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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神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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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傲人继续追问:“他们回来多久了?”

  侍婢道:“回庄主,林总管是午后到庄的,到现在已有三个时辰多了。”

  凌傲人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对莫孝剑道:“你留在这里,好好的看着你娘,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派人来找你的。”

  莫孝剑道:“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凌傲人道:“我希望不是。”

  说完,他就大步离去了。他正下楼梯

  莫孝剑却追了上来:“二堡庄主,请你告诉我,我娘亲叫什么名字?”

  凌傲人抬头看天,天色已全暗下来了,一轮还算满的明月悬挂于远方:“她叫薛冷月。”

  夜,雨滂沱。

  血,已流尽!

  薛冷月面色苍白,满脸汗珠涔涔而落,痛楚远不如心中的恐惧,她紧紧握着莫再雪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肉里:“再雪,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惨叫连连?是不是他们找来了?”

  莫再雪镇定自若,他轻轻地擦去妻子脸上的汗珠,柔声道:“没事的,媚娘,一切我都可以应付!你安下心来,不要分神,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我们的孩子!”

  薛冷月叫喊一声,疼痛又让她的脸额湿透了,她喘息着道:“可是要是他们三人都来了你”

  莫再雪向接生婆使了个眼色:“媚娘,不要说话了,看,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接生婆会意,连忙道:“出来了,出来了,夫人,用力,使劲!”

  “哇——哇”,婴孩出生了。

  “恭喜官人,恭喜夫人,是位公子。”接生婆说道。

  薛冷月道:“给我看看。”

  接生婆抱着婴孩,便要递给薛冷月。

  突然,“嗖”的一声,一枚暗器划破沉寂的空气,向婴孩的面门打去。

  薛冷月还未来得及反应,甚至还没有惊呼,只见眼前一道影子闪过,接着听见“叮哒”的声响,婴孩已到了莫再雪的怀里。她知道那道影子一定是莫再雪的手,他把暗器打落后,然后把婴孩抱走了。

  莫再雪把婴孩放到薛冷月的怀中,无限温柔道:“媚娘,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多可爱!他很像你!”

  莫再雪转回身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多了三个人。莫再雪当然认得他们,即使相别了几年,他们都已改变了很多(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但共事的那段日子,却是真实的。严灵秋(仙奴道人的名字)、丁清楼、凌傲天,还有他莫再雪,洛阳六扇门里的四大捕快,在他们的手里,没有天衣无缝,只有天网恢恢,那时候他们可谓年少得意

  可是,薛冷月的出现让一切都改变了。

  他们四人不再称兄道弟,当然最终失意的三个人又走在了一起。

  最意外的是,他们终于遇上了“天衣无缝”。薛家惨案是当年的大案子,差点就惊动了朝廷,他们四人分头稽查,眼看就要水落石出之际,却突然断了线索,无论怎样追查都无法找到那段“空白”,那是案子的最大嫌疑人,却突然消失了,人间蒸发了。最终,无奈下,找了一个死囚顶替,斩了首,薛家惨案才总算结了。

  这是他们四人的耻辱。

  最羞怒的是凌傲天,薛家惨案后他就辞掉了捕快的职务,后来竟开创了凌家堡的事业,显赫江湖。

  丁清楼则继续混迹于官场,从捕快到总捕头,从总捕头到县令,从县令到知府,一介武官竟当上了知府,实是不易。

  至于严灵秋,在洛阳继续当了一阵子的捕快后,也就是在丁清楼升任总捕头后,他辞去了职务,然后就在江湖中游历,最后竟入了道,不久后更是当了玄武宫的住持。严灵秋也就成了仙奴道人。

  而他,莫再雪,跟薛冷月成亲后,便隐居在洛阳的附近——鄢陵,说是隐居,只不过是改名换姓而已,住的还是大宅院,穿的仍是绫罗绸缎,吃的更是山珍海味。因为薛冷月是薛家的千金小姐,他说要让她过得很好,何况薛冷月的身体本就不好,他更不能让她受苦。另外,他之所以选择在鄢陵隐居,是因为他心中的疑虑——他觉得那段“空白”是不可能的,他怀疑是六扇门里走漏了风声,而这案子是他们四人负责的,所以他怀疑他们中有内鬼,所以他要继续追查。好不容易事情有了头绪,有了方向,只是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他心里已有了打算,他要引蛇出洞

  只是,他还没有引蛇,蛇已经来了,而且是三条蛇,三条毒蛇。

  丁清楼最毒!他刚闯进房间,二话不说,已狠下毒招,打向薛冷月怀里的婴孩。

  莫再雪把手一扬,轻描淡写的就把丁清楼逼退了回去。

  凌傲天见状,立展他的八式破魔诀(当时只有八式,最后两式是以后才练成的),也加入了战团。

  严灵秋,不,应该是叫仙奴道人了,没有出手,只在一旁观战。

  起初,莫再雪还应付自如,虽不占上风,但也不落下风。可越往后战下去,莫再雪渐感吃力,额上已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自知劫数难逃了,他不怕死,但他知道自己一死,妻子和刚诞下的儿子也必难逃一死,难道天意如此?

  就在莫再雪极尽下风,险象横生的时候,静立一旁的仙奴道人突然出手了,静如尘,动若风,只见刀光一闪。

  薛冷月感觉不到痛楚,她紧抱着婴孩的手不听使唤的松开了,婴孩的啼哭声越来越遥远,一切景象越来越模糊。

  她看见了一双眼睛,永恒不变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只是为什么没有了自信?啊,不只没有了自信,那双眼睛里竟有了绝望!

  多么可怕的绝望

  四十三、血魔之神

  薛冷月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柔和的光线,她的眼睛很快地便适应了。她想转身,却不能动半分,她只好试着把头歪过来,便看见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渐渐清晰,那是一个少年,很俊朗,几分洒脱,几分落寞,竟还有几分沧桑!那眼神,就像一个人

  “再雪,是你吗,再雪?”她张嘴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很轻很轻,只她能够听见。

  “娘亲!”

  莫孝剑的呼喊,她却听见了。“娘亲?这人不是小剑啊,他怎么叫娘亲?娘亲,他是在叫我吗?娘亲”

  “呵,再雪,这是我们的儿子!”

  薛冷月真恨不得把莫孝剑拥入怀内,紧紧地拥入怀内,但她只能看着他:“我儿啊,娘终于见到你了,这不会是梦吧,还是幻觉?”

  莫孝剑紧紧握着薛冷月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来回轻揉着,他要让娘亲知道这感觉是真实的,他的脸颊是温暖的,娘亲的手却是冰冷的,他要温热它:“娘亲,这不是梦,不是梦!孝剑不孝,让娘亲挂虑,娘亲”

  薛冷月泪眼模糊:“孩子,你可回来了,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娘终于等到这天了。”

  莫孝剑也是泣不成声了:“娘亲,孝剑不孝。”

  薛冷月的指尖已感觉到力量了,指间下流过的是完美的轮廓,真实且温暖。

  薛冷月看着莫孝剑,柔声道:“孩子,‘孝剑’这名字是你师父起的吗?”

  莫孝剑道:“是的。”

  薛冷月眼里满是感激之意:“百行孝为先,这名字很好!他养育了你二十年,我很感激他,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接着道:“只可惜他已经死了,我无法偿还他什么了。”

  莫孝剑迟疑一下,还是问道:“听说师父曾经一直爱着娘亲?”

  薛冷月眼里满是痛苦之色,却掩藏不了那坚定:“我知道他爱我,他是真的爱我,他对我从来只有付出,却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哪怕是我的一暖笑意一声问候。或许他爱我更甚于再雪,就是你爹——”

  莫孝剑道:“我知道。”

  薛冷月接着她的话:“可是,我只爱再雪,我只爱他,我的心只属于他!所以,我对他只有冷漠,比任何人都冷漠,我不想让他抱有任何希望,我知道我对他太残忍了,我欠他的也太多太多!”

  莫孝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有沉默。

  爱与恨,只一线间。

  他忽然想起了凌寒兰,也想起了凌傲人说过的那句话“到了那时候我怕你要后悔”,此刻他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可他有资格去恨凌寒兰吗?他连爱她的勇气也没有!

  没有爱,何来恨?恨,是因为爱得太深!

  莫孝剑茫然了。

  “师父也许恨爹,但他也恨娘亲吗?”

  “师父把我带走,而且养育了我二十年,为的是什么?难道如他所言,他只是为了让我痛苦?”

  “师父死了毒杀谁下毒?”

  “丁清楼凌傲天薛家惨案”

  莫孝剑的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茫茫没有方向。

  薛冷月看莫孝剑一脸茫然、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问道:“孝剑,你在想什么?”

  没有回应。

  薛冷月回了一口气,又道:“孝剑。”

  莫孝剑总算听见了,他连忙应道:“娘亲,你喊我?”

  薛冷月道:“你在想什么这般入神,说出来让娘听听?娘知道不能帮上什么忙,但你把它说出来了,你心里的忧愁就会减少一分。这也许只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但人生就是这样,不要太多的烦恼,只需要希望,哪怕只有一个已足够!”

  莫孝剑似在琢磨这话的真义,所以有些显得心不在焉:“我没想什么。”

  薛冷月看在眼里,她凝肃道:“孝剑,你是不是觉得娘叨唠,刚相认就对你说教道理?但你不要抱怨。娘知道自己枯木将尽”

  莫孝剑道:“娘亲,你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会长命百岁的,我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

  薛冷月淡然一笑:“傻孩子,生死有命,不必强求,不必哀伤,更不必惧怕。人生就是一条道路,每人都会走到尽头,只是有的漫长,有的短暂,有的平坦,有的崎岖,如此而已。能够跟你相见,娘死而无憾了!”

  莫孝剑的泪又欲流下了:“娘亲!”

  薛冷月道:“不要哭。来,把娘扶起来。”

  莫孝剑道:“起来做什么?”

  薛冷月道:“娘要作最后的了结。小叶,去把庄主请过来。”

  侍婢小叶道:“是,夫人,奴婢马上去。”

  小叶离去后,薛冷月又把另一侍婢唤到房间外去了,她才对莫孝剑说道:“孝剑,你把枕下那东西拿出来。”

  莫孝剑移开枕头,便看见了一个很小很精致的木盒子,他拿到薛冷月面前。

  薛冷月道:“你把它打开。”

  莫孝剑慢慢的打开木盒子,里面放的是一把匕首,一把很普通的匕首,而且陈旧。匕首套上刻了一个字,莫孝剑轻拭几下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雪”字。

  看着匕首,莫孝剑的血在沸扬,心却慢慢的冷了

  薛冷月又道:“把匕首拔出来。”

  手仍是那么的稳,只是更慢,但匕首还是拔出来了,匕首背上的“薛”字清晰可见,莫孝剑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的手握得更紧。

  薛冷月也看着匕首,刀锋冰冷,她眼里却无限温柔:“这就是‘血魔之神’!是凌庄主从玄武宫带回来的。”

  莫孝剑的心热了,血更沸扬:“我知道。”

  薛冷月很是惊奇,她看着莫孝剑,她二十年不见的儿子:“你知道,你真的知道?”

  莫孝剑看着匕首,眼神竟也变得温柔了:“它不叫‘血魔之神’,它叫‘薛莫之盟’!它不是什么有灵性的兵器,更不会是江湖上的‘名剑’,它只是娘亲跟爹的信物,极有可能是定情信物。”

  薛冷月轻轻叹息一声,道:“孝剑,你很像再雪,都很聪明,却也不懂内敛,锋芒太露是会招致祸患的。娘知道你师父一定不会对你说血魔之神的事,说了也是骗你的,刚才说的定是你自己推测的,是不是?”

  莫孝剑低下了头:“是。”

  薛冷月道:“凌庄主对我说过,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却很‘怪’。对事,你思维敏捷,而且果断;对情,你看似无情,实是有情,所以迂腐。凌庄主说的极是。”

  莫孝剑道:“娘亲,我”

  薛冷月的眼里有些痛苦:“娘知道你没有错,灵秋是故意的。他不愿你像再雪,这样他会更痛苦,所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让你偏离再雪的影子。我知道他一定也很痛苦!”

  莫孝剑道:“灵秋,就是师父出道前的名字?”

  薛冷月道:“是的,他叫严灵秋。二十多年前,与再雪,还有丁清楼、凌傲天在洛阳当捕快,当时人称洛阳四大捕快。他们四人感情很好,称兄道弟,因为灵秋他年纪最大,所以再雪他们都尊他为大哥。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谁也没有真的服他。那时候,以凌傲天马首是瞻,可最威风的却是再雪。”

  莫孝剑在听着。

  薛冷月喘了口气,继续道:“直到我们薛家惨案的发生——我还记得那天,那天刚好是十五,我跟我娘上寺祈福后回府,全府上下五十多人已死尽,我爹、几个哥哥、还有那天前来拜访的杨世伯,无一幸免。突然,一个人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他一刀已把娘杀死了,好快的一刀,没有血流,我却昏厥了没想到他没有杀我,我成了薛家惨案唯一的幸存者。”

  莫孝剑抽了口冷气,那可是他的外公家啊:“没有捉拿到凶手?”

  薛冷月叹息一声:“没有,因为娘根本没有看清此人的模样。尽管如此,再雪他们经过多方面的追查,还是找到了一丝最后的线索,一个最有可疑的人,但这人却突然销声匿迹了,怎么找都无法找到,竟像是人间蒸发了。最后,六扇门随便找了个死囚杀了,薛家惨案就这样算是了结了。”

  薛冷月问莫孝剑:“孝剑,你知道娘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陈年往事?”

  莫孝剑嘴唇动了一下,还是忍住,没说话。

  薛冷月道:“娘不是要你为薛家、为你爹报仇,事实上,再雪已知道了凶手是谁,他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已,要知道再雪是捕快,他凡事都讲究真凭实据,绝不滥用私刑。娘要告诉你这些,是希望”

  “噔噔噔”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谁?

  薛冷月笑道:“一定是小剑回来了!”

  是冷小剑?

  莫孝剑眉头紧闭:“不好!”

  薛冷月一愕,她看得出来莫孝剑不是不喜欢冷小剑,他眉宇间藏着忧虑,她的心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惧,连忙道:“快把血魔之神藏好。”

  莫孝剑刚把血魔之神放在怀里,冷小剑便冲进了房间,来到床榻前了。

  冷小剑跪在地上,哭喊道:“娘,小剑回来了。娘可安好?”

  莫孝剑惊愕,这个跪在地上哭喊的孝子就是那个冷漠似冰的冷小剑?二十年来一直陪伴在娘亲身边的冷小剑,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他?

  薛冷月爱怜道:“小剑,怎么哭得像个孩子,娘很好,不要哭了。让大哥笑话你呢,你跟孝剑或许见过面了,但你不知道吧,孝剑可是你的哥哥,你跟他是双胞胎兄弟。娘终于等到这天了,等到这天了!”

  冷小剑没有说话,没有惊讶,更没有喜悦。

  薛冷月看着冷小剑冷淡的反应,有点意外,她本以为冷小剑会雀跃的:“小剑,你不相信?”

  莫孝剑道:“小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早已知道了。”

  薛冷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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