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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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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玺微笑:“别哄我,父皇没为你赐婚,你也没立侧妃,既然是个舞伎,更不妨送人了。”
  奇圭苦笑:“殿下,这女子是个舞伎,抛头露面,已不堪殿下驱使。”
  玉玺瞪大眼睛:“咦,你为什么这样坚持?难道你真的喜欢那女子?切,我知道对你来说,一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女人,奇圭,你是觉得很没面子吧?那么好,我拿一样东西同你换,包你有里子又有面子。”
  奇圭讶异地瞪着玉玺,无论拿什么东西交换自己的女人都不会有面子的,什么又叫有里子呢?
  玉玺笑眯眯地,探头过来,小声地附耳道:“我用——我的太子之位同你换。”
  奇圭大惊,立刻倒退二步,差些没手扶剑柄,如果说这话的不是玉玺而是其他略微正常的人的话,奇圭就要理解为对方说他觊觎太子之位了,可是面对玉玺,奇圭大惊之后,只觉啼笑皆非,饶是如此,奇圭也吓得立刻跪下:“殿下!”
  玉玺本来好脾气地笑,这下真大怒了:“靠,你他妈给我起来!我一看见你腿打叠就想踢你!”
  奇圭苦笑,虽是兄弟,但一君一臣,偏那在上位者不喜受跪,真真难为煞人。他老兄那样是旷达,别人那样却是张狂。
  可是奇圭也不敢不起来,他爬起来,诚惊诚恐:“皇兄,你喜欢,我总会慢慢想法成全,只求你一件事,那个交换云云的再不要提。”
  玉玺眨眨眼:“好好,只要你把那美丽女子送我,我就不提,咱兄弟心照!”
  奇圭大急:“什么心照,大哥,你再别胡说,母后虽宠你不肯责罚你,你,你就忍心让母后伤心?”奇圭心想;皇后是不会修理你;可是对我却一定不吝赐教。最重要的是这种话传到鸟皇耳朵里,会令鸟皇疑心。
  玉玺瞪着眼睛:“我听不懂你的说话,你的意思是,我娘很偏心吧?”
  奇圭差点被噎死,这个玉玺,别的都笨笨的,只说话抬扛比谁都机灵。奇圭被噎了这一下,只是敢怒不敢言。
  玉玺吐出舌头,又挤挤眼睛,奇圭哭笑不得。
  然后冷不易就到了:“他妈的,你早上就吵了我一次,跑到外面还不放过我,还让别人来吵我,你想死啊!”
  玉玺一指奇圭:“不是我的主意,是他派人去的,你再揍他一顿好了。”
  冷不易笑:“叫我来干什么?玉玺,你不想强抢吧?”
  玉玺笑道:“不用抢,我们已经谈好价钱,成交了。”
  奇圭脸色惨白:“殿下!”
  冷不易笑:“他的脸色比挨抢了还难看,什么原故?”
  奇圭开始结巴,咬牙切齿地向玉玺使眼色,令他不许说,可是玉玺笑微微地:“那是高兴的,我同他说,拿太子的位子换啊。”
  冷不易打个呵欠,笑:“那不正好,以你所有换你所需。”
  奇圭一头冷汗;看这两个人;忽然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是真的吗?这件事是真的发生过的吗?太子跑过来对他说要用太子之位换个女人;天;他的侍卫居然赞成。奇圭擦汗:“皇兄说笑了。”
凤凰劫(62)
       凤凰劫(62)  玉玺大笑:“是啊,说笑说笑,奇圭,那倒是我的真心意,不过,只能当笑话来说。”
  奇圭再次擦汗。
  玉玺往堂上一坐:“即是舞伎,可否请她上来一舞?”
  奇圭咬咬牙:“皇兄,我就直说了,这女子虽是舞伎身份,但已是臣弟的人。”
  玉玺笑:“你答应给我了。”
  奇圭道:“一个女子,别说出身低下,就真是臣弟心爱之人;终不过是个女人,送给皇兄,又何足惜?可是这事传出去,岂不为世人耻笑?母后怕也不会容皇兄这样做。”
  玉玺侧头:“喔,你不说我不说,世人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打算娶她做老婆,你怕什么?”
  奇圭沉默,倒底也相处了几年,怎么都有一点感情,苏曼儿人微心大,在他府里不肯屈就妾位,宁可一直做一个舞伎,直怪奇圭薄情;可如今,听玉玺的意思,连个妾位也不肯给苏曼儿。奇圭为苏曼儿的未来担忧;可是一个女人,对奇圭来说,好比一件衣裳。有能力时他不会让人剥他的衣服,没能力时,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半晌,奇圭道:“皇兄,一个女人倒底不是一件事东西,皇兄要她,也要她自己愿意,否则有什么意思?”
  玉玺笑:“喔,你叫她过来,问她好了。”
  奇圭沉默一会儿:“如果她情愿随皇兄走,我自然无语,如果她不愿,想皇兄也不会同一个女子为难。”
  玉玺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要不,我自己进去问她。”
  奇圭起身:“皇兄且坐,我去叫她。”
  奇圭到梨花筑,苏曼儿正同小姝子谈笑,转过头看见奇圭一脸凝重,心里已知那件事已事到临头。苏曼儿握握小姝子的手:“曼姝,好好服侍王爷,他总不会亏待你的。”
  奇圭负手,皱眉:“曼儿,我劝你不要去。”
  苏曼儿微笑走到奇圭面前:“爷是为我着想?”
  奇圭道:“我听太子的意思,不过当你是个玩意儿。”
  苏曼儿问:“如果曼儿为爷着想,该当如何?”
  奇圭半晌道:“以他的能力,也不过是在我府上胡闹两天,不足惧。”
  苏曼儿微笑:“爷不想在太子那儿放双眼睛?”
  奇圭沉默。
  苏曼儿微笑:“我就是爷的眼睛。”
  奇圭站在当地良久。好险的棋,这么多年来,奇圭没敢在鸟皇与太子处设一个眼线,因为实在太危险,现在这女子主动请缨,怎么办?
  苏曼儿已起身向前面走去,奇圭缓缓跟上,一路经过回廊草地,奇圭道:“苏曼儿!”
  苏曼儿不回头,奇圭道:“曼儿,那种话再也不要提。”
  近距离看到美女,玉玺还是大为震动:“咦,这些年,我怎么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
  苏曼儿微笑:“奴婢苏曼儿,见过太子殿下。”
  玉玺过去一把扶起:“别,我不喜欢别人跪来跪去的,美女啊美女,美女尤其不可唐突。”
  苏曼儿微笑不语,她也无羞涩,一双大眼睛在玉玺脸上溜了个够,又将玉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她得出结论,玉玺是个纨绔。从头到脚的服饰精致细腻,那不过是别人手工也还罢了,零碎配饰必是他自己的品味无疑,一个有品味的男人,一个对衣服食物有品味的男人,苏曼心想,吃穿也是学问,要钻研这门学问并不比学别的更容易,一样要花时间精力,时间精力花在这种地方,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花在这儿,就不能花在那儿,成天吃喝玩乐,不是纨绔是什么?
  一样是王子,奇圭不过是下人拿上来什么衣服穿什么衣服罢了。什么玉器金饰,一盖免了。
  苏曼儿看过玉玺;觉得满意。
  苏曼儿见识过有抱负有能力的男人,她受够了,她渴望恋爱。
  玉玺笑:“紫裳苏姬的名头,我久已听说过,啧,你怎么会沦落至此?明珠暗投啊,奇圭那小子,一定只当你是个漂亮女人,他懂得什么舞技音韵,你跳舞给他看,他还不是走神,想着国家大事?”
  苏曼儿高贵地微笑着,可是心里已经决定跟着太子陛下走。
  奇圭看两人的神色,忽然间明了,苏曼儿这些年在他这里确是受了委屈,他虽从未慢待过她,可是她的风情他也从未看过。苏曼儿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当然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风情,可苏曼儿是个妖精。
  奇圭从没在这妖精身上留心,所以未被蛊惑,可是未被蛊惑怕也是一种遗憾吧?奇圭想:“这微笑,这宝光流动的微笑,每一次微笑都有微妙的不同,如果留心,那微笑简直就是千言万语,我竟没有好好看过,爱上这样一个女子,想必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享受吧?”可是奇圭没有资格沉迷。
  奇圭苦笑,这种女人一定要立刻送走,这种狐狸精,早些日子竟没留心,这种狐狸精岂可留在身边,一旦沉迷,万劫不复。即使不沉迷,你可见过安守本份的狐狸精?
  “我改主意了!”玉玺笑道:“我要马上带她走,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偷走她!”
  奇圭“呵呵”两声:“大哥,这女子是皇后陛下所赐,大哥如果想要的话,怕是得……”
  玉玺一摆手:“行了,我明白了,不易,咱们走。”再转过头:“美女,夜半三更,穿好衣裳,后花园见。”
  这样大张齐鼓地要抢人!可是苏曼儿知道他做得出,她但笑不语,呜,我明白我了解我知道,你来就是了。
  小念看着面前的笔录,半晌道:“阿丑,这里面可有你的私心?”
  阿丑笑了:“陛下也知我素不喜欢依妃,可见阿丑竟是个直爽人,陛下说得是,这事若是皇后做的,阿丑可能混过去算了,可是这件事确确实实是依妃所为,阿丑编得出这谎话来,也编不出这些个涉案人来。” 
凤凰劫(63)
       凤凰劫(63)  小念沉默一会儿:“阿丑,何必让刑部报上来,你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阿丑跪下:“陛下,阿丑要么不报,报了,陛下若不肯处置贵妃,阿丑他日岂不是个死?”
  小念默然不语,别说他舍不得如花美眷,就是舍得,还有奇圭呢,如果将贵妃处死,等于绝了奇圭做皇帝的路。
  半晌小念问:“你是怎么查到的?”
  阿丑笑了:“砒霜这种巨毒,药店每卖出一克都是有记录的,一个太监去买砒霜,还难查吗?”
  小念一拍桌子:“即是容易,如何到现在才查出来?”
  阿丑微微叹息:“阿丑以为,陛下已决意废后,阿丑人微力薄,自不敢阻拦。”
  小念哭笑不得,阿丑也是他自幼的玩伴,最亲密的大姐姐了,可是这个机灵得过了份的姐姐,也太会落井下石了。
   小念挥挥手令阿丑滚下去。
   依人手下的大丫头宁嫣过来请安:“陛下,娘娘说院子里的昙花要开了,陛下要是有空……”
  小念一把将桌了奏折扫落下地:“看花?她还有心思看花?那种不吉利的花很好看吗?让她好好看吧,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宁嫣大惊,皇上这话分明有要杀贵妃之心,这是因何而起?虽然同皇后的争执之后,小念对依依一直态度冷淡,但也从未说过重话。
  虽然事起突然,宁嫣却也是宫中有官位的大宫女,宫中的大事经得多了,她本人又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当下也不顾皇帝盛怒,低头把那奏折狠狠瞄了两眼,真真切切着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曾在某处买了砒霜若干。
  宁嫣跪坐到地上,吓得全身瘫软,半晌才哀叫一声:“陛下!”
  小念怒吼:“滚出去!”
  宁嫣慌张退出大殿,直往后宫报信,跑到一半,她心神也定了下来。整件事,依妃也同她商议过,她们自觉此事办得万无一失,就算皇帝日后起疑,只要将太子皇后废了,天子一言九鼎,废了就是废了。即使皇帝从此嫌恨了贵妃,皇帝却也没有别的儿子,母以子贵,贵妃这皇后位子坐定了。
  可是,一个宫中女了能懂得,也只是宫里的事,宫外的事,她知道的太子,她怎知道掌兵权的是哪一个,又同皇后是什么样的情谊。连阿丑平日行事谨慎,也让依妃宫中的人小看了去,只当她不过是个管事的大丫头,却不知这丫头不发怒也罢了,若真是动了气,做出点什么不合皇帝心意的事,皇帝也不敢把她怎么办。
  宁嫣越行越慢,把这件事回去报给贵妃,贵妃除了吓哭还能有什么作为?半晌,宁嫣慢慢坐下来,怎么办?总不能束手就擒。
  女人并不笨,但是封闭在高墙内,能看到听到的有限,自然见识短浅,事情糟烂到这个地步,宁嫣终于想到了奇圭,那个自幼坐立行事如个小大人的孩子,虽是贵妃心头至爱,却很少得到与贵妃亲近的机会,自十二岁便征战沙场,回京后,立刻封王赐府,不得再住在宫中,现如今年纪虽还是个孩子,心智见识却不是个孩子,宁嫣拿定主意也不去回贵妃,直接令人备了小轿,赶到奇圭府上。
  奇圭默然不语。
  宁嫣忽然落泪:“殿下,贵妃虽做下了这欺心的事,倒底也是为殿下。”
  奇圭淡淡地:“母妃当然是为了我。姐姐不提这事,我也逃不了干系。”
  宁嫣沉默一会儿:“宁嫣做错事,连累了殿下。”
  奇圭道:“做人臣子当守臣子本份,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宁嫣低下头,不敢答言。王子理应对母妃派来的人恭恭敬敬,可是奇圭的训吒,却是堂堂正正无可辩驳的。宁嫣除了低头,无言可答。
  半晌,奇圭道:“宁嫣姐姐,你且回去,不要轻举妄动,什么也不要做,只劝我母妃向陛下认罪伏法就是,别的事,我会设法。”
  宁嫣想不到最后还能得到奇圭的应诺,这个小王子,向来不轻许诺言,他即说要设法,想来总要有七分把握。可是宁嫣实在不知道事情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她愣了一会儿,料想从奇圭口里再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告退。
  鸟皇同安志说:“我向皇上提过,要你做玉玺的老师。”
  安志道:“皇上应该满意这样的安排。”
  鸟皇道:“我想,他宁愿你留在京城,可是这件事,他不好表示。”
  安志点点头:“我明白,即使他心里想,也不会在近期说出来。”
  鸟皇沉默一会儿:“安志,难为你了。”
  安志笑了,却没回答。
  鸟皇苦笑:“他在一日,我不能对不起他。”
  安志点点头:“我明白。”微笑,明白,尹军就是因为不明白这一点,才会枉死。鸟皇是不会对不起小念的,那个男人,好也罢坏也罢,是他改变她命运,他是第一个给她庇护的人;她象动物一样;会将出生见到的第一个人认做永远的亲人。
  是错的吗?对于她与她兄弟的的生存来说,也许是错的,可是人还有许多比生存更重要的需求。比如,需要爱,也需要爱人。
  可是不能牺牲朋友,不能牺牲兄弟。
  鸟皇一直在想,如何才能保全所有人呢?
  如果不能两全,又该做何抉择呢?
  你要知道,不管她做何抉择,被牺牲的那一方,在她心中的份量并不比另一方轻。
  听雨上来:“陛下,二皇子求见。”
  鸟皇一愣,然后也明了,多日不见了,奇圭这是有求而来。
  鸟皇回头看看安志,安志脸上表情有点复杂,鸟皇问:“安志?”
  安志“啊”了一声,问:“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鸟皇觉得情形有异,轻声问:“安志,有什么事?”
  外面传来通报声:“圭亲王到。”
  鸟皇微微皱眉,从前,奇圭与玉玺一起在鸟皇处受教时,鸟皇确曾命他不必拘礼,可是现在,实在不是奇圭熟不拘礼的时候。
凤凰劫(64)
       凤凰劫(64)  安志再退开已来不及。
  奇圭进来叩拜,三叩九拜,大礼参见。
  鸟皇已明白奇圭的来意,刑部的折子,也照送了一份副本给鸟皇,鸟皇放在一边,等着小念的反应,现在这反应来了,她淡淡地:“何必如此大礼。”
  奇圭跪在那儿,心知自己所求的事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必须做他该做的事,他与他母亲,一损俱损。心里再亲近感激皇后都没有用,他必须站在他母亲这一边。
  站在他母亲这一边,必定与他母后反目。开口是那样艰难,以至象奇圭这样的人也思量再三,半晌不过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母后生病,我本该在床前尽孝……”
  鸟皇轻轻一摆手,让奇圭:“坐。”不必多言。
  奇圭低头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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