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黎明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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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也一涨千里。因为除了原本的经费外，还得加上一笔安全保障费用。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可低估，否则受害者的不满与不安日益加深，会转而不信任联邦政府的统治能力，最后将严重削弱人们前往边境开发的意愿。　　　　

　　宇宙历一○六年，银河联邦倾力出击，扫荡宇宙海盗。由M·休夫朗和C·伍德等提督负责执行，两年后任务大抵完成。这项扫荡任务非常辛苦，以说话刻薄而闻名的伍德提督在其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我的前面是聪明的敌人，后面是无能的同伴，我必须同时与这两者搏斗。而且，连我自己也难孚众望。〃　　　　

　　伍德提督自从转到政界后就一直扮演着〃冥顽不灵的糟老头〃的角色，因而和渎职的政治家及企业家陷入无奈的苦战恶斗。　　　　

　　诸如此类的社会病变旋踵发生，毫无间断，但是如果把全人类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些好比是轻度的皮肤病，就像我们无法完全隔绝尘埃一样，这些病变也不可能完全根除。但是如果能给予适当的治疗，便不会恶化或导致死亡。这样，人类便可以不用上手术台而度过两个世纪以上的健康岁月。　　　　

　　只有一个地方被排除在繁荣和发展的局面之外，它就是以前的宗主国………地球。这个行星的所有资源渐渐消耗殆尽，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实力与潜力也一落千丈，人口锐减，最后成了一个只能借昔日陈旧的传统来维系的老弱国家，勉强守护着因为自身还算无害而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自治权。　　　　

　　而当地球仍是银河系的统治者时，它从天狼星等恒星殖民地所掠取、囤积的巨额财富，如今似乎也下落不明了。　　　　

　　……不久，癌细胞开始增殖了。人类社会笼罩在　〃中世的停滞〃阴影中。　　　　

　　人们的内心中，疲劳与倦怠压倒了希望与野心，消极取代了积极，悲观取代了乐观，畏缩取代了进取。科学技术的新发现与新发明也后继无人。民主的共和政治也丧失了自律能力，坠入了争权夺利的愚民政治。　　　　

　　周围星域的开发计划半途而废，无数个可住行星上丰富的可用资源与建设中的诸多设施也都被弃置不顾。社会生活及文化跌入颓废渊薮，人们失去依循的价值观，耽溺在迷幻药、酒精、性滥交和神秘主义中。犯罪率节节激升，破案率却日渐降低。人们不再重视生命，道德观念竟沦落为众所讥嘲的笑柄。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这种种现象感到忧心忡忡。他们不愿坐视人类在颓废末期像恐龙一样惨遭灭绝。　　　　

　　他们认为，人类社会的病情已到了非根治不可的阶段了。这种想法的确没错，只是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为了尽速治疗，并没有选择需要耐性与毅力的长期疗法，而选择了服用伴随着副作用的特效药，这帖猛药就叫做〃独裁〃。　　　　

　　这就造就了日后鲁道夫·冯·高登巴姆上台的温床。　　　

　　……鲁道夫·冯·高登巴姆在宇宙历二六八年生于军人家庭，长大后顺理成章地入了军籍。　　　　

　　他在宇宙军士官学校中的名次位列〃首席〃。他身高一九五厘米，体重九十九公斤，体形硕壮，看他时犹如仰望一座钢铁巨塔。　　　

　　他那庞大的身躯上，没有一块松软的赘肉。　　　　

　　他二十岁时成为少尉，被任命为参宿七星（猎户座）航路警备部队的法务军官，上任之初，他便锐意整肃部队内部的纲纪，彻底清除酒精、赌博、迷幻药和同性恋等〃四恶〃。即使牵涉到上司的案子，他也满口宣扬正义和规则，处理起来毫不留情。上司们对他无可奈何，只好把他升为中尉，远远地打发到参宿四星（猎户座α），以除心头大患。　　　　

　　参宿四星是被喻为〃宇宙海盗的大马路〃的危险地带。乘兴而来的鲁道夫被公认为〃伍德提督二世〃，展现了强硬的铁腕作风，机智而毫不留情地发动猛烈攻击，大举歼灭海盗组织。就连投降和等待审判的人也毫无例外与太空船一起被烧光、消灭。其残酷无情、赶尽杀绝的做法自然引起了批评，但颂扬的声浪更加高涨，如沛然洪水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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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序章　银河系史概略（2）　　　　　　　　　

　　人们久处闭塞时代，沉闷封闭得几乎窒息，所以当这位年轻豪霸、锐气跃腾的新英雄出现时，银河联邦的公民们莫不额手称庆、夹道欢迎。鲁道夫就在这个浑沌未明的时候粉墨登场，一跃而成为世界的超级巨星。　　　　

　　宇宙历二九六年，二十八岁的鲁道夫已是少将了。他在此时退出军界，转入政界，在议会取得一席之地后，登上了〃国家革新同盟〃的领袖宝座。由于他的声望和名誉，很多年轻政治家也集结到了他的幕僚队伍中。　　　　

　　经过几次选举，鲁道夫迅速地扩张势力范围，在民众狂热的支持、不安、反对，以及颓废的漠不关心等复杂情绪的交错之中，他成功地奠定了自己强有力的政治基础。　　　　

　　他依据国民投票成为首相，进而利用宪法中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兼任的漏洞，通过议会选举当选为国家元首。根据不成文的规定，这两项职务不得兼任，只能各自行使职责范围之内的权力，一旦这两项被纳入了同一个人的手中，就引发了可怕的化学反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牵制鲁道夫的政治权力了。　　　

　　〃民众所喜欢的并非自主性的思考及随之产生的责任，而是命令、服从及随之产生的责任免除。鲁道夫的上台就是一大历史见证。在民主政治中，应当为政弊负责的是选择不合格的执政者的民众本身；专制政治则不然，民众不愿自我反省，而喜欢轻松且不需负任何责任地大肆抨击执政者。〃　　　　

　　后来的历史学者………D·辛克莱写下了这样一段话。他的评论正确与否暂且不论，但当时的人们的确死心塌地拥护着鲁道夫。　　　　

　　〃我们要强大的政府！我们要有力的领导者！我们要社会的秩序和活力！〃　　　　

　　这个万众称戴的〃有力的领导者〃，曾几何时摇身一变，成了不容许批评势力存在的绝对独裁者。他自称为〃终生执政官〃，宇宙历三一○年，他彻底成为〃神圣不可侵犯的银河帝国皇帝〃，直到此时才有不少人开始反省自己没有从历史中吸取教训的愚蠢与无知，而那些一向对鲁道夫挞伐有加的人们，现在更是愤恨沸腾到了极点。但是，大呼快哉的人仍占有大多数席位！　　　　

　　当时一位共和派政治家哈桑·艾尔赛德，在鲁道夫加冕登基之日在日记里这样写道：〃我在房间里都可以听到民众高呼鲁道夫皇帝万岁的声音，什么时候他们才能觉悟到这个被拥戴的〃万岁〃其实是个刽子手呢？〃　　　　

　　这本日记后来遭帝国当局查禁，而那一天也正是废除宇宙历、改元帝国历元年的日子。此时，银河联邦彻底崩溃，银河帝国………高登巴姆王朝诞生了！　　　　

　　银河帝国皇帝鲁道夫一世成为第一位统治人类统一政体的独裁君主，他具有的非凡才干是毋庸置疑的。在他那强悍的政治领导能力及刚毅的意志统治之下，纲纪肃正，行政效率提高，贪官污吏一扫而光。　　　　

　　依据鲁道夫所设立的标准，帝国消灭了〃效率低下、颓废糜烂、腐化堕落〃的生活方式和娱乐活动，以严苛残酷的司法手段使犯罪和未成年人的违法行为急剧减少。总之，笼罩着人类社会的坏习气被彻底清除了。　　　　

　　然而，外号〃钢铁巨人〃的鲁道夫皇帝并不因此而满足。他理想中的社会是在强大的领导者管理、统御之下，严整而高度统一的社会。　　　　

　　对自恃条件雄厚、替天行道的鲁道夫而言，批判者和反对者无异于破坏社会统一与秩序的异端分子。因此，最后他终于对反对势力展开了残酷的镇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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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序章　银河系史概略（3）　　　　　　　　　

　　帝国历九年颁布的〃劣等基因排除法〃成为这次行动的导火索。　　　　

　　〃宇宙的天则原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鲁道夫对〃臣民〃们灌输着自己的观念。　　　　

　　〃人类社会也不例外。社会上的劣等基因携带者增加到一定的数目时，社会就会失去活力，逐渐衰退。我所热切希望见到的是人类社会永远的繁荣，因此排除残弱的人种，是我身为人类统治者所当克尽的神圣义务！〃　　　　

　　具体而言，就是要对身体残障者、贫困无依者和〃非优秀〃的人进行强制绝育。对精神病人实行安乐死，并废除救济贫弱的社会政策。对鲁道夫而言，贫弱本身就是一大难以宽恕的罪恶，而〃以贫弱为挡箭牌，从而心安理得地要求保护〃的弱者们更是应被憎恶的对象。　　　　

　　这项法案在国民面前公布之后，连一向对鲁道夫崇拜有加、盲从到底的民众也感到不寒而栗。自信自己是优秀人类的人并不多，每个人都私下暗忖：〃这样做不会太过分了吗？〃　　　

　　议会中有一部分苟延残喘的共和派政治家，站在民意的立场上批评皇帝的过失。为了对付他们，鲁道夫决意发动彻底的反击。　　　　

　　他下令永久解散国会。　　　　

　　随后，鲁道夫于次年在帝国内政部成立社会秩序维护局，大力整肃政治犯。鲁道夫的心腹………亚伦斯特·法斯特隆内政大臣亲自兼任局长，在〃法律无效，主观判断至上〃的前提下，展开逮捕、拘禁、入狱及惩罚行动。　　　　

　　此举无异于权力与暴力的不被祝福的结合。它们的结合诞下了一个名为〃恐怖政治〃的婴儿，在短短的时间内，婴儿成长为一个巨大的恶魔，开始吞噬人类社会。　　　　

　　当时社会上悄悄地流传着一个黑色笑话：　　　　

　　〃不想被判死刑，就不要被警察逮到。还是被社会秩序维护局逮住要好些，因为绝对不会被判死刑的……〃　　　　

　　事实也如此，遭社会秩序维护局逮捕的政治犯和思想犯，无一被正式判以死刑，但未经审判便遭射杀的人、严刑拷打致死的人、放逐到不毛之地而音讯断绝的人、接受前脑叶切除手术或被迫服用迷幻药而形同废物的人、在狱中病死或因意外致死的人……总计达到四十亿以上。这个数目在帝国三千亿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也不过才百分之一点三而已，因此，社会秩序维护局的主事者才能大言不惭地辩称：　　　　

　　〃为谋求社会上绝大多数人的安宁与福祉，必须打击、消灭一小撮危险分子！〃　　　　

　　当然，他所谓的〃绝大多数〃并不包含那些慑于四十亿人悲惨命运、愤懑压抑、敢怒不敢言的无数民众。　　　　

　　除了镇压反对派，鲁道夫也选出所谓的〃优秀人才〃，并赋予特权，制造出支持帝室的贵族阶层。然而全部的贵族阶层均是白人，还给他们加封古日耳曼风格的姓氏，这些是否可以看做鲁道夫智慧衰竭的表现呢？　　　　

　　法斯特隆也因功受封伯爵称号，但在回家途中，却遭地下活动的共和派恐怖分子暗算，身中中子弹而惨死。鲁道夫大为惋惜，将多达两万名的嫌疑犯全部处死，以慰功臣在天之灵。　　　　

　　帝国历四十二年，鲁道夫大帝结束了长达八十三年的生命。巨大的身躯依然强壮，但据说是精神上的痛苦造成他心脏负担过重而致死。　　　　

　　皇帝去世的时候并非毫无遗憾。他和皇后伊莉莎白所生的四个孩子全是女儿，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男孩。到了晚年，宠妃玛德雷娜为他生了一名男婴，但据传是个先天性痴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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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序章　银河系史概略（4）　　　　　　　　　

　　这件事并没有被记入帝国的官方文档，但后来不仅玛德雷娜本人，连她的双亲、兄弟、助产的医师和护士，也全被处死。由这个事实可以推定，街头巷尾流传的谣言可能确有其事。　　　　

　　这件事对颁布〃劣等基因排除法〃、企望发展优良人种的鲁道夫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为了维护鲁道夫的信念………〃基因决定一切〃，玛德雷娜非死不可。因为鲁道夫大帝绝对不可能生下白痴，全部的责任都在玛德雷娜的身上。　　　　

　　鲁道夫死后，戴上第二代银河帝国皇冠的人是鲁道夫的长女卡妲娜莉的儿子………吉斯穆特。年方二十五岁的皇帝在父亲尤希·诺耶·舒达菲公爵的辅佐下，君临银河系。　　　　

　　……鲁道夫一世死后，共和主义者相继在帝国各地发动叛变。很多人都认为，随着鲁道夫的指导力和影响力的消失，帝国很快就会崩溃，不过他们似乎高兴得太早了。鲁道夫在长达四十年的统治岁月里，将心腹编制为贵族、军队、官僚三位一体的体制，这一集团远较共和主义者们所想象的要坚固得多。　　　　

　　统治这个三角体制的人是皇帝的父亲，也就是帝国宰相………尤希·诺耶·舒达菲公爵。他是鲁道夫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婿，此时他发挥了沉着冷静的指挥能力，把原本就居于劣势的叛军如蛋壳般踏得粉碎。　　　　

　　参加叛乱的五亿余人全数被杀害，他们的家人亲戚共一百多亿人被剥夺公民权，降为奴隶。公爵忠实地守护着帝国的传统，凡是反对势力一律格杀勿论。　　　　

　　共和主义者又再度陷入严冬时期。　　　　

　　在强力的专制政治下，严寒的冬天会永远持续吗？这是大家最担心的问题。尤希死后，吉斯穆特亲政；他死后，长子利夏尔继位；利夏尔之后，其长子欧佛瑞执政。最高的权力只能落在鲁道夫的后代子孙手中，代代世袭。　　　　

　　但是在厚厚的冰层下面，水正在静悄悄地对流着。　　　　

　　帝国历一六四年，被降为奴隶的叛徒家属们，也就是被流放至牛郎星（天鹰座α）从事严苛劳动的共和主义者们，使用自己建造的太空船成功地完成了逃亡行动。　　　　

　　他们的计划并不是几代下来经过缜密演练才完成的。像这种经过策划的计划反而全部宣告失败。共和主义者的墓碑日增，挽歌为社会秩序维护局的嘲笑所取代。这样的悲剧永无止境地反复发生着。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成功了。而这一计划由提议到实行不过才用了标准历三个月的时间。　　　　

　　计划开始于孩子们的游戏。在酷寒的牛郎星（天鹰座α）第七行星上，从事钼矿和锑矿开采的奴隶们的小孩偷偷溜出监视官的视线，把冰块削成小船，放在水面上玩耍。无心撞见的青年………亚雷·海尼森脑际闪过一道亮光。这个被弃置的行星原来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太空船材料啊！　　　　

　　水量很少的第七行星有丰富的天然干冰。海尼森选取的是埋在峡谷底下的干冰巨块，长一二二公里、宽四十公里、高三十公里。凿开冰块的中心部分，设计成动力部及居住部，就可以做成一艘可以飞行的太空船。到目前为止，计划的困难之处都在于无法得到太空船材料。要取得非法的资材根本不可能，一旦被社会秩序维护局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势必又将引发一阵残酷无情的镇压及杀戮风暴！　　　　

　　不过，这里却有当局没有注意到的天然材料。　　　　

　　在绝对零度的宇宙空间中，不必担心干冰会汽化，如果能够挡住动力部及居住部传来的热气，就有可能做相当长时间的飞行了。然后利用这段飞行期间，再继续收集星际物质或无人行星上可供在星际飞行的太空船材料。原本的这艘太空船就不必一直持续地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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