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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飞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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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紫大师点点头,说了句“最后一瓶了”,又点了一瓶酒。
  老师一戴上眼镜,困惑地微笑。
  “唉,事情就是这样。明明是一幅画,梦中人物却以真实的形态出现。这是个不合常理的梦吧?”
  “请问”我悄声问道。
  “什么事?”
  “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你尽管问。”    棒槌学堂· 出品
  老师将酒杯就口,又说:“替学生解惑是老师的工作。”
  我一面整理思绪,一面发问:“那间仓库有上锁吗?”
  “当然。但是我不知道怎么上锁,也不想进去。换句话说,我不清楚实际情况。反正,看到仓库打开时,那些大大小小的锁已经解开了。唉,这也难怪。毕竟仓库里放的又不是一文不値的破铜烂铁,那是专为收藏贵重物品,特地建造的仓库。”
  “小孩子打不开吧?”
  “绝对打不开。”
  老师的表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大概是对于这长年百思不解的问题,也令其他人伤透脑筋,感到些许痛快吧。
  “仓库是由那个沼田先生管理的吧?”
  “是的,他原本就是工作方面的总管,个性稳重深得叔父信赖。叔父在身体不听使唤之后,沼田把实务交给别人,以管家身份陪伴叔父,他总是左一句‘头儿’,右一句‘头儿’地称呼叔父。”
  “那位先生不可能说‘小朋友,有这种东西喔’,然后把东西拿给你看吧!”我也觉得好笑,越说越小声。
  “不可能,我刚才也说过了,那些古董搬出来晒太阳时我不在场。再说,我是从五、六岁开始做梦的。特地把织部的画从仓库里拿出来给这么小的小孩子看,然后再收起来,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老师的叔母也没有必要做那种事。”
  看来只好放弃这方面的推理,只能考虑在幼儿期看过某种形式。
  “这样的话,从老师知道织部切腹自杀这一点来思考如何?”
  我灵光一闪。
  “哦?”老师探身向前。
  “也就是说,就算五、六岁时没读过古田织部的传记,大概也看过画吧。那张切腹的画让老师留下了印象。”
  “传记是指?”
  “像是立川文库之类的书”
  我只知道这套真田十勇士的文库名称。老师则一脸严肃。
  “着眼于这一点很有趣,而且符合年代。但是,我也不知道整套书的内容,而且织部的生平并没有被编成故事书。”
  老师对圆紫大师说。
  “怎么样?”
  “这个嘛”
  圆紫大师转脸看我。
  “立川文库搜罗了玉田玉秀斋的说书内容,出版于明治末期,在那之前也有人将说书内容印刷成册。但是,如同老师所说的,织部的生平不太可能编成故事书。”圆紫大师说到这里,将盘中剩下的海带沾上芥末吃将起来,故意吊人胃口,有点讨厌。
  “假如看了完全无关的书而做恶梦的话,梦中人长得和那幅画一样也太奇怪了吧?如果对象是家康,就有某种程度的共同印象。”
  老师说道。
  “正因为是不太认识的人,出处有限不就更像吗?”
  “这么说倒是有几分理,但我看过的织部肖像都是独一无二的。有几尊织部的木雕,倒是一点也不像。”
  “既然这样”
  圆紫大师苦思其他理由。
  “像是织部正好长得像某个讨厌鬼。”
  “长得像某个想将他开肠剖肚的家伙吗?”
  老师笑了,我也跟着笑了。
  “不,我没有日思夜想,恨到会梦见的对象。再说,黑帽加上素袄的打扮很奇怪吧?”  “嗯”
  我双臂环胸,咬着嘴唇。
  “怎么样?举手投降了吗?”
  “对了。”
  我察觉到一件最单纯的事。
  “是美术书。老师的叔父家,或者父亲家里都有美术书。老师当时五岁,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不记得自己看过,那印象却强烈地留在潜意识中。”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不过,就像刚才说的,那是一幅没没无闻的作品。刊在书本上的作品,至少有点知名度。但是,这幅画是来自笔山这户人家,叔父买下后直接收进仓库。无论是美术书或其他书籍,我都不可能看过。”
  “这、这么一来”
  “怎么样?”
  我投降了。
  “是因为织部的灵魂。”
  老师复杂的表情掺杂着失望与满足,他将酒瓶倒过来,把剩下的酒液斟进杯中。
  “看来有些事无法以智慧解决。”
  接着,老师问圆紫大师。
  “你没有问题吗?”
  圆紫老师以平常的语气应道:“是的,光听老师说就够了。”
  我挑眉看了圆紫大师一眼。
  “就够了”是什么意思?
  “我想”圆紫大师说,“结论已经出来了。”


  □ 12 □ 


  回程因为顺路,我和圆紫大师一起搭地铁。车上并不挤,我俩并排而坐。
  “门禁没关系吗?”
  “不要紧,今天已经跟家人报备过了,说要和名人见面。”
  圆紫大师搔了搔耳后。
  “我不是名人吧?”
  “在我家是名人。”
  我们相视而笑。
  “可是,您还没解释给我们听,太奸诈了。”
  我以笑容解除紧张的情绪,顺便抗议道。
  “织部的事吗?”
  “嗯。”
  圆紫大师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一开始听到上锁,以为是梦游吧?”
  “是的。”
  “可是,老师不可能看过仓库里的东西吧?”
  “那么,怎么样才有可能?”
  我盯着圆紫大师。
  “哎呀,请让我掌握确切的证据,我会去査证一下。”
  “这种事会有确切的证据吗?您究竟要向谁査证?”
  我委婉地质问道。
  “伤脑筋啊,我并没有吊你胃口”
  圆紫大师的眼中浮现少年般的捉弄眼神。
  “没有才怪。”
  “讨厌,您欺负人。”
  “我是说真的,请你见谅。当然,不光是这样。视情况而定,我会找到‘不动如山的证据’,而不是河内山的黑痣【注】。不然,我不会让你等。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总会有发现。”

  【注】:歌舞伎《河内山》的著名台词:“我记得一个不动如山的证据,他的左脸颊上有一颗黑痣。”

  “好像在讲什么新产品上市。”
  地铁站之间的距离很短,车厢发出巨大声响,滑进月台,待乘客上下车后便开动。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所以,按照刚才的约定,我们在老师的研究室碰面吧。”
  “对了!”
  我高声叫道。若非置身于地铁车厢中,想必音量颇大吧。
  “怎么了?”
  “我会见到您,其实是因为”
  我简单扼要地说明自己被选为座谈会成员的来龙去脉。(当然,我说老师开门时,我站在那里睡眼惺忪,但绝对没有打呵欠。)
  “当时,我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我用手指在眼前写了①。
  “第一,老师对待书本明明十分随性,对于弄脏内页却非常在意。可是,这个原因也找出来了。因为他同时受到父亲和叔父的影响。然后”
  接着,我又在空中画了一个②。
  “第二,老师在五十岁之前,异常厌恶织部的陶器。这个原因也找出来了。因为他将切腹自杀的织部和叔父的死联想在一起。说起来,他们都是死于非命。织部这个人,以及画中描绘的陶器,象征老师在小时候对于可能遭遇挫折的人生产生恐惧。这种情绪一直存在着,导致老师莫名地厌恶织部。按照老师刚才所说的,他叔父在四十九岁去世,所以五十几岁成了人生的一个关卡。”
  我兀自点头,接着说:“老师已经过了那个年龄,踏入叔父未曾经历过的领域,再加上对于身为学者的自己产生了坚定的自信。说白了,也就是老师从此解除了长年以来的束缚。”
  说完,我观察圆紫大师的反应。他果然露出“已经到这种地步,那么接下来呢”的表情。
  “是吧,我认为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圆紫大师坦白承认。    棒槌学堂·出品
  “听完你刚才说的,我明白了。选择老师的研究所作为揭晓谜底的地点,虽然是误打误撞,却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是有始有终的意思吗?无论如何,电车即将接近我要转车的车站。
  “请问”
  我边起身边说。
  “能不能给我什么提示?”
  地铁发出轰隆声,从一片漆黑驶进明亮的车站中。
  “这个嘛”
  圆紫大师抬起和善的脸,温和地说:“我想,织部一定是躺着的。”


  □ 13 □ 


  这男人真无情。我回想当时的情景,虽然一肚子气,但脑海中一浮现圆紫大师的表情,就没办法讨厌他,噗哧笑了出来。
  总之,我得下车了,于是带着那句禅语般的话回家。
  原本我打算在海外剧团来日本公演的那一天去观赏,后来却用那笔钱参加了新宿的落语名人会。圆紫大师精神抖擞地表演《茶金》,在讲台上一如往常的他,散发出极度开朗的气息。老师也和我一样急着听谜底,我在近代文学概论的课堂上碰巧与他对上视线,他显得很不安。
  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
  我出席概论课。下课前,老师一气呵成地讲完了上课内容,然后悄悄地对我使眼色。我和走出教室的学生们逆向而行,像个和不检点的教授有不良关系的女学生,雀跃地走向讲台。
  “就是明天了。”
  老师以汤姆历险记【注】中,汤姆说出冒险计划的口吻说道。

  【注】:《Huckleberry Finn》,马克吐温(Mark Twain,一八二五~一九一〇)闻名世界的作品,以作者少年时期成长的密苏里州小镇为场景,生动描写少年时代的浪漫梦想、纯真的!奇和喜悦。聪明又喜欢行侠仗义的主角汤姆^和几名少年男女展开冒险旅程更是其中的重头戏。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我也露出共享秘密的人才懂得的微笑应道。


  □ 14 □ 


  隔天上午十点,这个约定时间很早,不过老师和圆紫大师的行程只有这个时段有空。若想早一点听到谜底,就顾不得时间了。
  这一天,农历五月的梅雨暂歇,符合了“五月晴”的本意。
  我和老师很早就来了,我们正在用织部的茶杯喝咖啡,圆紫大师则在九点四十五分敲门。
  “请进。”
  老师起身招呼,并动手替圆紫大师倒咖啡。
  “打扰了。”
  圆紫大师走进来,手上提着纸袋。袋中大概是“证据”吧。
  “急死人了,来,快点、快点。”
  老师随手放下茶杯,催促着圆紫大师,就像看到糖的小孩般大呼小叫。
  “抱歉,在那之前”
  圆紫大师将手伸向书柜,问道:“方便借用一下吗?”
  老师一脸诧异。
  “可以啊!”    棒槌学堂·出品
  圆紫大师陆续拿了几本书,唰唰唰地翻页,白色纸张翻动,宛如风车转动的扇叶。我知道圆紫大师正在确认我提过的事。
  过了一会儿,圆紫大师对我微笑。
  “原来如此,你说的没错。”
  “搞什么,你们是共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的表情如坠五里雾中。
  “不,我只是跟圆紫大师说过,老师好像坚持不在书本上写字。我想,圆紫大师正在确认这一点。”
  接着,圆紫大师说:“真干净,内页和新书一样。”
  “有问题吗?”
  “嗯,有一点。”
  圆紫大师轻施一礼,坐在椅子上。若以《文七元结》【注】中的元七来相比,圆紫大师倒是有几分神似,身穿朴素的蓝衬衫,看起来很年轻,如果走在校园里,比起像讲师还更像研究生。当然,大概也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

  【注】:三游亭圆朝的作品,在落语中属于以风土人情为题材的段子;登场人物众多,剧情冗长,由于剧情中不可缺少趣味,因此本作算是一种挑战。反过来说,若能表演这个段子,就算是独当一面的落语师。

  “很抱歉,拖到今天才说结论。今天,我会很清楚地从头讲一遍。”
  圆紫大师说完,拿起杯子,以温暖的眼神看了一眼,再啜饮一口,终于开始说了。
  “好,首先我们知道的是,梦境的源头是老师叔父买的那幅织部的画。如果看到相同的长相、身影,这一点就不容否定。这么一来,可能性只有两个:看过真迹或复制品。如果前者不可能,那就只有后者。”
  我对此并不满意。如果截枝去叶,确实会衍生这种逻辑。正因为有各种要素阻碍,所以才无法进行直线思考。
  “说到复制品,您的意思是老师的叔父用相机翻拍织部的画吗?”
  “不不不,当年不同于时下能够轻易拍照,而且只翻拍这幅画也很奇怪。假如老师的叔父习惯将中意的美术品拍照留底,这件事也会出现在老师和沼田先生的对话中吧。毕竟这种事无需保密。”
  圆紫大师接下来应该会解释什么是复制品。然而,重大的阻碍仍然存在着。
  “就算是这样,也得解释古田织部为什么切腹自杀。这件事合乎逻辑吗?”
  “哎呀,我觉得正因如此才合乎逻辑。”
  圆紫大师抬手制止我,然后竖起食指。
  “要弄清楚这件事,有三个关键。”
  圆紫大师严肃地说道,随即微微一笑,用手指画一竖,接着将它圈起来,形成了①。
  “第一,老师是医生之子,而且从小就讨厌医院和手术。第二,老师开始做恶梦,正好是他叔父买下那幅画的时候。第三,老师的父亲教他珍惜书本。但是在叔父家,神圣的书本却被随手乱扔。就是以上这三点。”
  圆紫大师学我在地铁车厢中的动作,接连画了②和③,然后说:“从第一点来看,切腹这个概念对于小时候的老师而言,比一般小孩更具有真实感。听说在明治时代,武士家族会让孩子练习切腹的动作。今昔不可同日而语,当时的孩子对于切腹应该会有鲜明的印象。老师从小就听说切腹这种行为,再加上家业从医带给他对于手术的印象,于是他害怕自己可能在现实生活中被剖腹。”
  老师皱起眉头。
  “经你这么一说,或许是那样没错。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就听家中的工读生说过动手术的事,我非常害怕。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害怕手术吧。”
  圆紫大师拿起杯子就口,大概是想起我说过喜欢镜花吧。他像在打招呼似地说:“虽然无关,不过泉镜花有部短篇叫作《手术房》。”
  “三岛霜川也有部短篇叫《解剖室》啊。”
  我像个文学院学生般还击,感觉出了一口气。实际上,前一阵子我才看过这部作品。圆紫大师说:噢,是喔。真痛快。
  “那,接下来呢?”    棒槌学堂·出品
  老师不在乎我们愚蠢的对话,催促紫圆大师继续说。
  “是,接着是第二点。我认为梦的来源应该是书本,这是最合理的。”
  我反驳道:“可是,那幅画不可能刊在美术书籍;上吧?”
  “那当然。”
  “既然这样,您说哪种书上会有呢?这未免不合理吧!”
  “不,在这种情况下,书上没有反而不合理。”圆紫大师慢条斯理地说道,“告诉你,就在老师的叔父买下那幅画的时候。”
  老师的表情好像大口咽下了什么。接着,脸颊渐渐染上一片红晕。
  “对了,经你这么一说,果然没错。书上没有反而奇怪。”
  接着,老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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