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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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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的样子,应该是差不离的,也就由着庄头说了。
  田庄除了雷瑾已经见过庄头、管事之外。 另外还有几个不当值的管事,几个人平时也常常凑在一桌吃饭,这是庄头的说法。
  管事们的晚饭主食是每人两个大包子,还零四个烧卖,也有小米饭和面条,除了一盘黑豆豉萝卜干青蒜炒猪油渣,其他的下饭菜与那些庄丁、奴隶并无多大区别:土豆汤、烧豆腐、醋拌萝卜、酸菜肥肠、猪杂碎、椒盐拌猪油渣,只是份量上有些区别而已。 这个时候,几个管事地晚饭也都差不多吃完了。
  “雷指挥”没有摆官架子,但怎么说也是平虏侯护卫亲军的‘百骑指挥’,庄头不敢怠慢,早已经吩咐伙房灶头急火快炒,临时给‘雷将爷’和一众军爷整备酒菜。 好在庄子上刚杀了猪。 猪肉还是管够地,酒也不缺,而且这一干军爷路上还打了好些野味,也一并交给伙房整治烹炒,准备下酒之用。 庄头如果知道眼前的“雷指挥”便是平虏侯,其实光有猪肉,他肯定是不好意思拿来招待客人的了。 话说富贵官宦人家,平时虽然也吃猪肉、牛肉,甚至马肉、驴肉和狗肉,但羊肉和鸡、鸭、鹅、鱼等才是最主要的荤腥肉食。 猪肉虽然是祭祀三牲之一。 但在以前官宦人家的观念里。 相对的却是三牲中比较低下,瞧不上眼的一种。 正如苏东坡在《猪肉颂》中所言“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近世以来虽然有所改观,但流风余绪影响之下,贵客临门,猪肉却也是不好当唯一主菜地。
  既然庄头并不清楚自己的底细,雷瑾便也随遇而安,与庄头天南海北大摆龙门阵的同时,甚至还特意品尝了一个猪油渣馅的包子,金黄色的猪油渣做成馅,撒了芝麻白糖,白面吸满猪油渣的油香,甘香鲜灵。 猪油的香,油渣的脆,白面地柔,这就是平民百姓最简单的美食了——在雷瑾看来,这些平民的生活,虽然还不是很好,但比起以前,也有了相当明显的改善。 要知道雷瑾在几年前,曾经从一个军功爵士那里了解到,为地主家看管田庄的庄头、管事,虽然是地主的同族亲戚,但是能吃上白面、油荤地日子,一年当中也只有农忙时节和隆重节庆之际才可以。 现在秋收已经差不多结束,往年这时候恐怕就是只能吃粗杂粮过日子了,而现在饭桌上还能见到白面、油荤,就算今天他看到的纯属巧合,也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在酒菜上桌之前,雷瑾有意无意问起的都是田庄今年的收成,还有赋税、盐课、河渠、耕种、肥料、种子、买卖、钱钞、工价、口粮、仓储、奴隶、佥兵、婚丧嫁娶、四时八节等等与老百姓习习相关的事情,事无巨细,详问细查,根本就是打算将庄头知道的东西全部掏个干净,市井乡土那些琐碎的事情,将是雷瑾以后决断军政事务时的参考。
  庄头倒也有问必答,但凡他知道的事情,并无保留,他大概以为这‘雷指挥’久在军中,所以某些‘人尽皆知’的市井常识乡土小节上,反倒弄不大清楚,却是并不知道各衙署送呈给雷瑾圈阅地公文秘报,哪里会在那些琐碎细节上落笔着墨呢?明见万里,而不见秋毫之末,也是理固当然尔!
  待到酒菜流水上席,酒酣耳热之际,雷瑾已经如愿以偿地从陪同的庄头那里,知道了他想知道地一切‘大小’事情。 知道这些,虽然对他未来的大政决断不一定有甚影响,却有助于雷瑾清楚的把握和判断政局动向、民情趋势,避免在将来的施政上出现大的错误。
  宾主间言谈尽欢,秋夜便也少了些许寒意。
  咣咣——
  一间破败道观半掩着的门,在黑暗中被人推开。 发出一声诡异磨牙的声音。
  戈壁风沙肆虐,这间道观不知道多少年没人照看了,早已经破败得不象个样子,但夯土墙还能够阻挡风沙,有时候也会成为某些人暂时落脚夜宿地去处,马贼、盗贼、流浪儿或者秘探、眼线、探马,都可能将这里作为临时巢穴。
  显然。这间道观很荣幸的再次成为了某人夜宿落脚的去处,虽然这个地方。 连无处不在的老鼠都未必愿意在这儿安家。
  一点火光在漆黑中亮起。
  灯昏案上,光难及远。
  昏暗的灯光下,拉得长长的人影晃动变幻,真如幽魅鬼影一般,胆子小点的人,绝不敢在这种地方夜宿。
  屋外是呼啸地狂风沙,屋内是强自压抑的喘息。
  一个深目高鼻。 胡商打扮地男子袒露着上身,正在吃力的拆开缠在身上的布条,布条上明显有接近黑色的痕迹,那是渗透出来的血迹。
  胡商男子的伤,看起来相当不轻,血还在一点点渗出,从重新绽开的伤口里。
  伤口又长又深,裂开就象婴儿嘴。 翻开地肌肉筋膜和脂肪散发出一种惨白黯淡的色泽,不知道伤在谁的手中,可怜的人,连缝合的机会的没有。
  胡商男子上药、包扎、嚼吃干粮、喝水,一切都在寒夜孤灯里完成。
  灯光很快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 偶尔有一两声压抑的呻吟,也被屋外的风声遮掩了。
  时间流逝,将近子夜。
  背靠在墙上假寐地胡商男子猛然跳了起来,宛如一条毒蛇昂头噬人,弯刀破空,哧哧尖啸。
  弯刀斩在空处。
  火光倏然亮起,一个火球滚在角落熊熊燃烧。
  胡商男子脸色苍白得吓人,眸子中透出绝望的光芒。
  一身直裰,宛如商人的胖子在胡商男子的对面,冷然注视。 整个人从骨子里头透着一股阴森冷厉的气息。 慑人心魄。
  呀!
  胡商男子一声怒叫,出手拼命。
  飞刀破空。
  锐啸刺耳。
  在三口飞刀出手的瞬间。 胡商男子竭尽全力,弯刀斜斩,狂野凶狠,恐惧让他发挥了远超平常水准地实力。
  刀气山涌,冷光破空。
  噗!
  冷冰冰的刀锋反刃,无情地反撩切入,从左胁下割裂肌肉,刺入脏腑,血溅五步,即刻毙命。
  胖子这一着刀法,宛如疱丁解牛,不费半分力气,倒象是胡商男子自己寻死,对着胖子的雁翎刀斜撞过去似的。
  “何苦来哉?被锄奸营盯上了,你还能跳得出他们的手掌心?”胖子掌灯蹲在胡商男子身前,从衣裳里摸出一个荷包,“应该就是这东西了。 赚钱不容易啊,赏金会馆悬红两百块银圆,**,竟然害老子跟了你四五百里地,哎,这生意做亏了,做亏了。 ”
  “徐胖子也有亏本的时候吗?小报上怎么没有这新闻啊!”推门进来一个身穿皮甲的带刀骑士,目光炯炯。
  徐胖子闻声一惊,气急败坏地冲着那骑士嚷道,“他妈的的,咱做生意容易吗?说真的,这家伙是什么人啊,值得你们锄奸营这么大动干戈?”
  “呵呵,叶尔羌汗国,西域‘黑山宗’地细作头领,那个荷包里是他们‘黑山宗’地内线弄到的军机谍报。 拿来吧,五百块银圆,锄奸营不会少你半个子。 尸体我们不要,你背回去交差好了,这在赏金会馆值两百块银圆呢,不要浪费了。 ”带刀骑士劈手抢过胖子手里地荷包,嘿嘿笑道。
  “**,你们锄奸营”
  胖子突然不作声了,手上攥紧一张带刀骑士塞过来的银会票,虽然火光昏暗,徐胖子仍然一眼辨认出那是‘元亨利贞’大银庄开具,见票即兑信誉保证的银会票。
  “兄弟,平虏侯不会是想去叶尔羌汗国打猎吧?”徐胖子打算套点儿消息,“最近,这‘白山宗’、‘黑山宗’的回子也忒多了点。 ”
  “错了,这些人都是畏兀儿,不是回子!还有——胖子,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带刀骑士冷冷说道,拔脚就走,随即又回头说道,“反正——有你徐胖子赚钱的时候。”
  “**,这都是什么人啦,人五人六的装个人样,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个子丑寅卯,差劲——”
  徐胖子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嘟囔,一边抄起地上的尸体,就那么追着带刀骑士出了门,他是宁肯连夜扛着尸体赶到附近的府城,也不愿意在这破地方露宿一夜吃沙子。
  PS: 80年代之前,猪油渣还是中国城乡很多穷人的美味,呵呵。 另外,香港影帝周润发小时候生活艰苦,据他自述,一块萝卜、几块猪油渣就是一顿饭了。


第四章 粮草
  戈壁荒原之上,中军大上的“郭”,数里之外都看得很清楚。
  这里正是哈密,敦煌行营、西宁军团(以西宁马户编成的回回马家‘新月飞鹰’骑兵军团)、哈密近卫游骑军团(雷天星、雷火仝、张咏、萧寒各自统属的四支狂风游骑编成)驻扎的大军营地。
  大军连营,一眼望去,军帐连天,旌旗招展,炊烟袅袅,人喊马嘶,气势壮阔!
  蹄声如雷,马队奔驰,尘沙飞扬,如同蔽天乌云。
  敦煌行营和西宁军团的一千重甲骑士当先开道,大旗下五十多名雪獒骑士,腰悬雁翎,鞍挂皮盾,身背硬弓长箭,紧随其后。
  疾驰的马队,到营门前,才缓缓停下。
  节制西路军马的主帅郭若弼和副帅马启智,已经带着一干将官在营门前迎候。
  来者是长史刘卫辰,能劳动西路诸将全体出营迎候,刘卫辰在西北幕府一众文官武将中数一数二的身分地位只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是长史府在军粮军马军械上担着极大干系,没有长史府的粮秣库藏,没有长史府居中协调四方转运,西北幕府的各路军马哪里有可能征战四方,骁勇杀敌呢?兵争杀伐,向以国力为基石,没有人口财货之实力支撑,虽有忠勇善战之兵,征伐必不能持久,甚至动辄有败亡之祸。 军方将领想要在西北幕府当中拥有更高更大的影响,揽括更多地权力。 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战争。 西征在即,掌握民政和钱谷税赋的两位长史便是军方极其关注的人物。 有求于人的一众西路武将,又岂有不以大礼迎候刘卫辰之理?
  何况,刘卫辰此行,是奉平虏侯之命巡视,总揽督导赏罚西路一应军备民政诸事之大权,宛如代天巡狩的钦差一般。 以郭若弼、马启智为首的西路诸将领又哪里敢在刘卫辰面前显露他们身为武将地跋扈?
  若非军务实在繁忙,加上顾虑馋言猜疑。 郭若弼、马启智亲自远迎于十里百里之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这样就是逾越了为官本分,对上对下都是不好交待了——所以,西路诸将领也便在大营之前排班迎候了。
  为着筹备西征之事,西北幕府在“吞并”没有几年地哈密和土鲁番两地,积数年之功。 积蓄粮秣,大兴农牧,励行马政,刘卫辰此行便是奉命巡查哈密、土鲁番军备民政的详细情形,以其实地查察的第一手见闻,提供给雷瑾一个比较确切实际的判断——以哈密、土鲁番如今之积蓄库藏,能否支撑大军对西域的征伐?尤其是在最坏的情势局面下,平虏军在葱岭以东。 天山南北的广大地域遂行征战,哈密、土鲁番现有粮秣马匹军械地供给和损耗能否满足和保障?这是雷瑾,也是长史府的官僚们所关心的重中之重。
  一身官服的刘卫辰一抖马缰,缓辔走马,在雪獒骑士的簇拥下嗒嗒前行,在营门坐前百余步下马。 将马缰交给随行官吏,舍马步行。
  对面,郭若弼、马启智已经大步迎上前来。
  天苍苍,野茫茫。
  ‘提督西宁行营巡抚延绥关中塞北地方军务’狄黑轻驰走马,跃上黄土梁,驻马向着远方眺望,身后是驻防‘前套’和‘后套’的“白虎游骑军团”节度白玉虎以及两人的亲卫营骑兵。
  近期以来,长史刘卫辰奉命巡视西路,前往敦煌、哈密、土鲁番等地巡查军备民政,察纠不法;而长史蒙逊则南下四川云贵巡视;独孤岳也奉命巡边。 视察塞北二十四城军备民政;狄黑虽然坐镇关中。 也奉命在延绥关中各处巡查,一应驻防军备以及相关民政事务皆在查察纠劾之列。 可以说西北幕府的文武大员在近期都有上命差遣。 巡按地方。
  狄黑自长安启程,东巡潼关、武关等关隘险要,西至固原,再一路北上,巡视延安、绥德、榆林驻军防务,最后出边墙,巡视河套军民府。
  如今地河套军民府,其实包含了黄河以南的前套和黄河以北的后套两个农牧区,因为堪舆署、农牧水利署以及河套军民府的努力,很是疏竣修筑了不少引黄灌渠。 得水利之便,河套军民府除了农耕有所起色之外,畜牧也日渐兴盛起来,比起边墙以南的延绥牧猎区来讲,粮食产量相对要多得多,已经能够在西北产粮的农耕区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白虎游骑军团一直驻防河套,身为军团节度长官地白玉虎,在狄黑巡视河套之际,自然也是全程陪同。
  “军马固然可以饲喂豆粟,但草料也不可或缺。 河套的军需草料,其中一半是从各大牧场采办。 ”白玉虎指着前方牛羊成群的牧场,向狄黑介绍河套方面的军备情况,“河套也象延绥一样,以畜牧狩猎为主,每年采办包买新鲜和青贮的紫花苜蓿、沙打旺以及柠条、杨柴等作为马粮草料之用。 有一点与延绥不同,河套这边的军民牧场是一半放牧,一半舍饲圈养的。 ”
  狄黑颔首微笑,“西北现今对羊毛需求旺盛,用量极大。 边墙以南,整个延绥凡是水肥可以保障的熟地,种苜蓿的已经超过种粮食。 要不是农牧水利署和堪舆署以严刑峻法限制,那些种粮食的农庄说不定都要转行变成牧场了。 天下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总是难以两全其美啊。 ”
  “是啊。 ”白玉虎随口赞同。
  “走,近前去看看。 ”
  狄黑马鞭轻挥,从黄土梁上驰马而下。 白玉虎靴跟一磕马腹。 紧紧跟上,身后蹄声隆隆,亲卫营骑兵犹如雁群一般两翼伸张,在后跟进
  牧场地圈养营地占地很广,牧工和牧奴都正忙着在青贮料堆上堆粪密封,粪臭和草叶汁液地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牧场特有的气味。 蚊蚋漫天飞舞,牧羊犬吠叫不已。 一片忙碌。
  “狄帅,那是牧场自己地青贮草料,所以还是用牛羊粪密封发酵,这种青贮料比干草要强一点,不算太好。 ”白玉虎策马缓行,手中的小牛皮马鞭指着那些在草堆上爬上爬下,涂抹牛马粪便然后不停踩压的牧奴。 向狄黑介绍着,“更好一点的青贮饲料一次投入的本钱比较大,小牧场都没有自己地青贮壕、青贮沟或青贮窖,多是就近向较大的牧场采买;又或者是相邻地几家牧场合伙,一起出本钱做青贮壕沟地窖以及牲口圈舍,这样比较省钱。 ”
  久在边塞,常年的军伍生涯,象狄黑这样的行伍宿将。 对牛羊马匹的舍饲圈养也是有很多心得体会的。 他知道,如果制作青贮料的时候,水分过高、密封不严、踩压不实等,青贮料就有可能腐烂、发霉,而且也不能完全使用青贮饲料,青贮料需要与其他饲料搭配。 若是胡乱圈养舍饲,把牲口喂死、掉膘、不出奶、滞食不消化,都是很有可能的,所以牧场制作青贮料有很多讲究,需要丰富地圈养舍饲经验。
  在草原牧区,牲口所需要的青绿草料虽然鲜嫩多汁,但再是风调雨顺,一年当中也只有几个月可以得到充足的青草嫩叶,因此就算是到处游牧的草原部落,也会以粪堆的方式贮藏一些青贮饲料。 并与干草搭配。 在冬春枯草时节用以饲喂牛羊,度过难关。 不过这种做法通常都只是牧区应急的手段,应用不广,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更习惯靠天吃饭,不断迁徙流动,不同季节使用不同的草场,因为使用粪堆青贮地草料,保存时间不长,品质也不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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