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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流砂-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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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渊脸上有些异样的神色,苏瑾冉解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瞎叫姐夫。”他只是玩世不恭的摊摊手:“OK!”

甜点上来的时候我借口去卫生间便溜到花园里喘息一下,刚才太过紧张,今晚恐怕是要消化不良了。

“嘉鱼。”吴渊的声音有些闪躲,我问他怎么出来了,他说不放心,我摇摇头:“没事的,我很好。”

想着这样被人看见不太好,辞了他就要进去,刚到甬道就被他追上来从后面一把拉住我的手,他神色焦急的说:“过去让你等,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让你等,你还愿意吗?”

我压住火气说:“吴渊,我们认识五年了,我知道你什么想法,白桐的道德标尺太宽太长,可是我不一样,她能心安理得去做的事情我做不到。”竭力他的桎梏,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望穿,手腕越来越痛,他大力拉扯一把,我一时站不稳跌进他怀里。

“吴渊!”甬道那头突然出现苏瑾南的身影,他氤氲着怒气,身体像猎豹一样敏捷的扑过来,眼睛因为暴怒而发出幽幽的寒光,他猛地把我拽回他身后,朝着吴渊的脸急速挥出一拳,吴渊受力跌到墙角。

苏瑾南握拳的指关节发出另人胆寒的响声,他冲上去拽起吴渊就狠狠的甩到墙上,他的手臂压在吴渊的脖颈上,死死的牵制住吴渊,他看起来比上一次表白时还要生气,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颈上的肌肉剑拔弩张全鼓起来,吴渊没有反抗,两人用强硬的目光交锋。

见势不好,我赶紧上前拽住他,他怒骂道:“吴渊,她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手软的,哪怕你已经是我姐夫!”他在‘已经’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苏瑾南!”我吼起来,七八个保安跑过来,苏瑾南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领头的很识趣的说:“原来是苏少。”转身又走了。我使尽力气终于拉开对峙的两个男人,吴渊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憋红的脸渐渐恢复气色。

“瑾南,我刚才被地上的水滑了一下,幸好吴渊在才没摔倒,你误会了。”我确定他只是看到了结果,而非整个纠缠的过程。他皱眉看着我,求证道:“真的?”

“真的,请你相信我。”我的语气无比诚恳,事实上我也真不想和吴渊再有什么。

他呼出口气,额上的青筋烟消云散,走过去拉起吴渊:“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没事。”吴渊拍拍身上的衣服,正准备走,苏瑾南叫住他,好言吩咐:“这事别让我姐知道。”

吴渊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苏瑾南喝了酒,加上刚才发了火,嚷着要出去清醒,我提议干脆回家,他叫来司机开车。电台放着一首歌,老是在唱‘你和我和他之间’,唱得我有些心慌,以为他微醺没在意,却不想他忽然问道:“你知道两男一女的感情叫什么吗?”

心里咯噔一下,弱弱的问:“三角恋?”

“是嬲。”他说着在我手心写下这个字,嬲?我问:“那两女一男?”

“嫐。”

“什么意思?”

他风轻云淡的说:“汉语里的解释都是戏弄和纠缠的意思,虽然老祖宗有过一夫多妻的行为,可是这两个字却告诉人们一个不的不承认的事实。”

“什么?”

“爱情是排他的,是一对一的平衡关系。”他没有表情,却十足认真,莫非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他送我到门口,我惴惴不安的问:“你气消了没?”

他点头:“你别误会我有暴力倾向,我是喝多了才有些失态。”

“你也知道啊。”我换个口气说:“不过你刚才的样子还挺男人的。”

他淡淡一笑:“嘉鱼,谁误会我都可以,就你不行。”

虽然这话让我有些搞不懂状况,不过我还是上前一步环住他的腰:“我知道,请你也要相信我。”他将下巴支在我的头顶:“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这天楚襄樊又找了我一次,他故意装得不计前嫌想要和我重修旧好,不过我还是问了项安的情况,他淡淡的说:“想要害他的终究会得到报应的。”

“你想得通就好,项安要真是清白的就一定会没事。”

他点点头,又打量了我一下,他欲言又止,我觉得他好像瞒着我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问。

两天之后发生了一件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我负责的案子出了问题,这让公司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我被请去老板的办公室接受内部调查。他们怀疑我干一份活吃两家饭,说我把公司的底牌透露给竞争对手,让我们被人牵着鼻子走,到最后还丢了生意。他们清查了我的物品,把我手头的所有工作移交给别人。我瞬间从公司的功臣变为了罪人,而且手起刀落,一点都不含糊。

在忐忑中度过了一上午,最终也没能查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但不代表我的危机解除,反反复复思考了很多遍,自己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可偏偏对手真的就摸清了我们的状况,究竟是谁出卖了公司还拿我当了垫背?

第一百零七章 珍贵如生命的固守

“嘉鱼,你没事吧?”小李扭头看看没旁人才敢过来,我有些受宠若惊,平时把我捧上天的人现在唯恐避之不及,反倒是正闹着矛盾的小李有点念旧,我小声说:“你别管我,小心被人说三道四。**”

她有点晃神,又笑着问:“你你还好吗?”我点点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嘟囔着:“我就说这点证据怎么可能拉夸你,他还”她忽然住嘴,我警觉道:“你说什么?”

她目光闪烁:“没什么,你听错了。”

“不对。”我预感很不好,这个案子从头到尾她也是知情人之一,但是因为涉及得不深,所以才没有被波及,可并不代表她没有办法知道更多的内情。一时间我有些提不起底气,但还是小心的说了句:“别跟我说是你。”

她讶异一秒随即换了不屑的神情,眉毛轻佻,整个人陌生极了,她说:“看来你还不蠢,我就说这点事情迟早会穿帮,可襄樊却说无所谓,果不其然你还是察觉了。”

“为什么?”被出卖的痛苦和不可思议的情绪齐齐占据我的神经,我们曾是最默契的同事啊,如今却走上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她没有说话,我又问:“因为项安?”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她的口气近乎赞许,可眼里却是深深的厌恶。

“小李,你太傻了,这是犯法的事情!是楚襄樊逼你的吗?”我拉着她的胳膊追问起来,她不慌不忙掰开我的手,极坦然的说:“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我不说为了让他高兴什么都能做的傻话,从始至终都只是为我,单纯为我。”

她是那样的爱着楚襄樊,几乎到了迷恋信仰痴缠的程度。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楚襄樊那天说的话竟然是有所指的,原来我也是被‘报应’的一方,只因为我不肯帮忙。从来不觉得他会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但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障眼法。

小李指着窗户外面的住宅区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如实回答是人家的阳台,她又问我阳台上有什么,除了衣服就是被单,可是这能代表什么?她追问我还有什么,我怒道:“就算把人家的玻璃看穿也跟这事没关系。”

她一点也不理会我,继续问:“你看看人家的被单是什么颜色,是粉色黄色紫色,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什么?”我压根就不清楚她的立意有什么要紧的含义。她笑笑:“说明这家里有个女人,她的男人不管在外面又多独当一面独揽大权,可要是没有她在家里事无巨细的打点衣食住行提供身心慰藉,男人只会被琐事缠住手脚。”她有点憧憬的幻想道:“今晚吃什么,牙膏是不是该换了,窗帘被单选什么颜色,这些都是女人的天职,女人天生就应该在家里享福。”

我越来越听不懂,她深深望着我,泛起了泪花,她说:“我做这一切的原因说起来你可能会觉得不耻,我想的很简单,只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在襄樊家的阳台挂上我喜欢颜色的被单,你知道吗?”

我不禁好笑起来:“这就是你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嘉鱼,我不像你,你嫁给苏瑾南可以没有顾虑,可是我不行,我好歹要为自己打算一下吧,女人总要有点像样的嫁妆,总要有点体己的私房钱,这样就算以后没有了感情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她拿了对方的好处,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做嫁妆已经足够,可是真的能安心吗,我替她觉得悲凉:“你现在还没结婚就开始担心离婚,扪心自问,这样的感情你敢要么?”

小李仰面把眼泪憋回去,夹着哭腔的说:“爱情是我珍贵如生命的固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陷在爱里的人本身就不自由,甚至是盲目的。

实在气不过就去找了楚襄樊,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来一样泡好茶等着我。

他的美女秘书还在外面,我拉上百叶帘尽量压低声音说:“楚襄樊,你怎么能利用小李呢?她不是你的工具!”

“我没有想过要利用谁,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我再怎么对你生气也不可能用工作来打击你,毕竟这样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相反会让我陷入更麻烦的境地,我就是再糊涂也不会想要跟苏家人过不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为你们的错误买单,你们就等着自食恶果吧。”我甩下这句决绝的话忽然觉得轻松许多,原来一刀两断做一个心狠的人一点也不难。

他冷笑一声,打火机在他手指间灵活的转动着,他说:“我和项安都是这城市里最微不足道的两个人,像我们这样的人还很多,多到让你眼花缭乱甚至记不住他们长相的地步。可我们不怨天尤人,曾经的我们试图通过自己的奋斗来让这个城市看到我们,就在我们觉得功成名就的时候才无奈的发现,你所谓的成功,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他的起跑线。”他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笑意还挂在嘴边,不过已经越来越冷。他说:“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永远望着别人的后脑勺,永远斟酌的就是怎么在抱人家大腿的时候还能自保身价。”

“谁都不容易,这我知道,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出卖自己的灵魂。”

“灵魂!”他掐灭还有大半支的烟,死死按在烟灰缸里,他说:“谈灵魂只会让我觉得屈辱和肮脏,所以我宁愿忽略它。”

“楚襄樊”我忽然有些语塞,在我看来楚襄樊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成功男人,可现在的他就像是刀尖下期期艾艾等待着宿命的绵羊,真正的生无可恋。我想了半天才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知心话,不过”

“千万别原谅我,别原谅任何人。”他面色沉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该离开了。单手坠在门把上,费了好大劲儿才旋开,差点没有力气走出去,回头看一眼他缩在大班椅上的身影,落寞至极。

第一百零八章 摊牌

苏瑾南责怪我不告诉他项安的事,他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他出手帮忙的话我就不会被人家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且还彻底对友情失望了。  不过他说自己很开心,因为我是为了维护他,想到之前他类似怀疑的试探,如今他该相信我了吧,绕了这么大弯子,这竟然成了我表明决心的契机。

第二天小李居然自首了,说她才是出卖商业机密的人,而且与任何人都没关系。她被司法部门带走的时候经过我办公桌,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飘飘荡荡的只是躯壳,我听见她哽咽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声音微不可闻。同一天下午项安也因为亏空公款而正式获罪,这时候最难受的恐怕就是楚襄樊,兄弟和爱人双双被诉诸法律,他从原来什么都有的心灵富足的人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

在公司浏览新闻,一水儿全是叫骂的言语,看得我眼睛发胀,不知不觉已经是八点多,整个楼层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前加班总是有小李陪着我嘻嘻哈哈,现在,现在我也成了孤家寡人。

禁不住内心的煎熬决定上去看看楚襄樊在不在,果真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尽量表现得和善些,以免让他误会我存着奚落的念头。他伏在灯下看书,还是那本《心是孤独的猎手》,他的神情仔细专注,眼中含着晶亮的光彩。

“楚副总。”自觉不妥,又重新叫了一声:“楚襄樊。”

他从书页上错开眼,抬头对我笑:“你来了。”

“我上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嘉鱼,坐,能陪我聊一会儿吗?”

我鬼使神差的坐在他对面,好似我们是旧相识一般,气氛安逸极了。他说:“我已经辞职了,明天就离开。”

“其实你完全可以休假的,等调整好状态再回来就好了,公司离了你真不行。”想到之前他为公司四处奔走,确实是功不可没。

“我累了。”他揉揉太阳穴:“不想听人家在背后议论我,我终究还是个受不了指指点点的胆小鬼。”

“我我今天看到小李魂不附体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

“连你都觉得奇怪。”他把书合起来,细细摩挲封面,他说:“我跟她摊牌了,所以她受不了才会去自首的,其实我应该感谢她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

“演戏?”他的话好像藏着玄机,就像玛雅人的语言一样深不可测。

“既然都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事实上我是真的对不起你们,尤其是她。我知道情人节那天你在岳凉山上看见我了,你知道我是去做什么吗?”

“还真是你!我都以为是看错了,可我记得你跟小李说你去香港出差了。”

他又拿出打火机把玩起来,他说:“那不过是个幌子,我那天是和白桐一起上山送礼去了。”原来那个女人是白桐,我惊讶不已:“送礼?给谁?”

“给你。”他目光锁定在我身上,让我连怀疑的必要都没有。我更加糊涂了:“我不需要。”

“可是我们需要,只不过我们刚走苏瑾南的人就把礼物给调换了,后来竟又原封不动的送回来给我们,不得不说着实没面子。”他自嘲几分,那打火机在桌上磕得‘嗒嗒’响。

“我不懂,你们就算搬了金山银海给我也是徒劳,我对你们的价值绝对比不上你们的付出。”

“性价比高不高不是你想当然的,我们需要博得苏瑾南的信赖,我们需要护身符。”他想了一下又说:“或许说成交换把柄更贴切。”他见我满脸狐疑才解释起来:“我们只不过是想让他也拿点好处,以后就好同舟共济,毕竟他手里攥着我们太多小辫子,只要他一扯,我们连脑瓜子都得掉下来。”

他的话让我莫名一阵惊悚,我小心的问:“他知道什么?”

“所有事,包括。。。。。。”他犹豫一下,神情痛苦的说:“包括我是同性恋。”

同性恋!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和小李在一起的啊,我赶紧问:“那小李呢?”

“这就是我对不起她的地方,昨晚我跟她说这事的时候,她崩溃了,我让她自己选,于是她今天自首了。”他语气淡漠:“我之所以跟她在一起,只不过是想掩饰这件事,苏少当时听说的时候一定很惊讶吧?”

恍然想起他那时难以置信的表情,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这样我就可以劝小李不要陷下去了。我问:“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何苦要缠上小李?”

“因为她离你和苏少很近,这就是我千挑万选之后锁定她的理由。”我幻想着小李听到这些话时心如针扎的样子,自己付出了全副精力,甚至还搭上了前途,到头来却是如此惨不忍睹的结局。忽又想起余本季当时也是出于这个动机才会接近关情,不觉有些脊背发凉,我以为自己什么都碍不着别人,可实际上我的感情却成了所有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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