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归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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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是瞎叔的女儿。这对可怜的父女靠沿街卖艺为生，一大清早出去，摸黑才回来，与同样贫困的混混胡三做邻居大约有七八年光景。
　　　　　　　　小翠很有几分姿色，且正当年轻的时候，破衣烂裳遮不住白瓷一般细腻的肌肤，玲珑的身段，面貌更是清秀整洁。
　　　　　　　　胡三是个粗人，不知道用什么话语形容，反正觉得和说书人口中的“闭月羞花”也差不多。胡三常想，这小翠若是在大户人家养，还不知道多水灵？
　　　　　　　　天天看着小翠进进出出，胡三还真眼红口馋。弟兄们喝酒时撺掇着要他把小翠拿下时，其中有一位有些识字的还拽文，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
　　　　　　　　胡三回了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
　　　　　　　　酒醒了，胡三却只记得“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虽然心里面对小翠很有意思，却不能下手，怕兄弟们笑话。三爷究竟是个要面子的人！
　　　　　　　　小翠见是胡三，哭声停了。
　　　　　　　　小翠小时候和胡三一起玩过，见过他脱裤子露小鸡鸡撒尿的样子，因而别人有些怕胡三，她却不怕。
　　　　　　　　小翠抽抽搭搭把揪心的事说了一遍，胡三这才明白，原来是高府的大管家高福看上小翠，白日里送来一点聘金，说好明天抬轿子来接人，说起来像明媒正娶，其实就是抢。
　　　　　　　　胡三一听火大，这还得了，这高福他也不是不认识。
　　　　　　　　高二侠是人中之凤，可他这个大管家却实在不怎么样，又矮又胖，整个就是一大南瓜；五官模样更是要多寒碜有多寒碜，这不是一朵花插在老牛粪上了吗？更何况娶小翠回去仅仅是当个比丫鬟好那么一点的小老婆，这不是埋汰人吗？虽说胡三扬言过兔子不吃窝边草，但似乎也轮不到这老畜生来糟践！胡三也是酒还没醒，脑袋一热，顿时把个胸脯拍得“砰砰”震山响，对小翠说：有三哥在，准不叫这家伙如意！
　　　　　　　　胡三安慰好父女俩后回房继续睡觉，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最后他被一阵喧闹的吹吹打打声给吵醒了。
　　　　　　　　胡三烦得很，推门一看，正瞧见一帮子迎新人的队伍在胡同里闹腾。
　　　　　　　　喇叭猛吹，二踢脚在空中乱飞，涂脂抹粉的媒婆浪笑，小翠则已不是哭了，而是在干嚎，胡三立刻浑身打了个激灵，想起晚上自己拍胸脯做过什么保证。
　　　　　　　　胡三也没想太多，当时就冲出去，然后噼里啪啦把来的十来人好一顿猛揍。
　　　　　　　　一时间众人哭爹喊娘，乐队跑了，媒婆撒开小脚丫溜了，红绸缎鞭炮撒了一地，这些胡三都放过，重点揪着矮南瓜高福那是一顿爆打。胡三心头出邪火，老畜生竟敢抢小翠，也不去打听打听！
　　　　　　　　最后，重重赏了高福两腿，胡三吼了一句：“滚，别让你三爷看到你，看到一次打一次！”
　　　　　　　　高福抱头鼠窜而去，胡三哈哈大笑，回头看到小翠目光中满是感激与钦佩之色，觉得今天这架虽然打得毫无悬念，却是最爷们！
　　　　　　　　这时，高二侠恰在府中后花园的紫竹亭有滋有味地听戏，浑不知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被人爆打。
　　　　　　　　高二侠迷戏如狂，京城的名角那是捧遍了。这还不算，还经常请一两位名角到府中做客唱上两段。名角唱的时候，高二侠拉上一帮朋友在旁鼓掌叫好，兴致高的时候，高二侠也上去唱上两句，手舞足蹈一番，经常也能获个满堂彩。
　　　　　　　　高家是武术世家，高二侠自然爱演武生。他还正了八经拜了师傅，学了不少东西。十来年工夫下去，他发现京剧里面这些东西就是漂亮，整齐，甚至比自己祖宗传下来的拳漂亮得多，有时候平时打拳的时候就琢磨着戏台上那些个武生。这一琢磨，高二侠的拳那是越打越漂亮，越来越叫朋友称好拍掌。
　　　　　　　　宾主三十来位，在紫竹亭欢聚了一个大下午，仆人们忙个不停，上点心，沏茶倒水，这忙中就难免出个错。高二侠忍不住发火，朋友们劝他，说今天大家高兴，没得为个下人扫了兴。高二侠抬腿踢走了犯事的，这才想起，大管家高福今天一天都没露面。
　　　　　　　　高二侠左右一问，才知道这家伙今天又娶媳妇。
　　　　　　　　高二侠于是骂道：“这个不长脸的奴才，是爷候着他呀还是他候着爷？”
　　　　　　　　见主子生气了，仆人立刻去找高福，这一来一回折腾了一柱香的功夫，高二侠就见高福“哎哟哎哟”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过来。
　　　　　　　　走近了，高二侠看到高福变模样，笑道：“高福，你怎么脸上开五色铺？”高二侠这么一说，众人皆笑。
　　　　　　　　高福立刻委屈地抽搭起来，把今天娶媳妇被人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当然，在他嘴里，故事自然变成是他与卖唱的小翠情投意合，混混胡三看上了小翠，横插一竿，然后当街把他给饱揍了一顿。
　　　　　　　　高福在高二侠眼里就是一殷勤老实的奴才，哪想到他这样矮南瓜在外头也敢做抢男霸女的勾当，当时来气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挺着胸脯说道：“你没说你是我高二家的？”
　　　　　　　　高福知道眼下正是煽风点火的时候，连忙咧开嘴说道：“我都说了，可是那胡三说，我三爷不管什么高二驴，高三驴，他来我照样踢！”
　　　　　　　　“他真是这样说的！”高二侠恼了，眉毛也很有杀气地立了起来。
　　　　　　　　“是啊，字字都是真的，奴才绝没听错。”
　　　　　　　　高二侠问了问左右，有没有听说胡三这号人。
　　　　　　　　高二侠朋友堆里还真有人听说过胡三，于是告诉他说胡三是有名的泼皮，手底下有些功夫，这一带的混混都服他。
　　　　　　　　“走！咱高二爷今天会会这位胡三爷去！”高二侠忽然来了兴致。
　　　　　　　　一帮子人也来了兴致，心道今天这是咋整的，真是一个喜鹊叫啊，高二侠要出手了，多少年没看过这热闹事、稀罕事了，哪有不跟着的道理？！走吧，呼啦一群人杀向胡三所住的胡同。
　　　　　　　　这个时候，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胡三正在他那破屋子里和一帮兄弟们高谈阔论了。
　　　　　　　　只见酒菜都摆在桌上，兄弟们一个个劝酒劝菜，说听说三爷把那高胖子给打了，个个竖起大拇指，说那是真解气！
　　　　　　　　这些兄弟们中有吃过高福亏的，说这不是玩意的东西仗着他主人家的势力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早该揍了。
　　　　　　　　其中一个兄弟说道：“三爷，这高福也是忑胆大，连三爷的人都敢打主意，他活腻了！”
　　　　　　　　另一个则涎起脸皮说道：“三爷，要不，叫小翠过来，唱个小曲？”
　　　　　　　　胡三大巴掌拍在这小子头上，道：“你小子找打啊！”
　　　　　　　　众混混立刻哄笑道：“三爷现如今也懂得怜香惜玉了！”
　　　　　　　　被这帮子兔崽子们一笑，胡三还真有些臊得慌，连忙说道：“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喝酒喝酒！”
　　　　　　　　一帮人行起了酒令，喝得好不快活。
　　　　　　　　胡三一伙子狐朋狗友正爽哩，就听到外面有人悠悠地喝了一嗓子：“听说，这，住着一位胡三爷，出来见见面吧！”嗓音浑厚，而其还透着股子富贵之气。
　　　　　　　　众人酒停，胡三腾地站起身。
　　　　　　　　这一屋子混混都是听话听音惯了的，知道来人不是善茬，立刻个个随手操起趁手的家伙：板凳，酒瓶……
　　　　　　　　胡三走出院门，好家伙，一堆人在自己门口堵着。
　　　　　　　　这时候天色已黑，对方挑起了灯笼，有眼尖的忙在胡三耳边小声道：“是高二侠！”
　　　　　　　　胡三心里一惊，强作镇定，这时候己方一兄弟颤抖着说道：“三爷，家中还有些急事，先走了。”
　　　　　　　　有一个开了头，平时称兄道弟的见势不对，一会功夫以各种理由走了那叫一个干净！
　　　　　　　　胡三暗骂这些没义气的。
　　　　　　　　不过，也难怪他们怕，混混对混混，那谁比谁狠就可以，可是这面前站着的是高二侠，说书不知说了多少他的故事，他们也不知道听了多少，这么多年，听起来就吓人，试问哪个不怕？胡三也怕，但是他如今是混混头，得强撑着，混混界的脸面不能全丢光了，尤其高二侠见自己这边人走*光剩下自己一个时候脸上微露鄙夷之色，看见这个，胡三就有些受不了。因此，这会子虽然高二侠还是高二侠，一如既往的仪表堂堂，八面威风，但胡三这心里却没有像过去那般崇敬与景仰。当然，胡三此时此刻小腿还是免不了有些轻微的哆嗦。
　　　　　　　　“你就是三爷？”高二侠打量了一下胡三问道。
　　　　　　　　“在您老面前不敢称爷，您就叫我胡三吧。”胡三立刻说道。
　　　　　　　　“今天这个事，你看怎么了啊？”
　　　　　　　　高二侠说话都是走鼻孔的，要是换作别人，胡三早毛了，可是，对着高二侠他不敢啊，自己是什么身手，人家是什么身手？根本不是一个台面的。
　　　　　　　　“您家高管家的医药钱我全出，然后我在八仙楼摆几桌，给您老赔罪。”
　　　　　　　　高二侠见胡三服软，点点头，道：“这都押后，今天本来是高福的大好日子，怎么样，人也我们领走？”
　　　　　　　　胡三看到高二侠身边的高福一脸得意的样子，估计高二侠可能受了这奴才的蒙骗，连忙说道：“高二侠，这事恐怕还得叫小翠来，她愿意我自然没话说。”
　　　　　　　　高二侠眼睛一瞪，道：“好！”
　　　　　　　　胡三返身把小翠及瞎叔唤出来。
　　　　　　　　这父女两个今天一天没出去跑场子，都战战兢兢在家蹲着，这会子听到胡三叫，赶紧出来。
　　　　　　　　高二侠见着小翠眼睛一亮，这丫头倒也漂亮，就问道：“你就是小翠吧。”
　　　　　　　　小翠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高福忽然高声喊道：“小翠，你别怕，有我们家老爷做主！”边喊却边做凶恶的神色。
　　　　　　　　高二侠是自然没法看到自家奴才的神色，高福的样子自然是给小翠父女看的。
　　　　　　　　小翠吓得往胡三身后一躲，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连忙喊道：“我不去！我不去！”
　　　　　　　　高二侠心道这混混的淫威还真是大啊，不禁双目一凛，目光落在胡三身上，说道：“我听说三爷也算是北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人物，怎么样，我们搭搭手吧。”
　　　　　　　　搭搭手就是比试拳脚的意思。
　　　　　　　　胡三脑门顶上呼啦一下冒汗了，衣服后面更是湿透了。这不是做梦吧？！给他胆子啊！
　　　　　　　　“来吧，听高福说，你一个人就把我府中十多号人打得屁滚尿流，我也想开开眼！瞧好了！”说着，也不等胡三答话，几个箭步就到胡三跟前，一个冲拳就打了出来。
　　　　　　　　动作太快，简直就是“刷”的一下，胡三只来得及双手横在胸前，堪堪挡住高二侠的拳头，没让拳头直接砸在胸口上，但还是感觉一股大力自胳膊传到胸口，就像锤子重重的一击，胡三顿时踉跄滑出去三米远才站住。
　　　　　　　　“你小子还挡得住爷一拳，有些意思。”高二侠笑道，身子又是一晃，到了胡三跟前。高二侠还没出手，胡三吓得手脚齐出，完全乱了平时的章法。高二侠笑眯眯的一搭腕子，身子往前一蹲，然后一甩，胡三就觉得眼前胡同一花，先看到天，然后看到屋脊，最后看到地。
　　　　　　　　看到地的时候也是左脸重重撞在地上时，胡三不用摸，知道这边脸一准黑了、肿了。
　　　　　　　　胡三想爬起来，接着脚脖子被抓住，人又天旋地转起来，这一气连着摔了十来个跟头，高二侠那帮子跟来瞧热闹的朋友那是震天的叫好！
　　　　　　　　就在这时，小翠忽然喊了一句：“你们别打他了，我跟你们去！”
　　　　　　　　这一句喊得大家都静了，众人都有些闹不明白啊，这俊俏的小丫头语气好象有些偏袒这个混混。
　　　　　　　　这些人都只是惊讶，胡三却觉得晴天打了一个霹雳一般，震得全身骨骼、肌肉、血液，一下都***起来。
　　　　　　　　胡三想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临了了还需要一个女人来这样护卫，这做人到了这个地步，还活什么劲？！
　　　　　　　　胡三也看明白了。一个小翠，一个高福，根本不是一家人，高二侠也不是瞎子，哪看不明白这里面强买强卖的勾当，他是对自己这个混混，还有小翠这样的丫头，根本就没看在眼里，在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眼里，他们家养的矮胖管家能看上小翠，那是小翠的造化。
　　　　　　　　胡三多少年打架的混混狠劲上来了，一个个字吐了出来：“高二侠，今天你有种就弄死你家爷爷！”
　　　　　　　　“哟，小子，耍恨起来！年轻人，不吃点亏，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高二侠悠然说着，几乎同时，一晃身就来到胡三面前，一拳招呼过去。胡三举拳正要招架，人却不见。
　　　　　　　　胡三这时却不怕，他吼出一句，心头积了多年对大侠的畏惧也就去了大半，这多少年打架出来的感觉也找回了大半。胡三知道，这对手越是强横，自己越是要冷静，以弱胜强的事他也没少干，怕个球！？
　　　　　　　　高二侠人不见了，不用问，准是一滴溜转到自己身后了，然后抬手给自己后脑一削，这样自己一准晕过去。
　　　　　　　　这个时候回马一拳不行，来不及，也没学过，因为从前和胡三打架的身形没这么快的用不着这回马枪。电闪雷鸣间，胡三想也没多想，本能地一蹲身一抱头，骨碌骨碌一下滚出好远去了。
　　　　　　　　高二侠这一掌削过去，竟然没削着，禁不住“咦”了一句，这一停顿，胡三已经站起，拍了拍小褂上灰尘，脸上彻底恢复无赖样，呵呵笑道：“鼎鼎大名的高二侠，不过如此！”
　　　　　　　　高二侠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自己早些年走南闯北会了多少英雄，虽然这十年在家享清福，但这手头上的功夫也没拉下，眼跟前这么朋友看着了，几个照面居然收拾不了一个街头混混，太没面子！高二侠心想，这都是你胡三逼的，可别怪你二爷下狠手。想到这，高二侠飞身上去，手底下再不放松，如暴风骤雨一般向胡三攻去。
　　　　　　　　一时间，拳掌击在人身上声音“砰砰”作响，伴随着高二侠掷地有声的呼喊声，观众那喝彩连连，特别高二侠几个戏子朋友，更是叫好叫得既清亮而又极有韵味，直从这个胡同传到另一个胡同。
　　　　　　　　这个时候，胡同口围满了人，都听说胡三在与高二侠过招，这还得了，都想看。
　　　　　　　　这个时分，胡三完全无还手之力，已被高二侠击倒在地上。
　　　　　　　　高二侠见胡三像趴在地上，说道：“胡三，今天你也受教训，到此为止。”可刚刚说完，却见胡三爬了起来，狠狠吐掉一颗门牙，一嘴的血沫，双眼通红道：“高二侠，还没过瘾，再来！”
　　　　　　　　森林中老虎厉害不厉害？当然厉害，可是老虎碰到发了疯的野猪，那它也得掂量掂量。
　　　　　　　　人群外围开始有人为胡三叫出几句零散的“好”来。
　　　　　　　　胡三笑了，知道是自己那些个狐朋狗友，这帮家伙，毕竟还是有些人味，躲在外面为自己叫好！
　　　　　　　　高二侠心头恼怒，脸上却平静，道：“这可你要找死的！”
　　　　　　　　“谁死还不一定了。”说完，胡三抡起拳头径直冲了过来。
　　　　　　　　呵，这架打到现在可新鲜了，这混混竟然敢主动发起进攻，一时间众人凝神观看，且看高二侠怎么应付？
　　　　　　　　高二侠站得稳如泰山，瞧着这家伙冲起来整个架子都跌跌撞撞，完全靠着混混的蛮劲狠劲支撑，心道：这不是讨打？
　　　　　　　　高二侠准备拧腰再来一个冲拳给对方当胸一记猛的，不想胡三冲过来了人也跟着一矮，脚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