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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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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句温柔的低语便抵消

  全世界对我的可卑的指控。” 

  这几句是拜伦《写给奥古丝塔(一)》(注:《写给奥古丝塔(一)》写于拜伦婚变之后。奥古丝塔即李夫人,是拜伦同父异母的姐姐,比拜伦大四岁。在拜伦婚变、遭到“上流社会”疯狂围剿的不幸日子里,只有奥古丝塔给拜伦以热情的支持和亲切的安慰。据考证,这首诗是拜伦在英国写的最后一首诗。)中的一段,是温尼要克雷格一定背熟的,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卡尔森只要听到这几句诗,就知道对方是自己人。这几句诗也是卡尔森自己选定的。当时,克雷格就想:卡尔森为什么如此喜欢这首诗,是否因为这诗句正反映了阿里克斯的处境,以及她与阿里克斯之间的关系。

  听到这温柔而陌生的声音,女孩的眼珠在几乎透明的眼睑下动了动,眼眸慢慢睁开;“你是谁?”她轻轻地说,声音中没有一丝惊讶。

  “卡尔森,是我,阿里克斯。”

  “阿里克斯!”卡尔森喃喃道,那双美丽的褐色眼睛半睁着,悠远而迷茫,久久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是做梦吗?他年轻、清瘦,蓝灰色的眼睛清澈迷人,细致的薄嘴唇饱含深情。夕阳从他背后射来,使他有了一圈金色的剪影,使那张雕塑般的脸颊泛起红光,而且就像一枚新鲜的水果,毛茸茸的。我没见过他,但怎么好像以前就认识。卡尔森举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克雷格的面颊:“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卡尔森。我终于找到你了!”克雷格握住那只手,把它举到嘴边,长久地亲吻着。卡尔森没有把手缩回去,他们这样执手相望了很久,末了,卡尔森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克雷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仅因为他不知道卡尔森在想什么,还因为身后站着夫人和女仆。

  “卡拉,别这样,阿里克斯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夫人走过来,在卡尔森身边坐下,爱抚着孙女的秀发,“来,孩子,吃药吧。”

  “好的,奶奶。”卡尔森直起身,吃了药,勉强笑了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不然,我应该好好打扮一下的。”

  “你不用打扮,卡尔森,你比我记忆中的还美。”克雷格说的是实话。

  “我们不确定,卡拉,你知道,当时阿里克斯没有证件、没人认识他,所以只能等到现在。卡拉,我们不想你失望,科尔大夫说你不能再受刺激了。”

  “谢谢您,奶奶,你们总是想得很周到。”卡尔森转向克雷格,“阿里克斯,你几时离开的英国,伯父、伯母都好吗?”

  “7月2日,那天我们一起乘船去澳大利亚。第二天就遇上了德国潜艇,船沉了。我醒来时在罗杰上尉的潜艇上,是他救了我。后来我就被送回了德国,再后来……”

  “再后来你爷爷找到了他,就把他接家来了。”

  克雷格说得很简单,因为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愿再重复阿里克斯的遭遇了。他注意到:卡尔森的眼圈红红的,泪水始终在眼眶里打转。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悲伤远远压倒了与阿里克斯相聚的喜悦。他很担心,卡尔森的情绪会不会引起夫人的怀疑。但夫人和女仆对此好像都不感到奇怪。

  “卡拉,我的孩子,不管怎样,阿里克斯活着,而且就在你身边。你要快点好起来,一切都会好的。”夫人慈爱地拍拍孙女的手。

  卡尔森点点头:“我累了,奶奶,我想去歇一会儿。”

  “好的。”夫人转头问女仆,“玛莎,汉斯在哪儿?”

  “不,不用了,奶奶。我想让阿里克斯送我。”

  “对,阿里克斯,你送卡拉回屋吧。”

  克雷格接过卡尔森的手,扶她站起来。他没想到,卡尔森是如此虚弱,几乎站立不稳,他索性把她抱起来。卡尔森用手钩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看看夫人和玛莎都没有跟来,便对他耳语道:“告诉我,你是谁?”

  “卡尔森!”

  “阿里克斯死了,为什么?”

  克雷格感觉到怀里的卡尔森在轻轻地颤抖。她太聪明了,所以她活得很苦。“别这样,卡尔森。”

  “找到他尸体了?”

  “是的。”

  “你见过吗?”

  “没有。”

  “知道他埋在哪儿吗?”

  “不。”

  “怎么能这样做?现在阿里克斯不仅死了,而且没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不公平。”虽然是耳语,但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卡尔森无声地抽泣着,喘息着。

  克雷格真想冲这姑娘大喊,但是他不能,他必须保持平静,至少要让远处的人看着是这样。他用极低的但严厉的声音道:“那阿里克斯死了就公平吗?还有那些已经死了,和将要死去的人,对他们公平吗?卡尔森,这是战争,我是奉命而来。”

  卡尔森没再说话,克雷格的衬衣已经被她的泪水湿了一大片。

  卡尔森的卧室在二楼东面,布置得朴素简洁,唯独一张四柱大床引人注目。克雷格把卡尔森放到床上,帮她擦去眼泪:“不要这样,你让人很担心。”

  “没事,都习惯了。”卡尔森想挤出一点微笑,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等卡尔森睡着,克雷格还注视着她:我冒着生命危险,终于找到了你,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生活对于你来说太沉重了。

  
  晚餐时,卡尔森没来,将军很是担心,克雷格也是。晚餐后,将军就急于上楼去看望卡尔森。看得出将军夫妇非常疼爱自己的孙女。

  夫人提议克雷格陪她出去走走,她好像有话要对克雷格说。德国的夏天,白昼很长,晚上八点,天色还亮得很。小楼的后面,有一个斜坡,斜坡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湖,一条鹅卵石路从露台开始,绕过游泳池、网球场,直接通向湖边码头。码头边有一条小船,现在,湖上有点起风了,小船在碧波中荡漾,但他漂不远,它的缆绳系在码头的木桩上。

  克雷格陪夫人一起来到码头,夫人对克雷格说:“你看见了,阿里克斯,卡拉的情况不是太好,我们很为她担心。”

  “她出了什么事?”

  “这孩子真是多灾多难。两个月前,卡拉去参加学校的舞会。你没看见,她那天有多美,多么迷人。可没想到就那天出了事。

  “那天晚上,天气很不好,后来又下起了暴雨。也许是路滑,卡拉从学校的台阶上摔了下去。摔得很重,断了两根肋骨,后来又得了肺炎,差点死了。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这才好一点。想想真是可怕,我们差点就失去了她。”

  “没想到,她受了这么多苦。”

  “现在,她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起来,但我和路德维西越来越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她总是很忧郁,昏昏沉沉的。”

  “是因为病痛吗?”

  “不应该啊!那时候,她疼得几乎彻夜难眠,一躺下,就咳得厉害,喘不上气,看着她那样受苦,真叫人揪心。但就是那时候,她的精神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糟。”

  “会不会是因为用了什么药?一些止痛、镇静的药物长期使用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这点我们也考虑过了。当时为了给她止痛,帮助她睡觉,用过一些吗啡,但用的时间不长。卡拉很要强,稍微好一点,她就坚决不再用吗啡了。

  “也许,是她太孤独了。她在这儿几乎没朋友。开始时,你和约翰每次来信都会使她开心好一阵子,后来信不通了,她就很少再有快乐了。战争开始后,路德维西同我讲过: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让她回来。嗨!”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晚了。”

  “但是留在英国也不见得好。英国迟早也会是我们的。”

  夫人苦笑了一下,拍拍克雷格的手:“阿里克斯,我的孩子,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你也受苦了。”

  克雷格陪夫人往回走,夫人边走边说:“你看,这里多美。以前,卡拉几乎每天都要游泳,路德维西不忙时,她们就一起游,一起打网球。有时我们划小船,在湖里钓鱼。卡拉回来以后,我们有多高兴,整个家都不一样了。可是今年,路德维西几乎天天都在部里,很少回家;卡拉又出了这样的事,再没有人游泳、打球了,划船、钓鱼就更别想了。阿里克斯 ,有时我真觉得很累。不过现在好了,有你在,我相信卡拉会很快好起来,仗也会打完的,到那时,我们这个家又能恢复从前的样子了。”

  不论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民族,当遇到苦难和不幸时,默默承担重任的都是母亲。克雷格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自己已来到德国,但她每天都同样承受着可能失去儿子的痛苦。想到母亲,克雷格也不免动容。

  夫人看到克雷格有些激动,忙说:“你回家了,阿里克斯,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先安心地住下,过些日子再说。”

  夫人先进去了,克雷格在露台的藤椅里坐下,他还想再呆会儿。

  他点起一支烟,一抬头,正看见二楼卡尔森卧室的窗子,窗子已经亮起了灯。屋里没人走动,不知卡尔森是睡着了,还是在一个人默默流泪?克雷格真想上去看看,但他不能。这些年来,他不记得有哪一位姑娘曾经如此牵动他的心,除了罗斯。他忽然想起了妻子。不知为什么,一个多月来,他想到过妈妈、爸爸、哥哥,但几乎没有想到过罗斯。自从那个晚上,他的世界好像整个变了。爸爸、妈妈、哥哥,都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不论他在哪一个世界里,他们都不会离开他。但罗斯不是,她永远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克雷格曾经那样接近她的世界,已经站在了那个世界的门坎上,但最终他还是离开了,当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罗斯关上了那个世界的大门。曾经,他也像现在这样,在韦尔斯利女子学院,罗斯宿舍的窗前徘徊。但这两次,有那么多不同。不仅时间、地点不同;窗户里的女子不同;他自己的身份不同;他等待的目的不同;他心灵的感受更是大不相同。克雷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无意中做这样的比较。其实,在内心深处,他所作的一切:去英国参加老鹰飞行中队;接受这次任务到德国来,都是为了逃避,逃避他生活中最大的难题。但这难题会一直跟着他,是逃避不了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九、事故
第二天,克雷格起了个大早,绕着湖,足足跑了五公里。他要尽快恢复体力,真正的挑战就要开始了。

  早晨,卡尔森气色不错,还上了淡妆,大概是为了掩盖一夜伤心的痕迹。现在,陪卡尔森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克雷格。为了不让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他把卡尔森安置在湖边的一棵大树下,自己则坐在旁边。

  “昨天,对不起了!我有些太激动了。”卡尔森首先开口。

  “不,已经很难得了,毕竟你没有一点心里准备。”

  “是啊!这太难了。”卡尔森的眼睛望向远方。

  克雷格知道:她是在竭力控制自己。

  “不管怎样,他们不该派你来的,这太危险了。”

  “失去了你的消息,他们很担心。”

  “这只是意外,等过些日子,我就可以恢复工作的。”卡尔森还在为伦敦利用阿里克斯的死而生气。

  “不,也许没那么简单。你的联络人也失踪了。”

  卡尔森惊讶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出事以后。”

  卡尔森感到情况严重了。

  “你还记得出事那天晚上的情况吗?”这是克雷格首先要搞清楚的。

  卡尔森想了想,开始回忆:“我记得那是5月25日晚上,很晚了,爷爷突然回家来。那时,西面的战事正打得紧呢,爷爷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我听到他跟奶奶抱怨说:‘安妮,你想得到吗?眼看敌人的四个集团军就要被合围歼灭了,可那个该死的奥地利下士却莫名其妙地下令停止。’每当爷爷生气、抱怨时,奶奶总是安慰他:‘那他一定是有理由的。’‘有什么理由?’爷爷说,‘我们推进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没有能力控制局面;再不,就是我们国防军的事,他插不上手,不舒服。’(注:正是由于希特勒莫名其妙地下令停止前进,给英国远征军宝贵的时间,才有了敦刻尔克大撤退。)于是第二天,我就通知联络员,把这消息发出去。”

  “难怪,德国人的攻势突然停止了,英国人这才机会从敦克尔刻撤退。”

  “两天后,就是那个晚上。我们学校有个舞会,原说好爷爷会送我去的。每次舞会,他都亲自送我去。但那天,回来接我的是汉斯。他说爷爷在部里,抽不开身。这里面一定有事。于是我假装很生气,非要汉斯送我去见爷爷。到了部里,我径直冲进爷爷的办公室。爷爷说他真的很抱歉,但现在战事很紧张。希特勒‘停止’的命令已被‘纠正’了,他们正在调动兵力,准备全歼英国远征军。我还看见爷爷把参谋送来的‘西线兵力调整方案’放进书桌的抽屉里,锁上。爷爷要汉斯送我去学校,然后再回来,同他一起去开会。

  “舞会一直会持续到凌晨,所以汉斯会在十二点以后来接我。晚上十点左右,我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学校,叫了辆车,来到本德勒大街(注:柏林本德勒建筑群建于1914年,建成后一直被作为德国总参谋部。)。在离参谋部二百米的地方下了车。那天天气不好,街上没几个人。参谋部我很熟悉,去过多少次了。我绕开警卫悄悄地从消防楼梯上了楼,用钥匙开了门,进了爷爷的办公室。爷爷从来不把文件带回家,所以我找机会,把爷爷办公室的房门钥匙,和书桌抽屉钥匙都复制了一把。打开书桌的抽屉,‘西线兵力调整方案’果然在里面。我给檔案拍了照,然后出来,回到街上,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我必须马上把胶卷交给联络人,消息必须马上送出去,这关系到几十万人的性命。

  “我从来没有去过联络人的家,以前都是在外面接头的。但我知道他家的地址,遇上紧急情况可以去找他。他家在动物园边上,这时下起了雨,我好不容易叫到了一辆车,在动物园车站下了车。心想,这里离他家应该不远。没想到雨越下越大,等找到他家时,我已经成落汤鸡了。还好,他在家,我要他马上把东西送出去。这时已经十一点二十分了,我必须赶紧回到学校,换一件干衣服。我来到街上,街上根本没有车,我只能在大雨里等。后来来了一辆马车,赶车人问我是否要搭车。天很黑,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他的声音让我不舒服。也许我不应该上那车的,但我没有其它办法。

  “果然,马车没有去菩提树下大街,反而拐进了古纳森林。(注:古纳森林是柏林的第二大林区。)我同马车夫争执起来,后来是扭打,再后来,好像到了一座桥上,马车翻了,我被摔了出去,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 不知道是因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有些累了:还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后怕,卡尔森有些气喘,额上微微渗出汗来。

  克雷格虽然不忍,但他还得问:“昨天晚上,夫人把这事告诉我的时候,并没有提到古纳森林,也没说你是从马车上摔下来的。她只是说你是在学校的台阶上摔的。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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