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燕青之圣光杯传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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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东西应该都不是他的，　比如这个盒子就应该是你的。”　燕青将那二百两黄金的盒子递给徐漫路。

　　“为什么是我的？　小乙哥，　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金子？”

　　是啊，　为什么要给她金子？　他也觉得奇怪怎么平白无故感觉欠了她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会觉得欠她？　他不愿细想下去，　只轻声道：“这金子来路正当，　你放心收下吧。”

　　徐漫路对他甜甜一笑，　心中柔情荡漾，　心想他送自己贵重东西自是对自己情义深重，　哪里知道事情有时正好相反，　男人在“情”字上往往会来“声东击西”的一套，　明明是情义淡下去了，　殷勤却上来了，　礼物也会多起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白虎堂（二）
燕青直把她带到城北的一间大屋里，　这间屋子他在两日前就已经为她租下。　他进屋后说道：“这两日我要做件大事，　你暂时住这儿。”

　　“你要做什么？”

　　“救你爷爷。”

　　“你要去‘*堂’？”

　　燕青点头，　徐漫路见他这么肯定又是欣喜又是担心，　“‘*堂’守备森严，　怎么进去呢？”

　　燕青道：“我自有办法，　你趁早歇息吧，　五更时分我会来找你，　我先去了。”

　　“你去哪里？”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

　　“烟雨楼。”

　　“哪个‘烟雨楼’？”

　　“东京有第二家‘烟雨楼’吗？　我去李师师家，　她现在是我姐姐。”　燕青说着向她微笑一下，　转身去了。

　　“他去李师师的家，　她是他姐姐？”　徐漫路的脑筋一下转不过来，　她前一刻还沉浸在和他久别重逢的喜悦中，　后一刻就要看着他离开她，　往大宋第一美人那儿去。　怎么会是这样？　她盼望已久的重逢怎么竟是这样？　这怎的多出了个神仙姐姐？

　　徐漫路思前想后，　在床上辗转难眠，　　又着眼打量这屋子，　发觉这屋子其实收拾得十分干净，　靠窗那儿还放着梳妆柜，　上面梳篦钗笼一应俱全。　他真是细心的男人，　女孩子需要的装扮都考虑到了，　他在见她之前其实已准备好了一切。　这么个周全细致的男人若是终身的依托该多好啊！　

　　她这一夜尽是想着他，　好像根本忘记了爷爷，　入睡后梦中也是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他伤口血流不止，　她在一旁吓得不知所措…

　　一夜梦魇纠缠，　她终是睡不下去了，　早早起身等他。　五更时分听到门外有纷乱的脚步，　她打开门，　见燕青推了个人进来。

　　他把这人绑在一座椅上，　对徐漫路道：“这人是‘*堂’的狱卒，　刚下了夜岗，　我在他家门口将他拿住，　我们一起好好审他一审。”

　　燕青从狱卒的嘴里掏出布塞，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堂’当夜岗从几时到几时？”　

　　狱卒的嘴哼了声，　头侧向一边。　燕青点头道：“不说是不是？　我知道‘*堂’的规矩，　走漏机密就得死。　但你现在在我这儿，　也得考虑考虑我的规矩。”　

　　燕青说着把“猪唇”管家的那个坛子拿了出来，　给他看看，　又道：“听着，　你若与我合作，　我不但保你现有的差事太太平平当下去，　这坛子里的东西也都归你，　你可以和家人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但你若是不合作…”　燕青说这儿停下，　凑到他耳边道：“我知你是个硬汉，　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但你家人的手指头就难说了，　我认识你家，　每天弄两根不一样的手指头来给你玩玩，　如何？”

　　燕青知道“*堂”的狱卒多半是硬骨头，　不说狠话收服不了他，　果然那卒狱一听这话脸色一变，　道：“你休打我家人的主意。”　燕青拍拍他的肩道：“好说，　好说，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再让我帮你当一夜岗，　你和你家人就一定没事。”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进‘*堂’见个人，　叫徐…”　燕青望着徐漫路，　徐漫路道：“他叫徐之恒。”

　　“徐之恒！　为什么你要见这个人？”狱卒浑身一颤，　皱起眉头。

　　“他是我家人，　我只想见见他。”

　　“这人是高太尉特别嘱咐要看好的，　他是最重要的犯人，　只怕我帮不了你。”

　　“你帮不了是怕高太尉发现，　但如果他发现不了呢？”　燕青知他在权衡得失轻重，　便将自己的计划安排说出。　那狱卒听后想了片刻，　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几分胜算。”　燕青道：“你若配合，　将里面底细说清楚，　那便是九分胜算。”

　　“还有一分胜算在哪里？”　徐漫路问道。

　　“还有一分是天算，　你要向那西方圣人去乞求。”　燕青突然想起李师师，　若她在此，　为自己再测上一卦该多好。

　　见卒狱还在那儿闷声不响，　燕青道：“今晚我无论如何会去‘*堂’，　事情办砸了对我来说只是见不到徐之恒，　但你消失一日，　‘*堂’又出了点动静，　这走漏风声的嫌疑是脱不了的。你可想好你的生路在哪儿？”

　　这句话像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狱卒再沉不住气了，　低声道：“我叫孟有家，　　每日亥时到寅时在岗。　*堂每三日换一次切口，　今日切口是‘红袖添香’。　牢内有地下三层，　徐之恒在第三层左手最后一间牢房…”　

　　燕青见他开口便用心记下他说的每句话，　又根据他说的画了一张图，　让他看过验证。　最后盯上他那张脸仔细看，这孟有家脸色黄黄，　五官长得一般，　只是一脸络腮胡须打着卷比较特别，　这种胡须燕青蓄上半年也长不出。　不过最特别是他鼻尖上长一绿豆大的肉痣，　痣上还有几根卷曲的毛绽开像朵小花。　燕青对那张脸端详了半天，　叹口气，　知道要费些周折才能将自己弄成他那样，　不过比起“猪唇”管家来，　这一把胡须，　一颗毛痣还是好办，　若要他装扮成“猪唇”管家，　他还真不知怎么办。

　　接下来的时间燕青就在自己脸上忙乎，　抹黄粉，　粘胡须，　用一粒灰腊做那个肉痣，　将腊烧软后插几根卷毛进去，最后将腊的底部烧软粘到自己鼻尖上去。　待做完这一切，　他往孟有家身边一站，　竟有八分相似，　徐漫路见了直拍手叫好，　孟有家也点点头，　好像对燕青有信心了，　对自己的决定也感觉还不错。

　　等到夜晚近亥时，　燕青穿上孟有家的衣服，　拿了他的钥匙，　临行前嘱咐徐漫路看住孟有家，　他不回来，　孟有家便不能出去。

　　燕青打开门，　见着外面夜色浓黑，　秋风箫肃，　他深吸一口气，　向“*堂”急步而去。　

　　临近“*堂”处，　一人影向他走来，　招呼道：“孟老兄，　你今日到哪儿厮混去了？　你媳妇还寻到我家来了。”　燕青打量他一番，　猜出这是与孟有家同岗的玉柱，　他笑笑，　学着孟有家说话的口气道：“那娘们前两日不给我好脸色看，　我就离家一日，　给她着急发昏…”

　　他和玉柱说笑间来到“*堂”门前，　守门侍卫问声“切口”，　玉柱答“温香软玉”，　燕青愣了一下，　还是答“红袖添香”，　侍卫便让他们进到里面。　燕青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两人的切口还不一样。　到里面也是一片昏暗，　　两盏豆油灯在高耸的墙壁上挂着，　算是照个人影。　

　　玉柱往右手班房去，　在门口喊声“温香软玉”，　里面的人出来，　和他换岗。　燕青见状便往左手边的班房去，　喊声“红袖添香”，　里面人出来他便进去，　又想这切口不知是谁编出来的，　这么个阴森的地方到处喊“温香软玉”，“红袖添香”，　像在说梦话。　txt小说上传分享

白虎堂（三）
燕青进到班房里，　见里面一桌、一椅、一柜，　极为简单。　夜晚当班不需要送饭，　除了定时到各牢房去查看、换便桶之外，　就在这班房里，　好像跟做牢没多大区别。

　　午夜后轮孟有家查房时，　燕青快步出去。　这*堂三层牢房，　每层又有一道门，　卒狱只有各牢房的钥匙，　每一层大门的钥匙在门口侍卫手里，　卒狱对一次切口后，　侍卫开大门，　才能下去到单个的牢房里。　燕青快速经过前两层牢房，　直奔第三层，　侍卫打开第三层大门后，　他直接进到左手最后一间牢房。

　　他打开牢门，　举灯一看，　见一老者蜷缩在地上；　他低声唤道：“徐之恒”，　老者未动，　燕青走过去，　拍他道：“我是浪子燕青，　特来救你出去。”　徐之恒一听这话，　翻身坐起，　问：“你是谁？”

　　燕青又说一遍并将衣袖掀起，　将手臂上的花绣露给他看。　徐之恒抓住他手臂，　涕泪纵横道：“真是你来了，　神迹，　神迹啊，　我主垂听了我的求述。”　

　　燕青将身上卒狱服装脱下，　给徐之恒道：　“快将这件衣服换上，　混出去再说，　我过会儿自有办法脱身。”　徐之恒身子往后一撤，　道：“我不出去。”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儿很安全。”　见燕青还要向他递衣服，　他将燕青的手按住道：“听着，　高俅老贼以为天下就我一人知道圣光杯的秘密，　我什么刑都受了，　他拿我没折，　又杀不了我。但我一旦出去，　他会不惜一切手段追捕我，　中原景教徒将因我被捕杀殆尽。”

　　燕青听他说得慎重，　想一想后果是这样，　便点头道：“好，　我不勉强你，　但想问你几个问题。”　

　　“但问无妨。”

　　“爱力克斯行刑时我在他身边，　他告诉了我五句话要我传给麦大哥。”

　　“什么话？”

　　燕青隧将那五句话述出，　这些日子他有空就会在心中重复这几句话以防忘记。

　　徐之恒听了皱起眉头道：“这几句话他从未向我述过，　我也不知其含义。”

　　“怎么他说的话你也不懂？”

　　“他说的是‘希布来’语，　我是懂的，　这几句话的字面意思我懂，　但我不知其背后的含义。”　看着燕青有迷惑之状，　他接着道：“从字面上看，　这几句话用我中原的话来说就是‘七星当门，　隔二对线，　十字交错，　点线遍踏，　圣所再现’，　他临刑前说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之恒陷入了深思。

　　燕青低头重复那几句话，　感觉一头雾水，　这几句话跟那几句“希布来”语有什么区别？　本以为见到徐之恒可以把这个迷解开，　没想到迷只是换了张面孔，　还是迷，　看来必须找到麦宗文。　想到此，　他又问：“我要去寻麦宗文，　却不知从何寻起？”

　　“他原来在‘齐王巷’，　不知现在还在不在那儿？”

　　“我去过‘齐王巷’，　那儿好像已经被人盯上了。”

　　徐之恒点点头，　道：“一定是‘*堂’的人盯上的，　若齐王巷不行，　你可以到西城门，　那附近有十棵柳树，　每月含‘七’的日子，　如初七，　初十四，　二十一，　这样的日子你去那儿，　站在从西头数过来的第七棵柳树下，　若有人问你‘西城外两条道，　哪一条道通往‘桃源’？　你答‘走小道，走少数人的道。’　那人就知你是景教中人，　自会帮你联络上麦宗文。”

　　“麦宗文是景教教主吗？　我四年前可见过他”　燕青禁不住对麦宗文的身份感到好奇。

　　“他也向我提及你，　说你是他救命恩人，　你和我们景教有缘啊。　不过景教和一般江湖教派不同，　我们没有什么教主，　大家兄弟姐妹是平等的，　都是天家子女，　若一定要说教主，　这教主就是一千多年前来世救我等罪身的西方圣人。　唉，　这话说起来就多了，　你见到麦宗文可以问他。”

　　“那圣光杯又是怎么回事？”

　　“传说中圣光杯是西方圣人升天前在世间最后一顿晚餐用的杯子，　是景教之神圣之物。　这个杯子是一个传奇人物麦克尔带来的。　麦克尔二十年前来到中土，　他自称来自‘日尔曼’国，　这个国度是比波斯国还西去千里之外的。”

　　“比波斯国还西去千里！”燕青惊呼，　他脑中波斯国已是西处之极了。

　　“我没见过麦克尔，　但据说他是个绝顶聪明的异人，　来中原几年就学会了中原文字，　能读四书五经。　十年前，　也是他临终前，　他已融通中西经书，　悟出了什么洞彻世事的　“天道之迷”，　又将这天道之迷和景教的另一天大的秘密刻在圣光杯上。　有传闻圣光杯的图中藏着的机密不但能救景教徒于危难中，　也能帮任何有野心者唾手而得天下。　本来知道这图的只是景教几个核心人物，　未想其中一人起了异心，　他偷了麦宗文复制的一张‘圣光图’，　拿出去献给官府以得后半身的荣华。　但麦克尔作的这张图极为高明，　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只有知道怎么看这张图的人才能悟出其中奥妙。　麦克尔去世后，　爱力克斯是唯一知道怎么看懂这张图的人，　他后来将其中的机密告诉了麦中文，　去年我们被抓后，　他知不久将死，　便在官兵面前用‘希布来’语将秘密告诉了我。　官兵当时不懂他的话，　但知道这其中定有玄机，　便把全副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还将我转押到这里。”

　　燕青望着他，　缓缓道：“这秘密是不是‘天路山’？”

　　徐之恒听他说出这三个字惊得两眼发直，　颤声道：“你怎知晓？”

　　燕青将他得到“圣光图”和悟出秘密的经历简要述出。　徐之恒点头道：“这定是上天旨意，　上天拣选你要为‘圣光杯’做事。”

　　“那‘圣光杯’上的字是什么？　天道之迷是怎么回事？”　燕青还想知道另一半迷底。

白虎堂（四）
徐之恒摇摇头道：“那杯上的字就跟爱力克斯说的那几句话一样，　麦宗文都也未参悟透。”

　　“那些字是什么？”

　　“那些字也是‘希布来’文，　大意是：挪阿造舟，女娲采石；　以弗向东，伏羲书易；复卦七数，　神定七日；雷为天声，　地为人气；雷潜地中，　道成肉身；圣子降身，施赎大计；天道归一，冥冥而同。　这其中有圣人之经的典故，你以后可以去慢慢查考，　也许有一天你会领悟，　你可是北京城第一聪明伶俐之人啊！”　徐之恒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这什么“第一聪明伶俐之人”让燕青想起在轩化纸坊爱力克斯被抓后史良玉就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想到此一节不由愧疚，　对徐之恒道：“我实在很对不住你们，　若非是我，　爱力克斯不会死，　你也不会在这里，　圣光杯也不会落在高俅手里。”

　　“不，　我看你卷进来是天意，　你禀赋聪慧，　在我等之上，　神特拣选了你。　要知道神要成全一些事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作为，　你不要因此抱愧，　坦荡面对一切才是。”

　　燕青望他点头，　内心对他由衷钦佩，　他像爱力克斯一样，　对生死，　对磨难有一中完全超脱的境界，　此等人世间能有几个？难得啊！

　　他忽然想起已经在这儿呆了太长的时间，　再不走不行了，　临走又想起一事，　对徐之恒道：“漫路现在也在东京汴梁，　我会好好照顾她。”

　　“她和你在一起？　太好了，　这孩子我就交托给你了。”　徐之恒激动地抓住燕青的手，　大有托付之意。

　　燕青道：“你放心，　我一定像待亲生妹子一样待她。”

　　徐之恒听这话好像他们竟无缘，　便叹口气道：“告诉她我很好，　要她自己保重，　我在此日夜为她祈福。”

　　“你也保重！”　燕青最后再望他一眼，　转身出去。

　　五更时分燕青回到徐漫路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