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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难逃-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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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寒潇看着泽天行,勾起一抹冷笑。


  第一百五十八阙、天行健
  “其实你是个人物,若不是因为生在缚巫族,若不是因为你一直生活在一个很扭曲的环境,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泽天行听着书寒潇的话却是笑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囚室的门前看着书寒潇。后者微愣,这泽天行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通透,一种以前他的眼中绝不会出现的通透。
  “或者你说的对吧。我一直都是为了缚巫族而活,所以生命里背负了太多东西。即使曾经为了爱沐华而动摇过迷惑过,但始终都还是辜负了她的期待。说也奇怪,自从被关到大理寺我反而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我最大的失败就是并不坚定,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族人,结果因为一个女人就动摇。想放弃的时候没决心,想重新开始的时候也一样不够狠。不过有这个结果我不会怨天尤人,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总有人会比我更惨。说起来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好些年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泽天行看着书寒潇,他一直没弄懂书寒潇背叛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可以确定书寒潇此举并不单纯是为了子轩修意为了天歌。
  “变?”书寒潇笑,此时卸下伪装的他竟有如此风华。
  “主公应该问的是,属下接近主公究竟是什么目的才对。因为属下可从来没有变过。”
  “现如今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句‘主公’了。”
  书寒潇定定看着泽天行。“今天来,是想问三个问题。第一,十殿图现下何处?第二,裴月泠即将被封昭仪,她是否你派去皇上身边的?第三,你身陷囹固却还悠然自得,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泽天行听到这些问题突然笑得别有深意。“我刚刚还想夸你不简单,蛰伏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都还看不透你,怎么才一转脸你就问如此俗气的问题?你是替谁问的这些?肯定与你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无关吧?好,看在你那么多年在我身边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第一,十殿图从来都不在我的手上,我之所以声称我有十殿图,只是因为我想利用此造势,而且我很确定那真正拥有十殿图的人绝不会站出来拆穿我。至于那些炼制傀儡的秘术的确是出自十殿图,因为那图曾经属于我们缚巫族,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看熟它就已经被人夺走。第二,我确实很欣赏裴月泠那丫头,只要认准了方向就会一直走下去,比起我的犹豫摇摆可强得多了。我知道你们都认为那丫头是我的人,我也确实想过要将她收归己用,不过很可惜,我始终慢了一步。第三,我之所以悠然自得,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目的,而是因为我开心,为什么开心呢?那是因为我发现我的失败却引发了另一些有趣的东西。”
  书寒潇沉默,他跟在泽天行身边几年不能说完全了解他,但起码还是知道一些的,此时的泽天行不像在说谎。
  “那你口中所说的现在拥有十殿图的人和控制裴月泠的是否是同一人?那个人对天歌是否也有什么企图?”
  泽天行耸肩,“关于这一点就要你自己去查了。若我没猜错,那天在地坑那儿子轩修意他们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你吧?既然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那个地方救走人,要查出我所说之人的身份也不会是件难事对吧?你也得替我想想,我现在可是输家,怎么说都会有些失落的不是?虽然我现在反而变得轻松,但并不代表我不讨厌子轩修意,不讨厌这个皇城。”
  泽天行顿了顿,长舒一口气。“我被关在大理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怕告诉你,末巫族当年因保管十殿图而遭遇几乎灭族的灾难,这件事的确让末巫族仅剩族人的愤怒持续了一代又一代。末巫族从来都没有觊觎过十殿图,更遑论那卷图上那些邪恶的秘术。可末巫族却被诬陷用那卷图上的邪恶之术害人,最后甚至还招致了其他部族的联合攻击。所以末巫族这么多代延续下来的心愿都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既然那些人冤枉我们用邪术害人,那我们就真的用那些邪术对付他们又如何?但说到底,我们虽然恨,却对这个江山没什么兴趣,我之所以想要颠覆天歌是因为沐华,那些天家中人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不可以侮辱我在乎的人,遇到沐华以后我才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所以现在我虽然失败,但也不至于很难接受这个结果。至于现在那拥有十殿图的人会不会像我这么容易解决可就不知了。”
  书寒潇皱眉,泽天行这句话很明显是一种暗示。转身便要离去,泽天行却叫住了他。
  “你还没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还有你接近我的目的。”
  书寒潇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他走的很快,但是他的回答还是飘飘忽忽传到了泽天行的耳中。
  “接近你是因为我接到任务埋伏在你身边,在你他日出手之后从中破坏,让你失败。我的身份?碎痕楼,黄泉,紫雨。”
  碎痕楼?黄泉?雨?原来如此……
  泽天行笑,碎痕楼,西域最神秘的组织,只要付得起他们所要的代价,任何交易都愿意接。这代价并不仅仅是金银财帛,有可能是传家的宝物,甚至是人命。碎痕楼中有很多不同等级和地位的分支,其中地位最高的一脉便是“黄泉”。黄泉中有青风,紫雨,褐雷,灰电,岚雪,绿云,绛晴七人,此七人平时都是单独执行任务没什么交集,因此除了楼主本人之外,这七人都不知道彼此真正的身份。黄泉只要接到任务,不达目的就绝不罢休,因为任务失败的结果不是死那么简单,而是生不如死。
  原来,竟是有人在很久之前便找了碎痕楼交易,要让自己输的一败涂地。泽天行苦笑,濯疏言说的很对,不管是所谓“宿命”,还是“天命所归”,那成因都总是和人脱不了干系。
  看来自己是真的不够格,没有别人心狠,没有别人城府深,没有别人狠毒,更加没有别人会谋算。自己技不如人,输了也怨不得天怨不得人。
  书寒潇离开没多久,另一个人影又出现在了囚室外。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我的囚室门口那么热闹?”泽天行重新在石床上躺下,不去看那外边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一件宽大的斗篷将他层层裹住,看不到他长什么样,泽天行也没兴趣看到他的脸。
  “早知道你那么没用,我就不必计划那么多。”那人声音沙哑,显然是特意改变过自己的声线。
  “哦,原来就是你找碎痕楼的人埋伏在我身边啊?不错啊,那紫雨很有本事,当年故意在我面前扮得郁郁不得志,还柔弱的差点就被自己的手足害死。他很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也很成功的让我将之收归己用,更成功的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自以为是的一步步的培养他。”
  泽天行声音淡淡,带着一丝自嘲。
  “你知道你失败在哪里吗?”那黑衣人的声音带着调侃。
  泽天行摊摊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天歌的动乱,在所有坊间百姓,甚至是满朝文武的眼中,你可能是一个十恶不赦,颠覆朝纲的乱臣贼子,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但是在我的眼里,在每一个居高位的人眼里,甚至在子轩修意的眼里,你反而可以勉强算的上是一个不怎么合格的君子,你的心思还是相对单纯,你的手段也不够狠辣,你不是输给那群孩子和子轩修意,你是输给你自己。其实你早就厌倦了这种腥风血雨的日子,你早就被一个女人磨光了所有的戾气,就和你那个没用的儿子一样,彻底的沦为一个只知道感情的废物。”
  那人明显是在讽刺,但是泽天行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
  “废物?呵呵,关乎你从什么角度看而已。如果没有经历过就永远都不会懂,诚如我现在闲下来,才知道原来闲有闲的轻松,爱过,才知道爱有爱的快乐。看样子你没体会过啊,真可惜。”
  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谁说我没有爱过!”
  泽天行轻笑一声偏过头看向那人。
  “我有说过你没爱过人吗?我只是说你没有闲下来过而已。其实濯疏言那丫头虽然讨厌,不过她说的一句话却很正确,赢的人,未必赢得过成事在天,输的人,也未必是输的一败涂地。虽然我现在失去了自由,但是你也不一定就可以取得最终胜利。若我不失败,你也不可能会有所行动,也只有我失败,你才有机会大展身手。知道我现在想通了什么吗?世间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达到目的也有很多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这些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动手。不过我却似乎已经看到了你的结局,你的下场一定会比我惨得多,仇恨真的是把双面刃,你做的越绝,做的越狠,最后遭到的伤痛也会越大。”
  “这点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倒霉的样子而已,不想跟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现在我看到了,走了。”那黑衣人转身离开,却听到泽天行带着嘲笑的声音。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现在不觉得自己倒霉,反而是在走运!”
  那黑衣人脚步不停,瞬间就离开了大理寺,囚室又恢复了安静,泽天行收了笑意,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突然,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些被自己深埋的遥远往事,看到了他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天行?你的名字是天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看来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能做一个坦坦荡荡,顶天立地,俯仰无愧于天地的人。”
  呵呵……泽天行听到了自己苦笑的声音,刚刚那人说自己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个君子。君子……他一直都只是个混蛋,为了自己的目的已经伤害利用了太多的人,他怎么还可以做一个君子……


  第一百五十九阙、难自抑
  泽天行突然翻身下了石床,手不断的敲打囚室的门,引来了大理寺中狱卒。
  “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喧哗!”狱卒很不耐烦。
  “帮我带个消息给你们的皇帝陛下,我要见我儿子和濯疏言那丫头。”
  极枢城内灯火辉煌。缚天之乱平息并没有几天,但是极枢城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宫婢内侍熙熙攘攘,所有人都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仿佛之前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
  孝欣宫内,濯疏言有些疲惫的从主殿中走出,擦了擦额上的汗,长长舒了一口气。早就等在外头的子轩修意立刻迎了上来。
  “她没事吧?”眼中有些不愉。
  “没事,只是还有些余毒未清,之前御膳房配给的膳食里含了些油腻的食物,所以裴昭仪吃了后胃有些不舒服。不过刚刚裴昭仪知道我对药膳也略有涉猎,因此让我以后每天为她准备膳食,直到她痊愈为止。所以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濯疏言微笑,虽然裴月泠还没有正式被册封,但自从她为子轩修意挡了那暗器之后就被子轩修意安置在了这孝欣宫,平时吃穿用度也已经照昭仪品级来安排。
  “她要你亲自为她准备膳食?疏言你可以拒绝的!你并不需要为她做到这个份上,这太辛苦你了!她是有意折腾你,你不必陪着她胡闹!若不是她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我,我根本就不会……”子轩修意蹙眉,他向来不喜欢有心计的女人,可偏偏后宫里都是这样的女人,如今又多了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裴月泠。
  “没事,只是药膳而已很简单的不碍事,你如今可是天歌中人人称颂的仁君,不要为了我就毁了你的好名声落人口实。天歌这次的风波已经让朝廷伤了元气,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什么意外。”濯疏言微笑。虽然她是在为自己着想,可子轩修意看着她的笑容就觉得心里隐隐的发酸。这个女子之前明明很单纯天真,却一步步的变作如今这样,做什么都为别人考虑的周周到到,这样的改变让子轩修意心里很不忍。
  子轩修意向来一言九鼎,当初濯疏言为裴月泠解毒时裴月泠曾经短暂的清醒过,当时子轩修意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说希望子轩修意满足她一个心愿,子轩修意自然是答应了下来,本想着她不过就是要些赏赐,却没想她事后竟然要求子轩修意封她为妃。
  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子轩修意贵为天子,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因此裴月泠就这样突然成了皇帝的妃嫔。
  “皇上!”还没等子轩修意再开口说些什么,无轻已经大跨步走来拉过了濯疏言,自从上次他吐血昏迷醒来后知道濯疏言没死,就总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所有人都了解他的感受,毕竟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当然不能看到对方受到一点伤害。
  “言言之前为了救裴月泠已经很累,九天针法每次施展都会极伤身,言言还没休息好呢就又被你的好妃子给叫过来!那个裴月泠不是什么好人,干嘛要为了她让言言那么累!言言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她不需要再多做什么!”
  说着,无轻拉着濯疏言便走。子轩修意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疏言呐!大理寺传来消息,泽天行想要见你和小泽,若你不想去我可以让人推了他。”
  濯疏言一边被无轻拉着走,一边回头看着子轩修意。
  “我会去的!我回头就去找泽湮墨!你放心!”
  放心?子轩修意看着濯疏言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她让自己放心,可是谁又能让她放心?子轩修意有时候真的觉得很无力,虽然他贵为天子,但也因为这至高无上的地位让他彻底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自由。
  他无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也无法拒绝自己不想娶的人。有些事他不能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为了自己一次次的牺牲……
  皇帝……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人……
  缚天之乱结束后,濯疏言一行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全极枢城都知道他们是和子轩修意一起并肩作战的绝世无双的人物,所以他们所到之处宫人们也都会停下脚步恭敬的颔首,即使他们在极枢城里横冲直撞,也不会有人敢指责他们。特别是当他们知道之前那一场猛兽飞禽的聚集都是因为濯疏言的笛音所引后,更是将濯疏言当成神仙一般的人。
  这一来子轩修意更加是四海归心,若这些厉害的神仙都是来帮子轩修意的,那不就更加证明了他是真龙天子了吗?
  苏残雪还曾经笑着说什么古代人特别好骗,只要有一项特殊的技能再加以包装,就可以让古人将之奉为神明。虽然濯疏言不太懂苏残雪的话,但她知道短期内子轩修意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了。
  一路拉着濯疏言跑出了午门,濯疏言已经是气喘吁吁,她能感觉到无轻情绪不好,所以虽然气都快接不上了但还是由着无轻拉着自己。
  无轻回头看了一眼,濯疏言脸色有些白,那连连喘息的模样让他的心中猛的涌现出乱七八糟的画面。有对往事的回忆,还有他因为此刻濯疏言的喘息而情不自禁作出的想象……想象着在白帝城泽湮墨回来的那一晚,想象着他们在新房里,想象着这个女子被泽湮墨抱在怀里,压在,身下,婉转相承时的模样……
  疯了吗!猛然回过神来的无轻恨不得杀了自己!是,他或许不是一个足够优秀的让能濯疏言爱上自己的男人,但是他也绝不是这等下作之人!他脑子里怎么可以有这样朊脏的想法!
  可是没有办法!自从那天他在极度恐慌和极度不安中醒来知道濯疏言没事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自己一直苦苦压抑的感情有失控的趋势。尽管他很想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默默看着她就好,可或许是尝试过差点失去的痛苦,无轻一刻比一刻更难自控……
  就如此刻,无轻一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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