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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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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不少要,还要王子殿下发话才来!”龙蓝采有些厌恶地往屋子里看一眼,说,“看不好小鸟的病,我就把帐一块算!”
  胡郎中弯着腰往门上趴,随后回头又激动地说:“想不到,真想不到!只求出来后给我点指点!”他必恭必敬地站着,一直到自己的徒弟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伸着黑手上的陶罐,还是一动不动。接着,他摸了几个蚯蚓看,让徒弟拿去洗。
  “小少爷离当日淋雨到真正发作差不多七天,又有内行的人发现得早,提前用了药,不是很严重!” 胡郎中安慰狄南堂说。
  那大牌先生终于出来了,他甩手给了狄南堂几包散剂,说:“弄些黄连,厚朴!加上这些个存命散和玉真散,要是不见效,那就是没救了!”
  “你?!”龙蓝采的脾气终于发作了。她是出了名的火暴性子,听到这话哪里还压得下火,这就抬手去打。
  狄南堂知道这要打下去,就是冲的不是这先生那么简单了,慌忙拦在妻子面前,说:“生死有命,哪能怪得了先生!”
  龙蓝采不依,狄南堂不得不强挽住她的手。那先生才冷哼一声,停也不停走脱。
  龙蓝采挣扎去追,被狄南堂抱住尤手脚挥动,大声恐吓。她见那先生走掉,却突然转移怒火,盯住一旁看不出紧张神色的花流霜静静地看,然后推了狄南堂一把撒气。
  花流霜连忙去劝她,龙琉姝也跟着去劝。
  “你巴不得儿子死,好让爷入朝做官!”龙蓝采走出了好远,恨恨地说,“我大哥只是留飞鸟在身边而已!”
  “怎么会!”花流霜虽然受了委屈,却仍然安慰她说。
  “你不要假装说好话!人人都知道你嫁过来后,两人就厌恶小鸟儿!”龙蓝采口不禁言,大肆糟蹋他们两个。
  花流霜不知道怎么回事。龙琉姝却再清楚不过,给花流霜解释说:“我阿爸想留住伯伯,可是伯伯却不愿意留下。阿爸只好让飞鸟留下,可伯伯也不同意,说儿子是他的,是死是活由他说了算。他们两个都很生气。”
  “原来是这样!”花流霜微微叹了口气,用手扶住龙蓝采说:“男人的心思,我们总是难明白,他们要做什么,我们听从就是!”
  狄南堂远远地听她们谈论,把手里的药给胡郎中,进了隔壁的房子。他也不想去看人煎药,也不想去看飞鸟,闷闷地躺在毡毯上翻来覆去。花流霜进来看了看,也没敢劝他便又出去。
  好长一会后,狄南良突然推门进来,他慌忙伸手抹了泪痕,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来。
  “靖康有什么好?”狄南良看住他红红的眼睛问。
  “都好!”狄南堂说。
  “也都不好!”狄南良说,“你把家业都抛了,难道非要图个封妻荫子么?!要是诸多好,祖上也不会只身一人逃到了这里。龙爷如此待我家甚厚,你在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此去负得起这个义么?”
  狄南堂见他一付说客的模样,心中厌恶,挥手赶他,不轻不重地说:“知道了!”说完,自个起身出去,再不理会。
  狄南良讨个没趣,跟上来问飞鸟的病,接着安慰了几句,转话又说:“自小听兄长讲一个典故,今日又想了起来巢父、许由来。”
  巢父、许由都是上古高士,一个因听说有官要做,便觉得自己耳朵受污,以颍河之水洗耳。当时,巢父正在牧牛,怕许由洗耳的水污了牛口,特地牵牛到上游去饮水。狄南堂年少不得志时,常常举此典故麻醉自己,表志淡薄。今日狄南良说来,一话两意,一是说狄南堂破了自己先前的话,二是说他竟然听自个说一句半句的就嫌不中听。
  “你无意归国还家,我也不说你,你也不要再劝我,志向不同,就各行各便!”狄南堂呻笑一下,止住狄南良,自个进了飞鸟的房子。
  飞鸟的嘴角上弯,却不是笑,而是不得不笑,他浑身僵硬,小腹肌肉硬绑绑地,最是难的莫过于牙关紧合,吃不下饭。花流霜和龙蓝采正一个人掰他的下巴,一人喂他药粥吃。狄南堂叹了口气,无什么表情地看看,这又走了出去。他心个最是让人看不透,无来由又曾经让飞鸟做殉品,也难怪仆人和蔡彩都在传言他极讨厌儿子。
  花流霜回头看着他推门出去,心中却在想一个人到现在怎么还不来。
  “这兄妹两个也是的,怎个一个病,另一个也病!”蔡彩转着身子晃进来,一露面就用尖高的嗓子说话,但看到龙蓝采的目光就停住了。
  “是呀,自小就是这样的!”花流霜点头承认,接着否定蔡彩的高声嚷嚷,“这病最经不得吵,我刚把几个偷进来的孩子赶走!”
  “这是邪气!吓走了邪物,想不好都不成!”蔡彩得到了些底气,得到了撑腰人立刻看住龙蓝采大声地吆喝。
  “好啦,嫂子,你回你屋看看落开从酒楼回来了没有!”花流霜轻声曼语地叫她走。
  “你们都去吧,我伺候人的时候多,喂东西我最拿手!”蔡彩走过来抢了碗,接着拿了勺子在汤里抿了几下,乐呵呵地挖出点给飞鸟喂。飞鸟的眼睛还会动,转了两下,努力地合上嘴巴,憋了好半天力气来下咽食物。
  花流霜笑了笑,转过来站到一边人她上前。蔡彩一边给说着话,一边把飞鸟的下巴推朝上,然后站起来使劲搅和下稀粥,斜着碗凑上去。原来这就是她的经验,却是直接倾倒。龙蓝采也是个急性的人,却也觉得这样吃无什么。
  飞鸟的眼睛飞快地转着,想动手阻拦,浑身却不听话,只含糊地“啊”叫了一声。花流霜也只是转个脸,便看到飞鸟的嘴巴里一下倒了半碗的粥,半稀半稠的粥水从嘴角下流。
  “这儿子还是自个的好!”蔡彩别有用心地回头笑笑说。
  飞鸟开始受呛,接着痉挛,张着嘴巴吸吐气,浑身如同中邪般剧烈抖动。花流霜大惊,夺了蔡彩的碗,推她到一边看。飞鸟想咳咳不上来,胃中又抽搐,鼻腔中也辣味翻滚,眼泪都流了下来,接着又吐。花流霜顾不得责怪两个毛手的人,又推了龙蓝采,拉倾飞鸟,探手抓他嘴巴里含着的食物,同时大声叫着龙蓝采去找胡郎中。
  胡郎中还在外面煎药,听到了立刻过来,手忙脚乱地叫花流霜掐住人中,自个半爬上炕,垫着手敲后背。接着,他的徒弟跨步如飞进来,在他的喊叫飞快拿了药箱,鞋也不脱就走脚上炕,摸出一根竿档在飞鸟身推。
  龙蓝采愣愣地看着,颓然好久,回头看住连连问着碍事不的蔡彩,握手成拳,重重打在她脸上。蔡彩尖叫一声,格不住后退几步,然后一屁股蹲在地下,鼻血立刻把脸出花,她生怕龙蓝采再打,嚎叫着爬起来奔出去。
  痉挛持续了良久,飞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天人之间几进几出,眼泪无端端地控制不住。旁边的胡郎中边给他揉捏,边轻声说着:“放松!有异物卡在喉咙里就动动眼睛!”
  飞鸟的情况终于转定,几人整理着吐的和倒的东西。花流霜想在龙蓝采那替蔡彩说句话,可事儿过都过了了,又无从说起,否则便有替人讨公道的意思。她叹了口气,把飞鸟窝在被子里,叫住其它人往外走。
  出来后,花流霜想去看看蔡彩。路过偏室时,她却在走廊里听到伯爷子在里面激动地说着话。飞鸟的伯爷爷是她捎话来劝丈夫的,但她万万没想到,却恰恰相反。
  “你要是回去,带上我好么?!”老头说,他蹲对着门,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干瘪的嘴巴不受控制地颤抖。
  “堂哥们愿意不?”狄南堂偎在他身边问。
  “管他们?!他们早忘了根在哪!恨这些兔崽子,他们竟然忘了本!做人却忘了本!”老人哽咽着说。
  他的声音酸酸的,竟然让花流霜有些难过。
  “只怕你身子经不起路上的颠簸!”狄南堂说,“你若有什么心愿,我回了老家办掉,不好吗?”
  “受得,受得!我还能骑马放羊呢!”老人执拗地说,几乎想证明一下给侄子看。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四十 病魔和药魔(3)
     更新时间:2009…5…2 0:43:41 本章字数:4158
  老人的执拗给花流霜以感触,她虽然不想入关,却不是抵触狄南堂的重国情节,而是为身家考虑。单单撇除和龙家的关系和龙青云的意思外,她还以一个女人的心思不想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更不想让兄弟间都撕破面孔,分道扬镳。思绪纷乱下,她不想听下去,也不想想下去,匆匆离去。
  烈格勃儿腰里别着把铜镰,抱着一大捆鲜嫩的青草从外面回来,前去喂马,她经过花流霜身边问候了一句。本来牧场里的马大多是喂精料来养的,可烈格勃儿却总是觉得马不吃青草会生病,动不动就从外面弄点草。
  花流霜还了一句,却奇怪她为何还有这样的心情,便问她:“怎么又去割草了?”
  “二爷说马还照样吃草,水还照样流!” 烈格勃儿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说给我的,就去割了些草!”
  花流霜哑然,弄不明白烈格勃儿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也弄不明白狄南良是不是别有所指,若是,那他就是暗自告诉下人主事的人什么时候都在,暗中表示家中将由他来做主。想到这里她打了冷战,若是真有了这样的心理,那可是兄弟反目的先兆,若是不把钱财人们的成分算进去,还有其它的原因吗?具体又是什么呢?她说不明白。
  她想去找狄南良探探口气,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只好作罢,却想不到狄南良却先一步找了她。狄南良近来消瘦了不少,但精神熠熠,眼睛尤其深不能测。
  “嫂子!大哥心意已经定了,我看是劝不住了!以前我总觉得大哥是个做大事的人,生意场上,没有人比他更有眼光,更敢下手,不想如今这么庸懦,跟个腐儒似的!”狄南良说。他更像是随便的感慨,但要此时心境下的花流霜来看,他也是来探自己探兄长的决心的。
  “不好说!龙爷怎么看,有没有给你提过?”花流霜反过来试探问。
  “呵呵!有过一点,说是让我劝劝大哥的!”狄南良回避她的目光说。
  花流霜更警觉,若是龙青云要他劝的话,定然有回避的内幕在里面放着,而狄南良无论是给自己说时还是给狄南堂说时都是淡淡而过,看来应该是藏了什么心思。“难不成他要给你大哥反目?”花流霜故意把口气放平淡。
  “去!他会给我大哥反目?他都打算让——”狄南良轻轻一笑,嘎然而止,不再说下去。
  “打算什么?”花流霜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口风,迫问道。
  “并为一家!对了,飞鸟怎么样了?我这个做叔叔的,竟然也不能好好看在身边!”狄南良也平平地回了一句,转过来说到飞鸟的病上,“只求他不要烙个后病!”
  花流霜总觉得他藏掖了什么,边看着他又去牵马叫人一同出去,边想着是不是把自己的的顾虑和看法说给丈夫听听。
  她这就去看蔡彩。蔡彩正嚼着舌头给儿子说龙蓝采的坏话,哭泣着说她有多难,儿子多不争气。花落开也不敢应声,低着头陪伴一脸青紫的母亲坐着,手里却摆弄着一把好看的玉石坠。
  花流霜进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蔡彩埋怨她说:“却不想来了个凶巴巴的大小姐,你也忍受得了?”
  “别说这个。你却不想你差点害死我儿子!”花流霜不满地说。
  “他身上流的可有你的血?你当我不知道?何必为了妹夫迁就呢。我看把落开过继给你好了,他虽然不成器,也是咱花家的种,人也孝顺,还知道用自己的钱给母亲买东西!”蔡彩边说边打算去从花流霜手里去抠那装饰坠子。
  “阿妈,我下次买给你!这个东西可不是给你的!”花落开紧张地拿着,站起来就往一边躲。
  “那是送你姑姑的?”蔡彩拿起手帕抹了抹疼痛的红鼻子,还轻轻“哎呀”了一声。
  “我看是送给相好的!”花流霜看他的样子便微笑着说,接着转题,又说,“我看着飞鸟长大,知道你性子毛,虽然莽撞了事,却不是坏意,你也给他二妈说说,免得她看你就生气!你的‘儿子还是自个的好’的话别乱讲,我还不知道你心底怎么想的?他父亲也不打算给他儿子半片砖瓦,不然是在害他。落开还是自食其力的好!”
  “那姑爷的钱都给谁?南不成给南边走路的?我怕的是你,将来姑爷老了,你指靠谁?”蔡彩加快声音争辩说。
  “你出去,去看看你表弟!我给你阿妈说会话!”花流霜打发花落开说。
  花落开点头出去。花流霜见他走了,自个坐下来半提醒说:“这些话给我说说就算了,叔总亲过舅,要过继也轮不到我们落开,更不要说鸟儿还在。你别看老二在家多温文,出了家那就是另一回事,你知不知道他在关内怎么杀人的?一个合伙做生意的不守信用,他当着人家的面绑了人家儿子,只一刀就掏了心出来,转身喂了狗,把那人连吓带心疼地给看死掉了!”
  “你别吓唬人?”蔡彩抖了一下,“关内的官怎么不抓他?”
  “没凭没证,谁怎么抓他?何况他结识的都是些大人物,谁又敢抓他?你看他身边的那些个人,哪个对他不是必恭必敬的?镇上能镇住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龙爷,一个是他大哥。你没什么事别乱给人嚼舌头。说东道西的会惹祸,你妹夫他都打算抛了家业入靖康,说是去做官,其实是想眼不看为净!”花流霜轻轻地说,“这男人间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搀和,这传家的事,你更也不要搀和,我哥没有说过你?我还记得你说我花遏哥的不好,花逐哥要割你的舌头。”
  蔡彩被翻了老帐,老脸挂不住,突然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地哭起来,说自己命苦,说自己好心没好报,说自己养儿子多不容易,说自己给花家留了根。
  花流霜无奈地叹气,站起来要走,却见蔡彩突然又叫她。“你们去了关内,可不能抛了我娘两个!”蔡彩拉住她的衣服说。
  “我原本打算给你足够生活的钱,可怕你有了钱就去赌!”花流霜回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接着就走。
  飞田正在给花落开说话,那个玉石坠子却拿在飞田手中。花流霜路过时一眼就看到了,有点怪侄子不成器。他都十八岁了,却还是只去接触那十来岁的孩子,这又不知道有了什么事来求飞田办。不过她的责怪接着被怜悯代替,他跟着自己的母亲流浪多年,到处被同龄人,甚至更小的孩子欺负,也难怪久来懦弱。
  “飞田!你又给哥哥胡闹什么呢?”花流霜随便问了一句。
  飞田绷住嘴忍笑,伸小手举起那块玉坠说:“看!好看的石头,里面还有鸡血一样的东西呢!”
  花落开在一边张惶地目视飞田,花流霜说了几句让他上进的话赶他去抽时间认字,自个牵着飞田走。
  “不要骗你表哥,你飞鸟哥哥知道又接着骗你东西!”花流霜说,“到时因为你有错在先,谁都帮不了你!”
  “我哪里会骗他?风月老师说:‘无鱼在缸(无欲则刚)。’”飞田大为不满地甩甩头,“按飞鸟哥哥给我说的意思就是,不要想拿鱼放在缸里养,那样,鱼迟早会死的,子说,缸中死鱼(纲释愈余——杜撰,意思是越是有明确的法纪,越是有可钻的空子)。”
  满怀心事的花流霜顿时被她逗笑,说:“你哥哥又骗你啦!”
  “哥哥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他送了琉姝姐姐一块很好看的小石头,我也想要一个。”飞田说,“飞雪也想要。”
  “很快就会好的!”花流霜不愿意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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