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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邾开国倾情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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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提高邾国的地位,让诸侯改变对邾是“夷”的看法,所以就痛快地答应了。

  夷父颜挖空心思筹备了一份厚礼,可仍然觉得不够。大傅狐骀仲碌献计说:“我听说宣王曾经向姜氏之戎索要白鹿裘,姜戎不给,宣王伐之,战于千畝,结果周师大败,白鹿裘没弄成。不如我们弄件白鹿裘献上,宣王一定高兴。”

  夷父颜说:“你象说梦话一样,那东西上哪里去弄?”

  狐骀仲碌说:“峄山之阳的那只鹿王……”

  夷父颜吃一惊,说:“那可是神物,寡人听说当地的黎民小人对它十分敬畏,去猎杀它恐怕要遭天谴。”

  “嗨!君上怎么也信这些乡野小民的滥言?”仲碌说:“不就是一只白鹿吗?能有多大神通。君上可以以观兵为名举行一次田猎,既练练兵卒,又能猎获白鹿,岂不两全其美?”

  夷父颜点点头:“好,正好朕弟群公子叔朮明天也来,要和我一起去进见周天子,就在明天吧。”

  夷父颜传下命令,让军师寮调集军队,第二天去峄山之阳狩猎观兵。

  第二天,峄山之阳旌旗招展,号带飘扬,邾师在原野上扎下营盘,搭起了瞭望台,一千人的军队和四十两战车排开了阵势。邾君夷父、群公子叔朮、大公子夏父、二公子友父、大傅狐骀仲碌、大司马曹蒙、少傅曹通坐在瞭望台上。曹蒙已经派出士兵蒙上鹿皮戴上鹿角,吹着木哨引诱鹿群。

  狐骀仲碌对夷父颜说:“君上,臣有个建议,两位公子号称‘双璧’,不如现在让他们来个竞赛,看看谁能猎获那只白鹿王。”

  夷父颜大感兴趣:“嗯,好,这个主意不错。”

  夷父颜命令司右官传令,把士兵分成两队,夏父率友父各率领一队,哪一队猎获白鹿,谁就是获胜者,给予重赏。兄弟二人领命下台,整顿战车弓箭,准备出发。

  狐骀仲碌在台下叫住了夏父,把他叫到一边,低声说:“夏父,你要知道,你的父亲一直想把君位传给你的弟弟友父,因为他认为友父比你更出色。这次狩猎你一定要获胜,让他看看你要比友父强得多。”——狐骀仲碌是夏父在邾国的老师。

  夏父皱了眉头:“老师,你怎么又提这件事?我父亲从来就没当面说过要传位给友父,再者说了,友父做国王有什么不好,他是我的弟弟,他确实比我出色啊。”

  中碌又气又恼:“糊涂!你是长子,王位理应当是你的,你不能轻易放弃你的权力。我都安排好了,你一定会获胜的。快去吧!记住,你是长子,你应当做国王!”

  夏父对中碌的这些陈词滥调早没了兴趣,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带好弓箭登上了战车。

  两支军队从东西两侧开始向南搜索前进,不一会儿,哨鹿的士兵就引出了那支最大的鹿群,那群鹿有三百多只,领头的就是那只被当地人视为神物的白色鹿王,因为它是人们见到的唯一的一只白色的雄鹿,身体高大雄健,一双九叉的大角高傲地耸立着,更特别的是它胸前还有一团斗大的白鬣毛,它不像是普通梅花鹿的种类,倒象是一只马鹿,显然是只变种的怪鹿。虽然被猎手赶了出来,可那鹿王仍然不失风度,迈着方步带着鹿群从容前行。

  夏父和友父几乎同时看见了鹿王,他们一齐下令御手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鹿王开始奔跑,它奔跑的姿势轻捷优雅,快如疾风闪电,始终跑在鹿群的最前面,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夏父和友父根本不管其它的鹿,两个人都紧盯着鹿王,一直向南狂追下去。鹿王忽左忽右、忽南忽北地奔窜,在群山之间的开阔地上乱撞,始终不给两个人开弓射箭的机会。看看追到黄昏,其它的鹿早就不见了踪影,夏父、友父和随从的六辆战车也脱离了大队,他们已经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山,鹿王已经疲惫了,它开始惊慌,它没遇上过这么穷追不舍的猎手,它跑上了山坡,顺着一条断崖边上的樵道飞跑。那条道路本来是当地的樵夫为了运送树木柴薪开辟的,很窄,只能容一辆战车通过,友父的战车抢在了前头,可是御手们很快紧张起来,不仅因为路窄难行,更因为旁边就是深不可测的悬崖。恰巧前面是个拐弯,鹿王拐过弯,正好在友父的射程之内,友父抓住时机,开弓就是一箭,正中鹿王的头部,中箭的鹿王一声长鸣,凌空跳起多高,撞在石壁上,落地后就地踉跄了几步,倒下了。众人欢呼:“射中了!二公子射中了!”

  就在这个时候,狂喜的友父忽然听见自己的战车下面发出了“嘎嘎”的怪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喀嚓”一声脆响,车身一歪,连人带车翻下了悬崖。

  “友父!”夏父大叫一声,忙叫停车,他跳下车来跑大悬崖边上往下一看,黑黢黢的不见底,后面随从的士兵也停下车围过来,夏父大叫:“混蛋!看什么?!赶快下去救人!”

  士兵们慌忙绕着悬崖边找路下去救人,等找到路下到谷底,天已经黑了,士兵们点着火把,找到友父坠落的地方,可只找到了友父的弓箭、御手的尸体、破碎的战车和两匹死马,友父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夏父和士兵们找遍了整个山谷,一无所获。

  夏父又急又恼:“好好的战车怎么会断了车毂?戎仆官不是都检查过了吗?”

  一个士兵过来,惴惴不安地说:“大公子,这车毂断得古怪,你看,断口处有一部分的茬口很齐,好像是……”士兵举着火把照着车毂给夏父看。

  “你是说这车毂事先已经被人锯开了是不是?”夏父急吼吼问。

  士兵说:“仅从这断口上看,只能这样想。车毂被锯开了个口子,在平地上跑还能撑上一段时间,现在跑上山坡,被乱石一硌一颠就崩断了。”

  “什么?难道有人要害我弟弟?是谁这么大胆……”夏父说到这里,突然打了寒战,半晌,说:“带上鹿王,我们先回去向父王复命,等明天再来找。”

  在峄山下邾国的行营大帐里,邾君夷父颜、叔朮和众臣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夏父走了进来,身后两个士兵抬着那只头上还带着箭的白鹿王。

  夷父颜大喜:“啊!夏父回来了,啊哈,果然把白鹿猎到手了,太好了!——咦,你弟弟友父呢?”

  “白鹿是友父射中的,他的箭还在鹿身上。”夏父泪流满面:“友父,他出事了。他的战车被人锯开了车毂,当战车冲上山坡的时候,车毂断裂了,友父就掉下了悬崖!”

  夷父颜大惊失色:“什、什么?那、那找到他没有?”

  夏父说:“只找到了他的驭手的尸体,可是没找到友父。”

  夷父颜踉跄了一步跌坐在席上:“这这……,友父……,怎么会这样?”

  叔朮也说:“是啊!你们的战车都是戎仆官父虔给准备的,他负责我们的车辆使用有七年了,没出过差错呀。王兄莫要焦急,来人,去把戎仆官父虔找来问问,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士卒来报:“启禀君上,不好了,戎仆官父虔被人杀了,尸体倒在他的帐篷里。”

  夷父颜又急又怒:“啊?这这……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咳!算了,先不要管他,再多派些人手,一定要找到友父,快去!”

  曹蒙说:“君上不要着急,没找到友父的尸体,说明他不一定就死了,所以还是有希望的。臣这就去安排人寻找。”

  大傅狐骀仲碌知道了友父出事的消息,满心欢喜,快步走回自己的帐篷。他发现夏父阴沉着脸正站在帐篷里盯着自己:“老师,是你让父虔这么干的,是不是?”

  仲碌愣了一下:“你怎么这样想?”

  夏父冷笑了一声:“父虔本来是你们狐骀氏的族人,也是你推荐给父王做戎仆官的。这次这件事,肯定是你,怪不得狩猎开始前你说都安排好了,原来你就是这样安排的?”

  仲碌也冷笑起来:“哼哼,不错,你长进了。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没错,是我让父虔干的。事后我又派人杀了他。”

  夏父气急:“可是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干?这样就是我赢了我也会觉得耻辱!为什么?”

  仲碌吼道:“为什么?都是为了你。因为友父不配当邾国的国王。”

  “不配?不配什么意思?”

  “哼!不仅友父不配,就连你的父亲都不配。”

  夏父叫道:“什么?你、你疯了吗?”

  仲碌突然感觉到这样说话有失老师的风度,定了一下心神,慢慢走到案几后的坐席上坐下:“我没疯,我清醒得很。你父亲是个什么东西?无才无能,道德沦丧,嘿嘿,说白了就是猪狗不如。”

  夏父急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好好,我就说给你听。”仲碌不紧不慢地拿起铜匜往酒斝里酌酒:“宣王元年,你的父亲把自己的大女儿也就是你的大姐矞曹嫁给了鲁武公为妻,送亲之时,你父亲在鲁国王宫滞留数月,和鲁武公的九位女公子私通上了,邾国因此为诸姬所忌恨,受到宣王的严厉申斥。”(《公羊传。昭公三十一年》:“当邾娄颜之时,邾娄女有为鲁夫人者,则未知其为武公与?懿公与?孝公幼,颜淫九公子于宫中,因以纳贼,则未知其为鲁公子与?邾娄公子与?”《疏》:“古者诸侯一取九女,二国媵之,而邾娄一国以并有九女于鲁宫内者,盖所取于邾娄相通为九人,不必尽是一人妻矣。”孔广森《通义》:“颜于鲁为妻父,因得入宫淫女公子。”)

  夏父不相信:“这、这怎么可能?”

  仲碌哼了一声:“这是事实!哼,此后你父亲还不悔改,后来他又继续与九公子勾连不断,他经常趁武公不在的时候以探视女儿为名公然住到鲁国的王宫里和众女厮混,淫乱宫廷,为天下人所不齿,真是岂有此理。他为了一己之私,还带了军队去帮助伯御弑君篡位,为邾埋下了祸根,将来邾之大祸在此矣”

  夏父不知所措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些我怎么不知道?就连我王叔也没和我说起过。”

  “你当然不知道。你王叔群公子叔朮是一位谦谦君子,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可是他和你的母亲隳盈、还有我,还有国中的公卿大臣及父老,谁人不知?一国之君如此荒唐,怎么能在诸候中建立威望?所以,夏父,你是名正言顺的邾国国君的继承人,你要早点继承君位,重振你们曹姓的声威。同时你要实现你对我的诺言:等你当了邾国的国王,要重新分封狐骀氏,让我们狐骀氏重新立国。”仲碌一口吞下一大斝酒,语气阴狠地自言自语:“我们狐骀氏在虞夏本来是一个独立的方国,到了商成了倪方的属国,到了周,周公旦东征,灭了倪方把它变成了邾的属邑,我们狐骀氏也就亡国了。我们狐骀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新建国,我爷爷狐骀羽孟死于此,我父亲狐骀曼鸿死于此,到我这里,我一定要实现我们族人的愿望。你是我的学生,你也答应过一旦作了邾君就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所以我要先帮你成为邾君。”

  夏父气急:“可是,可是你不能为了你们狐骀氏侮辱我父王,更不该设计害死我弟弟。”

  仲碌乜斜了夏父一眼,一手端着斝,一手捋着胡子:“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我只不过是要你实现一个小小的承诺而已。你为人过于忠厚诚实,心慈手软,这样怎么成就大事。现在友父死了,国君自然就是你的了。你不应该感谢我吗?你恨我是不是?好啊,现在你就去告诉你的父亲,来抓我就是了,我只要你即位后实现诺言。哼——!”

  夏父明白自己不能去告仲碌,他走出仲碌的大帐,心乱如麻,脑子里一片混沌,木然立在夜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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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美女赠剑
三、美女赠剑

  友父在阵阵疼痛中苏醒过来,耳边听到人声嘈杂和牛羊鸡犬的鸣叫,吃力地睁开眼,觉得头晕目眩,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的床上,接着他看到床前站着一位头戴银环珍珠抹额的白衣少女,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二公子,你终于醒了,天哪,你昏睡了一天两夜了。”少女欢叫起来;然后冲身后喊道:“媃儿,快去告诉我爷爷,说二公子醒过来了!”

  这个声音十分耳熟,友父不由地也叫出声来:“声、声子?!”

  声子笑起来:“二公子还记得我啊?天神保佑你没死,要不我们麻烦可就大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友父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可是浑身剧痛,象散了架一般使不出力气。

  “哎,你别动,你还发烧呢。”声子说:“这里是倪邑啊,这是我弟弟的屋子,我把他赶走了,先去和我爷爷住。前天,我和族人去山里打猎,追一头野猪,追到山谷里,把它打死了。我们正要抬它的时候,突然听到头上呼隆一声巨响,一辆战车带着一个人掉了下来,紧接着你又掉下来,正巧掉在一棵千年大树上坠落在地。战车上的那个人死了,可是你真幸运,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只是受了伤。我们几个人就把你背了回来,我们整整走了一夜呀。哎,你怎么会掉进山谷里?”

  友父就把自己和夏父比赛狩猎掉下悬崖的事情说了一遍,声子吃惊地说:“你把白鹿王给射死了?天哪,那可是神物啊,怪不得你会掉下悬崖,遭天谴啦!嗨,你可真是命大哟。”声子快人快语,说话直接得很。

  友父苦笑道:“可能是吧,托女公子的福,您给捡了条命回来。”

  “你别叫我女公子,我只是个邑尹的孙女,可是配不上,”声子笑嘻嘻地说:“你还是叫我声子好了。来吧,这是我们的巫医给你配制的药,我熬好了,把它喝了,你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们的巫医可是商代神医巫大妿的学生的后代,他弄得药可很灵验呀。”

  友父又挣扎着要起身,可刚撑起半边身子又倒下去,声子连忙说:“你别动,我来端给你喝。”

  声子坐在床头上,用左臂弯揽起友父的头,右手端着陶碗送到友父的唇边。友父闻到声子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儿,顿觉得脑子清醒了,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就张嘴把药喝了。

  就听得门外脚步声,一个苍老的、絮絮叨叨的声音传进来:“哦,二公子醒了,好,他伤得不轻,现在醒了,看来死不了啦,嗯,我孙女挺会照顾人的,不错不错。我来看看,来看看。”

  声子说:“我爷爷来了。”

  门帘一动,倪父冉、白衡和一些族人走进来,来到床前就跪倒,再拜稽首,向友父施礼,倪父冉说:“多谢二公子救了本邑,子、白二族免遭涂炭,还帮小老儿赎回了祖传的玉佩,实在感激不尽。”

  友父急忙请众人起来,客气了一阵,声子说:“爷爷,你们先聊着,我去给二公子拿外敷的药。”说完就出去了。

  友父很奇怪地问:“一个倪邑,怎么会有两个族?”

  倪父冉说:“哦,这里本来只有白族,他们是神农氏的职方大臣白阜的后人。”

  白衡说:“在商王武丁之时,我们倪方的国王倪伯丙还是商王的重要大臣呢。”

  倪父冉说:“是啊。我们子族是商王祖甲载的三王子良的后人。想当年,祖甲载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名先,就是继祖甲而立的商王廪辛,后来又生了一对孪子,大的名嚣,就是继其兄长廪辛而立的商王康丁,二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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