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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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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爸怎么变得那么唠叨?”飞鸟不说下去,拉着飞雪跑到前面。
  由于来得及时,一家人站到了头排。飞鸟想翻过面前结的绳子跑上擂台,看看一个个架子上的的宝剑,结果被龙蓝采拉着了小辫子拉了回来。她给龇牙咧嘴的飞鸟说:“别去出丑,人家还不让看呢。”
  “这会胆子可真大!”风月老师拉上他的手,扭头说,“你看到场地了吗?好好看看!那上面的座位,到时是应邀的人来坐的,里面的绳子场地,到时可能是以武论剑。”
  “以武论剑?”飞鸟不解地询问。
  “这就是一种人的心态,他们除了认为‘红粉赠佳人,宝剑赠烈士’之外,还相信只有武人才能显出宝剑。”风月解释说,“所以通常对宝剑的宣传都用武士。”
  “我呢?能不能给他做宣传?只是忘记了骑马过来。”飞鸟惋惜地说。
  风月笑了笑,又指住台子中央的那个独立的台子说:“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越老越有名的宝剑越是锋利,正中间的两把应该是场子压轴的宝剑。”
  四周的人慢慢越来越多,热天里显出一种压迫感。他们看来有一些是特地为了这个“论剑大会”而来的,这会已经把地方围得水泄不通。飞鸟边听风月老师给他介绍,边回头看,却只看到一挺带着汗水的胸膛。
  “这小子的头发怎么味道这么重?”背后的男人忍不住说。
  飞鸟抬头看看,汉子比他高不多,身量却很是肥大,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扎的辫子多,脑汗味!”
  “不是,是羊肉味!我是杀猪的,不会闻错!”汉子更正说。
  飞鸟不好意思地看看风月老师,回头呵呵还了一笑,说:“是有一点点。”
  “热天吃羊肉,你也真会吃?”汉子好心地说。
  飞鸟有些委屈,他已经很多天都没吃羊肉了。龙蓝采则回头看看,不满地说:“吃什么肉怎么了?一样有力气!”
  “羊肉热性,夏天吃了不好!”汉子说,“我不是有意说你弟弟的。”
  龙蓝采张口结舌,好久才说:“我儿子,什么我弟弟。”
  汉子有点不相信,飞鸟只比他低得并不多。
  正在这时候,一个驴脸尖头的男子出来,几个从人从他旁边经过,列在两边。飞鸟一眼看到那男子如同边上带了两个钩子一样的嘴,心里暗笑。
  “蔽人姓丁,是欧冶子之后,世代铸剑。剑铺开张,竟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四方朋友来参加今天的论剑,真是篷壁生辉。”男人很客气地说话。台下有些乱,看来能听到他说话的人并不多。但听到的人已经开始忽略对他相貌的看法了。
  “今天我们邀请到了几位嘉宾,一位是我们威名赫赫的冠军侯健将军——下的治军校尉唐大人,其余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其中有剑侠郭解和洪武教场的石教头。请大家为他们的到来喝彩!”男子恭身迎接,十余个武夫打扮的汉子从后台进来,走入刚才列出的座位里。男子们逐个介绍他们,每介绍一个就赢得一阵欢呼,连飞鸟身后的汉子都不幸免,看来这没个人都不简单。飞鸟回头向刚才的壮汉子打听,汉子说:“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
  “江湖?”飞鸟有些疑问。
  “就是市井!”风月老师慌忙给他解释。
  “剑,兵器中的王者!”台上那主持擂台的男人,突然肃穆地喝了一声,声音像打了个夏雷,让喧闹的人群静下许多。
  “学武之人!下乘者,强身健体。中乘者,行侠仗义。”男子继续走动在边缘冲着人群喊着,“大家说是不是?”
  “上乘者呢?”台下有人喊问。
  男子没有回答,他回到场地中心,取出一把宝剑,口里说着:“这一把是先朝丹阳生冶炼出来的宝剑,切金斩玉,吹毛断发。”
  众人都愣忽忽地看,喧闹起来,不少人都捣乱般地叫着不信。男子摆了摆手,两个从人走上前去,抬了一个架子,架子上绑着一张羊皮。汉子看也不看,抽剑信手一挥。众人只看到他大袖一展,然后就看到那皮革裂成了两半。飞鸟顿时觉得除了剑锋利外,这人的出手快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劈下之势有刚有柔,不然即使剑好也不会那么干净利索。
  “刚才谁问到习武的上乘?”那男子抱剑而站,笑了一笑,又提声音喊,“上乘者,保家为国!”
  “我今日要把这把剑送给陪健将军南征北战的唐校尉。唐校尉是个大英雄,他胸口上还有一处未好的箭疮,那是他和健布将军南伐的时候留下的,是英雄的光荣!”男子振臂大呼,问台下诸人:“大伙觉得怎么样?”
  人人都激动起来,人群如同沸油中加入了热水。他们纷纷杂乱地高喊,“唐校尉!”“应该!”“我们改日迎接健布将军送什么?”
  狄南堂搁了龙蓝采去抓飞鸟,问他:“看到了不?这就是英雄?或者保家卫国,或者造福一方?”
  飞鸟被感染得情绪高涨,热血沸腾不已,都觉得自己的留出来的毛发都要竖立,慌忙用手去按,脱口回了狄南堂一句:“我也不差!”
  狄南堂笑笑,觉得没有白来。
  唐校尉腼腆地受了剑,想扶附身献剑的男子,又笨拙地不知道怎么好。台下不停有人问他好,他摸着汗水四处应着,结结巴巴。风月老师却在飞鸟耳边感慨了一句,说:“他下次非死在战场上不可。”
  “荣誉!死也值得!”飞鸟点点头,飞雪连忙问他为什么,他却不说。
  “将军请试剑,男人挥手作引,让唐校尉进绳子围着的地方,又从一名侍女那里捧来一壶酒递过去。唐校尉豪气大生,一口喝干,掷在地下,大步走进场地里,抬手起剑,口中吟道:“醉里问山河,关山无限好。随君行远边,戍死志不丢!”吟完舞剑,寒光如月光一样倾泻不休。
  台下叫好声一片。舞罢,男子又上前,大声又喊:“西庆贼人,破我关隘,屠我城池,我堂堂大靖康国难道就赢不了他们吗?今日出示众人以剑,当人人砺志,修武备,爱君父,翌日破他大棉三百城!”
  众人有人已经泪流满面,背后的汉子也在哽咽,飞鸟觉得眼角湿湿的。他忍不住大叫:“可十年聚生养,十年集钱粮,十年修兵戈。十年后报仇雪恨!”
  “哥,加起来是三十年!”飞雪高声提醒他。
  龙蓝采拍了他一巴掌,问他:“你叫嚷什么?你有什么仇?”
  “天下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飞鸟看周围人都在看他,低声按头小声说,接着问风月老师:“不是吗?”
  “这就是你的岳山?”风月笑,“原来不是养马呀!”
  “那就再加十年养马一句吧。”飞鸟想起自己刚才的激动,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四十年了,你都老了!”飞雪乐呵呵地替他算帐。
  “十年,只有十年呀,怎么会四十年?”飞鸟奇怪,飞雪立刻掰着手指头让他看,然后问,“多少年?”
  “笨,还是十年。”飞鸟回了一句,又抬头看住台上。
  飞雪弄不明白他是怎么算的,埋头算起帐来,这么简单的加减,怎么能算错?飞雪疑问连连。
  “这小子!”花流霜无奈地说,推推狄南堂,让他说教飞鸟一番。狄南堂却一直微笑着看,没有什么激动不激动的,只是说:“这是典型的商人,把剑坊与国耻连起来了,真是好样的。”
  接着,那男子开始一把剑一把剑地介绍,比较他的剑与郭家不同的地方,接着又说起中间剩下的那一把剑,最后选出五把宝剑,声称这几把宝剑送给长月城的好男儿,是好汉的到场地比试一番,连胜三场可挑一把宝剑。
  飞鸟看了看龙蓝采,龙蓝采不明白他的意思,说:“要阿妈赢给你?”
  “他想去!”风月老师说。
  正说着,身后的汉子推攘上前,口里说着借路的话。边往上走边说:“今日赢了宝剑,明日我就不出摊子了,去从军。”
  台上主持的男子大喜,拉了他上台上给台下众人说:“好汉子!”
  龙蓝采被阻去给飞鸟说话的机会,这会才说:“你小子上去?非被大人们三拳两脚摁趴下。”
  “那也是好男儿!”飞鸟也没把握,只好这样说,“可惜不比弓箭和马上冲刺!”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四十四 夏雨(1)
     更新时间:2009…5…2 0:43:46 本章字数:4597
  一家人一直等到剑会散场,这才兴致勃勃地回家。一路上,飞鸟使劲地讲他新认识的屠夫朋友,讲他丢了木剑,干脆抱别人往下压的打法和他的杀猪一刀的滑稽像。众人也乐呵呵地,却不时挑时机嘲笑一下飞鸟在会场大叫。
  夜色中都是赶着回家的人。他们兴奋的声音震出风来,把悬挂的“气死灯”吹得左右摇摆。还未走到家,天又飘起了小雨。接近行馆的时候,一家人看到一大堆东西在门口丢着,都也不在意地走过去。
  门房里没人,只有一盏油灯在忽闪忽闪地发亮。
  “这么晚了,还有人刚来!”狄南堂看也不看就说,“恐怕该下雨了,我们等他们出来,帮他们挪挪东西,好不?”
  花流霜和龙蓝采辨认了一下,这才知道是自己家的东西,不禁都吃了一惊。“替谁搬?这是我们的东西!”花流霜惊呼一声,翻了一下,证实地说。
  “怎么会是我们家的呢?”狄南堂笑笑,陡然也愣了,两本散在地下的线装书是自己刚买的,一点错都没有。
  “出来!”龙蓝采一脚踢在门房的枣木门上,上面扑簌地掉着灰,门大响了一声,整个倒掉。花流霜拍着她的胸口,怕她动气对身体不好,劝她说:“你别生气嘛,先问问怎么回事,他总不能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拿了我们东西扔出来吧。”
  “这也太欺负人了。”狄南堂嘘了口气,大步走了进去,飞鸟连忙跟上去看,两人都听到几声马嘶,和人的“唉吆”声。狄南堂加快速度奔跑上去,看几人正解马匹,怒气地问:“你们到底是官家的人还是贼?”
  门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提了一盏灯笼边走边说话:“上面说了,晚些时候,一些立功的将士们和地方官员都要入京觐见,让我们对多占房子的官员不能留情。”
  “那你在我们晚上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说?”狄南堂沉下气来问。
  “我当然说了,怪就怪你没长耳朵!”门子拧着道理,冷呛否认,接着喊了声,“春生,你小子是猪吗?怎么还没赶马出来?”
  几个差役死活拽了飞鸟的马缰从旁边的槽口棚子里出来。门子边看住几人赶马,边不屑一顾地说:“有些人就不知道好歹,你给他好地方住,他没个表示,连句好话也不说。说白了,这是大员住的地方,看马棚,看摆设?没一点眼色,还做官?!”
  狄南堂看飞鸟愤慨地往前钻,一把拉住他,说:“去,劝劝你阿妈,我们也不是没露宿过,要是今晚找不到房子,就露宿。”
  说完自己举步上前,抓住一个差役,提住胸口将他甩在数步远的地上,大声说;“都滚开!”
  门子慌张了,大声问:“你想咋啦?!打人不成?”
  “打你,我怕脏了手。”狄南堂看前面的差役还在拼命地拽马缰,马鼻子都快被他拽破,大怒,一手拉回缰绳,一脚踏在他的小腹上。差役抱着肚子滚到一边,口里哎呀着。
  “都滚开,我一家人有手,不是拿不走东西。”狄南堂看妻子,儿女和风月老师都在不远处往这边走,凄笑了几下,连叫了几句,“好好好!”
  门子看差役都互相搀扶着往一边跑,早畏缩地溜到一边,但人犹在硬气地说:“你说要搬走的,快搬!等一会我过来看!”
  “我们为什么要搬走呀?”飞雪用手指住门子,脆脆地学张国焘的样说,“我们大靖康国非毁到你们这些刁吏手中不可,你欺负的不仅仅是我家。”
  门子连走带逃地和一帮差役走了,也没敢去门房,而是冲深院走去。“要是露宿,最对不住风月先生!”狄南堂说,“俗语说得好,县官不如县管。鸟在头上,怎么能不拉屎?我们收拾东西,走!”
  众人的好心情都横飞出来的这事给搅和了,都有些赌气地收拾东西。
  “我们为什么要走?”飞鸟很不满意地问。
  “他可能真给我们的是大员住的房子,然后一直在等我们赏钱,可我们都不知道!”狄南堂苦笑地说,“摆出道理来,反好像我们越级占房,还欺负门吏一样。”
  飞鸟抱来鞍子给自己的马备上,并叫飞雪去大门边看东西。然后把阿妈捆扎好的皮袋子挂上,接着又帮父亲去备马车。狄南堂出来看他套了马,忍不住问他:“怎么把马鞍子都放上了?”
  “预备着好回家。”飞鸟打了呵欠,很快把三辆马车都弄了出来。为了快一些,家人看也不看就把瓶罐,用具塞进去。
  飞鸟赶着第一辆装好的马车出去,他边走边自怨自艾地说:“早知道不把赶车的叔叔们都赶回家了。”出了大院子后,他把马车依着路边停放。马车没有停好,马儿走动,朝着后面退。突然咯噔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飞鸟跳下去,看到一个汉子歪歪扭扭地走着,推了个独轮小车撞上了马车。
  “碍事不?”飞鸟喊问,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得了宝剑的屠夫张二牛。
  “二牛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去?”飞鸟边去帮他将独轮车和马车分家边问他。
  “是你!”屠夫也高兴了一下,接着看到马车,也慌忙问他去干什么。
  “你喝了酒。”飞鸟用手打打扇子,表示他的酒气浓了些。
  “心里高兴!”汉子笑着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赶了辆车?你阿爸,阿妈呢?”
  “别提了,这个地方不让住,今天晚上非露宿不可。”飞鸟有点后气地说。
  汉子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飞雪喊飞鸟的声音传来。飞鸟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这就问张二牛晕糊糊地能不能回家,要不要送。飞雪又叫了一声,飞鸟连忙要汉子等等再说话,自己从马车背后跑了回去。
  “阿爸叫你!”飞雪说。
  “那你也不要一直喊嘛?”飞鸟不满意地说,“我碰到二牛哥了,今天晚上认识的那个,他喝醉了!”正说着,张二牛晃悠着出来,腆着肚子,憨笑连连地往前走。飞鸟看他走了过来,放心不少,慌忙往里面跑去。
  一家大小连衣服到用具,确实琐碎,一家人忙了很久这才快差不多。狄南堂擦了擦汗,突然看到飞雪在身边,便问:“你哥哥不是让你在外面看东西吗?”
  “我已经让别人代看了。”飞雪抱了两床被子,很费力地转过脸说。
  “谁?”狄南堂不放心地问。
  “就是,你怎么能让人家看东西,不怕别人全拿跑掉,包括你哥哥刚赶出去的马车。”龙蓝采边教训她,边从她手里拿出被褥,要她出去看。
  “我阿哥说的。人家要替咱们搬家,他就让人家帮忙守东西,让我回来帮忙。”飞雪有点委屈地说。
  “这孩子!”龙蓝采一边打发飞雪过去,一边给花流霜说,“怎么有时候这么笨!”
  狄南堂却放心了不少,边整理一箱书边说:“他还不至于随便找个走路的看东西,我看是这些天在附近认识的人。”正说着看飞鸟又跑了过来,一身是汗,不等他问就面露喜色地说:“阿爸,有地方住了。今天的二牛哥,你还记得不?”
  狄南堂想了一下,风月提醒说:“那个杀猪的。”
  狄南堂惊愕了一下,问:“怎么?”
  “他家空了好多房子,要我们住过去,还不收钱。”飞鸟边说边怕父亲骂,慌忙补充说,“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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