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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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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群鬼争执不下的当口,莲生的尸身突然从墓里立了起来,草席“砰”地一声震碎了,莲生“呀”地一声大叫,宫帽飞了,他的发辫呼啦散开,根根乍直,银白如雪。再看他的面目,双目赤红,横眉倒立,脸皮象是被无形的一只手揉搓拉捏,又象有无数的蚯蚓在皮下蠕动,扭曲可憎。一张黑紫的嘴巴一张一合,咕噜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宁静的湖水消失了,我面前是一座邪恶的火山。只能说,这是一张很象莲生的脸,但已经完全不是莲生了。

  看见我,他竟然象见到仇人一样地,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无奈之下,知道不起作用,我也只能用当阳术来迎。可是因为阳气根本无法聚积,尽管弱化了他的势力,但强阴入体,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寒痛。

  “莲生!你不记得姐姐了?”我想叫醒他。

  “我杀了你!”他的声音嘶哑而阴森。显然他已经疯了。我知道恶鬼杀人取魂,可提升法力,所以在它们眼里,活人就是最好的猎物、最大的敌人!

  这时那老鬼李公公突然凑上来,去拉莲生的胳膊:“小子且慢,你姐姐要帮我等高升,你切莫断了我等后路。”

  莲生哈哈一笑,然后沉下脸,一抬胳膊,将那老鬼打出几米远,撞在一棵老树上,摔得嗯哑直叫。

  “谁敢拦我!”莲生吼叫着:“我的冤屈谁管?我要杀!杀尽你们!”

  突然我意识到,天性中原是有善有恶的。莲生不是丧失了记忆,而是变作恶鬼后,所有的善都丧失殆尽,那邪恶凶狠的心魔被释放出来,变本加厉,眼里的人和事完全颠覆,现在他心里只有仇恨和毁灭。

  我伤心而绝望地看着莲生,尽管不是本意,但却是我把他引入这一步境地。

  莲生周身都燃烧着邪恶的仇恨,再次朝我袭来。

  不敢再用“当阳术”,我只能用最普通的“断涤”来挡。勉强避过一招,但胳膊又被莲生抓到,鲜血淋漓。莲生在身上擦擦指甲上的血迹,毫无惧色,我知道我已经无法遏制他了。

  莲生一脸凶狠,准备向我痛下杀手。

  我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我脑子里显现出了一张脸。

  是我刚认的师父胖和尚。象做梦一样,他的脸晃啊晃地,对着我傻笑。

  我想起怀里是他送的一颗黄牙。

  可是,莲生!

  我眼前又浮现出莲生那湖水般纯洁安静的眼眸,那孩子般的天真,还有他坐在慈宁宫大梁上晃秋千的开心样子。

  闭着眼睛,我已经感觉到一股强如刀刃的阴风扑面而来,似乎要拦腰砍断我的身体。

  “诈尸变恶鬼,法力无边,如不能绝杀之,将暴戾横行,祸害人命。”

  我怎么办?

  千钧一发间,师父的脸、莲生的脸、卜经警言在我脑中交替出现,几乎是那“刀刃”已经袭到身体的一瞬间,我终于念出了“倪火浮”三个字。

  我听到群鬼的惊呼。而莲生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浑身颤抖,慢慢睁开眼睛。

  莲生僵直地站在我对面,一动不动,就象一具蜡像。他的眉心,钉着师父那颗黄牙。长长的牙根没入眉心,流出一缕黑绿的鬼血。

  “莲生……”我泪流满面。

  少顷,莲生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他虚弱地晃动着,整个身体就象是一缕青烟,几乎不能成型。我知道他的魂魄就要散尽了。

  “莲生,对不起,对不起!”我泣不成声。

  “姐姐……”莲生万般凄苦的一声“姐姐”,让我如万箭穿心。他似乎还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是已经无法发声,突然一阵疾风,便吹散在夜色中。此时,凄冷的月亮升起来了。

承皇恩未卜凶吉(55)
一边流泪,一边将莲生的空坟修整平实,不知是因为眼见我杀恶鬼而感到恐惧,还是为我的伤心所惑,众鬼竟然鸦雀无声。

  等我吹声口哨,叫小红马过来,李公公才一脸恭敬地走上前来询问:

  “卜官大人,那我等高升一事,是不是不作数了?”

  “承诺的事情,我不会食言。”我声音不高,但语气坚决。

  李公公竟然跪地叩谢:“卜官大人不但法力高强,而且慈悲为怀,奴才们有福了!”

  我无心和他多说,翻身上马。此时那些宫女纷纷围上来,凄凄地哭起来:“大人,太监们高升,我等还继续做这丑鬼,怎地公平!”

  我勒着焦躁不安的小红马对她们说:“放下冤怨二气,投胎去吧!”

  宫女们又哭:“怎放的下?自小离家别亲,在宫里受尽屈辱,最终还不得好死,叫我等怎么放的下这冤屈和怨气!”

  我叹口气,同情她们的同时,也感念凡事不可过于执拗,太多不肯放下的负累,最终做人不成,做鬼也不幸。

  此时有太监鬼上来呵斥那些拦路的宫女,叫她们不要多事。想必生前在宫里,太监的权力和气势还是更胜一些,宫女稍稍收敛,默默地让开了道路。

  到明天日出之前,我都没有功力应付这些鬼邪,无论怎样,留在这里都是凶多吉少。而且这个地方,我真的是再也不想来了。

  “李公公,我会差官役来重新装殓你们,帮你们高升,到时候你们千万顺从,切莫额外生事,高升后,就好好投胎去吧。”

  李公公一鞠到地:“卜官大人放心,一切听从您的调遣!”

  “驾!”不敢耽搁,我速速策马离去。小红马四蹄腾飞,扬起一股雪烟,天上冷月如钩,大地一片苍茫,一路听见万鬼喑哑,墙头树桠不时看到鬼身飘荡,想到已经幻化于天宇的莲生,禁不住又落下一滴冷泪。

  回到夏府,园子里人头攒动,新来了很多陌生的役使和侍卫,管家正在安排住处。一看见我,衣儿喜形于色地上来告诉,他们都是皇上派来做我手下的,新府邸没有建成前,先安排在夏府。突然衣儿看见我胳膊上的血迹,惊呼起来:“大小姐你又受伤了!”

  我正皱眉,就见两个年轻男子过来见礼:“御前二等侍卫巴智宜、李俭见过夏卜筮夏大人!特奉圣命来保护大人,听候大人调遣!”二人清一色武官装扮,身形矫健,英气十足。听名字应该是一满一汉。

  按说卜筮只是一个四品官,不该享受如此厚待,但皇上特例给我许多优待,我隐隐感到他的呵护背后另有一番情义。

  “那好,你们两留在府里,其他人就请回吧,我用不着这么多人。”

  “大人,就我们两个帮您抓鬼,够用吗?”巴智宜、李俭一脸不解。担忧地看着我胳膊上的伤。我心里想,正是因为如此危险,连你们两个我都不想用。正在遣散众人,就听见身后传来击掌声。

  “夏大人好风光,真是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冈啊!”

  回头一看,是师兄酒气熏天地从厢房出来了。衣儿忙迎上去扶住脚步蹒跚的师兄,嘴里小声说:“公子不是已经睡下了么,公子怎么出来了。”

  我怒而不语。巴智宜、李俭面面相觑。

  “你又去抓鬼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带我去?”师兄瞪着我,继续诘问,一脸委屈,毫不顾忌有众多生人在场。

  “衣儿,扶公子回屋!他喝醉了。”我转身要走。

  “别管我!我没醉!我没醉!”师兄一把推开衣儿,管家忙叫几个家仆上来帮忙,把师兄架回去了。我低着头,心情暗淡,正要回自己房间,却看见父亲神情肃穆,铁塔一般站在跟前。

  “你跟我来一下。”他沉沉地说。

  我应了一声,却突然感到体力不支,一阵晕旋摔倒在地。迷迷糊糊地,觉得被人抬回房里,又有人给我包扎伤口,喂汤送药。想是大寒天在小树林折腾得狠了,火急攻心,迸发风寒。这辈子我可再也不想挖墓了,真是累死了,现在只想美美地睡一觉,这么想着,便沉沉地睡了。

  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通体舒泰,我伸了一个懒腰,觉得腹中饥饿,正想唤衣儿,却见一人坐在床边,我惊得叫了一嗓子:“皇上!”

  “小巫女,你瘦了。”皇上俯下身子,一双眼睛温情脉脉地凝视着我。在他那成熟男人深邃又执著的目光里,我也有点飘忽,又不敢推开他,赶忙闭上眼睛装着养神。

  这时衣儿在外面叫门,声音诚惶诚恐,皇上叫她进来,衣儿便哆哆嗦嗦地端着一碗汤圆送上,然后跪在地上。我心想,皇上就那么可怕吗?再一看房门口,竟守着几名大内高手和御前侍卫,戒备森严。怪不得,这阵势衣儿肯定没见过。

  皇上叫衣儿退下,并吩咐手下把爹爹喊来。那人立即领命而去。当屋子里没有旁人的时候,皇上竟然亲自端起了那碗汤圆,手把汤匙喂我,说:“这是朕特地从宫里带给你的。”

  我哪里好意思吃,使劲摇头,皇上脸一沉:“吃!”

  没办法,我只好眨巴着眼睛瞅着皇上,心想这可是你非让我吃的啊,正饿着呢,于是大口吃起来。那汤圆是黑芝麻白莲馅的双色汤圆,甜糯可口。皇上此时竟然如同慈父一般,喜滋滋地看着我的吃相。

  正吃的满头冒汗,爹爹来了。

  我吓的不敢再吃,可是爹爹多聪明的人,看到那情形,早吓的面色苍白,忙跪下请罪,呵斥我不守君臣之道,忤逆该死。

  皇上放下汤圆,转身一笑。

  “夏爱卿,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亲自探望你的女儿?”

  “皇上,逆子粗通一点玄术,便到处招摇卖弄,终不成气候。怕是有负皇上厚望!”

  皇上站起来,神色变的郑重,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

  “朕在用人上恪守国法,从不任人唯亲,也不拘泥形式,以夏荧儿的资历,也许给她四品官是高封了,但十年来朕也就破这一回例,朕看重的不仅仅是她的学识,更是她的人品。朕眼皮子底下来来去去的人,象你家丫头这么淳厚的不多,她有十分力,绝不使八分力,凡事总是为别人着想,要说学艺不精,那也是你这当爹的不好好教!难得她还有一副慈悲心肠,一个连鬼都想帮的人,必定也是感念苍生的。尽管她是一介女流,但我大清国任人唯贤,朕不封她,不是朕眼拙吗?”

  爹爹低头不语,听的入神,似乎有所触动。

  皇上停停,接着又说:“朕知道当年的林易冤案,伤了一批汉人文臣的心,所以朕一即位,便为林易大学士昭雪,这也是朝廷的一个态度。林易是你的同门,他的遗子一直养在你府上。朕素知夏爱卿厌恶官场,但切忌因噎废食,应以国事为重,无论什么时候,安邦定国都需要栋梁之才。大清入关几百年,几代君臣励精图治,才有今天这乾隆盛世!夏爱卿,你是一代老臣,要作出表率啊!”

  皇上不软不硬的一番话,说的爹爹心里五味俱全:

  “吾皇圣明!罪臣糊涂,不能深明大义,今日起将闭门思过,三省吾身!”

  皇上又哈哈一笑:“夏爱卿何罪之有?送给朕一个冰雪聪明的卜筮官,还送给朕一个如花似玉的恬贵人。夏爱卿是我大清国的功臣!”

  爹爹一脸的无奈。还得说那些感谢皇上的套话。

  我在一边看着,心里替爹爹累,但也暗暗钦佩皇上的为君之道,这个懂得任人唯贤、懂得拨乱反正、凡事都以国事为重的皇帝,应该不是昏庸无道的吧。

  “朕的钦差大臣正在云南办一件棘手的案子,怕是不能回来过年了。近来频频接到密报,年关一过,朕要亲赴云南审案!夏爱卿,朕怕是要带令爱一起去了。”皇上看了我一眼。

  “云南?敢问圣上,是什么案子?小女可有作用?”看的出父亲很牵挂我的安危。

  “朕要带她去,必然有朕的道理。”皇上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说:“朕的粮仓里,又出大硕鼠了。夏荧儿,这次带你去抓的,是另一种‘鬼’!”

一世功名为哪般(56)
送走皇上,以为爹爹会教训我几句,但他只过来把把脉,并没说什么。直到临出门前,问我卜术练到哪一级?我低声说“当阳”,爹爹吃了一惊,随后叹口气,一脸感慨地带上门去了。我一时也摸不清爹爹心思。

  此时巴智宜、李俭已经侯在门外,我差他们去找张公公来。

  不一会,张喜禄张公公来了,进门面带喜色,悄悄问我皇上可否来探视。我心里感动他对我的暗中扶持,但嘴上还是要怪他:“张公公不该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皇恩对我来说是负累。”张公公忙说“奴才多嘴”,但那脸上分明是得了开心,更是忍不住对一旁的御前侍卫絮叨:

  “皇上那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早知道夏卜官是何等品格,一番感慨,还和我说起先帝炼丹一事。”

  “炼丹?”

  “是啊,夏卜官有所不知,世宗宪皇帝(雍正)为求长生不老术,登基前就与道士交往甚密,后来更在宫里蓄养了一批炼丹道士,宪皇帝深信药石,还经常服用‘既济丹’,是以为滋补元气,延年益寿,但皇上认定炼丹道士为先帝配制的丹药不但无功反而有毒,所以先帝驾崩后,皇上立即把炼丹道士张太虚、王定乾等驱逐出宫了。说他们‘不安本分,狂妄乖张,惑世欺民,有干法纪’,想起这事儿,皇上称赞夏卜官做事勤勉,不可多得。还说,将来也为夏卜官在宫中专设一司,掌管宫中卜事就更便捷了。”

  张公公正口若悬河地说着,突然发现我脸色下沉,忙收了话锋,小心地立在一边等侯吩咐。我不是责怪张公公,只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进宫,可是巴智宜、李俭似乎很受鼓舞,两人的豹子眼闪闪发亮。也难怪,他们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忽地被分配到一个比他们还年轻的女官手下,多少有点犯嘀咕吧。他们还不知道我是一个总想逃离权贵的“官”。

  瞻前顾后没有意义,我理理思绪,安排张公公和巴智宜、李俭一起,一步步操办小树林里众太监的“高升”一事,购回“命根”所需银两从皇上赏赐我的用度里支取;开棺重葬选择黄道吉日、日上三升之时;为以防万一,我做了几张血字黄符,可帮他们护身定魂;另外让他们带上足够的纸钱纸马、胭脂腮红,一并烧了,算是给那些可怜的宫女一点慰籍。最后还想起一件事,就是莲生与刁易的墓,不必动了。但请他们记得帮我培点新土。

  送三人离去,我深施一礼:“一切事宜,拜托三位了!”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昨日的雪已经化了,空气是这般寒冷,但身后穿梭忙碌的家仆却带出些热闹,提醒我大年将近。今晚又要还魂现世,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到这个离奇的前世,那时我真的要陪皇上去云南吗?真的就这么走马上任了吗?我会被皇上招进皇宫吗?爹爹能原谅我逃婚吗?师兄能理解我对他的拒绝吗?还有元宸,无论哪一世,好象他都离我越来越远,似乎只剩下了记忆,不知不觉就撤出了我的视线……这些问题缠绕在心里,就象府院里一丛丛枯枝般杂乱无章,惹人焦虑。

  在回廊里看见表妹阿恬独自在玩“雪铃铛”,那叮咚作响的小雪球在她*的手掌里转来转去,阿恬美丽的脸因兴奋越发红润,腰肢轻盈扭动,即便是我,也看得呆了,那皇上一定也是*过的。我悄悄绕开没有唤她,这少女独自一人也能玩的如此快活,将来进了宫,必定不会象弥妃那般多愁善感吧。但我还是在阿恬的柳叶眉梢上,看到了不祥之气,我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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