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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劫:深宅绝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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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祁坐着道:“小郎,你年纪也不小了,虽说玉樱走了不久,可我和你母亲,自然要为你打算打算。”
  严少卿一反常态,道:“全凭父母大人做主。”
  二夫人见状,赶忙道:“那个,也不是什么外人,你榕表妹,你也见过,她也喜欢你。我和你父亲商量了,年前就给你们成亲。”
  严祁道:“这你怎么没跟我商量?这,算算日子,太紧了罢。”
  二夫人道:“嗨!哪里呀,这三书六礼的事宜,我都算好了日子了。年前成了亲,两家人一块儿团圆,好过年。”
  俪如心里暗道:“这二夫人,原来早就有这个心思,看来,她算计这些不是一日两日了,庞玉樱才死了没多久,她就安排好了这许多事。”
  严少卿道:“全凭母亲做主罢,往后我一定好好收收心,不再惹出甚么事端来。”
  严少卿说的这些字眼,正是从前俪如对他说过的,她知道,严少卿是故意说与她听的,心里不是滋味。
  严少卿走的时候,俪如打发了小钗,自己跟着。快走到二房的时候,严少卿突然回过头来道,
  “嫂嫂跟着我做甚么?”
  俪如径直道:“二爷到哪儿去?”
  严少卿道:“自然是回房去,嫂嫂不是,教我修身养性么?难道还指望我回‘仙宫苑’去?”
  俪如道:“二爷,我虽对你说了那些话,可是我实在不愿意看你委屈了自己”
  严少卿冷笑道:“哼,甚么委屈不委屈,现在于我来说,和谁成亲,不都是一样的么?”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俪如,俪如被看得心虚:“我只是哎,我只盼二爷二爷好自为之罢。”
  严少卿也叹了一口气,道:“嫂嫂,其实我我”
  严少卿往后退了一步,从怀中取出个描银花的盒子来,俪如一看,是那盒金疮药。
  严少卿手一扬,盒子“咚”一声掉进了湖水中。
  “嫂嫂,我从前以为,我收着的这金疮药,是世上最好的药你说,这是不是最好的?”
  俪如道:“二爷从前说,不管什么伤口,擦两日便好了。”
  严少卿道:“嫂嫂若是擦了我的药,手上就不会留下痕迹了。其实,这药未必是最好的,我心里丢了东西,擦什么好药都好不了伤口,更何况,我丢的东西,原本就不是我的”
  严少卿看着俪如,仿佛在说:“我心里丢了你,伤口太大合不上了,到如今,不知是心里长了一个伤口,还是伤口上长了一颗心。”
  这些话,俪如听了心里难受,又想起严昭明,自己一心一意对他,严昭明却连梦里,都念着别人的名字。可是,她又实在放不下严昭明对她的种种好处,此时的她,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她,身份立场,都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她只好背过身子去哽咽:“求求二爷,别再说这些话了。”
  严少卿叹气道:“不说了,往后我的这些话,再也不对旁的人说了,嫂嫂从前对我说的许多话,我也从此忘了,如同这药,对我来说,再也没有用处了,还是舍了的好。今后,我对谁好,也都是一样的了。”
  其实,俪如又何尝没有私心呢,她劝他早日成家,那些“修身养性”的话,不也正是出于她自己的私心么?她总想着,他成了家,便能修身养性,能不再对自己说这些为难的话。
  俪如不想让严少卿看见她以手拭泪,只能不回头道:“我看那吴小姐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脾性骄纵了些,二爷既然决定了,娶回来好生待她就是了”
  严少卿回房去了,俪如立在回廊上,一阵轻风吹过,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吹落了手中握着的丝帕,她静静立着,良久。
  两个世界的两个人,从此,仿佛都舍了从前了。
  俪如与严少卿,数月相聚,一场决绝,既暧昧不清,又界限分明,暧昧不清,因为他对她的种种好处,她对他的种种可怜,界限分明,因为她是他哥哥的妻子,更因为他曾是她怀疑过的庞玉樱口中的坏人,这两人之间的种种,有如暗夜中即将绽放的昙花,在开放前的一瞬间,被人用手指掐断,至于昙花一现究竟有多么惊为天人,只能寄望于无尽的回想。
  然而,这一场因悸动而被按捺的情事,却从始至终被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并且这双身处在严府中的眼睛,还将继续如影随形。

☆、第廿三章【新娘】


       【高台明月照花枝,对月看花有所思。】
  风流倜傥的严府二公子严少卿的第二次喜宴。
  高门深宅的官宦之家严府一年内举行的第三次喜宴。
  严家的每一场喜宴,都是万众瞩目,这一场,商贾巨富与人臣权贵的完美结合,更是不例外,被长安城的所有人作为谈资,经历了一整个新年。
  娇憨蛮横的新娘吴悦榕,与他的表哥夫君,携手踏入了这深宅。
  “表哥,你怎么还不掀盖头?”吴悦榕见房中没有动静,自己掀起了盖头。看见严少卿坐在桌子旁,严少卿对她摆摆手,十分温柔地道,
  “表妹,你过来。”
  “表妹,今后咱们就是夫妻了,喝过合卺酒,往后咱们夫妻一体。”
  吴悦榕本来就年纪小,一杯交杯酒下肚,脸色都红了,映衬着柔光,像个穿了大人衣服,还涂了红胭脂的小孩子。
  严少卿又斟满酒杯,道:“表妹,来,咱们再喝一杯,愿,年年岁岁似今日。”
  吴悦榕笑着道:“怎么是年年岁岁似今日呢?表哥要再娶妾不成?我可不依。”
  严少卿道:“有妻如表妹,我足矣。来,饮尽此杯,夫妻恩爱,年年岁岁似今日。”
  吴悦榕笑道:“好!”说着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有一滴酒顺着她樱桃般的嘴角滑过脖颈,只听“咕嘟”一声,是酒入情肠的声音,美酒入肚,少女身姿妙曼,胸口起伏,是穿肠而过的情药,此情此景,任何人都会感到身热心动,可此时,日日流连欢场的严二爷,只有满腹忧愁。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严少卿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榕表妹安顿在婚床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今日的关过了,往后日日夜夜,还要过无数的关。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为了别人一句“修身养性”的话么?他从前,是最放荡,最无庄,可是,他又未必不是最深情的。
  而酣睡的表妹,在月光的映衬下,分明是一朵含苞未放的鲜花,她虽然刁蛮骄横,却是最无知和最无辜的,她才十三岁,让自己的身子,与她做真正的夫妻,无疑是在戕害一个稚嫩鲜活的生命。他对她,无非只能是哄骗着,像长辈逗弄一个两三岁的可爱孩子一样,过一日,算一日罢。
  第二天一大早,严府中人是被嘈杂的争闹声吵醒的。
  庞玉樱的父亲,退休御医庞庭梧。长安京兆尹韦澳。长安官媒冯正则,还有,司户佐周熹。
  “哎哎哎,庞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声说话的人,是严家二夫人。
  庞庭梧道:“夫人不必着急,老夫今日,是为了小女的事情而来。”
  二夫人道:“庞大人,令千金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们两家,好歹也算是亲家一场,我家刚刚办完喜事,你 带这么多人来我家,还,还带着你女儿的牌位,是甚么意思?”
  一旁的京兆尹韦澳道:“严夫人,庞御医日前外出寻访药材,一去半年,一回长安,就听闻自己痛失了爱女,而你严家,又娶了新妇,本官今日来,就是来主持公道的。”
  俪如和严昭明走到厅中的时候,正听到“主持公道”这几个字。
  二夫人道:“主持的哪门子公道?虽说玉樱死于非命是我们的疏忽,可死后极尽哀荣,她的丧事,我家可是没有半点含糊的。再说了,我们小郎还要为她守节不成?还不能娶妻了不成?”
  韦澳道:“庞小姐的死是其一,其二是,今日我请了官媒的冯大人和周司佐来,为的就是这亲事。冯大人,请你来说罢。”
  一旁的冯正则站起身来作揖,周熹也跟着站起来,冯正则提高了嗓门道:“不知严大人可在府中?且请严大人出来说话!”
  二夫人待要拦着,严祁已经从后堂出来了。一看厅中坐着这些人,赶忙见礼
  “各位大人,有失远迎了!”又回头对二夫人道:“怎么几位大人来了,你却让小厮回我说没事呢?哼。”
  冯正则道:“二位大人,我官媒的周司佐应承了严、吴两家的三书六礼,却是一时大意,婚书坐实,庞小姐的户籍还未及消去,贵府就行了婚礼,庞小姐虽已去,二公子只能纳妾不能娶妻,再娶正室,却是罪犯重婚。如今,庞大人不肯消去户籍,到京兆尹来告,我也只好携周司佐登门致歉,还望两家和解。”
  庞庭梧道:“哼,没那么简单,我女儿嫁到你家才三年多,怎么就得了急病去世呢?官府的记录老夫也去看过,我女儿根本不像是病死的!更不是窒息而死!分明是你们残害,韦大人,您是京兆尹,又一向不畏权贵,公私分明,今日,就请韦大人主持公道!”
  这一位韦澳大人,俪如是听说过的。
  今年夏天的时候,国舅郑光家中的一个庄吏私吞租税,横行乡里,触犯了律法,依仗着郑太后的威仪四处为祸。就是这位韦大人,将这庄吏抓捕,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依法查办的。他的那句“朝廷的法规若只能在贫困的百姓中执行,这样的旨意我不敢领。”流传于世,俪如对他十分钦佩。
  正在说话的时候,严少卿和吴悦榕也闻讯赶来。厅中黑压压的一大堆人,严昭明怕二人不明就里,叫俪如先去小声道明原委,不要闹了起来,叫四邻笑话。
  没想到,那吴悦榕听了之后反而笑道:“哼,凭他是什么样的官,如今,我才是严家明媒正娶的二奶奶,我爹爹,也是中书省赐的正三品官衔,理他做甚么!我去打发了就是!”
  俪如赶紧道:“好妹妹,我知道你能干,可眼前的情势,自有老爷夫人做主,咱们是不便说话的,还是”
  “哎呀!嫂嫂!你怕甚么!对他们呀,客气甚么!”吴悦榕说着,快步走进了大厅。
  俪如站在那儿哭笑不得,心想这吴悦榕也太不知轻重了,今天是免不了一场大闹了。

☆、第廿四章【波澜】


       【今夜月圆花好处,去年花病月昏时。】
  果然,吴悦榕一进厅里,看见了庞玉樱的牌位由人举着,便高声道:“这是哪里来的多事之徒!大喜的日子,好不晦气!来人呀!给我轰出去!”
  严祁本就对这门亲事不满,见吴悦榕这样无礼不识大体,将手中的茶杯摔在桌子上,厉声喝道,
  “哼!这么多位大人都在此!岂容你放肆!”又对二夫人吼道:“瞧瞧你教出来的好侄女,给我滚回内堂去!”吴悦榕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下子就吓哭了,二夫人赶忙带着回了内堂。
  厅中十分尴尬,韦澳只好出来打圆场道:“大人不必介怀,我等今日前来是为了严、庞两家的家事,既是家中之事,我等也自不会对外人多口。”
  严祁道:“那,韦大人你看,如今这事”
  冯正则看见韦澳对自己使眼色,顿时明白了,本来么,他们就是看在一场同僚的情分前来劝解的,并不是真的来告状。冯正则赶忙道:“此事并不难办,只要我官媒衙门行个变通之法,将严、吴两家的婚书废去, 或者改为立妾文书,再行取消庞小姐的户籍。”
  周熹赶快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官衙可以再拟定婚书,为严、吴两家登录在册。此事既然是下官的疏忽,下官愿意上下打点办妥一切,两位大人只管静候佳音即可。”
  庞庭梧道:“哼。”
  严祁道:“我严家自然是没有异议。如此,就烦劳周司佐罢。”
  庞庭梧道:“此事一桩归一桩,我女儿的死,你府上要给我一个交待!不然,我决不罢休!咳,咳!”说着好像有些身体不适,咳嗽起来。
  “休想!”吴悦榕又从内堂出来了。俪如在旁边急得直流汗,倒是严昭明和严少卿,仿佛并不想回房去,这两兄弟,这时候倒一致,都想看看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庞庭梧,并不真的是来为自己的女儿讨什么公道,庞玉樱的身世,俪如也早从小钗的嘴里知道。庞庭梧做御医时,就做药材生意,娶了好几房小妾,她不过是庞家第四房小妾所生的庶女,庞老爷很不喜欢这个出生在二月的女儿,这女儿他多年来都没关心过,怎么会到了如今人已成黄土,才走来关心呢?
  吴悦榕道:“我乃明媒正娶的严家少奶,凭什么要废去我的文书?这事,到底也不是我的过错!”
  吴悦榕这话倒是实话,其实纵观全府,身世最清白的女人不也未必就是她了么?一个有钱有官衔的爹爹,正经嫡出的亲生女儿,明媒正娶做了正房,她怎么能容许,自己的人生中,有废去婚书这一笔记载呢?
  众人面面相觑,韦、冯等人不便插话,严祁也不说话,自顾自喝茶。严昭明对俪如使眼色,俪如自己不想去趟浑水,这种场合,她理应是要避讳的,可是眼下,总不能让这些男人们去拉开吴悦榕罢?再者,这赔礼道歉的事情,总不能叫严祁亲自去做罢?她一个小辈低声下气,也不至于折了严府的面子。于是俪如走去拉着吴悦榕的手,好好地将她按在了位子上。
  俪如道“妹妹,稍安勿躁,咱们高门大户,不会教别人小瞧了咱们。”
  话虽不多,却够分量。众人对这话,都十分受用,吴悦榕以为俪如是在帮着她,还没听出她话里训教自己的意思来,严祁更是对她语带双关、识大体、顾大局另眼相看;韦澳和冯正则、周熹却看出了这位少奶的沉稳大方;特别是周熹,盯着俪如看了好一阵儿,仿佛从前在哪里见过一般。
  俪如对庞庭梧行了礼道:“姻世伯安。我两家一向交好,庞小姐去了,我父母大人都十分痛心,我家二爷更是大受打击,母亲见二爷日日伤感,这才仓促安排了亲事,父亲事忙母亲悲痛,家中的事务,我做长媳的,自当照顾周到,未曾到姻世伯府上亲奉茶水知会一声,是我的过错,还望姻世伯不要与我一个小辈计较。”
  俪如说出这话来,严昭明放下了茶水,抬起眼望着,他本意是让俪如劝开吴悦榕便可,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心胸。眼下,他倒想知道,自己的妻子,究竟有怎样的见识。
  庞庭梧道:“哼。”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真像俪如说的,“与一个小辈计较”么,那他这长辈,可就真没有脸面了。
  韦、冯、周等人,倒是松了一口气坐下了。
  俪如接着道:“如今人已经去了,姻世伯也请节哀,若在此处摆放了小姐的灵位,怕是会搅得逝者不得安息。况且,我家二爷的这门婚事,也是皇帝陛下过问过的,公主殿下,虽说礼佛静修也是时时挂着心,如无必要,我们实在不必去拿这些小事打扰两位。”
  庞庭梧听了,换了个身子,干咳了两声。
  韦澳赶忙道:“那好,那这事儿,就按刚才冯大人和周司佐说的去办,两位大人,严大人就请包涵包涵婚书之事,庞大人您,就包涵包涵小姐之死,咱们都曾是同僚一场,何必不可开交呢,就由我来做个见证人,两位如果信得过我,那就如此说定了。”
  庞庭梧道:“哼。我自不是那小器的人。”
  吴悦榕还想分辨,俪如用手重重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对她皱了皱眉,吴悦榕便不敢说话了。
  庞庭梧正命人收东西,公主的管家婆倒过来了。管家婆站在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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