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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红颜-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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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面上的买卖,可说是家家都关门了,只有卖香烛鞭炮的生意特别好,还开着半拉门。
    掌柜的一边掷着骰子,一边照顾生意,这已是“子”时以后的事情了。
    “台州”府是个大地方,七八里正街,店面无数,可是除了以上的生意买卖以外,别的买卖全歇下了,就连通常作夜市生意的人家,在这年三十的晚上,也都打烊掷骰子去了。
    往西走,有一家“台州老客栈”,这时候也上了板子,大门前,吊着四个纸糊的大灯笼,上面写着“恭贺新禧”四个大字。
    门廊西边,贴着一幅对子,写的是:
    “大造无私处处桃花频送暖
    三阳有旧年年春色去不来”
    横批“春满乾坤”,红纸黑字,倒也神气十分,按说这种时候,这店里不会再有客人了,其实天底下尽多是流浪子。
    东房里那个算命的瞎子“刘半仙”,他是一个老江湖,在这店里住有五六年了,他是永远不走的,每逢过年过节,他总是蒙头睡大觉。
    西屋里前月来了个大姑娘,她是设场子练武的,看来也是一个人,冷清清的,她也没有走。
    每天差不多晚饭前后,这姑娘就走一趟场子,地点就在店前那个老神仙庙口上。那大姑娘只要往那里一站,用不着她打小鼓,你瞧那人可就像水一样一下子就满了。
    只走一趟刀,一趟剑,在观众之中,有那略微内行的人,看过之后,无不惊赞备至,都说这姑娘手下是真有好功夫。
    她练完之后,把一个箩筐里的钱往袋子一收,不论收多少,她绝不再练第二场,可是却也不少了。
    所以日子久了,大家也都知趣,只一练完,大家也都散开。
    数月都如此。
    谁也不明白她来这里干什么,她好像并不全是为了卖艺赚钱,也许她还有重要的事情。
    自从前两个月,她去了二次雁荡,在乐清县又逗留了一个月之后,她的心情更沉痛了。
    就像今天夜里,大姑娘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望着几上那半截残烛,她只管支着头发怔。
    时间时灭的烛光,映着她那美丽的轮廓,嫩柳似的两道细眉,不用笔描,它永远是那么秀,那么黑,那么长长弯弯的……
    她过去在黄山的时候,虽说是姊妹两个从来没下过山,可是每逢年节,母亲也总是兴高采烈地陪着自己姐妹俩蒸这个做那个,姐妹俩也总是拾摄得漂漂亮亮的。
    如今,虽说是自由了,可是……
    姑娘想到这里,眼圈可忍不住又红了,家也散了,妹妹跟人家跑了,母亲也走离黄山,如今下落不明。
    这些都还不去说它,而自己这么飘零江湖,一无着处,谁又能会想到有什么结局?
    女孩子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自己嫁给谁?
    一想到这里,她脑子里马上就会映出万斯同,那个英俊、潇洒的影子。
    她确信今生今世,惟有一个青年,才真正地生根在自己心窝里。
    她更知道,自己所以这么浪迹天涯,主要的,也是为了去找他,要找着他,把终身托付给他,自己才算是不虚此生。
    可是这三年来,她卖艺为生,已跑遍了南方各省,心上人依然“杳如黄鹤”;尤其是在这种凄凉年夜里,想起来,心里可不是味儿。
    有时候她会想,莫非万斯同真的对自己丝毫没有情义么?
    以前他是对妹妹花心蕊有情的,可是心蕊既已嫁人,他也应该死了心啦!
    而自己,她想,论容貌、学识、武技,哪一样也不比心蕊差,可是他怎么就对自己……莫非这就是天意?
    想到此,她的心不禁又碎了。
    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她想着往事道:“要是当年我早一步碰到秦小孚,岂不是就遇见了他了。”
    谁又知道,这么一阴差阳错,徒令自己受了三年的流离之苦,这岂不是天意注定的吗?
    花心怡下了床,把那开了花的烛心剪了剪,这时候已能听见有零零星星的炮竹之声,一声声的脆响,似乎已把这黑浓的夜色,给炸开了。
    东房里的瞎子,大概也起来了,他抱着他那个琵琶,有一声没一声地干唱着,声调沙哑凄怆,令人不忍卒听。
    心怡推开了窗户,冷风扑进来,就像箭似地,刺透了她的小红棉袄,她忙又把它关上了。
    “别想了。”她对自己说,“睡吧!”
    这才灭了灯,一个人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天可就明了。
    大年初一,可是不能睡觉,她早早地起来了,自己用盆到厨房里去打了盆热水,好好地洗了一个脸,把头发梳得连一根跳丝都没有。
    这时候掌柜的刘大个子,穿着新的狐皮袄子,老远隔着窗子直拱手道:“大姑娘恭喜!恭喜!”
    心怡忙含笑道:“恭喜!谢谢你啦!”
    说着就开了门出来,刘大个子嘻嘻笑道:“过年以后,你的生意还得好,大姑娘,你还要准备大秤,好往里秤银子、秤元宝!”
    他又和姑娘聊了几句别的闲话,见有几个朋友上门来拜年,他就笑着走了。
    姑娘一个人在院子里走了一转,看院中那一株老梅开得很盛,红得就像妇人家脸上的胭脂一般。雪虽是不下了,可是积雪很厚,有半尺来深。
    再看廊子下结了一串百十根冰棍儿,透明的,就像是水晶一样的。
    那吊着的两个画眉鸟笼子,都用厚厚的棉罩子罩着,姑娘揭开来看了看,里面的画眉鸟都缩着脖子在打盹儿,羽毛蓬蓬的,不带一点精神。
    她真是闲得一点事也没有,由西房走到东房,刘半仙的琵琶也不弹了,正夹着一个活动的桌子,往外走。
    他要趁着年节,好好地做一笔生意,姑娘就问:“瞎子,今天你还不歇着呀?”
    刘半仙一面弯腰道:“恭喜你啦,大姑娘,今天怎么能歇着哪,怎么?给你来一卦吧?这是新春第一课,准灵!”
    说着睁着那一双白果似的眼睛,望着姑娘,还一个劲地翻。
    心怡忙笑道:“别吹!你还是到外头去算吧,我才不相信这个呢!”说着她就顺着天井,又往里面去了。
    迎面就碰见了那个掌柜的刘大个子,老远就招手道:“来!来!来!大姑娘,我正找你呢!”
    心怡问:“找我干什么?”
    刘大个子忙走了上来,笑道:“老神仙庙今天人可多了,今天这好时候,姑娘你还不去练一趟子,身子也暖了,钱也赚了,还图个大吉大利。”
    姑娘皱了皱眉,道:“今天我不想动。”
    刘大个子唉了一声说:“姑娘你也真是,闲着也闲着,你没看见门口有多少人都来问呢,去吧,去吧!”
    心怡想了想,就点了一下头说:“好吧,反正我也不多练,只走一趟刀。”
    刘大个子双手往袖筒里一揣,乐得龇牙直笑道:“一趟刀就够了,走,我也给你捧场去。”
    心怡点了点头,很快地走回去,带上了单刀,刘大个子又催她带上了剑,又为她拿着大箩筐,这才往外走出来。
    门口早就聚集了不少人,一见大姑娘夹着单刀走出来,就知道她是下场子去,一时都跟上了。
    老神仙庙本来不远,出门走不多远,就到了。
    刘大个子分开了人群,一面道:“别挤!别挤!大家散开了,这么挤人家姑娘可没法子练啦!”
    这些人才让开,当中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旁边的还直起哄,刘大个子先丢了一把钱在箩筐里,大声道:“丢钱!丢钱……”
    不想姑娘却摇了摇手道:“今天不要给钱,我是专门为了谢谢大家才练的。”
    刘大个子嘿了一声说:“什么话,咱们哪能白看呢!呶!呶!给钱!给钱!”
    一时大家都掏钱往里头扔,而且扔得特别多,不多时就扔满了半箩筐,这些钱,姑娘平常五六天也挣不出来。
    她粉脸微微红了红,抱拳说了一声:“谢谢大家!天不早了,我就练一趟刀吧!”
    说着“嗖”一声,把刀给抽了出来,迎空一晃,闪了一个刀花,小蛮腰一拧,“嗖嗖嗖”一连泛了三个刀波,这算是个起式。
    场子里,立刻爆起了如雷似的一声喝彩,就有人问:“大姑娘,你这趟刀真好,有个名字吗?”
    姑娘把刀往回一带,瞧着这个人,点了点头道:“这趟刀叫……”
    这是母亲亲自传给她的一套天南派的“金刀二十四式”,乃是天南不传之秘。
    姑娘如今卖艺,只不过是别有用心,再者那时一个女孩子家,行路太难了,如果没有卖艺掩饰,可是麻烦。
    她也知道,这种事,如果打着天南派的旗号,倘是遇有天南门下弟子,那么对方一定是不依从她。再者母亲传这套刀法,再三告诫不可轻易施展,想不到今天竟会施展出来,却是在街头卖艺。
    此刻这人一问,令她不胜惭愧。
    当下脸上微微一红,就道:“这是一路旋风刀,客人请赏脸吧!”
    随着她的话一落,这口刀已展开了起来,也许是她今天特别卖劲,这趟刀施了个风雨不透,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这一练开了,直把四周请人,看了个目瞪口呆,要说江湖卖艺的,他们谁都看过,无非是花拳绣腿,江湖把式,像这种惊人的实在功夫,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爆雷似地喝着彩,姑娘这一路刀法,足在半盏茶的时间,才施展完了。
    只见她身形一伏一仰,横刀而立,面不红气不喘,身形稳立,有如石柱似的。
    四下诸人,又是一声如雷的吆喝,姑娘抱了一下拳,羞涩地道了道:“再会!”
    她收起了刀,见人群还不散,自己本不想再练了;可是看一看那箩筐里的钱都快满了,就这么走,也实在太不好意思。
    刘大个子也笑着说:“姑娘再来一趟剑吧,今天大伙可真捧场哪!”
    心怡就点了点头,她抽出了剑,方自抖了一下,忽地一眼瞧见,就在老神仙庙台上有一匹黑马,马上挺坐着一个英俊的少年,正用一双俊目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心怡因觉这人奇怪,不觉多瞟了他一眼,谁知这一眼,顿时就令她怔住了。
    她手里的宝剑也差一点掉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工夫,这人正是那三年不见的万斯同。
    花心怡哪里再有心情练剑,就见她面色大变,一阵子发白,顿时呆住了。
    万斯同也远远地,以一双痴情的眼睛望着她,四只眸子凑在一起,竟都呆住了。
    大伙人都奇怪地东张西望,心怡才忽地警觉,她红着脸收起了剑,道:“对不起,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不练了。”
    说着又对刘大个子急急地道:“麻烦你就代我整理一下吧,我先回去。”她一面说,一面偷偷地用眼去看那万斯同,忽见那匹黑马掉转了身子,竟不顾自己而去。
    刘大个子本想拉着她再练一场,可是一眼瞧见了这种情形,他心中立刻就明白了。
    马上的万斯同,他也早就留意了,因见那少年器宇不凡,不免多看了几眼,却想不到大姑娘也直了眼了,他俩相对一望,刘大个子心中就知道这二人必定有些隐情,后见姑娘一走,心中更知所猜不假,因此他就不好意思再留住她。
    非但如此,他还帮着姑娘往外挤,一面道:“大姑娘你放心追他去吧,场子交给我了,钱也少不了。”
    心怡不禁玉面绯红,她知道刘大个子一定是都看见了,自是不能瞒他,羞涩地道:“谢谢你啦!”
    说着她已走了出来,却见黑马上的万斯同,已走过了前面的小桥。
    花心怡先是快行,因怕人看出来,等到人少了,她可就忍不住跑着追了下去。
    可是马上的万斯同,却是头也不回,一径地直行了下去,心怡忍不住大声喊道:“大哥!大哥……”
    可是万斯同依然头也不回,那匹马反倒是行得更快了,心怡不禁一阵心酸,泪下如雨。
    可是多年的相思,乍见了此人,她是如何也不能再让他走开了,说什么也要追上他。
    她又叫了两声,正自无法,却见身边正有一匹白马拴在树上,没有人看着,她就解下了那匹马,也不问是谁的,便腾身一跃上了马鞍,一路策行如飞,直向万斯同的背影,紧追了下去。
    奈何那匹黑马,依然不停,一径地顺道驰去。
    花心怡仍不死心,犹自独追不舍,她喘着喊:“万大哥……万大哥!”
    万斯同想是也听见了,当时在马上回了一下头,只见他剑眉微蹙,一脸的痛苦表情。
    心怡立刻挥着手道:“大哥是我……我是花心怡……你不认识我了?”
    说话之间,马已经追了上来,万斯同再想跑也来不及了,因为他胯下黑马有脚程,万万不及白色的蒙古马快。
    他只好倏地勒住了缰,花心怡的马自他身侧一闪而过;可是她也立刻勒住了马,猛地掉回了头,四只深情的眸子,立刻凑在了一起。
    心怡泪眼迷糊地道:“大哥……你……你不认识我了?”
    万斯同痴痴地道:“你是花心怡,我认识你,姑娘。”
    心怡的脸红了,她低下头笑了笑,又抬起头道:“大哥你……你可好?”
    “我……啊,很好!”万斯同说。
    心怡回头指了一下,嫣然道:“大哥……我暂时就住在前面台州客栈,大哥如无事请到那边一谈可好?”
    万斯同有些张惶地道:“啊……不!不!我还有点事,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心怡闻言真是心酸到了极点,可是她是一个极要强的女孩,绝不愿在对方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弱点。
    当下忍着内心的失望和心酸,勉强地点了点头,本想带马回去了,可是想了想,好不容易见着了他,岂能如此就失之交臂,我又为了些什么呢?
    想着微微咬了一下小口,有意作出了一个微笑道:“大哥现在住在何处?”
    万斯同苦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才来到此地,尚无住处,姑娘,你……”
    万斯同仔细地打量着她,三年不见了,她似乎比昔年瘦得多了,可是她那种秀丽的天生气质,却永远也无法掩饰得住。于挺秀玉立之中,似乎又别具了一种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之态。
    如今心蕊已嫁了人,所嫁的,还是自己一母双生的亲胞弟,万斯同不得不运用慧剑,把这一段情丝斩断了。
    在他未见心怡前,他已是一个心意皆灰的人了,他本以为自己一生是再也不会喜欢第二个女人了。
    可是这些意念,在面对着心怡之前,却显然遭受到重大的考验了。
    花心怡那双澄澈的双目,直直地注视着他。也许是多年的风尘磨练,已改变了她昔年那种羞弱的做作,她变得比以前敢面对现实了。
    在这种对视之下,万斯同反倒是心虚了。当下苦笑了一下道:“姑娘你住在……”
    心怡回头指了一下说:“就在前面不远的台州客栈,大哥你……”
    万斯同摆了一下手说:“不必了,姑娘,我会去看你的,再见!”说着他就徐徐放马,向前行去。
    花心怡讷讷地也说了声:“再见!”
    她那流满了泪的视线,一直目送着那匹黑马,在雪地里消失。小桥,窄道的雪面上,留下了一层蹄痕,一边的小溪上,还有孩子在嬉戏着。
    溪水都结了冰,孩子们都穿了新衣新帽和厚厚的新棉鞋,他们正在冰上玩。
    心怡默默地掉过了马,自己不禁想哭又想笑,这才正应上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所不同的自己是个女儿罢了,她这么停缰在马,目送着万斯同完全消失之后,她才带马回头,边想边行。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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