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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觉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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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西洋行省的时候自然是大人的家事,”于庆丰道:“可现在他是帝国的最高领袖,那么这事也就关系到帝国的国祚,大人未来的伴侣虽然不能称作皇后,可照样是母仪天下万民敬仰!让一个异族人来当成何体统?大人也常常说为了社稷不惜牺牲一切,我相信他一定能够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陈应龙第一次点头表示赞同,“可你们考虑过没有,我们是不可能永远把这事瞒着萧大人的!要是想不出办法,你们说的一切就都是空谈!”
慕容信光突然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那就先下手为强!”
“你疯了!”胡波吓了一跳,“难道你想把那帮俄国人全部——”
“当然不是!”慕容信光白了他一眼,“我是说大家不妨换个角度想想。”
吴若秋脑子里突然一个闪亮,“舒老,江南三省是否要求我们保证皇上与首相君臣之间的亲密与信任?”
“是啊,那又怎么样?和我们现在说的有关系吗?”舒时德心不在焉地回答。
“如果大人成为皇亲国戚呢?岂不是一举两得?”
众人都是一愣,继而陈应龙孔武有力的大手便重重拍在了吴若秋肩头,痛得后者一个哆嗦。“好小子,真有你的!”
于庆丰笑道,“我想皇帝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如果首相府和皇室联姻,也就等于做出了不会废帝自立的保证,可以说这场政治婚姻对双方都有好处。那么,若秋,你身为礼部主事,和皇室接触商谈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你了,只要皇室方面公开提出婚事,我和信光保证说服大人。当然,婚礼方面一定要尽量争取和他们谈判,绝不能有任何损害首相府尊严的礼节!”
“还有!”慕容信光摆出一副恫吓的表情,“一定要抓紧时间!我们可瞒不了多长时间!要是皇帝还有犹豫的话,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吴若秋苦着脸点点头,“反正这不会是件容易事。”
第五节 平壤鏖兵
辽东总兵李成梁对枢密院出兵朝鲜的计划始终兴趣不大。在他看来,坐镇辽东才是李家将门的本钱。调动关宁精锐驰援朝鲜,胜不能据其地为己有,败则丧尽自家精锐不说,还要成为朝廷上下一致声讨的罪人。更何况,联系到军队改制,枢密院此举未免有借机夺取兵权之嫌。然而抱怨归抱怨,老谋深算的李成梁自然不会当面抵触以授人口实;再说倭寇要是到了鸭绿江边,首当其冲的可还是辽东。他以年近六十无力远征为由,令其子李如松、李如柏二人领军出征,自己则亲自坐镇辽东都司,继续作他的东北王。
李如松等二人随父帅征战多年,无论兵法谋略抑或实战经验都是旧大陆将领的个中翘楚。早在出征前李如松便已详细了解过朝鲜的人文地理情况,根据当地向导的介绍:朝鲜北部和西部地区有着大量崎岖陡峭的山峦,部分峰岭的险峻绝壁甚至高达千米以上。这些山区大多生长着高大的常青阔叶树木,以致到了夏秋季节整个半岛都仿佛覆盖在成片金色和红色交织的美丽林海之下;但到了冬天,来自辽东地区的暴风雪往往沿着南北走向的山脉长驱直入,给大地笼上一层好几尺厚的积雪。山岳之间的羊肠小道蜿蜒曲折,令骑兵和车辆辎重难以顺利行进。反过来说,这里是轻装步兵实施运动战的天堂,他们可以在广阔森林的荫蔽下自由行动,无声无息地发动一场场埋伏和奇袭。
考虑到朝鲜的地形不利于长距离机动,明军援朝部队分为东西两路进入战场。李如松率领一师骠骑军和一个军团的骁武军沿朝鲜西海岸的平原地区南下,在博川安州一带击溃日军第五师团,继而威胁平壤。以步兵为主力的李如柏部则经云山行进至宁边,在渡过清川江后一直向东突进到宁武,迎面扑向丹羽长秀率领的日军第二军团。
与其父不同,李如松是抱着全力以赴的态度参与到朝鲜战争中来的,他对日本悍然入侵大明属国既惊且怒,一意要在战场上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人一些教训,一些足以让他们终生无法忘记的教训。
7月11日,李如松率军在博川通往安州的道路上以伏击的方式接连击溃日军第五军团的前锋和本军。挟此胜利之威,明军迅速南下一举攻陷安州,进而直接威胁到朝鲜失陷的北都平壤。手握大军的李如松踌躇满志,通告全军要在年内结束战争,班师辽东欢度来年春节。
日军方面,由于第五军团已经几乎完全失去战斗力,黑田长政被派往黄海道与前田利家第九军团换防,后者则应当在完成交接后迅速北上,充实平壤的兵力。
7月20日,明军兵临平壤城下。
柴田胜家现时手头共有两个军团约三万人,数量比李如松大约多出一半。他自恃己方兵力雄厚,下令出城迎敌。在金森长近和佐久间盛政两名军团长的率领下,两万多日军气势汹汹地从城北玄武门蜂拥而出,背靠护城河整队备战。
大将柴田胜家勒马坐定军阵之中,连连挥动手中军扇,“布鱼鳞阵!”
两位军团长得令,立刻指挥旗下士兵列成长枪队、弓箭队、武士队、骑兵队等二十多个个小方阵,分四列次第部署展开。一时间人马如山旌旗如云,倒也着实巍为壮观。反观明军主阵的表现却似乎不太出众,三个骑兵方阵以略显松散的队形陈列在前。其后是大队步兵披坚执锐护定中军,两翼又各有一彪骑兵侧卫。虽然勉强不算违背兵法,如此宽松且纵深不足的正面恐怕在鱼鳞阵厚重如山的中央突破下很快就会土崩瓦解的。
“全军前进!”柴田胜家心中暗忖原来大明国军队也不过如此,不知黑田长政那个笨蛋如何会吃上如此大亏。日军大队开始缓缓向前行进,足轻们手中的长矛密集如林,层层叠叠向明军阵地上涌来;弓箭手左手执弓右手搭箭,只待敌人一进入射程便万箭齐发;手握刀柄的武士部队是日军步兵的主力,他们有着普通士兵难以比拟的惊人剑术和格斗技能;排在最后的是为数不多的骑兵,由于日本土产马种品质低劣身材矮小,用他们去和明军铁骑正面争斗并非上策,只好作为预备队和追击残敌之用。
李如松眼看着日军一个个方阵逼了上来,唇边却只是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他自腰间抽出战刀,高高举起擎向天空。“骑兵前队,车悬出击!”
明军前阵的三个骑兵方阵突然如炸群的狂蜂般散开队列,数千骑兵在大地也为之颤抖的马蹄声中朝敌军奔驰而去。
虽然早已听说大明军队骑兵了得,柴田胜家却越发不以为然:骑兵冲击之势虽然雷霆万钧,但却必须借助密集队形来发挥威力,像这样分散的队列根本毫无冲击力可言。当明军骑兵渐渐接近时,日军大队开始停止前进,排在外围的足轻士兵发一声喊,十多列竹矛一同举起,锋利的矛尖指向眼前来势汹汹的敌人。一切都像训练场上讲述的一样简单,只要那些骑兵们胆敢冲上前来,保管连人带马给捅上数十个窟窿。
可是事情往往不会正如希望的那么简单,明军骑兵们并没有傻到用血肉之躯往这铜墙铁壁上撞,他们在长矛密林前数十步开外便勒转马头右转,在从敌阵前奔驰而过的同时往密集的步兵方阵中猛烈射击。每当射出一箭或是放上一枪,骑兵们便绕着大圈退到后方,等装好弹后再度猛扑上来。他们的队伍前后相衔构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在日军的攻击范围外若即若离地不停旋转。日本军中普遍没有装备盾牌,而足轻士兵的铠甲则素来以薄弱著称,以致无论复合弓还是鸟铳都可以在较远距离上造成有效杀伤。一些善射的明军士兵甚至越过足轻们的头顶把箭雨直接倾泻到日军弓箭手方阵中去。
一时间,无数来势迅急的箭矢和弹丸在日军的头顶、身边四下乱飞,带着嗡嗡的尖啸声宣告一次次死亡的降临。不断有人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后面的足轻则小心地上前一步补上位置。骑兵狂野疾驰带起的旋风令他们感到窒息,火枪沉闷的咆哮声更另他们肝胆俱裂,整个阵线在无助地颤抖,士气低落的士兵们不可抑制地慢慢向后退却。
“保持队列!”柴田胜家高声尖叫着,再也强装不出起先的高深姿态。他惊恐的双眼早已看出,明军的战术正与“军神”越后之龙上杉谦信招牌式的车悬阵如出一辙。“面对车悬之阵时,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逃命!”七年前的手取川合战,上杉谦信神乎其技的战术让他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现在我能够下令撤退吗,柴田胜家低声对自己说。情况是如此明显,只要长矛足轻部队能够坚持到明军弹药用尽,胜利的天平就会开始向己方倾斜;反过来讲,若是长矛方阵耐不住打击骤然崩溃的话,明军骑兵会立刻从腰间拔出长刀如狼似虎般猛扑上来的,到时候可就兵败如山无可挽回了。“骑兵两翼向前!”
“骑兵两翼——向前!”侍大将们高声重复着主将的话,指挥位于军团最后列的骑兵方阵重新集结整队,分成两组从侧翼缓步前移,准备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明军有力的一记反击。
然而明军后方的两支骑兵队伍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跟上前来,他们在车悬大圈的两侧列成突击的楔形阵列,静静地等待着投入战斗的时机。
柴田胜家不仅埋怨起自己来,一开始便被敌人的车悬战法吸引了太多注意力,竟然忘记了他们还有别的部队在行动。此刻双方的两翼骑兵相互牵制,谁也不愿轻举妄动以失先机。可那该死的车悬仍然在高速转动,如同绞肉机一般不断吞噬己方士兵的血肉。
想要足轻们继续坚持下去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几名侍大将一直在声嘶力竭地高呼阵线崩溃的可怕后果,没人能够相信他们竟然可以直面中华人强大的致命火力如此之久。换而言之,也许他们已经被眼前飞驰的死神吓掉了魂也说不定。死神,谁说不是死神呢!柴田胜家眼神中流露出恶毒的怨恨,这些骑着高头大马、皮甲上缀满闪亮钢制鳞片的骑士,手中的强弓和鸟铳无论射程威力或是准确度都远远超出了日本人的想象。可织田主公不是说大明军队在我日本武士面前只有闻风而逃的吗?不!这和情报里说得完全不同!我们都犯了一个大错误!
在密集箭雨的打击下,足轻部队的伤亡率已经超过了七成。由于人数的急剧减少,方阵队形早就已经无法维持,在大将们的催促与威吓下,后排的弓箭手甚至是武士心不甘情不愿地补上前排,硬着头皮从尸堆血海中捡起长枪,心里拼命祈祷不要被箭矢射中。
好在这时明军的车悬大阵已经渐渐停了下来,在急速奔驰中精疲力尽的骑兵分成几队慢慢向后退去。日军将领们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刚才己方的损失几乎超过总兵力的三分之一,但好在大多是足轻这种廉价的炮灰部队,主力并未受到太大损失。只要己方的强力步兵一鼓作气冲上前去,似乎已经黔驴技穷的明军就只有望风而逃的份了。柴田胜家一下子振奋起来,急急挥动手中军扇:“中央突进!”
在明军的不对称打击下苦苦忍耐良久的日本武士们一起发出骇人的嗥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明军阵地疯狂地冲去。他们背甲上往往插着数面指物家徽旗,不但头盔上装有长角,面罩上更绘着各色花纹,远远望去好像是一群半人半鬼的魔物。
在李如松看来,倭人这种单逞匹夫之勇的行为简直是白白送死。他面带不屑之色地扬起马鞭,身旁的副官立刻举起一面玄武旗,左右各摇动两次。
“火箭准备!”前线军校看到中军旗号摇动,立刻按照预订的战术计划发号司令。位于步兵军阵第一行的士兵立刻采用半蹲姿,放下手里的长枪,从怀中摸出火折晃亮。第二排的士兵则用力拉开手中硬弓,搭箭控弦虚瞄前方目标。
“射击!”辽东军的每支箭上都装有一个助推火药喷管,射击前由第一排士兵用火折将其点燃。箭矢离弦之后,弓箭手们立刻抽身后退,由第三排士兵上前继续射击。步兵军阵中这样的火箭手一共部署了三排,加上后方替补射手和弹药补给员,能够以每分钟十二发的速度接连射击不息。而明军这种特制的火箭在火药燃气推动下,射程和威力几乎可与重型强弩比肩,要穿透日本武士的铠甲可谓毫不费劲。战场上又一次响起了密集的呼啸声,火药喷射的浓黑尾烟道道纵横交错,中箭的日本武士大多当即倒地难以动弹,更有的甚至被巨大的反冲力带出老远。
“撤退!撤退!”柴田胜家看着眼前这场单方面屠杀简直怒不可遏,可纵是盛怒之下,他也有足够的理智认识到一昧蛮干的后果,“全军撤回城内坚守待援!”话音刚落,他立刻掉过马头,在旗本亲兵的护卫下朝城门退去。在他身后,成千上万的日本士兵在片刻的惊愕之后开始撒腿狂奔,局势很快演变成了一场乱糟糟的大溃逃。
明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良机,居于两翼的骑兵预备队立刻出击,秋风扫落叶一般掠过敌军溃散的阵线,用铁蹄与长刀来干净利落地打扫战场。
“拉吊桥!关城门!”军团长佐久间盛政眼看着明军骑兵大队跟在己方溃兵后呼啸而至,心头不禁阵阵冒汗。所谓兵败如山倒,这种情况下,绝不能让对方趁势冲进城来。他猛地拔出武士刀,率领五十多名亲兵逆着滚滚人流向城门冲去。
此时未及入城的日军尚有数千之多,在明军骑兵的驱赶和屠戮下,他们惟有不顾一切地向城门这一仅有的生路涌去。在他们纷乱的脚步下,护城河的吊桥根本就没法拉起来。明军的锋线越冲越近,佐久间盛政心下焦急,从身边武士手中抢过一把野太刀,在头顶舞过一圈后斜斩在吊桥上,“都给我退下去!”
几乎被明军吓破了胆的士兵们对军团长的喝斥置若罔闻,见自己的话并没起到丝毫作用,情急之下竟真的挥刀将一名逃兵斩为两截。亲兵们一见军团长出手,也纷纷拔刀向挤上吊桥的袍泽们砍去。
那吊桥本身宽亦不过一丈,五尺长的重型野太刀一旦挥舞起来,霸道十足的纵横锋芒立刻将其完全封住。止不住脚步冲上来的逃兵们无不血肉横飞,其余的也都在恐惧中仓皇后退。佐久间盛政一步一步地向吊桥对岸走去,手中轮转如飞呼呼生风的野太刀片刻不停。当他两脚踏上实地之时,平壤城厚重的包铜大门轰地一声紧紧关闭;下一秒钟过后,吊桥也在铁链绞动的磔磔声中慢慢升起。面前的溃兵早已逃散,佐久间盛政发现只有他们数十人孤零零地面对着中华人的庞大军势。
佐久间盛政不愧是位勇将,但听他狂嗥一声,举起大刀便向前冲去,“柴田家佐久间鬼玄蕃盛政在此,何人敢与我一骑讨?”
三眼火铳沉闷而致密的声音骤然响起,短短瞬间,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平壤城下的这场惨烈会战,李如松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亡,一举击败日军侵朝第四第六军团的三万大军,迫使敌人陷入被动的守城待援局面。据枢密院编撰的帝国高句丽战史记载,此役日军阵亡约一万两千人,伤者不计其数,为辽东军俘虏者达三千一百七十四名。日军汹涌北上的逼人攻势被一举遏止,嚣张气焰也被大大打消,这也标志着朝鲜战场开始渐渐进入两军相持的阶段。
7月22日,帝都北京,景亲王府。
王府门卫惊恐地看着一支黑麒麟百人队由远及近,他们全身衣甲甚至包括手中武器都是醒目而凝重的墨黑色,整齐而坚定的脚步声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感。闻讯匆忙从府中跑出来的景亲王朱载圳率众家丁毕恭毕敬地列队迎接,生怕有丝毫的怠慢触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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