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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种马 作者:文心粉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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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这是一道横沟,荒草如林,他倒在里面,倒也十分安全隐秘,便索性不再爬出,躺在里面休息,争取机会,恢复体力。
  他惊累交集之下,不觉就此睡去,突闻大声喝叱叫嚣之声,才将他惊醒。
  要知两人说话,只要其中一人耳力不佳,话声必定特别大。
  亚马生怕翁天杰听不清楚,自是放声而言,翁天杰自己耳力退化,说话也是大声呼喊,两人虽是侃侃而谈,旁人听来却似在相互叱骂一般。
  花飞就是这样被惊醒,将他二人的对话全听在耳里,心中不觉大喜,自己对自己说道:“花飞呀花飞,你苦等十六年,仇未报成,几乎丧命,如命大天赐这绝佳机会,翁天杰已是油枯灯尽,亚马那厮亦已精疲力竭,毫不足畏,你只要抢到那本绢册,何患剑法无成?宇内称雄?”
  他心中虽还有些胆战,但终也禁不住那绝世剑法的诱惑,一咬牙根,便纵身跃了出去。
  他全力一剑,直刺入心,翁天杰惨呼一声,翻身跌倒,亚马大喝一声跃起,花飞心里终是胆寒,右手一拔,哪知长剑已嵌入翁天杰的胸骨之中,仓卒竟拔不出来。
  花飞满手冷汗,索性连剑也不要了,跃身而逃。
  他这一拔之力,已将翁天杰的身子带得向前倒!
  一柄锋利无比的“紫霜剑”就因此被体重压得前胸透后背,露出长长的一截青锋
  花飞跃身而起,迎面亚马欲裂皆睚,深恨此人豺狼兽心,绝对饶他不得,双掌齐出,全力一搏!
  花飞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硬拚之力,机巧地扭身闪躲“懒驴打滚”后退飞跃!
  谁知他虽已仓卒躲过亚马的全力一击,却在贴地后窜之时,忘了那柄露出在翁天杰背部的锋利剑刀!
  “唰”地一声,花飞竟被利刃从背脊到下腰,深深地被剖成两半!
  天网恢恢,天道好还
  花飞心狠手辣不计代价地报了仇,最后却死在自己的利剑之下
  如果他不贪这绢册上的绝世武功,他会不会把命也赔上?
  晨星寥落。
  大地已开始瀰漫起淒迷的白雾,氤氲在暗淡的山林间。
  遥远处传来一声声牧童短笛“日出而作”大地的生命又要开始。
  而一些可怜的,或可悲的生命,才刚刚结束。
  亚马以那柄“紫霜剑”在这块巨石的两边,各挖了一个浅坑,一边葬下了“一代剑雄”翁天杰,另一边埋下了奸狠而可怜的“粉侯”花飞!
  这两个人的恩怨仇恨,究竟化解了没有?
  这两个人的命运如此可怜,结局却又是如此可悲。
  这种可悲的结局,不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愚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武林人物”的人生?
  他们的愚蠢,却留下一个可怜的翁伶伶
  一夜的风寒露重,翁伶伶昏迷中高烧炙手,情况极险。
  亚马用布包好那柄“紫霜剑”贴身藏好那绢册剑谱,抱起伶伶觅路下山。
  原野已见农村,炊烟袅袅,农民生活都是绝早即起,已经有些荷着农具,走向田间。
  亚马不顾惊世骇俗,抱着伶伶,展开身法,去势如箭,往昨日那城镇急奔而去。
  谁说“有钱好办事”?在这穷乡僻壤,你就算有十担金珠也买不到一匹快马,幸好亚马的两条腿比快马还要快。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奔进城内。
  城里人生活与乡下就截然不同,此刻已经日上三竿,大多数的人家与店舖,竟然都还未开门营业,尤其是这家源记骡马号。
  骡马号的夥计,总好像多多少少也被传染了一点骡子脾气,所以亚马虽然已经拍门拍得手都痛了,他还是在那里嘟哝着慢慢爬起身来。
  亚马在外面叫道:“我再拍三下,你如不开门我就自己撞进来!”
  见他的鬼,这里的骡子、驴子、马!都是些力大无穷的傢伙,所以他们的门板特别厚。
  驴、马都撞不开,何况是人
  突然门板“砰”地一声,就被撞破一个大洞,一个年轻小伙子抱着一个生病的小姑娘,就这样由木屑纷飞的破门口,走了进来。
  骡子脾气又臭又硬,赶着不走,拉着倒退,所以这个样子并不太友善的夥计迎了上来,板着脸道:“客官大清早是想来挑马?还是想来挑?”
  奇怪的是骡马行的夥计,看来总不像做其他生意的那些人那么和气,幸好亚马无论对人、对马,还是对驴、对骡,都有他的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立刻塞上一锭大号的银子!
  这绝对是个走遍天下都行得通的办法。
  所以亚马不但立刻就得到一匹好马,他也换了一套乾净衣服,也吃了一顿热腾腾的早餐,然后他就抱了翁伶伶上了马,开始赶路。
  又赶到了那个三岔路口,那路旁还是有树,那最大的一棵树下,还是有卖酒的小摊子。
  那些卖酒生意的傢伙都还在,只是已经没有买酒的人了。
  那个白白嫩嫩的贝心瑜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亚马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他催坐骑继续将车往山坳里赶去
  道路愈来愈崎岖,愈来愈难走
  天色彷彿忽然暗了下来,原来他又走入了森林里。
  林木渐渐茂密,连星光、月亮都看不见。
  亚马突然发觉他又迷路了,不但找不到那潭泉水,就连那棵最高的树都不见了
  焦急、恐惧,都伴着饥饿一起来了!
  翁伶伶的伤势严重,这一路上都是亚马在以自己的内功,强行灌入她的体内,努力接续她的生命,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一样会累的。
  现在的亚马就已疲累不堪,却偏偏又迷路了!
  明明就是这片林子,怎么会找不到的呢?
  就算真的发生甚么事而搬走了,那潭泉水应该还在,那棵大树也应该还在呀?他怎么就偏偏找不到呢?
  情急之下,他撮口长啸道:“阿萍!”
  一时间声震山野,宿鸟惊飞,拍着翅膀,惊吓而去。
  亚马不禁失笑,吓到这些鸟儿是有些抱歉,但是鸟儿却给他一些灵感。
  在这浓密的森林里找不到路,难道不能学学鸟儿,到上面去找?
  一念及此,亚马长吸一口清气,抱了翁伶伶,纵身而起,藉横枝之力纵上树梢!
  果然清寒月色下,西北不远处有一株极高之树
  亚马也不再去骑那匹马,就这样抱着伶伶,踏枝越树,施展绝世轻功,往那株大树扑去!
  果然是那棵大树,树顶上“爱的窝巢”仍在,只是芳踪已杳。
  回首一望,那潭水在月色下反映银光,那座被折倒的茅屋亦已重新盖好!
  只是漆黑寂静,更闻不到葱花炒蛋的香味
  亚马叹了口气,看来这一趟是白来了。
  夜凉如水,何况是这么高的树顶之上,他怀中的翁伶伶呻吟了一声,亚马突然想起不能让她在这高处受到风寒,抱着她踏枝而下,来到茅屋前,用脚一推,门就开了。
  亚马在黑暗中仍记得阿萍的卧室位置,抱了伶伶过去,将她放到床上,再点燃油灯。
  灯光下,这小女孩容颜惨白,形容枯稿,瘦弱可怜。
  这小女孩真是命苦,自幼时双亲就被仇家围攻而亡,跟着这个爷爷,虽然名望极高,却是个生性耿介,从不妄取一文的硬汉,是以至落魄。
  别的孩子还在赖着爹娘索食讨糖果的时候,她便要跟着落魄老人,流浪江湖。
  她大好童年岁月,便是在如此淒凉环境中度过。
  但是她从来没有怨言,她虽然小小年纪,却早已学会了忍受。
  淒凉的岁月,养成她一种奇特的性格,生命中大多的忧患,使得她不敢奢求幸福。
  她出奇的沉默,醒来后只问了一句:“我爷爷呢?”
  亚马不忍将实情告诉她,只说她爷爷过两天就会来的。
  翁伶伶又问了一句:“爷爷有没有怪我?”
  亚马含着笑摇头,道:“爷爷非但没有怪你,反而赞说伶伶真乖,真是他翁家的好子孙!”
  他口里虽这样哄着她,心里却不禁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楚。
  翁伶伶对于自己的伤势与处境,完全没有提起一字,彷彿只要爷爷没有责怪她,便已心满意足。
  自此她再也未发一言,只是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屋顶。亚马见她如此,心里既悲哀,又是怜惜,对她自是十分怜惜,暗中发誓无论如何,定要将她的伤势治好。
  但是若是饿着肚子,是无论如何治不好这孩子伤势的,所以又站起身来,打算到厨房去看看
  突然他听到外面似有异声,似有怪事,就忍不住推门。
  他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事,他只希望自己永远也没有推开过这扇门。
  星光朦胧,月色苍白。
  那位阿萍姑娘正坐在月光下的庭院里,静静地梳着头。
  少女们谁不爱美?就算在半夜里爬起来梳头,也不能算是件很稀奇的事,更不能算可怕的事。
  但这阿萍姑娘梳头的法子却很特别。
  她将自己的头拿了下来梳。
  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梳着。
  月光照着她苍白的脸。
  头在桌上,人没有头,手更苍白


  第八章 午夜魅影
  亚马全身冰冷,从手指冷到脚趾。他这一生从来也没有遇见过如此诡秘,如此可怖的事。
  这种事本来只有在荒诞不经的故事里才会发生的。
  他作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亲自撞见。
  阿萍姑娘的头突然转了过来用她的手将她的头转了过来,面对亚马,冷冰冰地望着他:“你敢偷看!”
  四下没有别人,这声音的确是从桌上这人头的嘴里说出来的。
  亚马一向胆子很大,一向不信邪,无论多么可怕的事,他的腿都绝不会发软。
  但现在,他的腿已有点发软了,他想往后退,刚退了一步,黑暗中突然有条黑影窜了出来。
  一条黑狗!
  这条狗竟窜到桌子上,竟一口咬住了桌上的人头。
  人头竟已被狗衔走,还在呼叫:“救救我救救我”
  阿萍已没有头,没有头的阿萍居然也在哀呼:“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
  月光朦胧,月色苍白。
  狗已窜入黑暗中,人头还在哀呼:“救救我救救我”
  没有头的人也还在哀呼:“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
  淒厉的呼声此起彼落。
  风在呼号,伴着鬼哭!
  无论谁看到这景象,听到这声音,纵然不被吓死,也得送掉半条命。
  亚马没有。
  他的人突然箭一般窜了出去,去追那条狗。
  那狗窜得极快,但亚马的动作也不慢。
  有些人甚至认为亚马的轻功,本就是从地狱中学来的。
  掠过竹籬时,他顺手抽出了一根竹子。
  三、五个起落后,那条衔着人头的狗,距离他也不及两丈。
  他手中短竹已飞出,箭一般射在那狗屁股上!
  黑狗惨嗥一声,嘴里的人头掉下来,逃之天天。
  亚马已掠过去拾起了人头。
  冰冷的人头,又冷又湿,彷彿在流着冷汗。
  亚马忽然觉得不对了
  “啵”的一声,人头突然被震破,一股暗赤色的浓烟,从人头里射了出来,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腐臭!
  亚马倒下。
  无论谁嗅到这股恶臭,都一定会立刻倒下!
  就算是大象也会。
  夜雾很重,大地冰冷而潮湿。
  亚马倒在地上。
  远处隐隐有淒厉的呼声,随风传来
  也不知是犬吠?还是鬼哭?
  突然间,一条人影自黑暗中飘飘荡荡地走了过来。
  一条没有头的人影。
  没有头的人影居然也会哭,站在亚马面前“呜呜”地哭。
  突然间,已被迷倒在地上的亚马,竟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这“无头人”的衣襟。
  “嘶”的一声,衣襟被扯开,露出一个人的头来。
  一个女人!
  原来她有头,只不过藏在衣服里。衣服用架子架起,若非她是个瘦弱女人,看来就不会如此逼真!
  那颗被狗衔去的头呢?
  头是蜡做的,照着阿萍的脸型做的,手艺之巧,神情唯妙唯肖,几可乱真。
  蜡像头壳之内,藏着些火药和引线,引线已经燃着,只要能算准时间,就能算准引线的长短。
  她的时间算得很准。
  所以人头恰巧在亚马手里炸开,将迷药炸得四射飞散。
  她甚么都算得很准,唯独没有算到的是,亚马还能从地上跳起来。
  在这一刹那间,这女人脸上的鼻子、眼睛、嘴巴、眉毛,彷彿都已缩成一团,就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
  亚马却笑道:“如果本来就是个大美人,怎么扮鬼脸都还是一样的漂亮的!”
  这女人果然咧嘴笑了,果然真的是个大美人。
  亚马的眼睛突然亮了,见到漂亮女人,他眼睛总是会亮起来的。
  这漂亮女人却突然身子一缩,居然从衣服里缩下来,就地一滚,已滚出好几丈。
  等她身再弹起时,已远在五、六丈之外。
  亚马脱口赞道:“好轻功!”
  这三个字说出,他的人也已在五、六丈外。
  那女人头也不回,拚命往前窜,她的轻功不弱,若非遇见的是亚马,她一定可以逃得掉的。
  不幸她遇着的真的是亚马。
  她掠过矮竹籬后,却突然不逃了,突然停住身形,突然转过身子,面对着他。
  若非亚马反应绝佳,立时煞住身形,定会与她撞个满怀!
  撞在她丰满、高挺的胸膛上!
  星光朦胧,月色苍白。
  这女人也是脸色苍白,一如月色。
  “你为甚么不追了?”
  “你为甚么不逃了?”
  “你这个人还真奇怪,人家拚命逃的时候,你就像条赖皮狗似的穷追不舍;人家站着等你的时候,却又像个小偷似的,畏畏缩缩!”
  亚马一怔!正不知如何开口?她却走过去坐下,拿起刚才那柄梳子,慢慢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这次她当然没有把头拿下来梳。
  她的头发漆黑光滑,她的手纤细柔美,她的脸却苍白如月色。
  她身上只穿着件紫罗衫,很轻、很薄。风吹过,罗衣贴在她身上,现出了她丰满的胸,纤细的腰,和笔直修长的腿。
  风中的轻罗就像一层淡淡的雾。
  轻罗中晶莹的躯体,若隐若现,也不知是人在雾中?或是花在雾中?
  亚马并没有走过去,但也没有离开。
  他不是君子,但也不是瞎子。
  任何女人在他那双炯炯眼光下,都像是完全赤裸
  他欣赏女人自有他自己的一套
  这女人忽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我叫阿娟,是阿萍的妹妹”
  亚马却笑道:“我不知道她还有你这样的妹妹!”
  阿娟道:“不是亲妹妹,只因为她比我老,才变成了姊姊的”阿娟突然话锋一转:“那迷药不灵?”
  亚马道:“迷药很灵,只可惜我的鼻子不灵!”
  阿娟道:“可是我明明知道那迷药的厉害,就算是个没有鼻子的人,也一样会被迷倒的。”
  亚马笑道:“就算没有鼻子,阿萍的头也不会那么轻。”
  阿娟眨眨眼,道:“你是不是一发觉那人头太轻,就立刻闭住了呼吸?”
  亚马又笑道:“也许我甚么都没有发觉,只下过运气特别好些。”
  阿娟也笑道:“我知道你最近运气并不好!”
  亚马道:“哦?”
  阿娟嫣然道:“交了桃花运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好的。”
  亚马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道:“你怎么知道我交了桃花运的?”
  阿娟道:“因为你不但有双桃花眼,还有个桃花鼻子!”
  亚马微笑道:“幸好我的手还不是桃花手,所以你还能好好的在那里。”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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