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已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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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时，”警官接着说下去，“曾对该岛拥有主权的政府决定把它当作紧急避难处。如果这个政府是英国的话，那就是为不列颠战役　①准备的；如果是法国，那大概就在巴黎陷落之后戴高乐与罗斯福意见相左之前。①不列颠战役（The　Battle　of　Britain），指一九四○年德国对英国发动的空中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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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已逝　第二章（2）
“不管是英国政府还是法国抵抗力量，或其他政治势力，在岛上开始修筑秘密设施，反正做的是最坏的打算，当时只有华盛顿身居高位的几个人了解这一情况。当然，据我所知，此事是在美国政府的赞同和配合下做的，因为我们提供了大部分材料。
　　“根据将军的说法，他们建设岛屿是为了防御目的——有办公大楼、地下铁路、防空洞、兵营、军工厂、民用品制造业、机场——维持运转的一切，甚至还挖掘了一个人工港。设想是这样的，如果拥有该岛的那个国家的政府必须紧急转移，那里就是新的政府所在地。整个海岸线被伪装起来，环岛水域布上了水雷。还安装了先进的雷达系统，可以侦测到任何靠近的飞机。”
　　埃勒里阴郁地说：“这些我从未听说过。”
　　“这也难怪，这是战时的最高机密之一，一旦泄露，岛上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大约在欧战结束时，工程告竣。而原子弹在广岛的爆炸使得整个项目变得有些愚蠢。”
　　“于是本迪戈买下了它？”
　　“以九十年为期整个租下，包括雷达系统和岛上的一切建筑。华盛顿那边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个租约，尽管不太高兴，但也无计可施。本迪戈在战时的作用极其重要；时至今日，也仍然如此。”
　　警官打住话头。一位穿制服的乘务员正朝他们走来。
　　“二位先生这会儿想不想吃些东西？”
　　褐衬衣也凑了过来。
　　“我看，不急吧，”埃勒里说，“是不是我们很快就要降落？”
　　“这我不能说，先生。”乘务员回答道。
　　“那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着陆吗？我没问什么地方，我只是问什么时候。”
　　“我什么也不能说，先生，除了午餐。”乘务员回避了问题，褐衬衣转身走开了。
　　“别费劲啦。”奎因警官咧嘴一笑，“据说这些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和反复甄别的。和岛上的设施比起来，联邦调查局的原子扫描仪就像监狱里破烂的监视器一样不值一提。”然后，他们的表情凝重起来，“这个本迪戈岛可不是闹着玩的。本迪戈恐怕拥有一支自己的军队。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会有自己的海军和空军。”
　　“海军？”埃勒里用难以置信的语调说，“空军？你是说那种真刀真枪的？”
　　警官耸耸肩：“我只是把将军对我说的告诉你。也许他是在戏弄我。但他提到，至少有两艘军舰——一艘轻型巡洋舰，一艘重型巡洋舰——有一套水雷网络，有海底探测器，还有若干艘潜艇。伪装的海岸线上雷达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工作。完全可以说那是一个小小的独立王国，有独立的自主权。本迪戈还用把谁放在眼里吗？我猜这就是华盛顿对他如此感兴趣的原因。”
　　“他的名字开始令我不安了，真刀真枪的军队……他想干吗？抵御入侵吗？”
　　“别孩子气了。没有人会侵犯一个像本迪戈大王这样声强势壮的人。不是因为不能把他从他待着的、地图上没有的地方赶走，而是因为他同时可待的地方太多了。他的势力已扩张到世界各地。本迪戈岛只是他大家大业的集结地，也可以说是他的宫廷。再说一次，这都是从将军那里听来的，本迪戈确实在岛上增建了一座宫殿……我想，关于所谓的真刀真枪的军队——包括海空部队——这都是顺理成章的。这是权力的必然结果。这是表征，像王冠一样。没有它，王权无从体现。”
　　“可这一套……毕竟已经过时了，”埃勒里反驳道，“他不该像小男孩儿玩战争游戏一样。在一个已经有原子弹和氢弹的世界里，几艘战舰和几架飞机又算什么呢？玩水枪罢了。我不明白。”警官再次耸耸肩，看看旁边。那位乘务员又来了。转眼之间，他的肘边已经放上了饮料。埃勒里在椅子上动了动。他站了起来，可后来还是坐下了。警官啜了一口饮料，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引擎发出的声音像瀑布倾泻，他突然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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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已逝　第二章（3）
可他的胳膊被推了推，他又把眼睛睁开了。“他的家庭。”埃勒里说。“嗯？”
　　“他的家庭。他家只有他弟弟埃布尔和他本人吗？大王结婚了吗？有子女吗？父母健在吗？对他个人的情况你知道些什么，爸？”
　　警官努力驱赶睡意：“他们是兄弟三人，不是哥俩，没有姐妹。即使他们的父母健在，将军也不了解。三兄弟中只有一个结婚了，就是大王本人。没有子女。打个盹吧，儿子。”
　　埃勒里说：“那第三个是谁？是干什么的？”
　　“嗯？”警官再次睁开眼睛，“朱达吗？”
　　“谁？”
　　“朱达？本迪戈。他排行第二。大王是三兄弟中的老大，埃布尔最小。
　　埃布尔相当于总理大臣——他和大王最亲密。而朱达嘛……将军也不知道他在这个家族中是干什么的。没见过朱达做事，只见过他整天泡在白兰地里。他只对朱达的嗜酒印象深刻。”
　　“大王的妻子是谁？”
　　“王后呀，还能是谁？”老人虽昏昏欲睡，但还是咧嘴笑了笑，“卡拉王后……大概是叫这个名字吧。将军说她是真正的皇族，来自欧洲，是一位公主，或者是女公爵之类。”
　　“现在再告诉我她是绝色美女，那我一定会穿上蓝制服、背着一只手去向她致意。”
　　“倾国倾城，这是将军的原话。他曾几次上岛拜访。”埃勒里嘀咕道：“那肯定还有宫廷小丑喽。没错，一定会有人充当逗乐的人。”
　　“他的名字叫马克斯，”警官补充道，“是摔跤运动员，有屋顶那么高，跟随大王左右，当他的陪练、保镖，逗他笑，为他做一切事情，唯独不戴那种系着铃铛的小丑帽。闭会儿嘴吧，好吗？我已经是上岁数的人啦。”说完，警官毅然决然地闭上了眼睛。
　　午餐时本迪戈也来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两位中年秘书没有露面。乘务员只摆了两套餐具。埃勒里心想，就算这样完美的组织也有疏漏之处——难道他们当中得有一人挨饿吗？
　　“我从不吃午饭，”总理大臣面带微笑地说，“因为这会影响我下午的工作。有时喝杯炼乳或酸奶。但别让我的习惯坏了你们的胃口。厨师是专门从我哥哥住处的厨房选派来的。”
　　面对美味佳肴，警官敞开肚子享受，埃勒里则吃得心不在焉。“你的哥哥们也像你在饮食方面这么克制吗，本迪戈先生？”警官问道，“哎呀，真是香甜可口。”
　　“差不多。大王吃得也很简单，跟我一样，而朱达——”埃布尔·本迪戈收起了笑容，“朱达基本上不吃东西。”
　　“朱达？”埃勒里说着抬起了头。
　　“另一个哥哥，奎因先生。你不来点儿白兰地吗？据说这是极品，尽管我本人不喝。”
　　“朱达，”埃勒里说，“还有埃布尔。但是‘金’这个名字和你们不太相配，本迪戈先生。难道说他在娘胎里就已经是大王了？”
　　“我想，”本迪戈说，“是的。”他抬起头来望着奎因父子，父子俩也抬起头来回望着他。蓝衬衣和褐衬衣像两座山一样，阴森森地站在一旁。“怎么？”警官逗趣地说，“这就要往下降吗？”他把最后一口白兰地咽了下去。
　　本迪戈慢慢地说：“我们走了一半的路程，先生们。从现在开始到我们着陆，这两个人仍然会和你们在一起。我相信你们能够理解，尽管并不情愿。规定还是有必要遵守的。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要求你们不要作判断方位的尝试。这些人已接受最严格的命令防止类似的事发生。”他突然站了起来，“你们会在岛上见到我的。”没等父子二人中的任何一个张口，总理大臣又退回他的包间里去了。
　　那两个人都没有动。“半路，”警官嘀咕道，“这意味着要飞八个小时。就当一小时飞三百英里，难道这个岛离纽约有两千四百英里？”
　　“是吗？”埃勒里抬起头来问褐衬衣。褐衬衣什么也没说。
　　“当然，也许是因为在绕圈……可笑的是本迪戈离别时说的俏皮话，爸。什么叫‘你们会在岛上见到我的’，说‘我们在岛上见’不是更自然吗？”
　　

王者已逝　第二章（4）
几小时后，在瞌睡中，埃勒里得到了答案。当他在碰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等他听到他父亲愤怒的吼叫声时才明白过来，他们父子二人被蒙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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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已逝　第三章（1）
等黑布被拿掉后，父子二人发现他们与褐衬衣和蓝衬衣一起站在大飞机旁边，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机场。
　　午后的阳光很灿烂，令他们连连眨眼。
　　埃布尔·本迪戈身边有个矮个子的男人在和他说话。矮个子身后有一队高个子的士兵立正站立。矮个子肩平膀阔，粗腰身，穿着黑金两色的漂亮军服。他戴的黑帽子上有一个由金球和王冠连缀而成的徽章，帽舌上方还印着“公关内务部”的缩写字母。这位叼着一支棕色雪茄烟的官员不时转头朝奎因父子这边瞥上两眼，让人想起好斗的鱼。他还用一种无法忍受的表情摇摇头，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受不了。看样子他好像忍受下来了，不想再说话了，厌烦了，面露无奈之色。而总理大臣倒说个不停了。
　　他们面对的是一幢有伪装网的办公楼。不少身着黑金两色套装的男人走进一座有玻璃幕墙的控制塔。一拨一拨的地勤人员在十几个机库里进进出出，那些建筑也有伪装网。有几架飞机在天空中掠过，战地救护车在跑道上疾驶，满载货物的卡车穿梭来往——它们全都被漆成黑金两色。一架非常大的货机刚刚升空。
　　由高大的树木组成的屏障环绕着机场，把这里与岛的其余部分隔开。它们属于亚热带的种类，看上去很像加勒比海的水生植物。埃勒里从没在回归线以北的地区看到过这样的天空。这些景象应该出现在南方水域。
　　他有种身处异邦的奇怪感觉，虽然周围所有的人都像是美国人，映入眼帘的机场建筑的风格都很熟悉：讲究实际效用与先锋的美国设计思想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建筑大师弗兰克·罗伊德·赖特　①的设计思想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天空是异样的，还有钢铁一般的军纪氛围使得千人一面，还与美国本土的异彩纷呈大异其趣。
　　然后是那面旗帜，飘扬在塔楼的旗杆上。它和埃勒里以前见过的旗帜都不一样：黑底上有一对连缀在一起的金色的球，球上面是一顶金色的王冠。这样的旗帜让他感觉不舒服，于是把目光移开了，正好与他父亲的目光相碰。看得出来他刚才也在注意那面旗帜。
　　他们都默不作声，因为蓝衬衣和褐衬衣非常警惕地站在他们身边；也因为除了怀疑和困惑，再没什么可以相互沟通的。让人不舒服的话不说也罢。
　　总理大臣终于说完了，那个穿着华贵制服的矮个子男人挥手让那队士兵走开。一声令下，他们转身向办公楼方向齐步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本迪戈在随从人员的陪伴下走过来。埃勒里注意到，两位衬衣先生挺直身体，立正站好了。但他们敬礼的对象不是埃布尔·本迪戈，而是那个粗矮的男人。
　　①弗兰克？罗伊德？赖特（Frank　Lloyd　Wright，1867—1959），美国著名建筑设计师。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本迪戈说，可他没有解释原因，“这位是我们公关内务部的负责人，斯普林上校。你们应该彼此认识一下。”
　　奎因父子说了一两句客套话。
　　“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先生们？”斯普林上校说，伸过来一只软绵绵的白手。他的目光仍然是冷冰冰的；整张脸仿佛被水浸泡过，白中泛绿，毫无弹性，淹死的人的脸也不过如此吧。
　　“我们没什么问题，上校。”埃勒里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那双冷淡的眼睛审视着他。“我是说，你的公关内务部似乎更偏重军事方面。我们将受到什么样的约束？”
　　“约束？”斯普林上校问。“是这样，上校，你很清楚，”奎因警官说，“这种地方不可能没有规矩。我想知道我们有多大的活动空间？”
　　“要多大有多大，”上校的白手一挥，“只要有理由。”
　　“某些特定机构，”埃布尔·本迪戈说，“不得擅入，先生们。如果你们被挡驾，那一定是有理由的，希望能谅解。”
　　“你们会被挡驾的。”上校面带微笑地说，“你们直接去总部吗，埃布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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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已逝　第三章（2）
“是的。我们失陪了，上校。”矮个子官员动作夸张地把雪茄烟头扔在地上，再用靴跟踩烂。然后，他再次面露微笑，用他那柔软的手指碰了碰帽檐，迅速转身离去。两位衬衣先生赶紧跟上。“不可多得的人。”总理大臣说道，“先生们？”
　　奎因父子转身，发现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已悄声停在他们身旁，一个身着制服的侍者手扶打开的车门，正挺身恭候。
　　车的前门上镶着一个金色的浮雕纹饰——两个连缀在一起的金球托着一顶重重的王冠。
　　这是一块标志性的盾徽。
　　当车子驶出树障后，奎因父子可以将半个岛屿的景致尽收眼底。原来这个机场是在一块高地上。
　　他们立刻明白了，这个岛为什么会被选择做搬迁政府的隐蔽地。它的形状像一个中心鼓起一块的碗。相当于碗沿儿的海岸线由陡直的峭壁构成，且有茂密的树林，这样，从海上看不到置身岛上才能见到的人迹或建筑物。碗中心的突起地带，就是机场所在地，与海岸线上林木覆盖的峭壁基本上一样高。中央的机场与边缘的峭壁之间是呈尖底状的斜坡，从海上看不到这里，所有的建筑也都耸立于此。
　　一路上的景色令人叹为观止。这是一个大岛，所谓的山谷很开阔。目力所及，楼房林立，大部分看上去像工厂，有的面积很大，见不到烟囱；也有办公楼；在相当于山脚的谷底还坐落着一些小房子和状似兵营的建筑物——埃布尔·本迪戈解释说，那是工人的住家，而小房子里住的是低层行政管理人员。在岛的另一部分，他说，正在建造使用面积更大的独院式住宅，提供给高层管理人员和科研人员以及他们的家人。
　　“家人？”警官叫道，“你是说你们这里还有家庭主妇和孩子？”
　　“当然，”总理大臣微笑着回答，“我们给雇员提供一种正常、舒适的生活环境。我们有学校、医院、娱乐场所、体育场——美国的现代社区有的这里都有，只不过拥挤一些。空间是我们最严重的问题。”埃勒里在心里写出一个希特勒常挂在嘴边的德文单词：生活空间。“还有食物、衣服、连环画，”奎因警官有点儿底气不足地说，“你不是要告诉我说，这一切你们都生产吧！”
　　“是的，如果能有足够的空间，我们一定会的。所有的物资都靠货机运进来。”
　　“你们发现飞机比船更实用吧？”埃勒里问道。“可以这么说。使用港口设施有问题。我们宁愿保持海岸线原本的
　　样子，使它尽量显得更自然一些——”
　　“现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