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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苍之龙-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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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炆摆摆手说:“那就算了,别再给人家添麻烦了,就现在吃吧!”
    崔化答应一声。摆出来四菜一汤,清炖的鸡,还有鱼,算是很好的了。
    朱允炆和岳青绫坐下吃饭。
    崔化已经吃过了。
    “宫师傅呢?”岳青缕问:“他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崔化说:“说是明后天要走,怕是爷吃受不住,宫大人他去雇车去了!”
    “还是他想得周到!”朱允炆说:“这地方真安静,离城里远不远?”
    “回爷的话,”崔化躬身道:“有四十里……”
    说时,目光一转,欠身又道:“昨天夜里您受惊了,今天夜里您放心好好睡一觉,绝不会再有事了!姑娘也好好歇着吧!”
    岳青绫皱眉道:“不是说还有三个人吗?”
    “姑娘放心……”崔化说:“八成儿他们吓坏了,我算计他们是回龙州,七里山去了!”
    “不是成国公朱能住在那里么?”岳青绫微微一笑:“这么说是报讯儿去了!”
    朱允炆顿时一惊道:“啊——”
    “皇帝放心!”崔化弯着腰道:“七里山离这里有三百里,一来一往最快也得三四天,他们来了,我们也走了……”
    说得也是。朱允炆点点头才自没有吭声,忽然冷笑道:“朱能我过去待他不薄,想不到今天他逼我如此之甚,叫我好恨——”
    “你放心吧!”岳青绫含笑看着他:“总有一天,我把他带到您跟前,听您亲自发落,可好?”
    朱允炆点头一笑,只当是句玩笑话,也没有多说。
    却见崔化四面打量道:“爷晚上在哪一间房里歇着?”
    朱允炆刚要说出。
    岳青绫手指左面一间道:“这一间。”
    “姑娘呢?”崔化干笑一声:“万一有事……夜时也好有个照应。”
    岳青绫说:“我看用不着,你们还是多照应一下自己吧!”
    “姑娘说得是……”
    随即不再多说,走到外面门口,等着朱允炆与青绫吃完,回来再收拾离开。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岳青绫静静地不说一句话,似在想着什么。
    朱允炆却也纳闷儿“我不是睡里面的一间,怎么又搬了?”
    “没有!”岳青绫才自回过念头来,摇头微笑道:“我是骗他的,您还是住原来的一间!”
    “这又是为了什么?”
    “希望是我多心!”岳青绫呐呐说:“这个人怕是有点靠不住……”
    “崔化他……”朱允炆吃了一惊:“不……会吧?”
    岳青绫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愿是我猜错了,要不然,他可是逃不过我的这把宝剑!”
    朱允炆呆了一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岳青绫说:“他昨天的形迹可疑,再说昨晚上那两个人来得也太快了一点……要是我没猜错,今天夜里就更热闹了……”
    “这么说……我们该怎么办?”
    “用不着担心!”岳青绫平静地道:“我心里早就准备着了,他们不来算他们的造化,要是来了,可就一个也别打算回去,您只管睡您的觉,吓不着您!”
    酉时前后。
    天还没有黑,却阴森森带有沉沉暮色。
    岳青绫在李家附近走了一圈,正好宫天保从外面回来,老远看见,打了一声招呼。
    “姑娘闷得慌了?”宫天保走过来道:“这附近没啥玩头,下去,二十里,有个集,倒还热闹!”
    岳青绫摇头微笑说:“我哪里有这个心情,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托先生的福,办妥了!”宫天保说:“车雇好了,哪一天走都行,给了他一两银子的定钱,喜欢得了不得……倒是,姑娘,我们哪一天走呀?”
    “我看就明天吧!”
    “明天?”
    岳青绫点点头说:“你只记在心里就是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宫天保怔了一怔:“有什么不对……了?”
    “还说不准,”岳青绫冷冷地说:“今天夜里可能有事,你小心着点儿!”
    宫天保更是吃了一惊。“今天晚上……”
    岳青绫点头道:“先生这边有我,你只提防着自己,且要小心着一个人……”
    “谁……”
    “崔化……”
    宫天保大大吃了一惊,一时为之瞠然。岳青绫却已转身自去。
    天渐渐黑了,且飘起了淫淫细雨。
    岳青绫却也并不忙着进屋子去,独自个来到桥头,向个卖编织的老头买了顶斗笠、蓑衣,穿戴起来,很是新鲜。
    这里人烟稀少,看不见几户人家。
    左右一片湖泊,湖柳几棵。
    正有两个披蓑人,倚树垂钓。长长的钓竿伸向湖面,泥塑木雕的人儿似的,一动也不动。附近一片榆树林子,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绕过湖边一条碎石子路,不足半箭便是李家大院,除此别无人家。
    这么说,钓鱼的两个人,莫非是李家的人?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去,却是好雅兴也。
    岳青绫缓缓来向湖边,在一棵柳树下站定。
    恰于此时,一个钓鱼的忽然站起来,向着另一个招呼道:“晚了,不钓了。”
    另一个嘿嘿笑道:“明天再来,天黑了,小心路滑!”
    一搭一唱,各自收起了渔具,双双向这边走来。
    岳青绫静静地向对方望着。
    她的观察至为犀利,似乎已注意到某些地方的有异寻常——就那是对方二人的一双腿脚。
    尽管是披蓑戴笠,却是一双脚下,锦裤快靴,大非寻常,一般百姓,庄稼人家能有此衣着打扮?
    心念思转,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当口儿,两个渔夫,一左一右已来到了身前。
    左边的一个黧黑胸膛,留有一口络腮虬髯。右边一个下巴尖削,黄皮精瘦,每人手上提着根长长渔竿,却因原不是这个行当的人,拿着根竿子都不称手,一忽儿左一忽儿右,时上时下,好生可笑。
    岳青绫脚下不停,继续前行,却是两只眼睛异样机警,分别照顾了左右双方。
    看看彼此错身而过。
    却在此将过未过的一霎,右边那个黄皮精瘦的人似乎是脚下不稳,打了个跄。
    “啊!”
    嘴里一声吆喝,手上长竿倏地抡起,“嘶”一丝尖风响起,直向岳青绫头上甩了过来。
    岳青绫早已看出了蹊跷,自不容对方得手,左手轻起,只一下已抄住了对方竿上长线。
    耳听得铃声叮叮,黄脸人手上长竿竟自弯成了一张长弓。
    便在这一霎,左边虬髯汉子一声爆喝道:“打!”话声方起,偌大身子有似大片乌云,呼的一声,已自腾空飞起。
    一起即落。
    随着他落下的势子,一式“飞鹰搏免”,直向着岳青绫身上搏来。
    岳青绫早已由对方裤脚、快靴上看出端倪,断定他二人必是来自大内的锦衣卫士,心里早有准备。
    眼下虬髯汉子来势虽猛,无如岳青绫有备在先,身势轻轻向后一收,已躲过了对方猛落而下的双手。
    这人“嘿!”了一声,双脚才一着地,身子倏地一个倒翻,“唰!”地仰身而出。
    却是岳青绫放他不疾,冷叱一声,右手霍地向前一递“金龙探爪”。
    五指一出,疾如奔电。
    虬髯汉子哪里识得厉害?仰身待出的一霎,已为岳青绫一只有手拍中前胸。
    “蓬!”地响了一声。
    以岳青绫之精湛内功,自是了得。这一掌看似拍击在厚重的蓑衣之上,实则力道透传,直伤向对方内脏。
    虬髯汉子身子一个倒仰,“叭!”地倒向地上,便自再也爬不起来,几经挣扎,才自坐起一半,说了一个“你”字,一口鲜血,箭也似地直喷了出来,便自倒地死了。
    随行而来的那个黄脸瘦子,才自看出了厉害,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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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却是眼前之势,骑虎难下。先此片刻,手里的一根鱼竿早已折断,眼前情势迫切,不容他稍缓须臾。
    “好个贱人!”
    嘴里喝叱一声,左手平指,自腕下打出了一支暗器“丧门钉”。
    “嘶!”一缕尖风,直袭向对方面门。
    岳青绫妙手轻翻,以“如意金刚指”法,只一下已拿住了长钉之首。
    便在这一霎,黄脸瘦子已自右侧面狼也似地蹿了过来,随着他欺近的身子,右手翻处,“哗啦啦”一阵子金铁交鸣声里,打出了一串金环。
    倒是件不常见的稀奇兵刃——
    “夺命九连环”。
    一连九只碗口大小的如意钢圈,环环相结,每一只钢环俱都分量不轻,四周围打磨得极是锋利,一经施展开来,点、挑、崩、砸、砍、扫、锁、缠样样俱能,端的是一门极厉害的外门兵刃。
    眼下随着黄脸汉子的出手,耳听得一阵“哗啦”刺耳声响,银光璀璨里,大片光影,直向岳青绫脸上落到。
    岳青绫身子一拧,“嗖!”闪出四尺开外。
    黄脸人一招落空,紧跟着错步,拧身,叱了声:“着!”右臂挥处,九连环“铮”的一声脆响,直指向兵青绫前胸。
    倒是没有想到,来人这个黄脸瘦子如此难缠。
    岳青绫有备在先,此行虽不曾带有长剑,却把一口尺半匕首,暗藏腰际,眼下正好有用。
    随着她身势的一个打转,疾如旋风,“呼”的一声,已来到了对方身边。
    黄脸汉子乍惊之下,身子“霍”地向后一坐,右手挫处,掌中九连环“哗啦”一声脆响,一式“拨风盘打”,再一次向岳青绫脸上猛落下来。
    却是岳青绫已不容他撒野,随着右手的轻起,“当”一声,已把猛落而下的一串钢圈拨开一边。
    黄脸汉子神色一变,蓦地拧身就退。却是慢了一步,随着岳青绫右手翻处,掌中匕首闪灿出一轮寒光,快到无以复加。
    “噗”正中黄脸汉子的右颈项下。
    刀出,血迸,“哧!”足足喷出来三四尺高下。
    随着黄脸汉子身势的一阵子打转,扑通摔倒地上,九连环“哗啦”出手飞落,便自再也爬不起来。
    细雨如丝,天色渐黑。
    一行枯柳,在斜风里尽数变落,却有双燕子,打湖面上低飞抄过。
    好惆怅的恼人黄昏……
    午夜时分。
    蒙蒙细雨仍在继续飘着,被风势一扫,打在窗户纸上沙沙有声,别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味儿。
    在竹床上翻了个身儿,可就是睡不着,正是日间青绫姑娘说的那一番话,才使得宫天保他心里犯了猜疑,左不成,崔化这小子真的心存不良?把自己一行三人出卖了?
    再想想,这个崔化原本就是他们的人,值此穷途末路的当儿,难保不会改变了主意,不用说,若是就此能够生擒了皇上朱允炆,不啻是大功一件,加宫进禄应是不在话下,这就促使崔化反复无常,又向敌人靠拢了。
    撩开帐子,轻轻下了地。
    把一口缅刀围向腰里,宫天保往前面走了几步,侧耳向隔室听听,一点声音也没有。
    睡不着觉,尿憋得慌。拉开门,就在后面樯根儿上撒了一泡。
    远远瞅见斜对过朱先生与岳姑娘住处房里一片漆黑。显然是俱已熟睡。
    寒风飕飕,不经意飘过来些小雨,洒落在宫天保脖了里,由不住他为之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便在这一霎,一条人影,燕子也似地自左面抄起,一起而落,落在了李家正面屋椽上。
    “赫!”
    官天保心里一惊,下意识里一个快闪,藏身于墙脚根下。房上的那个人好大的胆子,高高耸立左右顾盼,一副茫无所见姿态。
    高高的个头,一身油绸子紧身衣靠,天黑得紧,衬着沉沉的天,也只能略略看出此人一个轮廓。
    凭着这人一身穿着打扮,以及背后特殊式样的一口长刀,宫天保立刻就认出,定是来自敌人一面的大内锦衣卫士。
    这个突然的发现,不由得宫夭保心里大吃一惊,交睫的当儿,另一条人影,已由李家院墙上直蹿而起,“呼”,掠上了屋脊。
    两个人正是一路货色,一经站足,互相打了个手式,便自站住不动。
    宫天保这才警觉到事态的严重,却不知此番事发,屋子里的青绫姑娘是否已有所警?
    心念方动,目光转处,意外地却发现了一个人,即是对面屋檐下,一个人手持燃着的火摺子,正自向天上晃动。
    火光闪烁,朦胧地照见着这人的一张长脸,嘿!却是崔化。
    宫天保心里一惊,陡然间怒由心起,待将向对方袭去,房上的两个人已为崔化手上火光吸引,双双腾身而起,直袭向崔化掩身之处。
    这么一来,宫天保反倒不便现身了。
    他把身子更向里面收了一收,紧紧贴向墙壁,暗暗向对方窥伺,倒要看看他们意欲何为?
    崔化这时已熄了手上火光,黑暗里看不甚清,似见三人围在一起,细声说些什么。
    俄顷之间,后来的两个人已自分开。
    宫天保心念一动,暗付着不好,看来此二人必将是意在皇上朱允炆,却是如何是好?
    转念再想,岳青绫既然嘱咐自己今夜谨慎小心,自然她本人已有万全准备。
    这位姑娘的心思武功,屡有所见,大可不必为她担心,倒是崔化这个小子,也太可恶,万万不能让他就此逍遥。
    再想,崔化既已与对方勾结,必然是放不过自己,不如将计就计,先解决了这个东西再说。
    想着,勿匆抽身,退回屋里。
    房子里黑黝黝的,像黄豆大小的一点点光子,萤火虫样地亮着,能见度微乎其微。
    宫天保精神抖擞,预期着崔化接下来必将要向自己出手,不可不防。
    当下把床上被拢了一拢,掩上蚊帐,黑暗里即使走到床前也看不清楚。
    仔细盘算了一阵,才选择了个恰当的位置藏好。
    可真是被他料定了。
    即在他身子方才站定的一霎,一个朦胧的影子已由门前现身而出。
    由于先前已有所见,只一眼即已认出,正是崔化。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接闯进了宫天保下榻的床边。
    虽然处身黑暗之间,宫天保却能清楚地察觉着他脸上的狰狞表情,一口长长的弯刀,早已拿在手上,却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只作观察。
    官天保下意识里握紧了手上的缅刀,这口百炼柔钢所打制的缅刀,在他内力灌注之下,早已怒伸笔直。
    即在这一霎,崔化已霍地跃起身子,一阵疾风也似地直袭向床边。
    随着他前进的身势,掌中弯刀“唰!”地直挥而出,隔着一层蚊帐,直向着床上的“宫天保”力劈而下,“喀喳!”一声爆响,整个床身,在他长刀力劈之下,竟为之腰斩为二。
    不用说,床上人亦为之一挥为二了?
    却是事出意外!
    崔化刀势方一落下,即已觉出了不妥,原来惯常于杀人的人,都能由兵刃的砍落人躯体察到一种特殊的感应,刀口砍在血肉之躯的人体与砍在其他东西上,自有不同的感觉。
    崔化蓦有所惊,却不能为他自己解救杀身之难,即在他刀势落床的一霎,猛可里一缕尖风,由侧面劈头而下。
    这个位置早已经宫天保选择妥当,借着半面壁角的掩饰,简直使崔化无所察觉。
    眼前刀风袭面,再抽身哪里还来得及?
    刀风过处,耳听得“嚓!”地一声,直像是砍过了一个大冬瓜样的利落,随着宫天保刀势落处,崔化半边头颅,瓜片儿也似地直落了下来,声音都没有出一声,便自倒了下来。
    大片血腥气味,充斥了整个房间,中人欲呕,久久不散……
    斜风夹着细雨,吹在人脸上冷冷的那种感觉。
    宫天保杀了崔化,心里真有说不出的舒服。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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