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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的伪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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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是个女的,对吧?”
  “嗯,还很年轻。不过比森林林大一些,大概三十出头了吧。”
  “真理子,她都问了些什么问题呢?”
  “什么问题……呃……”
  “说是原则上自愿参加,可只有我们班必须全体参加,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们班不就是柏木的班级吗?就因为这个吧。有什么办法呢?凉子,你想得太多了吧?”
  “是吗……有没有问一些讨厌的问题呢?”
  “讨厌的问题?什么样的问题?”
  “譬如说,跟柏木关系好不好之类的。”
  “啊,那是凉子你觉得讨厌的问题嘛。”
  “才不是呢。”
  “怎么有气无力的?感冒了吗?”
  “也许吧。”
  “最近流感爆发呢。快别打电话了,量一下体温吧。挂了,保重。”
  挂了电话,藤野凉子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两眼怔怔地望着电话听筒。我们班就是柏木的班级,所以要全体接受问询调查,没办法。仓田真理子说得没错,估计大家都是这样理解的,所以都能接受。可我知道,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学校举办面谈活动,是为了找出写举报信的人。爸爸说得很清楚。其实,这还是爸爸向校长提的建议。“所以你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明白,爸爸。我听话着呢。”
  凉子也觉得那个写举报信的人多半是自己班里的同学,可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心思将“他”找出来吗?柏木是自杀的,这一点并无疑问。那么事到如今,再冒出有人将他从屋顶上推下去的证言,又有什么可信度呢?这就像玩猜拳,看到别人出剪刀,自己才出拳。那封举报信应该另有目的,不管是谁写的,肯定是想捅出乱子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别为此把学校搅成一锅粥,别多管闲事了。这是凉子的心愿,可她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仍在对“为何要寄举报信给自己”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
  电话打来时,野田健一正在一个人吃晚饭。晚饭是在附近的外卖便当屋买的鲑鱼套餐,二百五十日元一份。
  一个初中男生独自一人对着打开的电视机,靠现成的便当和速溶味噌汤应付晚饭,这在别人眼里或许很凄凉,而对健一而言,反倒一身轻松。
  从前天起,母亲住进了当地的医院。这次是因为腰痛。她说自己疼得站不起身,医生怀疑她得了椎间盘突出症,决定让她住院检查。
  父亲总是上夜班,健一只在出门上学时才能见到他,并向他索要餐费。从父亲的表情来看,母亲入院后,他反倒放了心。父子两人,嘴上总是沉默着,心里的想法倒是一样的。
  自从提出要去北轻井泽开客栈,健一就一直提防着父亲。他就像个多疑的刑警,时刻关注着父亲的一举一动。如果不小心提防,父亲说不定真会下定决心:健一,关于上次说起的开客栈的事情,爸爸还是觉得应该放手一搏。放春假时,我们就搬过去吧。
  关于这件事,父亲曾和健一商量,听取意见。健一表示过强烈反对。或许对父亲而言,健一的反对意见只需用一句“还是觉得”就能挡过去吧。
  每个人在青春期都必须过一道难关,那就是对父母的不信任。爸爸的生存价值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对工作牢骚满腹又死抱着公司不放?妈妈总是说爸爸的坏话,可为什么不跟他离婚?你们这对夫妻,真的是彼此相爱才结婚的吗?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人到底应该怎样生活?
  而健一对父母的极度不信任,已经渗透进实际生活中,如果放任不管,必将导致严重的后果。
  真想一个人待着。独自一人默默吃饭的健一,心里这么想。
  真想一个人生活下去。
  如果能自己养活自己,该有多好啊。如果能不受任何人摆布,由自己来决定怎么生活,该有多好啊。
  离家出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健一立刻像做错了数学题一般,抹去了这个“解”。他十分清楚,由“渴望自由”推导出的这个“解”,是与跟着父母去北轻井泽一样的毁灭性错误。
  健一可不是没有头脑的孩子。一个初二学生离家出走后会怎么样?外面会有什么样的生活等着自己?短暂的轻松自在无疑是以今后漫长人生的毁灭为代价的。简直傻到极点。
  尽管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可当他拿起电话听筒,听到向坂行夫的声音时,依然条件反射地问:“喂,你有没有想过离家出走啊?”
  行夫似乎大吃一惊,张口结舌地愣了一会儿,笑了起来。“说什么呢?冷不防地。”
  “嗯,正好想到。”
  “跟老爸吵架了吧?对了,你妈身体怎样了?”
  行夫知道健一的母亲住院了。
  “在接受检查。精神着呢。”
  “好好的怎么会住院呢?小健,你没事吧?”
  “有事”的是我们家爸妈。健一内心嘟囔道。
  “你要是想离家出走,就来我家好了。”行夫兴奋地说,“住到我家来就行。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学。你来了,小昌也会很高兴的。”
  这就是父亲提出要去北轻井泽时,健一想到的方案。现在,同样内容的提议从行夫嘴里说了出来。
  健一感到一种久违的喜悦。想不到友情竟能如此令人温暖,我竟然忘了个精光。
  “那怎么行呢?”健一微笑着说,“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没事儿,我们家才不在乎呢。我老爸老妈也说过,野田的妈妈住院了,一个人在家很无聊,让他睡我们家好了,顺便还能辅导小昌的功课。”行夫很高兴地说着。
  健一很想继续这个话题,谈点具体的安排。但这毕竟只是他的心愿,他心里很清楚,父母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请求。母亲甚至不想让他和行夫走得太近。她一定会当面斥责:这个笨头笨脑的家伙,成绩一塌糊涂,你就没有更像样的朋友了吗?开什么玩笑?凭什么你要去受他的照顾呢?
  父亲则会这么说:一个好端端家庭的孩子,怎么能无缘无故地去麻烦别人家呢?
  什么叫“无缘无故”?明明有缘故。我们家本就不是什么“好端端的家庭”。若健一如此反驳,父亲会气得翻白眼,大声怒吼:你胡说什么!
  啊,烦死人了!为了从父母身边溜走,才会胡思乱想。可每每想到一个办法,又总要考虑父母会不会答应。
  不能让父母的期待落空。因此要尽量不让他们有所期待。这一直是自己的行事原则。我不想和父母发生冲突,所以什么也做不了。我真没用。
  真想一个人待着。突然,这股渴望化作一阵哽咽涌了上来,健一紧紧地握住听筒。
  “什么事?”
  “啊?”
  “打电话来?”健一调整好气息,不让行夫听出嗓音的变化。“没什么事。今天你不是被叫去问话了吗?”
  “被叫去?叫到哪里去?”
  “哎?不就是那个嘛。柏木的那个,面谈嘛。”
  “我以为什么呢,就为这个?”
  上星期一,森内老师突然说,关于柏木的事件,校方要组织单独面谈。
  “对象是二年级全体同学。想不想参与,原则上是自由的,但我们班要全部参加。柏木毕竟是我们班的同学,大家或许还有一些无法排解的心理障碍,希望大家一吐为快。”
  当时教室里炸开了锅。有人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谈什么?不过这么一来大家心里都有了底,好像早就等着这一情况了。
  “与大家面谈的并不是任课老师。如果是我们这些老师,大家难免会有些难以启齿的地方。这次会由心理辅导老师、保健老师尾崎和城东警察署少年课的刑警来倾听大家的诉说。如果你们的父母也想参加面谈,可以一起来。”
  听说有警察参加,同学中立刻发出一阵与刚才不太相同的喧闹。为什么会有警察参加呢?马上有人提问了。森内老师笑着答道:“大家别怕。警察只会在场旁听。城东警察署少年课正在考虑,今后如何防止类似的惨剧再度重演。他们想听听初中生的真实意见。所以,如果你们对学校有意见,不妨直说,明白吗?”
  课堂里爆发出一片笑声。森内加了一句:“如果对我有意见,也可以借机稍稍控诉一下。”于是大家笑得更欢了。健一心想:其实你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吧?
  准备工作似乎非常费事,直到这个星期一面谈才正式开始。面谈的顺序按学号,女生从前往后,男生从后往前。因此野田健一排在了向坂行夫前面。
  “小健,他们都问了你一些什么问题啊?”
  “呃,什么问题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心理辅导老师是个和健一的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规矩地穿着西装。健一原本有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心理医生应该身穿白大褂,因此见到西装笔挺的心理辅导老师时,他还吃了一惊。面谈开始时,那人自我介绍说,他是个临床心理医生。一旁那位城东警察署的刑警,出事那天见到过。短而整齐的头发,浓浓的眉毛,给健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主导面谈进程的是尾崎老师。她说,谈话的目的在于了解大家的心理健康状态。看到尾崎老师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健一率先说出的竟是――妈妈又住院了。毕竟这才是他最想向他人倾吐的:老师,我只想一个人待着。我想从父母身边离开,一个人生活。老师,我这样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可是,当着初次见面的心理辅导老师和女刑警的面,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晚上睡得好吗?会隐约感到不安吗?独处的时候会害怕吗?柏木去世后,想起过他吗?早晨起来觉得头痛吗?肚子痛不痛?有没有过不想上学的想法呢?
  健一觉得,在面谈的过程中,他们对自己的观察,似乎要比对其他同学更细致。这当然是因为健一是柏木卓也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说来,他确实被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关于柏木的事,有谁跟你说过些什么,或者给你打过电话、写过信吗?」
  用意不明。反问他们“什么意思”,他们又说“没什么”。
  「因为此事见了报,你又是第一发现人,就想问一问,有没有人来采访过你?」
  健一回答说“没有”。心理辅导老师记了笔记,尾崎老师笑眯眯的,女警官则点了点头。
  「我觉得柏木死得很可怜。但也仅此而已。」
  听了健一这句话,这次是三人一起点了点头。
  事实上,健一几乎把柏木卓也的事件忘记了。当然,柏木的身体冻得硬邦邦的触感,雪花沾在他张开的眼睛上的情景,并没有从健一的记忆中消失。那毕竟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具尸体呈现自己眼前。
  或许正因如此,健一没心思多考虑柏木卓也的事。他死了,已经安然长眠于地下。继续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健一无法专注于他。对不起了。
  “气氛并不紧张。健一对着话筒说,“尾崎老师也在场,还给我倒茶喝。”
  “哦……”
  “用不着太当一回事,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烦心的事的话。”
  “成绩一塌糊涂,这不能跟他们说吧?”
  “有什么不能的?顺便说说森内老师偏心眼也行。”
  “你说了吗?”
  “我怎么会说呢?”
  “你太坏了。我也不说。”
  就算是单独面谈,可谁会真的说出心里话来呢?
  我只把学校当成学习如何处世的场所,在此掂量自己的能耐,仅此而已。老师们用他们的尺子衡量我们,要求我们符合他们的标准。倘若真的按老师的要求去做,又会被当作失败者对待。老师们只想挑选极少数人进入成功者的行列。
  这种话,谁会真的说出来呢?
  而且与这些相比,我还有更实际的问题。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怎样才能从他们身边逃走?又有谁会告诉我答案呢?
  为了不让父母失望,我一直很用功。可这份努力为什么总是得不到回报?为什么会如此不合情理?老师,请你告诉我。警官也好,心理医生也好,请你们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获得自由?
  打发完尽聊些废话的行夫,健一挂断了电话。电话听筒半冷不热的手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晚餐的盒饭还剩一半,已经凉了。电视机开着,新闻结束了,开始播放综艺节目。轻薄浮夸,低级庸俗,但电视里那些人似乎都很开心,一个劲地笑个不停,仿佛在告诉健一:除了你所在的这个家,别的地方都充满欢乐,幸福美满。
  柏木卓也用死亡的方式逃离了这个世界。
  从走投无路的现实生活中,逃之夭夭。
  一个在面谈时根本没有出现过的念头,像一个紧紧的拥抱,一下子揪住了健一的心。
  死亡的拥抱。死神似乎就站在他身后,张开两条有力的手臂。
  我才不想死呢。离我被那两条手臂抱住还早着呢。我有自己的人生。一定有,一定有。在我获得自由,找到自己的人生之路前,只有隐忍等待。
  别的出路,应该会有。
  为了能让我一个人待着。
  只要爸爸妈妈不在就行了。
  健一觉得自己仿佛在看厌了的风景中发现了新的建筑物。
  这时,家里不知哪儿的一只钟响了。
  *
  为什么女生不像男生那样,从学号排在后面的开始面谈呢?如果这样的话,三宅树理很快就能轮到了。
  突然安排这样的面谈,到底是什么意思?肯定是想从学生嘴里打听点什么吧。还设置了直接送信给校长的信箱,难道这就是校长对树理的举报信作出的反应吗?
  面谈还有刑警参加,也是因为接受了树理的告发,警察才出马的吗?这也太隔靴搔痒了吧。要开展正规调查,何必单独面谈呢?把大出他们一伙人押到审讯室,像警察剧里那样接二连三地抛出问题,严加审问不就行了?
  三宅树理以“作业很多”为借口,敷衍了事地吃过晚饭,缩到自己的房间去了。脸上新长的粉刺痒得厉害,她拼命克制着用手抓挠的冲动。
  上星期,刚听说要举行单独面谈时,树理几乎陷人恐慌。松子姓“浅井”,按照学号的编排方法,会排到第二个。松子这人没心没肺的,谁知道面谈时,她会说些什么呢。树理叮嘱她:“我们一起去寄信的事不能对别人说。”
  可她好像连树理惊慌的原因都不太理解。
  “让老师们知道了不是很好吗?这样不行吗?”她竟然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不是这个问题。让他们知道是我们寄出的,可就糟了!”
  得讲得如此清楚明白,她才终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也是个傻瓜。
  树理简直想狠揍自己的脑袋。我为什么要让松子帮忙呢?唉,如果我有更机灵、更聪明的朋友就好了。
  面谈结束后,树理急忙问松子有些什么问题,可她的回答仍然不着边际,尽说些“老师可好了”之类的废话。“老师问我还记得柏木吗?我就说,我觉得他挺酷的。”
  「“是吗?他酷在哪儿呢?”
  “他不输给大出他们。还有,他经常在教室看书,看的书都是很难的那种,他肯定很聪明。”
  “你跟柏木说过话吗?”
  “我长得这么胖,男生都不喜欢我,所以我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呢?不一定吧。”」
  松子开心地向树理汇报面谈时的对话。尽是些无聊的废话。她甚至还说,最近跟仓田真理子商量好,准备一起减肥。
  “仓田人不坏。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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