞争之心，像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倒是不多见。

“也可能是原住民？”

阵中也有原住民，他们有自己的行动意识和目标——这也是许多人怀疑这根本就是真实世界的原因。

李淳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地戒备着，瞧着那女人的来势。

女人在他面前十步左右停了下来——很恰当，在她手里握着那柄巨剑的时候，再走一步，就会让人感觉到有攻击性了。

“我叫燕燕，燕子的燕和燕子的燕。”

那女子对着李淳咧开嘴笑了，第一句话，竟然是介绍自己。

李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无踪。

笑容，本来就是交朋友最好的办法。

“你一定很喜欢燕子。”

李淳微笑着开口。

燕燕再一次的笑了，“确切的说，是我的父母非常喜欢燕子。”

如果不是太喜欢燕子，怎么会给女儿起这样的名字？

李淳点了点头，深以为是。

“你是哪个郡的考生？我就是京城的，以前没见过你啊！”

燕燕在报出了名字之后，也很快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免李淳有什么怀疑——从这么细心的行动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绝不是外表看来那种大大咧咧的女子。

李淳很喜欢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

“我叫李淳，伏波郡的考生……”

“我知道了！”

燕燕大笑，“你就是揍了四郡主的神将李淳，我听过你的名字！”

这个事迹，正如太子所说，流传甚广，而且……是个美名。

但李淳还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确切的说，只是反震她的暗器打中了她的肩膀……实际上我不是故意的……”

燕燕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都弯下了腰。

“我很喜欢你说我不是故意的时候这种俏皮的味道……”

李淳深深地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那位四郡主的人缘到底有多差，凡是听到她受伤消息的，几乎没有一个表示同情，全都是幸灾乐祸。

“不说这个了！”

燕燕拍了拍手，“你想不想尽快过会试？”

她的表情从大笑转为严肃，简直不需要半秒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