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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无密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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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菁菁今天晚上不回来,厨房外面的防盗护栏上还张着一个口子。真要一个人住的话,说完全不害怕那是假的。正犹豫的功夫,警察同志们该看的都看完了,该问的也都问过了,准备打道回府。鄂林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犹犹豫豫地说了句:“丫头,你这里不安全,要不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锦就条件反射般地喊了一句:“不要!我有地方住!”
  鄂林苦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陆显峰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苏苏也没有别的意思。她会搬去我家里住。谢谢鄂警官的关心了。”
  鄂林的脸一沉,神色复杂地盯着苏锦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苏锦忍不住暗中翻了个白眼。与此同时,心里的好奇心却也空前高涨: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鄂林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陆显峰的呢?

  出生证

  这个问题一直憋到了晚上,陆显峰帮着她把东西搬回了锦华小区16号楼B座902的时候,苏锦才一边往衣橱里挂衣服,一边貌似不经意地旧话重提:“哎,鄂林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陆显峰正在换床单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苏锦的心微微一揪,正想着他会不会又那一堆半真半假的废话来打发她的时候,他却明显地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苏苏,这么跟你说吧。比如有一棵大树,它需要很多很多人的维护才能长得很好。有这样的一个人,他为了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大家独自上路。那么你说,他心里是不是希望他不在的时候,其他的人也能像他一样尽心尽力地维护这棵大树?”
  苏锦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陆显峰拍了拍枕头,长长叹了口气:“这样的一个人,实在不应该让他看到有人道貌岸然地混在人群里,却做着伤害大树的事。”
  困惑的苏锦忍无可忍:“我连一句都没有听懂哎。”
  陆显峰却笑了。他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用一种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轻松腔调笑着说:“还好你听不懂。有些事也的确不适合让你听懂。”
  苏锦于是狐疑:“陆显峰,你该不是又在耍着我玩吧?”
  “警惕性这么高?”陆显峰摇着头笑了,眼神里却不自觉地涌起了几分复杂难辨的神色。有一点点温柔,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防盗门在身后合拢的一刹那,陆显峰脸上的表情也随之黯淡了下来。即使隔着一层毛衣,胸前那个硬硬的东西也清清楚楚地硌着他的胸口。很重。像压了一块石头在心上。
  看看表,已经过了十点。陆显峰拍着方向盘犹豫片刻,还是驶向了出城的方向。
  从这里赶到梦城别墅有将近一小时的车程。对他来说,这条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每隔多远会有一个岔道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有一段时间,他几乎夜夜住在那里。但是自从一个月之前跟孟恒宇发生了一场争执之后,他就搬出了梦城别墅,一直没有再回来过。虽然在面对公事的态度上两个人还是一样的冷静,但是言谈举止之间到底少了几分原有的熟稔。陆显峰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送梯子过去。他那样的一个人,要他主动低头是不太可能的——尤其在他坚持自己有理的时候。可是就这么无条件地低头也明显不是自己的风格。看来今天的意外收获倒是可以打破这样的僵局。
  夜已深,梦城别墅沉浸在一团静谧的暗影之中,连庭院里的柱灯都熄灭了。只有门厅里还亮着小小一盏的壁灯,橘黄色的一团,在初春料峭的夜里透着几分朦朦的暖意。
  掏出钥匙开了门,一股浓烈的烟气立刻扑鼻而来。陆显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谁?”这不是孟恒宇的味道。他的气管不好,一向不会抽这么烈的烟。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底厅的角落里传来,随即一个略有些暗哑的女声懒洋洋地说道:“你回来了?”
  陆显峰的眉头紧了紧又缓缓展开,随声望过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是一片淡漠:“于小姐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新换了地方,不适应么?”
  女人的声音里微微带了一点醉意,吃吃地笑道:“如果我说……我在等你呢?”
  陆显峰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于小姐还是这么幽默。”这个女人如今是孟恒宇的未婚妻,名义上也算是这座宅子的女主人,必要的礼貌还是得要的。
  “三哥呢?我找他有事。”对陆显峰来说,这已经算是客气的态度了。客气到……简直不像是他的风格。
  于洋没有出声。烟味却越发浓烈了起来。
  在暗处站得久了,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到角落里的摇椅上似乎陷入了沉睡的身影,陆显峰决心要绕过她自己上二楼去找人。
  “军师,”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听起来脆弱而柔靡,隐约带着几分彷徨无助的味道,完全不像是那个一向飞扬跋扈的女人:“军师,我是真的在等你。”
  陆显峰心头蓦然生出了几分警觉。这个女人花样百出的心机手段他不是没有见识过的。为了争夺对于氏的控制她甚至可以串通孟恒宇黑了自己的表哥。在这样的地方,又是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实在没有办法不想得更多一些。
  “于小姐不必客气,有什么事让三哥吩咐一声就可以了。”陆显峰干干脆脆地说完这句话,头也不抬地迈上了台阶。身后的女人幽幽一声长叹,却没有再说什么。
  主卧的门虚掩着,陆显峰的手还没有敲上去,熟悉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了起来:“是显峰么?进来吧。”
  卧室里没有开灯,陆显峰推开门的第一眼竟感觉卧室是空的。第二眼才注意到通往露台的落地窗居然是开着的。男人披着件暗色的睡袍正靠着栏杆吞云吐雾。
  陆显峰不禁暗暗心悸。这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开进来的车,可是自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竟然大意到了这个程度……
  “回来住?”孟恒宇回了下头,脸沉浸在夜色里,一双眸子却野兽般闪闪发亮。
  陆显峰谨慎地反锁了房门,这才朝他走了过去,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低声说道:“三哥,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孟恒宇的视线重新投向了空荡荡的庭院,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好久没有回来住了。公寓那边,还住得惯吗?”
  陆显峰想起“狡兔三窟”的成语,忍不住低头一笑:“还好。”
  孟恒宇低低叹了口气:“上次的争执……我知道你是为了公事。不过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回头连句交待的话都没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让我这个做老大的面子往哪里放?”
  陆显峰心中一动,低声说道:“对不起,三哥。”
  “我知道你是为了孟氏着想,但是……”孟恒宇转身望着他。在夜色里,瘦削的脸孔上每一根线条都显得凌厉:“显峰,你要知道,兴和上下几万张嘴等着我喂呢,很多事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陆显峰凝望着他瘦削苍白的侧脸,抿紧了嘴角没有出声。
  自从冰峪沟度假村的一场爆炸事故之后,这个男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卧床不起。那个时候的他不过就是有一点点烦躁吧,因为之前的枪伤和爆炸时房屋倒塌造成的骨折。但是,在他接到了由自己转交的一个资料袋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那个资料袋里的东西他偷偷看过,除了一些文件之外全部都是同一个女人的照片。大多数的照片看起来都很混乱,有很多人混在一起吸毒的,也有一些□场所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似曾相识。而那些文件则出自慕尼黑一家颇有名气的私家侦探社。调查的内容居然是……邢原的日常起居。几点起床、吃什么早饭、穿了什么款式的衣服、几点开车出门、几点到公司……甚至于中午在员工食堂跟谁坐在一起吃午饭,吃的牛排是几成熟……
  陆显峰暗自琢磨:难道说邢原被跟踪被调查是照片上这个女人授意的?难道是这女人老虎嘴上拔毛的做法彻底激化了她和邢原之间的矛盾,然后才扯出了后面的那些纠纷?
  陆显峰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东西是邢原送来的,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孟总看了这包东西,大概能还我一个清静了。”这话究竟是什么用意陆显峰没有多问。但是孟恒宇看过这些照片之后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
  “这个女孩子,”他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给陆显峰看,语声酸涩:“她叫克瑞丝。她小的时候我一直叫她丫丫。她是我姥姥抱养的孩子,小的时候胆子很小,走到那里都要拽着我的手。她从小就跟我亲近,别人送了她一块糖也会留着等我回来一起分着吃……”孟恒宇的眉眼耷拉着,手指却一遍一遍地抚摸着照片上那张清秀的脸,温柔而细致。
  “妹妹?”陆显峰有点明白了。
  孟恒宇凝视着手里的照片,久久无语。
  陆显峰不自在地避开了视线。他从来不擅长安慰别人,何况失去至亲的疼痛也不是一两句安慰就可以平复的。那个名叫克瑞丝的女人,不管她在异国他乡做过什么样的事,在她的亲人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等着一起分糖吃的可爱女孩吧……
  这里面的是非曲折看样子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显然孟恒宇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收起照片,孟恒宇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和邢原很熟?”
  陆显峰字斟句酌地答道:“动过几次手。接触多了就发现满谈得来。”
  孟恒宇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再没有说什么。从那之后,对于邢原的事倒像是真的撂开了手。知道他和邢原有来往也没有再追问过什么。不过,那些照片说到底还是经由自己的手递给了他的。陆显峰每每想到这一点,心里都会生出几分类似愧疚的、不那么舒服的感觉来,总有点底气不足似的。
  陆显峰把陷入回忆的思绪收了回来,不知不觉放缓了语气:“我明白的,三哥。”
  孟恒宇点了点头:“这大半夜的跑过来,是出了什么事?”
  陆显峰迟疑片刻,低声说道:“还是林之之的事。”
  孟恒宇回过身,神色淡然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眼里的光却亮得刺人:“显峰,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不觉得过问我的私事,不是很妥当吗?”
  陆显峰一眨不眨地回望着他,神色不避不让:“我管的不是三哥的私事。三哥应该知道。”
  孟恒宇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之之的事,你不要再费心了。我自己会处理。”
  “既然三哥会处理……”陆显峰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那本硬皮的证件面无表情地递了过去:“那么这个东西又怎么会落到我的手里?”
  孟恒宇面色大变。一把抓过那本绿色封面的出生证翻来覆去地翻看:“怎么会在你手上?正正他人呢?”
  陆显峰反问他:“林之之呢?”
  孟恒宇被他盯着,不自觉地偏开了视线,眼里的火焰也一寸一寸弱了下去:“她是存心要躲着我。我上哪儿去找他们母子……”
  “恐怕不止是想躲开你这么简单。”陆显峰指了指身后紧闭的房门:“除了她的朋友,还有一拨人在找她,我怀疑和三哥的枕边人有关系。”
  “她?”孟恒宇一惊,眉目迅速阴沉了下来:“你确定?”
  “不,”陆显峰摇头:“只是怀疑。”
  孟恒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个我会去查,你先告诉我孩子呢?她把正正藏到哪里去了?”
  “你知道了会怎样?”陆显峰不动声色地反问他:“接回这里?三哥能确定孩子在这里是安全的?”
  孟恒宇微微一怔。
  陆显峰微微摇头:“三哥,你要指望她那样的女人忍气吞声,恐怕是不现实的。”
  孟恒宇两道浓密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她并不傻,自然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跟我撕破脸的时候。C城那块地皮,仅靠于氏在内地的影响是吃不下去的——毕竟于氏的根基不在国内。”
  陆显峰对这个说法完全不置可否。
  孟恒宇又问:“你见过正正了?”
  “嗯,”陆显峰唇角微微弯起:“他被照顾得很好。”
  孟恒宇苦笑了一下。
  “三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如果找到了,他们母子你打算如何安置?”陆显峰望着他,目光中若有所待。
  孟恒宇却只是摆了摆手:“让我好好想想。”
  拉开房门,不出所料地又一次看到了于洋。
  于洋懒洋洋地靠着门框,身上有一种混合了烟味和酒味的浑浊的味道。她的脸耷拉着,挡在凌乱的头发后面,眉眼都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
  陆显峰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每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总是一副嚣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时此刻的颓丧反而让人不能确定这究竟是她的真面目还是另外的一重面具。陆显峰觉得还是目中无人的表情比较适合她。
  “这是我和他的卧室,”于洋抬起头,醉醺醺地冲着他笑了:“你却和他反锁在里面。军师,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呢?”
  陆显峰对这座房子的熟悉程度远在她之上,对于房间的隔音效果自然也是了如指掌。听到她这样带有试探意味的话,知道她已经生出疑心。不过他并不在意:“说不定我和三哥之间真有什么暧昧呢。于小姐要不要请个私家侦探调查调查?”
  于洋的眼睑垂了下来,挡住了自己一双空茫的眼睛。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真要这样……事情倒简单了……”
  陆显峰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大步流星地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刚走出几步,于洋的声音又一次在身后响了起来。这一次却是清醒的语气,阴郁里透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狂暴气息:“军师,你说把一个人藏到什么地方是活人找不到的呢?”
  陆显峰的心猛然一沉。回身看时,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房门的后面。
  走廊里空无一人,刻意调暗了的灯光映着暗红色的地板,宛如凝了一地的鲜血。明明是平素看熟了的景致,在这一刻竟透着无法言喻的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老房子

  也许是头天夜里于洋给人的感觉太过怪异让人心神不定,陆显峰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的,睡得很不安稳。满脑子都是林之之和于洋PK的情景,直到天色微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一睡就过了头,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孟恒宇和于洋都已经出去了。搞卫生的钟点工还没有来,别墅里空空荡荡的。
  路过孟恒宇的书房时,陆显峰一眼瞥见虚掩的房门心里再度涌起了想要潜进去好好翻一翻的冲动。如果不是深知这座宅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安装了高精度的监视器,他真的会这么做的。最近几个月,孟恒宇一直在别墅里静养,很少去公司,大部分的公事都是带回家里来处理的。书房里应该……藏着不少有用的信息吧。
  陆显峰习惯性地开始盘算该如何潜进去又不会被他察觉的办法。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是每一种办法他都没有把握万无一失。第一万次将涌上心头的冲动强压了回去,陆显峰大步流星地走过了书房。
  不是时候,他暗暗告诫自己:还远不到破釜沉舟的时候。
  然而忍耐的滋味是如此的令人难耐。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深埋在地下的一粒陈年种子,连播种的那人都几乎要把自己忘记了。而破土而出的那个时刻却依然遥远得不可思议。如果就这样腐烂在泥地里呢?如果真的被外面阳光灿烂的世界遗忘了,又该怎么办呢?
  陆显峰把自己塞进了驾驶座里。天是阴沉的,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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