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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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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望着他点头。
“咔——”裴子豪转动门锁,厚重的红木门,缓缓开启。
童话幻想过无数次,当再次开启这扇改变她命运的门时,会有怎样的心情。
十年前,这扇门让她从天堂跌入地狱,十年后它又会给她带来什么?
闭眼,呼吸,睁眼。
无所谓了。
这
即便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但在房门大开,看清房内景象的瞬间,童话还是震撼了。
近800平米的空间内,除了一张古旧的双人床和一台梳妆柜,无一件家具,墙上天花板上挂满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装裱相片。
童话震惊的无法言语,指尖拂过最近的一张相片,那是普罗旺斯的日落,她记得。
眼眶再次湿润。
纤尘不染的镜面相框,这里一定有人天天照看,这么多的照片,一定很费时间吧?
“这十年,琇琇每天就是用这些照片打发时间,她说,看着这些照片,就像陪在你身边,跟你走过天涯海角。”裴子豪站在门口,没有打算进去,那个世界,不属于他。
童话浅笑,“妈妈身体一直不好,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周游世界,看遍世间美景,画遍人间百态。”
裴子豪静静听着,视线一直随着童话,一寸一寸在房间里*。
“爸爸曾许诺,等童氏安定下来,他就隐退。带着妈妈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妈妈走不了路,他背她,无论是上山还是下海,只要妈妈想去,他就背她去。”
裴子豪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所以,你会选择离开。”
童话回眸一笑,“爸爸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特别是对妈妈。爸爸曾说,妈*心是一只渴望翱翔的雁,是他用爱和家庭,禁锢了妈*自由。他要还她。”望着照片中蓝天、候鸟、芦苇荡,童话陷入了属于父亲的回忆,“爸爸至死,最爱的都是妈妈,临终遗言是让我一定完成妈*心愿”而对她,只是一句“苦了你了,孩子。”
爸妈之间,是谁也介入不了的绝境,他们太爱对方,爱到容不下一丝一毫的阻隔。
裴子豪握紧了身侧的拳,“童话”
“抱歉”童话对他微笑,却控制不住眼中滚落的孤寂的泪水,“我不该跟你讲这些的”
“不!”疾步上前,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对不起,对不起,该对不起的是我,童敬尧说的对,我混账,我笨蛋,我该死!糊涂这么久,让你孤单了这么久对不起原谅我童话别走”说到最后,他已泣不成声。
童话摇头,甩落泪花,“不行啊,我已经没有精力来面对这里的一切了”在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
裴子豪狠狠闭眼,吼出他一直想说的话“我不爱林琇,我不爱她,至少不是你我之间的爱。你知道吗?所以,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她是我的唯一,而你是永远比不过她的替代!不是!全都不是!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会忘掉林琇,忘掉一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别”童话捂住他的嘴,“别说一些让自己后悔的话。”
“不!我不会后悔!”拿开她阻止他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双眼通红,哀求道“童话,别离开我,我已经失去你十年,我无法面对没有你的另一个十年,童话求你”
踮脚,吻住他凉薄的唇,摇头“对不起我办不到”
今天,童氏的案子开庭。
童话却登上了飞往瑞士的航班。
裴子豪没有去送她,他还是无法面对她的离开。
机场里,童话淡笑着跟哭的稀里哗啦的木小婉告别。
顾青城在一边皱眉看她们,等木小婉哭累了,他才上前将她抱进怀里。
“决定了?”顾青城问。
童话点头,看看他怀里哭累了睡过去的木小婉,“好好待她,她很孤单。”
顾青城坚定地点头,“我知道。”顿了顿“子豪很爱你。”
童话笑着低头,沉默。
“不再给他个机会吗?”虽然知道这是徒劳,但他一想到裴子豪颓废的模样,仍然不死心的给好友说话。
童话依旧沉默,弯腰拉起行李箱,“我该走了。”说着,转身。
顾青城还想说什么,但终是闭了嘴,也许,她才是最绝情的人。
登机前,手机响了,是林盛睿。
“就这么走了?”林盛睿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童话轻应了一声。
“日记,不要了吗?”那边穿来熟悉的低笑。
童话也不由得上挑了唇角,“不了,给童敬尧吧。”
“撒手的这么彻底真狠心啊!”他似真似假。
她轻笑而答“或许吧。”
林盛睿叹息,“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林叔”
45
“冬季的阿拉斯加,白雪皑皑,气温零下30度,呼出的气体来不及形成白雾就在摆在脸前方的照相机上凝成薄冰。
在这个季节,来阿拉斯加取景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可是我控制不住内心的那股渴望,对野蛮、对杀戮、对鲜血、对生命这样的感觉,只有距我不到五百米的阿拉斯加苔原狼才能给予。
怕引起狼群的注意,我不能用闪光灯,也不能移动,只能伏在小缓坡之后,不停不停地按着快门,*属于这美丽生物的每一个精彩瞬间。
已经不吃不动维持这样的动作八个小时了,从凌晨四点到现在正午十二点,饥饿和寒冷让我体力不支,看着狼口下被活生生开膛破肚的麋鹿,我竟有种也许那鲜血和生肉也很美味的错觉。
突然,正在进食中的头狼抬起头来,蓝到发黑的狼眼警觉地望向我藏身的地方。
按快门的手指僵在半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头狼看了一会儿,直接转过身,正对我的方向,雪白的粘了血的皮毛在风中泛起一*浪涌,我再次抑制不住的手痒,震慑于头狼此时君临天下的气势和雄姿,为了这样世间难求的美,我死也甘愿!
“咔”摄像机清脆的快门声,从没有彼此刺耳过,先前掩盖快门声的狂风就像瞬间消失了一样,额迹滑下冷汗,紧张的吞下口中津液,紧紧盯着几乎在声响发出的瞬间就站立起来的头狼,我知道,我完了。
其他族狼感受到头狼的警戒,也纷纷停下进食,转过身来,与头狼一起逼向我藏身的位置。
心如擂鼓。
只身一人来这里,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我对于这种“边缘之美”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我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相机旁,可是,就像我无法控制的爱情,亦无法停止*控相机的手,那是我的灵魂。
狼群步步紧逼,我将相机护进怀里,紧闭双眼,希望狼群在拿我果腹后能放过我可怜的相机,里面的珍贵的照片可是我用生命换来的无价之宝,说不定有哪位放牧的原住民经过,能将我这生前仅存的遗物带回人类社会,公之于众,也算是我为摄影界略尽绵薄之力了
蜷成一团,厚重的衣物将我包裹成一团。
感觉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在距离我三米处停下,然后头狼上前。
我不敢睁眼,屏住呼吸,只能凭借感觉感知对方的一举一动。
头狼靠近了,那一身血腥在寒冷的空气里不减分毫。
狼鼻呼出的气体打在我的额头上,感觉不到热就直接变成冰,希望狼王大人能给我个痛快,直接咬断我的脖子聊事儿,我可不想像那头麋鹿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四分五裂。
感觉过了许久,预计的疼痛一直没有来,被恐惧折磨得想要抓狂,终于忍不住将双眼睁开两条细缝。
咦?狼呢?
身前雪地上,除了两串整齐的狼爪印,空无一物。
难道
猛的坐起身,看相麋鹿尸体的地方
哪还有狼群的踪影?
只有麋鹿红白相间的尸骨,一地狼藉。
我浑身虚软,只有抱着相机的手越来越紧,傻傻地笑出声,我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又一次死里逃生?
11。03
Fairy?T”
“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呢?我的miss’T?”Ben吊儿郎当的拿着最新一期《行者》杂志,翻开的那页上,是一张独占一隅的白狼特写,照片右下角是金色的作者署名“Fairy?T”。
“谢谢。”漫不经心地回答胡搅蛮缠了一上午的男人,童话觉得自己耐力见长,竟然没有将他踢出门去?
某男信以为真,兴致大涨,“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要不就中午吧?地点选在山庄怎么样?”
喋喋不休喋喋不休,真不知道这是不是法国男人的劣根性,怎么这么磨叽人?
童话无奈的翻个白眼,这家伙向来看不出好赖脸,“我说,这位先生,你没有工作可做吗?”自从她回巴黎就一直当她的跟屁虫,不累啊?
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服了他了!
童话放弃暗示送客的想法,直接开口“你没有,我有!”没看她忙得天昏地暗吗?“所以,”纤指往门口方向一指“请出去,关门,OK?”
“no!”Ben答得干净利落。
“为、什、么?”咬牙切齿,她已濒临爆发边缘,最好离她远点。
某男不知死活,笑嘻嘻道“我想请你吃饭~嘻嘻,日本菜,怎么样?”
呼…吸…呼…吸——深呼吸——
好吧,她承认,她不是淑女。
气运丹田,挺胸抬头,双目圆睁,河东狮吼“get out of my office!now!!!”
同时报纸杂刊齐上阵,某男终于落荒而逃,闪人前,不死心的喊“晚上,晚上我一定请你!”
终于清静了!
随手拿起被Ben慌忙扔下的杂志《行者》,打开自己专栏那一页,指尖*照片上头狼蓝到发黑的眸,仍然止不住心底的战栗。
手机响起,童话放下杂志接起来,是童敬尧。
“回巴黎了?”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近两个月了呢,日子在平静和忙碌中呼啸而过,如果不是刻意去想,甚至忘了她曾回过中国。
“恩,前天刚到。你呢?还好吗?”童话笑着转身望向落地窗外的街景,远处,冬阳下的塞纳河,波光粼粼。
“不错看了你在杂志上的专栏,怎么?死过一次的感觉不错吧?”童敬尧声音微微低沉,这是发怒的前兆。
童话赶忙笑着打哈哈,“哪有,就是阿拉斯加取了个外景,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哈~”
“哦?是吗?你亲笔所写的摄影日志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童话干笑着望一眼手边的杂志,她真不该答应好友的邀约,开什么专栏,净惹麻烦!但是,心里好暖。
“怎么?找我有事?”聪明人赶紧转移话题,冰山兄发起脾气来那绝对是毁天灭地。
电话那边童敬尧低声冷笑,很显然将童话的小伎俩洞悉了个彻彻底底,但是他不急于戳破,会有人收拾这小家伙,他不急。
清了清嗓子,童敬尧声音恢复平日里的冷静,“先前童氏危机,我担心会牵扯到你,就把我在你哪儿的股份转给了别人。”
童话点头,“这我知道,Ben跟我说过了。”害她感动好久,说实话,她这堂哥对她还真没话说!
“恩,所以,现在你的新合伙人在这边倾家荡产,走投无路,决定投奔你而去。”
童话心生不祥预感,小心翼翼问“谁?”
“这个,”童敬尧故意买官司,“等他到了你就知道了,记住下午3点的飞机,就这样,再见。”
说完,秉持童先生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童话不死心,重拨回去,无人接听,得之不易的感激之情烟消云散。
混蛋!童敬尧,咱俩势不两立!
下午三点整。
应该去机场,但她还是选择呆在摄影棚。
想也知道,来的是谁。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彻底离开她的世界。
她跟他,就是传说中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吧。
“真不准备去接机?”Ben“唯恐天下不乱”,一逮着机会就在童话身边瞎转,“报道上说,他现在挺惨的。短短一个月,不但丢了工作,还失了裴家继承权,原先身价不菲的钻石王老五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听说这都是为了”
“你真的很闲。”童话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回头瞪他一眼,“但在下很忙,恕不奉陪。”
说着,收拾东西,走人。
童话的工作室和公寓分别位于第五区和第七区,驱车要用四十分钟,绕远路的话得花上一个半小时,但是可以沿塞纳河,并经过埃菲尔铁塔。
工作室所在的第五区,又叫万神殿区,区内除了博物馆、纪念碑、植物园、先贤寺等旅游名胜,还是著名的索邦大学、法兰西学院等高校的驻地,属于巴黎文化、艺术、学术气息最浓厚的地区。这里的露天咖啡馆也是世界闻名,还有让人垂涎的各国食物,实惠又美味。
童话常常在下班路上,来这里一家名叫“回忆”的露天咖啡馆喝杯拿铁,吃份甜点,这个习惯雷打不动。
可是,今天的童话心神不宁,经过“回忆”时,连看也没看一眼,让跟她相熟的咖啡店老板娘很是诧异。
开车在外边闲逛了近八个小时,十点多了才回公寓。
期间,不管童话怎样端详她的手机,那只新买的诺基亚依旧安静的像是关了机。
连发誓跟她吃晚饭的Ben都没有动静,不会是手机坏了吧?
想着,童话赶紧下车,急着上楼往家跑,心想,说不定家里的电话信箱已经爆满了。
电梯在童话所住的楼层停下,刚出电梯,童话就看见站在自家门口的男人。
是他。
两个月不见,他瘦了。
靠着门口的雕花墙,脚边是一只黑色行李箱。
没有以前西装革履那样光鲜,但依旧英俊耀眼。
黑色帆布鞋,深蓝牛仔裤,黑色毛衣,黑红格子围巾。
头发长了,没有打发胶,清清爽爽地垂下来,勾勒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出色。
下巴上有新冒出的胡茬,青青的,看起来有些颓废。
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童话的脚步声,抬起头。
那一刻,两人以为过了万年。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局促,望向童话的黑眸像是凝着水光。
童话调开视线,浅笑,“嗯。”然后绕过他,拿卡开门。
短暂的沉默,让人窒息。
磁卡在锁上划了好多次,防盗门纹丝不动。
奇怪,门怎么打不开?
童话尴尬地脸如火烧,率先打破窘境,“来了很久了吗?”
问完,童话就像要掉自己的舌头,废话!下午三点的火车,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肯定来很久了!
裴子豪伸手从童话手里拿过磁卡,将磁卡翻过面,轻轻往卡槽里一刷,“叮”,门开了。
童话大囧。
“嗯,下午三点到的机场,到这儿可能四点多吧。”裴子豪语气淡淡的,明明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童话就是觉得愧疚。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童话慌忙推开门进去。
裴子豪提着行李跟进,语速慢悠悠的“不急,反正你总会回来。”
童话浑身一震,突觉后背汗毛直立,这感觉,跟被那只头狼盯上的感觉好像~
“我衣橱在哪里?”裴子豪无视童话惨白的小脸,绕过她往屋里走。
“你要住在这儿?”童话惊呼,还他的衣橱?!
“对啊。”裴子豪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对童话回眸一笑,风情万种。
“不行!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童话如临大敌。
裴子豪奇怪地看她一眼,“我知道啊。”说着,自来熟地进了卧室。
童话赶紧跟过去,“你知道还住这里?”
裴子豪已经动作迅速地打开行李箱,拉开衣柜门,“就是知道才住这里。”
童话头晕,上前一步,按住裴子豪拉开衣柜内小抽屉的手,笑话,里面可是她的小可爱!
“我可以帮你租间公寓。”
反手轻而易举的脱离童话小手,“干嘛那么浪费,现在我是穷人。”说着,不顾童话张牙舞爪,拉开满是卡通小裤裤的抽屉,一愣,然后微笑,暧昧地看一眼脸色酱红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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