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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惊鸿照影-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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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木的雕花大床上,一件红色的衣裙代替了它的女主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我看见,潋的眼神,微微转深。
  “你没有尽力,我不需要你让我,也一样会赢。”潋对着南承曜面无表情的开口。
  南承曜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我已经尽力了。”
  “尽力?至少我知道,你并没有尽全力。”潋冷冷一笑:“你的本事我太清楚了,如果尽力,你会不御驾亲征只留在这里等你?如果尽力,你会每逢朝会只准奏从不亲下决定?你前三了从前服侍的旧人,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南承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又如何,你已经赢了,而我要这把龙椅的最初目的,也只是为了倾覆。”
  他的身影,在黎明的微光中,在明黄色龙纹刺绣的缠绕下,清晰又冷漠,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与潋一道,定定的看着他。
  或许是见我们这样,他淡淡笑着,不甚在意的开口道:“为这把龙椅殉葬的人已经太多了,我所要的,不过是反过来,举国殉一人,如此而已。”
  他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第一次敛了眼中的漫不经心,看着潋开口问道:“她呢?”
  潋微微一怔,然后不动声色的开口:“我不明白你指的是谁?”
  南承曜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她从邪医谷出来以后,跟你去了齐越,我安排的人回报说,从未见她离开,但她并不像是生活在你身边,四下去寻也没有结果,所以我现在问你,她在哪里?”
  过了很久,潋才将眼光缓缓的从他面上移到沉香木床上的那件红色衣裙上:“以你的性格,兵败之后居然会留在这里等到现在,就是为了问这一句,是不是?”
  南承曜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潋却突然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一粒朱红的药丸倒入酒杯之中,斟满了酒递了过去:“你想要知道,自己去问她啊!”
  南承曜的面色渐渐泛白,声音听来暗哑而紧绷:“你是说,她,她——”
  他那样的人,一句话竟然会说不下去。
  潋语带恨意的开口:“你以为她有多坚强可以经受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坠崖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我本来以为我接她到齐越,我可以好好照顾她,可没想到——”
  后面的话,或许触动了他深藏的情思,他的语气竟然微微凝涩,侧开了眼睛,不再说下去。
  而南承曜,却因着他没有丝毫作伪的语气和举止,一动不动。
  他那双幽黑暗邃的眼眸深处,有晦暗的绝望、痛楚、自责种种复杂情绪游走叫嚣,最后慢慢的沉淀为犹如天地坍塌过后的空茫,而他的唇边,却自始至终,都带着一抹自嘲的弧度。
  仿佛痛得越深,笑得也就越厉害,痛到了极致,那笑意,便也凝到了绝处。
  我别开眼睛,不忍再看。
  我不知道潋为什么要这样故意的误导他,我原以为是恨,后来,我才明白是试探,或者说,考验。
  我看着南承曜将那被毒酒一饮而尽,明黄的一截衣袖拂起,华贵而冷寂。
  潋牵着我的手一道走出凤藻殿,已经有人临时收拾整理好了房间供我休息,潋扶我躺倒床上,亲自替我拉好了被子便欲离开。
  我拉住他:“你不休息吗?”
  他微微一笑:“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睡。”
  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跋涉征战耗尽了我太多的气力,或许是因为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得偿让我可以彻底的松一口气,所以,即便是换了一个全新的环境,我也一夜安眠,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我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抬眼看向窗外,天还没亮。
  我唤来随军服侍我的婢女奕芪,问:“出了什么事?”
  奕芪应道:“昨儿个夜里,南朝的皇帝和皇后在凤藻殿里自焚,这火一直到如今才算被浇灭,他们都往那边赶着去看热闹呢。”
  皇帝和皇后?自焚?“我诧异的开口。
  奕芪不明所以的看我:‘是呀,他们兵败了横竖都活不了,自己烧了也算留了点气节吧。”
  我压下心底的疑惑,面上只不动声色的吩咐她替我梳妆,然后微笑道:“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本宫也到凤藻殿去凑凑热闹。”
  昔日金碧辉煌的凤藻殿,一夜之间,黯了颜色。
  我找到潋时,他正用手指,仔细的描摹手中红衣的裙摆处,金丝绣就的凤凰。
  他的神情专注而温柔,即便是我的到来,他也没有察觉到分毫。
  我没有进去,敲了敲敞开着的房门。
  他听到声音抬起脸来,眼中尚有还未完全消褪的遥远追思。
  他将手中的那一套我曾在凤藻殿沉香木床上见过的红色衣裙小心的放好,然后起身向我走来。
  我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即便是那件衣裳是她的,又如何,反正,他已经失去她的消息,那么长时间。
  当年他派去保护她的那些人没过多久便都回来了,她那样聪明,而漓珂又有武艺,察觉到有人跟随并甩脱,我并不觉得意外。
  可是,他却因此大发雷霆,派了人满世界的去找她,却一直杳无音信。
  这个世间何其大,尤其是对一个想要可以隐藏自己的人来说。
  “怎么不多睡一会?”他问。
  “被吵醒了。”我对着他弯了弯唇瓣,选择开门见山:“他们都说,南承曜和他的皇后作业在凤藻殿里自焚,是怎么回事?”
  “消息和火都是我放的,”他淡淡道:“我恨了他那么多年,可总不好让世人知道,他们未来的皇上,心胸这样狭隘。”
  他没有看我的眼睛,只是给了我这样一个无懈可击的答案,所以我选择相信。
  我没有告诉他,我去看了那两具烧焦到分不出形态的骸骨,我还记得南承曜服下毒酒之后,笔直的倒地,而那两具骸骨,却都分分明明的蜷缩着躯体,就如同,真正遭遇烈火焚身,痛苦而死一样。
  我没有告诉他,他每次对我撒谎的时候,都会避开不卡我的眼睛。
  我没有告诉他,我所联想到的种种。
  我知道他以前得过邪医谷的赠药——彼岸生香,他曾经告诉过我,那是一粒小小的朱红色药丸,服之可以使人一个昼夜呼吸几无,身体僵硬,形同死亡。而一个昼夜之后,药效便自然消退,服用之人仍与常人无异。当年的他,正是依靠这“彼岸生向”,诈死逃过一劫。
  他最终放了南承曜,我不知道是为了还他当年的情,还是只是为了那个女子。
  他不舍她孤身一人辛苦飘零,也知道他爱她极深,所以他饶了他的性命,期许着阴郁的宫门之外,山林水泽之间,那一份相遇的可能。
  该是怎样情深?又是怎样沉默而无奈的交付与守望?
  他甚至连我都瞒着,他是不是在担心,我知道以后会不放心,暗地里找人去取南承曜性命,去毁了那女子可能的幸福?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不会的。
  一个连唾手可得的天下都可以当作游戏来颠覆的男子,任何的权势在他眼中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或许不会及得上所爱之人的一抹浅浅笑靥。
  而那女子,即便我与她交往不深,可是我不会错认,她淡泊宁静的性子,并不喜欢宫廷之中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而她,也绝对不会前来掠夺,她弟弟的王朝。
  既然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威胁,那我何苦赶尽杀绝?
  成全一段佳话,为自己留一些余地,也为我的炀尔积福,何乐而不为?
  “怎么不说话,对我失望了?”或许是见我久久的没有做声,潋开口问道。
  我收回自己的思绪,扬起脸,对着他绽出一朵最明媚的笑花,一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对你失望?你是整个天下最最优秀的男人,是我与炀儿最称职的丈夫和父亲,更重要的,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我爱你都嫌时间不够,哪里有功夫来对你失望?”
  他的眼中,现出动容的神色,或许还含了一丝愧疚,不过我并不需要。
  我只是主动将自己的柔唇印上了他的,长而缱绻的一吻,缠绵悱恻。
  却偏偏有人不识趣的前来搅局,“咳咳”的假咳之声响起,我平日里再怎样的镇定自若,此刻也忍不住羞红了脸埋首于他的怀中。
  潋笑着放开我:“我先随他们去处理些事情,稍后再回来陪你。”
  我点头,含笑看他们离开,然后一个人在这瑰玮秀丽的紫荆宫中漫无目的的闲逛。
  “娘娘。”文丞相迎面走来,向我行了个礼。
  我微微一笑:“陛下和允将军他们在商议国事呢,丞相快去吧。”
  话一出口,我看着他的脸色微变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文丞相带了丝落寞酸涩的开口道:“陛下并没有叫我,我如今也只是虚担着一个丞相的头衔了,现在的陛下,提拔重用他自己培养起来的新人,新人有闯劲有能力不是不好,只是不该对从前的齐越元老这般轻待呀”
  文丞相所说的这些事情,我是知道的,可是没有关系,我可以放任甚至帮助他排除不顺从他的人,不断巩固属于慕容潋的势力和威信,只要是为了我的孩子,为了齐越,为了我们的新王朝好,我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和他起争执。
  况且,他提拔重用的,绝不是无能之人。
  文丞相见我久久不接话,转了个话题开口道:“我是特意来找娘娘的,想问问娘娘南朝的那些皇室遗宗和嫔妃应该怎么处置?”
  我笑了一笑:“这件事要由陛下定夺,我可做不了主,不过你刚才说嫔妃?可我记得南承曜之在登基的时候立了一位皇后,没过多久便与齐越开战,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封妃呀。”
  “是上一任南朝皇帝的妃嫔,除了有一位贵妃当年吞金自尽追随老皇帝去了,如今那些妃子们都在普济禅寺带发修行呢。”文丞相先回答了我的问题,停了片刻,又再开口:“正是陛下让老臣去查这些南朝皇室遗宗和嫔妃们的,我想先问问娘娘的意思,陛下心里有没有个大致的处置意见,如果陛下闻起来,老臣也好应对。”
  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略微佝偻的身体,这个自小教我治国方略,如父皇一样疼爱我的人,真的是老了。
  我心底忽然生出一抹不忍,将本已经辗转到舌尖的搪塞话语咽了回去,轻轻叹道:“那些妃嫔掀不起太多风浪,可以留着,这样,也会给世人一个陛下仁厚的形象。但是那些皇室遗宗,一个都不能留,斩草必然除根。”
  他连连点头,陪在我身边奏折,明显的欲言又止。
  于是我问:“丞相想说什么便说吧,您在我心里,一直相当于半个父亲。”
  他苍老的眼中,闪过感动和泪花,颤巍巍的开口道:“既然这样,老臣也就直说了,我知道娘娘与陛下的感情一直很好,但如今天下一统,而陛下总会,总会要有妃嫔的。娘娘应该明白,这后宫,从来都是朝堂争斗的延伸,是陛下制衡朝臣权利的重要场所,所以老臣虽然明知道娘娘的委屈,却还是不得不提啊”
  我的笑意凝在了唇边,半晌没有说话。
  而文丞相苍老的声音,继续响在我耳边:“奉将军的侄女和李大人的女儿年纪刚刚好,人品样貌各方面又还端正,奉将军和李大人都是我齐越的老臣了,一直一来忠心耿耿,他们的侄女女儿入了宫以后,必然也会尽心服侍陛下和娘娘的,总比,总比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秀们家里的女眷要懂分寸”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文丞相如仪微笑:“我明白的,劳烦丞相替我状告奉将军和李大人,尽快将府中适龄女眷们的画像送进宫里,我会找时间向陛下说的——对了,我记得丞相有一个孙女年纪也差不多合适,不若一道画了送进宫来吧。”
  老人的面上呈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情,眼底却掩饰不住那一丝得偿所愿的喜色,依旧以退为进的连连推辞:“我那孙女薄柳之姿,哪能和奉李两家的千金比。”
  我唇边的笑意越发的亲和:“瞧您说的,该不会是舍不得自家孙女,不愿意送入宫中给我当妹妹吧?”
  “娘娘哪里的话,既然娘娘不嫌弃,我一定会教导俪儿好好的服侍陛下和娘娘!”
  文丞相一迭连声的应着,心满意足的告退。
  我看着他蹒跚走远,垂下羽睫,掩住其中的倦意、无奈,和浅浅悲哀。
  “娘娘您快看,多美啊!”
  身后奕芪的惊叹声响起,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旭日初照,从古老的宫墙后面一点一点升了起来,明亮的阳光,与琉璃瓦和清碧湖色交辉,洒向这瑰玮恢弘的宫殿中的每一个角落。
  我在晨曦当中对着自己微笑。
  不管怎样,这是全新的一天,而我面前的,是一个全新大 王朝,它是那样的美丽祥和,由我和潋亲手开创,也终将会在我们手中,一天一天壮大富足。




南承曜的番外




番外  南承曜(上) 

暮春的花海其华灼灼,看在他眼中,却不及手中这一袭红裳的万分之一。 

裙裾摇曳处,那金丝绣就的凤凰,振翅欲飞。 

那一日,她便是穿着这一袭红妆,站在邺城高高的城楼之上,一阕清歌,点亮了整个漠北,苍灰的天幕。 

那一日,她颈间的血,滴落在雪地里,他看着那红白相映的绚目景致,心想,用飞董氏九族之人的鲜血来偿,只怕仍犹未能够。 

那一日,当心底的冷怒几乎淹没了所有理智,他才骤然惊醒,原来,他在意。 

无关乎姓名。 

无关乎容颜。 

无关乎身份。 

她只是那个“不敢赌万一”,千里迢迢远赴漠北来寻他的女子,是那个始终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他的女子,是这世间,可以与他比肩而站的女子,是他不惜倾尽性命爱惜守护的女子,是他唯一的王妃,他的妻。 

自那一刻起,他弃了所有追查。 

即便是,那一曲“惊鸿”,还有她左臂上的炼金朱砂,和许许多多不经意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神情和小动作,巧合得近乎天意。 

即便是,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未曾放弃的找寻,却并没有能找到,当年坠崖的她,所留下的任何一丝痕迹。 

即便是,青木崖上,那最后一眼,她的身影与脑海中深藏的记忆,莫名而又真切的重合在了一起,他也依旧不让自己去深想。 

近乎偏执的不肯打破这个平衡,一点也不像他了。 

可是,那又如何,只要她仍是他的妻,只要她永远都陪在他身旁。 

所以,当桑慕卿泪眼婆娑,告诉他那一段过往,告诉他,她与苏修缅的约定,告诉他,她才是真正的慕容清之时,他只是冷漠的拂袖,说,像这样的胡言乱语,不要再让我听到。 

不是不信,只是如今,他的妻子,仍然需要依持慕容家小姐的身份,即便这个身份同样会带来许多麻烦,但是比起她的另一个身份,至少如今,可以护她安全无虞。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当所有真相挑明,即便他已经不会像从前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坠崖而无能为力,即便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她,但那一段过往那样残酷,她能否接受得了,又是不是还会继续留在他身边? 

多讽刺,他竟然在害怕,不敢冒一丝一毫的风险,宁愿她一世都只做慕容清,宁愿她忘了曾经那样全无保留的依恋与爱慕,只要她在他身边。 

他甚至对桑慕卿动了杀意,即便最后,她的死不是他亲自而为,却至少是出于放任。 

他不是不知道慕容家的动作,却并没有阻止,同样是注定了背北亏欠,却都不曾后悔。 

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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