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曹操-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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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人为咱们做主”
　　　　阆中是个大城市，好几条街道呢，唐小井去年的时候跟着阿爹去过一次，在那里卖了兽皮换了盐巴，还为阿姐扯了几尺花布，为阿爹买了一葫芦美酒。唐小井还记得那几条崎岖的山路，恰巧距离阆中最近的一条路他前几天偷偷去过，还在那里留下了干粮、水葫芦，准备这两天自己偷偷去阆中买点酒喝。
　　　　唐小井并不知道，他刚刚踏上近路，就有五六个黄权军中斥候快步赶来为大军探路。不过唐小井所走的这条路过于崎岖不平，不适合大军行走，斥候们走了几里就退了回来。
　　　　唐小井自小就跟着阿爹进山，早就对山中动物的习性了解得非常清楚。他小心地避开了几头成年黑熊的领地，顺利地躲过了吃完饭出来溜达的一头老虎，急急忙忙往阆中走去。一路上唐小井也不敢休息，今晚的月光很是明亮，唐小井不用打起火把也能看得清路，自小在山路上走惯了唐小井的速度很快，天刚明就跑到了阆中城。
　　　　为了赈济灾民，阆中城的城门并没有关闭，几个值夜的守军正睡眼朦胧地举着长枪，在城门洞里来回走着取暖。见一个猎户打扮的小伙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守军连忙将他拦住，“干什么的？没见过这阆中城吗？跑什么跑？”
　　　　终于到阆中了，唐小井腿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他连忙强撑着施了一礼，“几位大哥，我有要紧的事情，要禀告杜大人昨天下午我们的村子被屠了，凶手是蜀军”
　　　　什么，蜀军？守军这下不敢再阻拦他，连忙分出两人夹着这筋疲力尽的小伙子前去城北头的粥铺，杜大人自从地龙动了（地震）就一直待在那里处理政事，组织灾民自救，如今已经连续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什么，蜀军屠村？”杜蒦惊讶地听那唐小井的报告，“你说你记下了旗帜上的那几个鬼画符，你能给我画出来吗？”
　　　　唐小井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用短剑在地上划出“黄”、“卓”、“刘”三个字来。他不会写字，但是硬是记住了这些字的笔画，记住了仇人的标志。
　　　　杜蒦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是那蜀中的黄权、卓膺和刘璝，最近他们三人倒是很得诸葛亮的欣赏。我本来估计诸葛亮正忙着平定蜀地此起彼伏的叛乱，顾不上三巴地区，看来是我错了，这诸葛亮的胃口也够大的，真够贪婪的。
　　　　杜蒦暗自盘算，这阆中城中的守军已经分散到各个村落中去了，等他们得到消息集结起来，至少要五到十天的功夫，自己现在手中只有四百余人，根本守不住这些天数，坚守阆中城无疑只是个梦想。而且阆中城中并没有多少粮食，唯一有价值的就是百姓人丁，只要将百姓及时撤离，那就算丢了阆中也不会有多少损失。
　　　　杜蒦大声下令：“向全城百姓通告敌军屠村的事情，劝说他们立即离开，前往汉昌，从那里领取口粮，转往南郑；向散落在各处村寨的士兵派出信使，命令他们立即带领当地百姓撤离，同样以汉昌为紧急集合地；将府库中所有粮食运到北门处，向离开的百姓分发粮食，绝不给蜀军留下一粒粮食；向巴中、东巴地区派出紧急信使，报告军情，同时向夏侯将军、马将军府上派出信使，汇报军情”
　　　　士兵们立即行动开来，百十名士兵立即出发，阆中城中只剩下三百名士兵。杜蒦安抚了那唐小井几句，随后对他说道：“小井，我很同情你的遭遇，现在贼军势大，我暂时还不能为你报仇。这里有五两银子你先拿着，跟着百姓们往汉昌去吧，等以后到了南郑，好好生活再娶个婆姨，别断了你们家香火。”
　　　　唐小井冲杜蒦磕了一个头，“大人，我要跟着你。我阿爹说跟着你我才能报仇，要是离开你自己逃命，我就不是个好孩子”
　　　　杜蒦哈哈大笑，这还真是个孩子啊，他拍拍唐小井的头，“小井，你不能跟着我，太危险了，还是早些逃命去吧”
　　　　唐小井却认定了死理，一心跟着杜蒦报仇，连连叩首，额头上都碰的青紫了。杜蒦连忙将他拦住，无奈地答应了，他对唐小井说道：“小井，既然你有报仇之心，那你跟我走吧。城中百姓撤离需要时间，他们从这里到汉昌也需要不少时间，我身为郡守，必须为他们争取到这些时间。按你说的，敌军现在正在山路中行军，正是咱们骚扰的好时机我准备带着三百名士兵前去骚扰敌人，这可是个有死无生的话。你还太小，就待在我身边保护我好了。”
　　　　名为保护杜蒦，实际上杜蒦是个保护这个小伙子，免得他刚刚上阵，冲得太快太猛，被敌军一下子就干掉。唐小井高兴地答应下来，又从身边士兵身上好言求得一把良弓，以及两筒长箭。他可是村子里有名的小猎手，自己还曾经单人射杀过一头野猪呢
　　　　杜蒦带着三百士兵匆匆出发，如果是在平地里，没有骑兵的杜蒦肯定不敢招惹黄权的大军，可是在山路中，那就存在着各种可能性。杜蒦手下的这些士兵都是附近村寨的山民出身，自小就在山路上摸爬滚打，如履平地。
　　　　杜蒦不需要跟黄权大军硬拼，只要阻挡他们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所以挖陷阱，设钉牌，杜蒦所部忙得不亦乐乎。而且在这山路上还有一个荒废的小寨子，虽然寨中房屋已经全部倒塌，但是用石头做成的寨墙还都完好地挺立着，杜蒦准备拖延敌军一段时间后在这里坚守，直到阆中城中百姓撤离完毕。
　　　　由于卓膺情绪不高，黄权特命令刘璝率领一千精兵担任前锋，命令他迅速逼近阆中。刘璝心中一个劲地抱怨，昨天你干嘛让士兵们杀的这么彻底，将村中所有男丁斩杀一空，还把那些个女人轮营，弄得她们生不如死。现在倒好，山民们似乎得到了消息，全都跑的一干二净，部队一个向导也没有找到，一路上走了不知多少冤枉路
　　　　而且弄得想吃些饭食还得自己去做，光是为了找水源，就是十来个士兵被黑熊给活活拍死了好不容易把这头黑熊杀了，刚取了熊胆还没有想用，它的几个熊弟弟就听到嚎叫声跑了过来，硬是拍死了半个都的士兵。这不，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呢，起码五六十名士兵已经丧生。这些刘璝也勉强能够忍受，可是草丛里那些烦人的蚂蝗全都钉在了士兵们的腿上，每走一段山路就要停下来清理一下，大大影响了士兵前进的速度。
　　　　刘璝正在悄悄抱怨山路的险恶，有士兵快速跑了过来，“禀告将军，前面发现曹军布下的陷阱。”
　　　　刘璝精神一振，连忙冲上前去……　　　
第八卷第二十九章　壮哉，杜蒦！
　　　　话说刘璝听说士兵报告前面发现曹军的陷阱，立即来了精神，快步赶上前来，就见士兵们围在两个坑前。刘璝大声问道：“发现这陷阱的士兵呢？他们有没有发现设立陷阱的敌人？”
　　　　前卫屯的屯将摇了摇头，对刘璝低声说道：“将军，最先发现陷阱的士兵就在那陷阱里趴着呢，他们跌断了腿，而且敌军还在里面埋上了竹钉，他们已经活不成了。至于敌人，我已经派两个什去追了，应该能够追上”
　　　　屯将刚刚拍着胸脯打完包票，就见前面狼狈不堪地跑回来四个士兵，一个个惊魂未定的样子。屯将大怒，这不是抽自己的脸嘛，他冲上前来，一脚将跑在最前面的士兵踹倒，怒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你这个什长怎么率先当逃兵了？其他人呢，说不出来，老子砍了你”
　　　　这一脚倒是将那个士兵给踹醒了，他看着自己的屯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哥，我的那个什全死了，全死了他们不是被敌人面对面杀死的，全是倒在敌人卑鄙的陷阱里啊有钉板，有竹排，还有冷箭，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我们两个什二十名善战之士，愣是连敌人的脸都没看到，就剩下我们四个了”
　　　　他嚎啕大哭，刘璝见后续部队逐渐跟上，就瞪了那屯将一眼。屯将明白他的意思，不能让这个精神崩溃的士兵影响后续部队的士气，他长叹一声，上前一步将那什长搂进了怀里，然后一刀捅进了他的后心
　　　　刘璝对那屯将说道：“你亲自带人探路，把所有的陷阱给我找出来，敌人人数不多，也不然也不会只用这些阴谋诡计。找出他们，消灭他们”
　　　　屯将狠狠点了点头，带着剩下的七十多个手下往前面冲去，刘璝则留在原地等着后续部队。作为一员名将，被分配探路已经让刘璝很是不爽，而心甘情愿地冲在最前方，刘璝自认没有这么伟大。他叼着一根草根，斜躺在草丛里，就听见前面不断地传来惨叫声、怒吼声，最后，终于归于平静。
　　　　刘璝笑着等着那屯将前来汇报，等啊等啊，等到他所率领的一千人全部到齐了，也没有等到。刘璝这才发觉不妙，赶紧率军前去接应。就见前卫屯的士兵们倒了一路，死法千奇百怪。这次倒是没有落入陷阱摔死的，因为杜蒦实在是没有时间来挖掘陷阱了。这些士兵有的是踩中了捕兽夹子，流血过多而死；有的是踩进了绳套被甩在树上，然后被弓箭射死；有的是踩中机关，被迎面而来的钉板拍死……至于拿名屯将，他终于追上了敌人，然后被乱刀砍死。
　　　　刘璝脸上冷汗直流，如果是自己带队，这些陷阱——自己一个也发现不了。太危险了，他悄悄停住向前的脚步，随手指了一名屯将，命令他率部继续前行。屯将很无奈，但是又不敢违抗军令，只能够带人冲到前方。于是惨叫声、怒吼声再次响起……
　　　　半个时辰之后，第三名探路的屯将终于发现了杜蒦所占据的石寨，不过他已经成为了光杆，所有部下丧失了战斗力。虽然没有全部阵亡，但是稀奇古怪的伤口让随行医匠也无能为力。
　　　　刘璝很是恼火，自己付出了三百人的伤亡，却连敌人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实在是自己从军以来的奇耻大辱一接到发现敌军固守石寨的消息，刘璝很是高兴，他这次挥舞着战刀，誓要给那些奸诈的敌人一些颜色看看。他要将他们全部斩杀，一个不留，还要让他们抛尸荒野，永不得超生
　　　　站在石寨所处的小山脚下，刘璝不用高抬头，就能看到这个小山寨。这山寨不知是那个年代的土匪留下来的，山寨的院墙全是用当地的山石匆忙砌起来的，有的地方已经塌陷，隐约露出敌军的身影来。山寨的规格很小，以刘璝看来，顶多容纳三四百人。自己还有七百人，足以将这群不敢正面对战的胆小鬼全部消灭掉
　　　　看着周围士兵低落的样子，刘璝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从军这么多年，就没遇见过这么卑鄙无耻的敌人，不，他们不配被我们称为敌人，他们只是一群小贼，只能偷偷摸摸射冷箭的小贼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踏平这座小山，将这群小贼提溜下来，来祭奠咱们死去的同胞。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几个骁勇的士兵大声回应道。
　　　　“你们被这群小贼给吓住了”刘璝不屑一顾地说道。
　　　　“不是”大群士兵一起回答道。
　　　　“你们想不想为兄弟们报仇？”刘璝怒声责问道。
　　　　“想”越来越多的士兵喊道。
　　　　刘璝用手一指山头，“那就跟着我往前冲，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所有的士兵喊叫着，用刀枪敲击着地面。随着刘璝再次挥手，他们斗志昂扬地冲上了山头。
　　　　杜蒦集中了三百名士兵，在这里抵抗敌军。因为过了这个寨子，后面的道路都十分平整，再没有有利的地形了。看着敌人全部冲上前来，杜蒦对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很是好奇。既因为他没有留下任何的预备队，也因为在他指挥下士兵们不是一窝蜂地乱冲，而是以屯为单位进行波浪次冲锋
　　　　杜蒦大声喊道：“唐小井，给我杀了领头的”
　　　　在刚刚数次伏击作战中，新加入他麾下的唐小井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不仅胆量大敢于杀人，而且箭术精良，在杜蒦带来的一百名弓箭手中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虽然这唐小井年纪不大，可是开得了硬弓，杜蒦特意为他调来一张精致铁胎弓，让他来狙杀敌军头目。
　　　　唐小井就站在院墙豁口处，因为地势原因，山下埋头冲锋的士兵此时并不能射到山顶。唐小井放心大胆地站在石墙上，左手在前稳稳地持住铁胎弓，右手搭箭上弦慢慢拉开弓弦，瞄准了人群中冲的最楞的那个屯将，然后他猛一松手，箭如流星，直扑进那屯将的胸膛。
　　　　那屯将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被弓箭射击，他就觉得猛然一冷，连胸口处的伤痛都没有感到，就失去了性命。
　　　　唐小井憨厚地笑了一笑，又抽出一支箭来，放在弦上。他并没有立即击发，而是等待着机会，毕竟这用于远射的雕翎箭不过只有一壶十二支而已。
　　　　此时山下敌军已经跑进了山上弓箭手的射程内，就听杜蒦一声令下，山上的百名弓箭手同时开始射击一百名弓箭手，放在一场大型战役里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在这小小的山头上，就是一场恐怖之极的屠杀
　　　　小山很小，道路很窄，士兵们又不是走惯了山路的猎户，自然而然地冲上了山路，在这窄窄的山路上挤成了一团。而且士兵们一点都看不起这些只会背地里阴人的贼人，连盾牌都懒得拿在手里，只是挥舞着长刀长枪，闷着头往上冲。于是，他们杯具了……
　　　　杜蒦手下的一百名弓箭手连续射击四次，手都勒得有些麻了，而四百支箭矢带来的结果就是冲在最前面的一百名刘璝手下全灭。刘璝自然不会认输，何况波浪冲锋已经开始，后一波的士兵其实也在充当着督战队，督促前面的士兵狠命往前冲。于是第二波士兵同样杯具了……
　　　　杜蒦手下的弓箭兵已经连续射击了九次，虽然有着扳指护手，但是他们也是胳膊酸麻，再也无力远射。尤其是最后两次，许多人的弓都拉不满了，力度比起最开始小了许多。
　　　　刘璝得意的笑了，虽然自己只剩下五百余人，可是对方的弓箭手已经无力再战，胜利的天平已经移向了自己。他再次督促士兵展开冲锋，而杜蒦也命令弓箭手停止攻击，所有人备战。当然，这其中并不包含唐小井，他到现在一共只****六箭，其中射杀两名屯将、三名都伯，对于瓦解敌军的冲锋起了关键作用。
　　　　眼看着刘璝的部队冲得越来越近，杜蒦大声下令：“扔石头”山上本来就有不少乱石，加上这石寨的崩塌的石墙处也堆有不少，石寨中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听到杜蒦命令后，士兵们立即从脚边捡起石头，狠狠往下砸去。
　　　　可怜的刘璝军士兵，只有十余步就可以冲上山墙，如今却被石头们砸得抱头鼠窜。而石头借着山势，越往下越快，愣是从人群中砸出一道血肉胡同来。这次不用刘璝鼓动，大家就死命往上冲。冲在头里还能够有时间躲开石头，冲在后头的只能跟石头硬碰。大家谁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留在后面挨砸。
　　　　士兵们越冲越近，石寨中的守军已经来不及搬石头了，大家怒吼着，冲杀在了一起。其中不少士兵发现了穿着官服的杜蒦，在他们看来，这可是升官发财最好的阶梯，于是纷纷往杜蒦身边冲来。而杜蒦手下士兵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恩惠，自然不会退让，奋勇向前，将杜蒦保护起来。
　　　　唐小井的手指已经被弓弦勒得出血，戴在手上的扳指都被弓弦反弹给震裂了，但是他还没有放下弓箭，仍然守在杜蒦身前不停地射击着。刘璝几次想要杀到杜蒦旁边，都被唐小井用箭****回去。
　　　　刘璝很是郁闷，因为他发觉杜蒦身边的那个神射手，就是昨天下午给他递水递肉的那个傻小子，屠村后失去了踪影，原来是他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