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一般的英雄少年:燕云乱-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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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机关
大家策马来到一个阴凉之处，见到处都搭着架子烧烤野味。杨素在首，率众进入大帐。大家分官阶坐下，因我爵位极高，也在杨素左下手坐下，对面却是韩擒虎。众人饮酒吃肉，正在高兴处，外面士兵进来报告：“千岁，突厥使者将礼物送到。”
　　杨素点头：“请他进来。”
　　进来的突厥使者弯着腰，异常谦卑的举起一个锦盒道：“都蓝可汗特献薄礼给大隋越王千岁，求千岁笑纳。”
　　杨素接过呈上的锦盒，打开一看，微微一笑：“知错即改，善莫大焉。这次你们可汗总算下了决心啊。”
　　那使者笑道：“天朝圣谕，我家可汗怎会不遵？何况贵主下嫁，也是我突厥之大幸啊。”
　　我听这声音熟悉，仔细一看，发现使者竟是温都那史，暗自吃惊。杨素把锦盒递给韩擒虎道：“韩帅昔年曾送大义公主出嫁，应该熟悉她。孤家那时年幼，她的模样却忘记了。”
　　我顿时明白锦盒内装的是大义公主的人头。
　　韩擒虎仔细观看后道：“那时公主年轻，如今过了二十多年了，末将也记不仔细了。看眉眼形状倒是她。”
　　大隋将军们一一传看锦盒，有的认识，有的却说不熟悉，传到我手中时，杨素笑道：“北平王两年前才见过她，当看仔细些。”
　　我慢慢看向锦盒，旁边的温都那史忽地跪地哭道：“千岁，大义公主曾为我突厥国母，如今为免触怒天朝，自愿赴死，还求千岁查明正身后，允诺突厥将公主厚葬。”
　　我心头一动，转头呕吐起来。杨素大笑道：“听闻北平王在柳城平蛮，手段不亚于昔日慕容，，边陲都赠你一个绰号玉面阎罗，如何今日作此惺惺之态？”
　　我双手将锦盒呈给杨素道：“小王曾受大义公主恩惠，未曾报答，却要作此赏鉴之行，实在不忍，求千岁见谅。”
　　杨素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想看出我的真心意。我们目光对视，他终于笑道：“既然北平王有此难处，孤家就不好勉强你了。”他叫来一个老妇人：“你当年曾是宇文公主的乳母，她的头颅在此，尸身在外面的棺材里，你仔细辨认，若有一丝不妥，孤家灭你满门。”
　　这老妇人头发花白，身子伛偻，她咳嗽着躬身应承。过了许久，老妇人进帐跪下道：“回千岁的话，的确是宇文公主。”说完之后，老妇人跌坐在地，长声哀哭。
　　杨素也轻叹一声：“哎，恐怕更伤心的是当今皇上。若非为大隋江山，孤家又何忍？罢了，此去长安，路途遥遥。突厥钦使，就依你所奏，将公主运回突厥安葬了吧。再传令回长安，允许宇文家族为公主守孝三年，大隋全军为公主戴孝三月，以为国丧。”
　　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军帐内，细思白日的一切。忽地一人闪入，一把匕首横到我喉咙前。我反手一抓，已经捉住她的手腕。她微微一笑：“罗艺，哀家是特来致谢的。”
　　我躺着没动：“谢我做什么？谢你的乳母去吧，她才为你担了老命。”
　　“已死”的突厥王后得意道：“看来所有人都被哀家骗过了。告诉你，今天的老乳母正是哀家假扮的，那真正的老太太已经归西。杨素只顾着检验哀家的正身，却忘记了检验老太太的正身。”
　　我大吃一惊：“你如此大胆，这样偷梁换柱。”
　　突厥王后冷笑道：“这算什么偷梁换柱。哀家要彻底的改换身份，再嫁一次都蓝可汗。”
　　我顿觉毛骨悚然：“你，你想杀了义成公主，取而代之？天哪，就算你侥幸得逞，那义成公主身边陪嫁的人这么多，岂不是轻易识破？”
　　“如果你是侍奉之人，侍奉的主子被人偷梁换柱，你是向皇上举报，还是尽力掩饰？”
　　我沉思，不觉感叹：“不错，举报之后，非但无功，反而全家灭门，不如将错就错，还能相互依存。可是，你大概不知道，杨素派了无机剑派的四大高手护送义成公主到突厥。”
　　突厥王后得意道：“哀家算无遗策，让你再见一个人。”
　　一人从帐外缓缓而入。我拱手道：“林兄，原来是你。小弟以为你已经彻底退出江湖。”
　　林云龙笑容中有些苦涩：“王后之命，云龙怎敢违抗？”
　　“李公主也随你来了吗？”
　　“阿殊她刚刚生了儿子，没有和我同来。”
　　“恭喜，恭喜。”我正在羡慕时，突厥王后已经打断我们的谈话，她亲热的挽住林云龙道：“龙儿，这次你来突厥帮哀家，帮忙帮到底，干脆杀了杨素，反了大隋！”
　　林云龙低声道：“我师傅也到了定襄，她是特地保护杨素而来。”
　　突厥王后咬牙道：“你师傅又怎的了？你的武功早就胜过她。她屡屡襄助大隋，与哀家为敌，索性一并除掉！”
　　林云龙微微一笑：“娘娘何至于如此贪婪。这是最后一次，我会把你和义成公主更换。其余事情我一概不管。”林云龙右手一点，突厥王后顿时昏厥过去。他对我拱手道：“罗艺，你若无事，不如速回幽州。白日你狩猎时，我师傅曾偷袭你一剑，你可知为何不中？”
　　我想了想道：“原来林兄白日也在。”
　　“那第一剑原是无声之剑，若非我暗中袭击师傅，你怎能听到风声。她吃了这个哑巴亏，心气极高，所以才罢手。”
　　“杨素想杀我？”
　　“想杀你是自然的。但杀了你后燕云会怎样，他却没有把握。我师傅那一剑至寒至阴，意不在杀而在伤。被寒阴剑重伤之人，必得服师傅亲自调配的药物，方能正常行走。杨素用她行刺你，只怕在于控制你。”
　　我想了一会儿，道：“林兄，当年你到钱塘观潮，说有人让你去看，是你师傅还是杨素？”
　　“嘿嘿，杨素代表我师傅传话。”
　　“我明白了，莫非你师傅也是用这种治疗寒阴之气的药丸控制门下弟子？”
　　“正是。但我窥破无机剑阴阳式的秘密，已经练成阳剑，师傅的威胁顿成泡影。杨素要我为大隋效力，说我若不做刀俎，便为鱼肉，若想抗拒，后果无异于与潮争持。”
　　“不做刀俎，便为鱼肉。”我咀嚼这几句话，只觉悲凉：“那突厥王后也要你为其刀俎？”
　　林云龙道：“她不一样。她一意恢复大周，不惜血流成河。只是，我不肯用无辜之辈的血肉来换取她的一个信念。我不做刀俎，不做任何人的刀俎。即使这样的选择是粉身碎骨，我也决不后悔。罗艺，你提出的三个条件，惊世骇俗，前所未有。大隋皇帝为了平定全国答应你，他日也必会想方设法消灭你。”
　　“我明白。”
　　“不，你恐怕还不完全明白。那种消灭的方式，不一定是武战，也许是磨灭，用诸多方式，慢慢的慢慢的逼迫你退让，你为了眼前的荣华富贵，底线就会一点点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那日，只怕雄心已灭，只能束手就擒。”
　　我点头：“多谢林兄提醒。现在燕云十六州还在我的掌控之中，林兄若有所需，不妨避到我的辖地。”
　　林云龙微微一笑：“好！你我就此别过！”他单手卷起突厥王后，纵身奔入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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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赐婚
第二日，我向杨素辞行。杨素心情极佳，带着士兵亲自送我十里。我展眼望去，长长的枯草随着萧瑟的秋风匍匐于地，直如自己的心境。杨素笑对我道：“罗艺啊，昨日无机师尊之事，你千万不要误会。孤家可等着你的女儿出世，缔结儿女亲家哦。”
　　“小王惭愧，内子迄今未有子息。看来是高攀不上千岁了。”
　　“高攀？哈哈，放眼天下，除了你的女儿可配孤家的儿子，哪里还能找到第二家。不过现在还没有子息，倒有些不妥。”杨素拖长了声音道：“皇上也注意到这点，孤家这次离开长安，皇上就有谕下，特封爱女杨柳为柳城公主，命孤家为柳城公主选择佳婿。”
　　我心道：果然来了。当即道：“千岁，罗某有妻在堂，怎能停妻再娶？请千岁三思。”
　　杨素猛挥一鞭，大喝：“男子汉这般婆婆妈妈做什么？你大可效仿舜帝坐拥娥皇女英，成其美事。”
　　我纵马跟上杨素，大声道：“千岁，罗某娶妻，曾向岳家发誓，绝不纳小。何况公主下嫁？更是乱了尊卑伦常。”
　　杨素又挥一鞭：“哪里来那么多破规矩！我大隋男儿，只要喜欢，什么女人娶不得！你好好回去考虑，休要抗旨。”
　　北平王府内，我面对蕊珠，不知该如何开口。蕊珠正拿了些果子在喂虎子，她神采奕奕，精神大好道：“王爷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妾身见你从定襄回来后，就坐卧不定。”
　　我让菊子带走虎子，轻轻搂住她：“蕊珠，皇上，皇上要把柳城公主嫁给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绝。”
　　“柳城公主？”蕊珠淡然道：“皇上的公主还真多。如何回绝？皇上定下的事情，你能回绝吗？”
　　“蕊珠，你生气了？”
　　“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有些不悦：“蕊珠，你贤惠得过头了。难道你一点不担心？”
　　“担心？”蕊珠笑道：“皇上要安双耳朵在你身边，没有逼着你休妻再娶，已是妾身天大的幸运了。倒是王爷自己，真要担心了。”
　　几句话点醒了我，原来最危险的是我自己。万一这柳城公主象那独孤皇后一般嫉妒，或者象突厥王后一样疯狂，我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娘的，大不了老子把她送到柳城去避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杨素行事果然迅捷，不到一个月，皇帝的圣旨到了。圣旨里有娥皇女英一类的嘉勉之话，我暗地里松了口气，如果他们要我效仿都蓝可汗杀了蕊珠，我就非反不可了。皇帝压根就没给我拒绝的时间，圣旨到达幽州的同时，传旨的官员已经乐呵呵告诉我，公主的送亲队伍已出长安。“王爷，大喜啊！”官员笑着道。
　　我强笑着送走他，叫来罗岭：“你带八百骑兵去迎接公主圣驾。我这边找人马上修建公主府邸。”
　　罗岭应声是，奇怪道：“为什么新建府邸，直接住进王府不好吗？”
　　我瞪了他一眼：“笨蛋！怎能把狐狸群引进自己的老窝！”
　　公主进城时，我率领文武官员提前在涿郡城外迎接凤驾。老远就看见送亲的官员是袁笑天，连杜名都笑起来：“我们和这袁算命还真有缘分。”
　　一个官员解释道：“王爷，这袁大人可不得了，现在专为皇上阐释星象，是国师了。皇上派他做送亲使，是对王爷的器重啊。”
　　袁笑天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加上黝黑的肤色，混合着一路的风霜，仿佛一段精光四射的黑木，只剩了双眸中的眼白。他一见我面，就大叫道：“北平王，债主又来了。”
　　杜名道：“袁大人，谢谢您的预言，我老婆真给我生儿子啦。”
　　旁边有官员凑趣：“袁大人是当朝国师呢，能得袁大人金言，自然是福气了。”
　　袁笑天拍拍老杜的肩膀，对我拱手道：“昔年下官放债给北平王，现在可是翻倍收回的时候了。”
　　我耍赖道：“哪里来的债，统统还完了。”
　　袁笑天哈哈大笑，露出一口白牙齿：“王爷抵赖不得，下官这里有凭据。”他从怀中掏出一大堆纸片，上面是我歪歪斜斜的签名。
　　我失笑道：“袁大人还真保存这些东西啊！”
　　“哈哈，袁某人看人极准，放债就要放给王爷这样的人物！”
　　我笑道：“你现在是国师，别人只怕打破头抢着给你送银子，还掂着小王这点，燕云之地是寒地——”
　　“寒地？”他打断我的话：“您现在可是一方生死任主宰。得了，还不请我去府邸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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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随笔　与胭脂鱼论陈后主、隋炀帝的诗艺
作者：某山某水迷姓氏
　　胭脂鱼在《燕云乱》三卷22章，有陈朝贵胄和隋朝使臣比论陈后主和隋炀帝文采风流一节，惜其为谈话铺垫，不得深入，且二人碍于身份，言语顾忌，比不得某山某水，可以大放厥词，故乘余兴做此专论，将二人的才艺做一番比攀。
　　这陈后主叔宝和隋炀帝杨广，都是历史上名声不佳的君主，颇有相同可比之处。最相同的地方，就是二人死后都谥“炀“。谥法云：好内远礼，去礼远众，逆天虐民，是为”炀“。不过印象里的两个人，一个偏于荒淫，一个偏于残暴，那意味着非常不同的作为。
　　这两个人还有一点，大大相同，都是文艺爱好者，爱吟诗弄乐，擅胜辞场，年纪也是仿佛，趣味也是一样，心意真可相通。古往今来，诗人不可胜数，惟既作诗、又制乐的人，少而又少，二人却正在这少数中。
　　虽然如此说，但是专业水平论，某山某水觉得，后主陈叔宝似乎该胜过杨广一筹。理由也简单，讲究一个传统积累与土风人情，还有个人的投入，这一位后主，差不多是个职业寻欢客，如众所知，他的名字乃是和一支曲名、进而和亡国之音堪称等同。多人引用的“玉树后庭花“七言曲辞，除了绮糜，并无哀音，某以为《隋书&；#8226；五行志》讲的那是正解：祯明初，做新歌：玉树后庭花，花开不复久，音甚哀，时人以为谶言。可惜全篇已佚。
　　能够归到叔宝名下的曲子，除此外尚有《春江花月夜》，《金钗两鬓垂》，《黄骊留》，《堂堂》。这些曲子都已经不传。不过当时，人们就是按照那些曲调制辞歌唱的。自然，大家也知道，那就是久负恶名的“宫体诗“。
　　隋炀帝写有《春江花月夜》，这被认为是他写的最好的诗之一，胭脂鱼已经在书中说过。等到张若虚来写《春江花月夜》时，诗歌的命运已经峰回路转，这一首被认为诗中的诗、顶峰的顶峰的作品之出现，为宫体诗向前赎了百年的罪。（闻一多语）。
　　我在浏览叔宝的诗作时，发现颇有我爱的无聊之辞，譬如《戏赠沈后》——
　　留人不留人。不留人也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这几句应为后世有名的几句张本，顾虑敏感，不提。
　　还有一首《独酌谣》，言辞也是亲切：
　　一酌岂陶暑，二酌断风飙，三酌意不畅，四酌情无聊，五酌盂易覆，六酌欢欲调…
　　他就这样酌了下去，惯于饮酒的看客看他的叨咕，心领神会。
　　陈、杨二人的诗，多偏离雅正，通常选本不引。不过炀帝或有清新之作，为文学史家提及，这一点运气，比叔宝要好。当然这也要从他个人的气质、经历上找理由。南北人差别岂可一语道尽。
　　《乐府诗集》记炀帝有自度曲，如“纪辽东“之类，并有文臣的跟作，非专门研究者不道，声名不及叔宝远矣。
　　总而言之，陈叔宝的无聊生活并非没有价值，积极的一个方面，恕我引用别人的言语，拼着亡国倾家，拿着一副精神，于情艳二字体贴料理，参微入透，积六朝之功，如果不是唐朝的一味反对，倚声填词之道，大约用不到等到宋元了。（大意）
　　

私人藏书　胭脂鱼的心事
胭脂鱼年少时有一个梦想：不远的将来，要写一部小说。
　　胭脂鱼年少时迷恋瓦岗英雄，所以胭脂鱼的小说和那些英雄有关，无论是《唐传奇》、还是《燕云乱》。
　　某山某水先认识很笨的猫，然后认识胭脂鱼，这中间自有一种必然，不足为外人道。对于胭脂鱼演绎的关于六、七世纪狼烟四起、强人出没、王朝陵替的鸿篇巨制，某山某水不敢赞一词。某只是爱她少年心事不成空，觉得很好，很浪漫，就想起另外一个神似的故事。
　　某年某月某一天，曾经有一个少年人，在一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