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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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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勺正好碰在下水管凸出的接口上,惊叫一声,坐倒在地上……
那狗日的看黄依依被撞倒在地,感觉是占了便宜,得意地走了,哪知道黄依依已经被她推落生死崖,生命正在飞速地往黑暗的尽头滑去。同时,她自己也跌落进了悬崖,只是在坠落的过程中,侥幸像被一棵树钩住,得以苟活了三个年头。为此,她又付出了死不瞑目的代价:张国庆受牵连坐了牢,未成年的孩子由此变得无爹无娘,无依无靠。
人们都说,如果她不苟活这三年,事发当时就归案自首,她可能不会被判死刑,张国庆更不会被牵连进去的,那样的话她孩子起码还有个爹可以照顾他。但这仅仅是假设,事实是她苟活了三年,待事发后,张国庆的形象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虽然可以排除他作为元凶的嫌疑,却不能排除他包庇凶手的嫌疑。这足以叫他去尝尝铁窗的滋味。
张国庆是个可怜的人。
客观地说,张国庆老婆也是个可怜虫,只是我无法可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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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再说一点与黄依依无关的题外话。我本不打算在这里说的,可我在前面已经提到了小雨,我想还是一并说了为好。干我们这行的,哪怕有巨大的悲伤和痛苦,也只能默默地藏隐在心底。但心里鲠着东西,总是让人难受,我已为小雨的事难受了几十年,现在我想借机一吐为快,获得一种轻松,一种解脱。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暗算 第十九章(3)
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在黄依依意外死亡后不久,铁部长突然电令我立刻去北京见他。干什么?铁部长没在电话里说,我也没问。这是我们的纪律和习惯,上级没说,你最好别问。赶到总部后,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木质的黑色匣子!是什么?你猜对了,是一个骨灰盒。
可你绝对想不到的是,它竟然是小雨的骨灰盒!
这次是真的,不再是掩人耳目的“阴谋”。荒唐的是,小雨竟然真的是死于车祸!车祸的原因至今也没有搞清楚,有说是天气转暖,路面上到处是融化的雪水,很滑,小雨自己驾车不小心出了事。但更多的说法是,克格勃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是他们一手炮制了她的车祸。其实,怎么死是次要的,关键是当时小雨的身份还没有解密。这就是说,即使她是自然死亡,也不能公布她的死讯,因为她已经早“死”了。
总部首长要求我严格保密,把小雨的骨灰盒带回去,悄悄地安葬。说真的,那时候我对我从事的职业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憎恨与绝望。我憎恨的是它的残酷无情,绝望的也是它的残酷无情!后来,我回到701,在一个深夜,悄悄摸到树林里,把小雨的骨灰盒埋在了黄依依的墓旁。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感到她们两人应该在一起。都是同一条战线的姐妹,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更何况两个都是寂寞的灵魂,在阴间有了伴,或许就不再寂寞了吧?
她们不再寂寞了,可我呢?我还得孤独地活下去。记得那天晚上,我默默地流着泪,在黄依依和小雨的坟头上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坐到天亮。那时已是四五月间,树木花草都披了新绿,鲜花盛开,各种花香和草气在夜露中四溢弥漫,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可我在这个春日里闻见的全是死亡的气息,一种类似于植物腐烂的气息。坦率地说,此后的半生岁月,我都只为我的职业活着,我没了感情,没了灵魂,我的感情和灵魂,都在那个春天里彻底死去了。
我在“死亡”中活到现在,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坚强,还是我的软弱。不过现在我可以安心了,我知道我活不了几年了,我即将要去那边与小雨和黄依依做伴了。有一种说法,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叫“天堂有路”。我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想,我的一切愿望,一切爱,都只可能只有在天堂里去实现了。别人可能不相信有天堂,但我相信。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可我依然相信有天堂。是安德罗让我相信的。安德罗经常对我说,没有天堂,人类怎么活?人类的精神往哪里去?就像我和小雨、黄依依一样,如果不寄望于天堂,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告慰别人,又告慰自己?
天堂有路,说得真好噢……
第3章陈二湖的影子
老陈已不健在,他是1987年春天去世的,至今已告别我们十七个年头。一般的人,在去世这么多年后,肯定已经有缘登上701近年来一年一度的解密名单。但老陈不是一般人,他是破译局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里到外的见证人,曾先后在几个处当过处长和副院长,有的处还几上几下,破译局的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真真假假的内情和机密,都在他漫长而丰富的经历中、史料里。可以不夸张地说,他的解密,意味着大半破译局的秘密将被掏空。也许,正因如此,解密名单公布了一次又一次,他都“名落孙山”。因为没有解密,我有关他的“明访暗察”工作,只能陷入僵局。
暗算 第十九章(4)
僵局却在701去年的解密日:2002年10月25日,不期而破。这一天,我有幸见证了解密日这个奇特的日子的“样子”:从上午八点半钟开始,断断续续有人来到701档案室窗台前,向值班同志出示一份通知单,然后领了东西就走,整个感觉似乎跟到邮局提取包裹没什么不同,稍有不同的无非就是在这里的交接过程中,双方的态度要亲善、友好一些,仅此而已。在零星的来人中,我注意到一个拄拐杖的人。他并不老,也许才五十来岁,按说正当是干事业的大好年纪。但是两年前,他不幸患上了严重的眼疾,一夜间世界在他眼前变成漆黑一片,虽经多方治疗,依然是白茫茫一片,走路还需要拐杖帮助,更别说什么工作。他就这样离开了——白茫茫地离开——701。说是离开,其实离开的还没留下的多,比如他的青春、才干、友情、恩爱等,还有他在此十二年间产生的所有收发信件、日记、资料什么的,都留在了这里面。有的是永远留下了,有的也许是暂时的,比如那些信件日记资料什么的,今天他就可以如数带走。因为,他上了解密名单。
后来我知道,他曾经是陈二湖的徒弟,名叫施国光。更令我振奋的是,我在他那天领取的解密件中,发现了不少与陈二湖直接相关的书信和日记。由此,我们不难设想,老陈的解密日,也许已指日可待。不过,在指日可待的“这一天”尚未真实降临之前,我们只能凭借这些恰巧涉及到陈二湖事情的解密文档,来间接地认识陈二湖。
令我疑惑的是,虽然只是一个“影子”,但我们依然可以清晰又强烈地感受到,这个影子的主人是非凡的;作为一个破译家,是神采奕奕的,决不像安院长说的那样。在安老的讲述中,我感到陈二湖的形象是含糊的,黯淡的,也许是他太突出黄依依——为了突出黄依依有意收缩了陈二湖的光彩;也许还有其他别的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就是:当我看了施国光的这些解密文档后,我对陈二湖肃然起敬。
下面就是施国光提供的解密文档,请看——
一几则日记
3月25日系1987年3月25日。下同。
宿舍。夜。雨。
今天 ,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我师傅的儿子打来的。开始我听电话里声音幽幽的,以为是个女的,问是谁,他说是陈思兵。我想了一圈也没想起陈思兵是谁,他才说是陈二湖儿子。
陈二湖就是我师傅。
师傅儿子的来电,多少有些令我吃惊,一个是这电话本身,来得唐突,去得也唐突,只说他给我寄了一封信,问我收到没有。我说没有,他就开始说挂电话的话了。我以为是他那边打长话不方便,就问他电话号码,说我给他打过去。他说不用了,明天再跟我联系,就挂了电话。二个是听他电话里的声音,我感觉他好像情绪很不对头似的,加上他又说给我来了一封信,就更叫我觉得蹊跷,有种不知深浅的隐隐虚弱的感觉。说真的,虽然我同他父亲包括跟他家里的关系一度是很亲密的,但跟他本人却一向不太熟悉的。他是在城里外婆家长大的,很少到山谷里(一号山谷)来,直到上大学后,在寒、暑假里,我有时会在排球场上看到他。他个子有点高,弹跳又好,球场上特别引人注目。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我们见面时总是客客气气的,有时间也站下来聊聊天。他非常健谈,而且说话喜欢一边比着动作,一会儿耸肩,一会儿摊手的,跟个老外似的,而站立的姿态总是那么稍稍倾斜的,重心落在一只脚跟上,让人感到他是那么自在,满不在乎的。我很容易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他跟他父亲的不一样,这是一个热情、乐观、身上集合了诸多现代人气息的年轻人,而他父亲则是一个沉默寡言,性格又冷又硬的孤独老头。父子俩表面上的不同曾经令我感到惊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父子相异就跟父子相似一样其实都是正常的。不过,总的说我对他是不熟悉的,我以前连他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那时我们都喊他叫阿兵。这自然是小名,今天我才知道他大名叫陈思兵。他来信要跟我说什么事?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它,等明天看信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暗算 第十九章(5)
3月26日
办公室。夜。还在下雨。
难道是因为连续的下雨影响信的正常传递了?今天还是没收到信,阿兵的电话倒是又来了。他一定是有很急的事要问我,但我没收到信又似乎无法问。听声音,今天他情绪要比昨天好,说的也比昨天多,包括工作单位、联系电话都跟我说了。现在我知道,他已读完研究生,分在南方×市的出版社工作,想必是当编辑。我不清楚,他在电话里没说起。不过,从出版社的单位和他学的专业看,我想很可能是在当编辑。他是研究欧洲当代文学的,让他去出版社工作,不当编辑又能当什么呢?我想不出来。
那个城市我去过一次,是一个很美的城市,街上种满了花,很抒情的。花以优雅素白的樱花居多,几乎城市的几条主干道两侧都排着或大或小、或土或洋的樱花树。眼下,春意飘飘,正是樱花盛开之际,我可以想象现在那个城市的基本姿态:满街的樱花灿烂如霞,像雪花凌空,像白云悠悠,空气里弥漫着樱花绽放出来的袭人的香气。此刻,我甚至都闻见了樱花缥缈的香气。
关于那个城市,我还有一点认识,是从历史书上捞来的。据说,一个世纪前,那城市曾闹过一次大地震,死者不计其数,也许有好几十万。而五十年前,又有一场著名的战役在那里打得不可开交,阵亡者书上又说是“不计其数”。因此,我常常想,那儿地底下埋葬的尸骨一定有好几吨。这和樱花本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可我不知怎么就将它们想到了一块。想就想吧,反正意识大多不算错误。意识太多是一种病,但决不是错误。既然不是错误,扯远一点也没关系吧,我想。事实上,我知道,我想这些都是想为了摆脱一点什么,因为我觉得心里乱乱的。乱七八糟的。
3月27日
宿舍。夜。晴。
今天终于收到阿兵的信了。尽管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阿兵信上可能要跟我说的,但就没想到居然会是我师傅去世的噩耗!师傅是3月2日去世的,都快一个月了。信上说,师傅临死前很想见我,老王局长给我单位挂电话,我却正回老家在休假,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没办法,最后师傅给我留了遗言,并再三嘱咐阿兵一定要转交给我。他这回便是把父亲的遗书给我寄过来了。
遗言是师傅亲笔写在一张十六开的信纸上的,字比个孩童写的还要差,歪歪扭扭的,大的大,小的小,横不平,竖不直的。我是熟悉师傅字的,从这些变得不成样的字中,我可以想象他当时有多么虚弱,手握不住笔,气喘不上来——看着这些歪歪斜斜的字,我仿佛见了师傅奄奄一息的样子,心情徒然变得沉重,手忍不住地发抖……我还是第一次接受死者的遗书,没想到它会如此震撼我的心灵。看着这遗书,我简直感到害怕,一个个醒目的字,杀气腾腾的,犹如一把把直逼我心脏的刀子。我就这样哭了,泪水滴落在遗书上。
遗书是这样写的:
小施,看来我是要走了,走前我要再一次告诫你:那件事——你要相信它对我的重要,不管怎样都要替我保守这秘密,永不外传。陈二湖。1987年3月1日立言。
遗言中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这一定非常叫人寻思,一定也引起了阿兵的深思冥想。今天,他又打电话来了,知道我已收到信,就问我这是什么事。他不停给我打电话,就是想问我这个。他说既然父亲这么重视这事,作为他的儿子,他本能地想知道,希望我能告诉他。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只是他也该理解我,因为白纸黑字的遗书清清楚楚叮嘱我,要我“保守秘密,永不外传”。这里没有指明儿子或什么人可以除外。没有人除外,所有的人都是我保密、缄口不语的对象。这是死者对我的最后愿望,也是我对死者的最后承诺。
其实,即使没有死者遗嘱,我也是不可能跟他说的,因为这牵涉到国家机密。作为一个特别单位,我们701可以说整个都是秘密的,秘密是它的形象,它的任务,它的生命,它的过去、现在、未来,是它所有的一切。而我师傅——陈思兵父亲——陈二湖,他的工作是我们701的心脏,是秘密中的秘密,我怎么能跟一个外边人说呢?不行的。儿子也不行,天王老子都不行的。事实上,我理解遗书上说的“不外传”,指的不是像阿兵这样的外人,而是指我们破译局的内部人。是的,是内部人,是指我老单位的同仁们。没有人知道,只有我知道,“那件事”不是破译局的什么秘密,而是我师傅个人的秘密,是他对组织、对破译局、对701的秘密。就是这样的。师傅在701不是个平常人,而是响当当的,一生获得的荣誉也许比701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这些荣誉把他披挂得光彩夺目的,即使死了,701照样不会忘记他,照样会怀念他,崇敬他。我相信,师傅的追悼会一定是隆重又隆重的,701人追悼他的泪也一定是流了又流的,而所有这一切,起码有一半是建立在人们不知道“那件事”的基础上的。现在,我是“那件事”唯一的知情人,师傅为什么临死了还这么郑重地嘱咐我,也就可以理解了。其实,他曾以各种形式多次这样嘱咐过我。这就是说,即使没这遗书,我照样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他儿子。老实说,陈思兵还没这资格。让我说的资格。
暗算 第二十章(1)
当然我想得到,我这样拒绝后阿兵心里一定会难受的。是硌一块异物似的难受。也许从今以后,他,还有师傅的其他亲属,都将被我手头这神秘的遗书乱了心思,心存顾虑,耿耿于怀的。遗言叫他们笼罩了一团雾气,一片阴影,他们不理解也不允许死者和他们相依为命一辈子,到头来却给一个外人留下这莫名其妙又似乎至关重要的遗言。这中间藏着什么秘密,死者生前有什么不是之处,会不会给他们留下隐患,带来麻烦?等等,等等,有疑问,有担忧,有期待,有恐惧,我几乎肯定他们一定会这样那样地想不开的。我想,虽然遗言只有寥寥几行字,但他们一定是反复咀嚼了又咀嚼的,他们一边咀嚼一边琢磨着里头的名堂,猜想着可能有的事情。他们一定思想了很多,也很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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