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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3恐怖系列丛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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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太太:“这几天我就去。”
    浓眉大眼、平易近人的镇长走了。
    他是一个好镇长,办大事有魄力,对小事很细心。绝伦帝小镇的人都很佩服他。
    镇长走后,张古问:“嫂子,我问你一件事——夜里你在家吗?”
    卞太太有点疑惑,笑了:“怎么了?”
    张古马上意识到这句话有点误会——卞太太老公不在家,自己又是单身小伙子。他补充道:“我是问,以前每个周二的夜里你都在不在?”
    卞太太说:“经常不在。”
    张古的心猛地跳起来:“你……”
    卞太太有点不好意思:“玩麻将。”
    张古:“为什么非得是周二呢?”
    卞太太:“有时候周四也玩。李太太,慕容太太,还有我,三缺一。另一个牌友是9排的那个话务员,她周三和周五白天休假,因此我们就在周二或者周四晚上玩,我们一玩就玩通宵的。”
    张古:“那叉呢?”
    卞太太:“我把他哄睡了再走。”
    张古:“噢,是这样。”
    卞太太:“张古,你怎么最近显得这么神秘?连装束都变了。”
    张古笑了笑。
    卞太太:“没事了?”
    张古:“没事了。”
    卞太太走之后,张古的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真的是他?
    巨大的恐怖又朝张古逼近了一大步。
    但是,卞太太的话并不能证明永远的婴儿百分之百就是那个男婴。如果卞太太固定每个周二不在家,那么他基本上就可以肯定自己的猜疑了。可是,她每周有两个晚上不在家,叉为什么周四不与三减一等于几聊呢?难道,永远的婴儿每个周二和三减一等于几聊天真的是一个巧合?
    这复杂的问题让业余的张侦探难以判断。
    到了周二的12点,张古准时进入“三两个人”聊天室,他要在屏幕上看一看那个永远的婴儿说些什么。
    奇怪的是,他在网上转了几个小时,就是不见那个永远的婴儿出现。
    张古气得差点把电脑砸了。
    天亮了,张古给冯鲸打电话:“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出现?”
    冯鲸:“我也不知道。可能她不在家。”
    张古很沮丧:“下次,你再遇见她,把你们聊天的内容给我留个记录。”
    下一个周二,张古没有在电脑前监视,那个永远的婴儿就在网上出现了。
    三减一等于几:你好!上周二你去哪了?
    永远的婴儿:考试,临阵磨枪。抱歉,让你空等了一晚上。
    三减一等于几:只要你不让我等你一千零一夜就行。
    永远的婴儿:我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三减一等于几:考试过关了?
    永远的婴儿:我老爸是当权者,走旁门。
    三减一等于几:有一天我是不是要见他?
    永远的婴儿:私奔的话就免了这个环节。
    三减一等于几:我想先见见你。
    永远的婴儿:还信不过我的性别呀?
    三减一等于几:一万分地相信。每次你出现,我的机器都有香气。
    永远的婴儿:妈妈说,我的眉毛很漂亮。
    三减一等于几:外貌和灵魂有什么联系吗?
    永远的婴儿:丑人内心肯定险恶。
    三减一等于几:我不苟同你。
    永远的婴儿:你会上当的。
    三减一等于几: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永远的婴儿:我喜欢婴儿呀。
    三减一等于几:充满母爱?
    永远的婴儿:你不喜欢吗?
    三减一等于几:我可能只喜欢自己的孩子。
    永远的婴儿:你母亲就是你前世的婴孩。你的婴孩就是你来生的母亲。
    三减一等于几:真让人感动!
    永远的婴儿:这跟轮回不是一回事。
    都是类似的对话。
    换了别人早灰心了。但是张古没有松懈,他字斟句酌,一直往后看。最后他们说——
    三减一等于几:这个聊天室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永远的婴儿:这个世界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三减一等于几:我喜欢这样的宁静。
    永远的婴儿:有点冷。
    三减一等于几:你是寂寞。
    永远的婴儿:离开吧。
    三减一等于几:再聊一会儿呗。
    永远的婴儿: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披露我们的交往。
    三减一等于几:没有的事啊!
    永远的婴儿:再见。……
    从这些对话里似乎看不出什么来。
    难道这个永远的婴儿真是一个女孩?网上比这更奇怪的名字多如牛毛。
    只是,她最后说的那句“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披露我们的交往”让张古感到骇异。
七、井
    慕容太太的丈夫是个军人。
    他的驻地在草原上。那地方很远,好像叫什么红格尔。他现在不够级别,还不能带家属,夫妻俩只好两地分居。
    他一年探一次家。
    迢迢出生以后,只见过爸爸一面。
    迢迢出生时才3斤重,身体状况一直很不好。她厌食,经常生病。慕容太太带她到医院看过很多次,没什么实质性的病,就是体质弱。
    全家人把迢迢当成掌上明珠,特别娇惯,她要什么给什么。全家人包括迢迢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这一天,慕容太太把那个男婴抱回了家。没想到,迢迢见了那个男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使劲朝妈妈身后躲,极其恐惧的样子。
    她已经会说一点点话,她一边大哭一边指着那个男婴,惊骇地说:“妈妈妈妈,打!打他!”……
    “你这孩子,怕什么呀?”慕容太太不解地问。
    “打!打他!”迢迢哭得更厉害了……
    那天,迢迢一直躲避那个男婴,一直哭闹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
    慕容太太很着急,她弄不明白,迢迢怎么见了这个男婴之后就像受到了巨大惊吓似的?
    过了几天,迢迢似乎好了点,不再哭闹了,但是她还是不肯跟那个男婴玩。
    又过了几天,迢迢勉强跟那个男婴在一起玩了,却没有消除对他的排斥,什么玩具都不让他碰。
    一次,为了抢夺一个布娃娃,他俩打起来。慕容太太急忙过来把男婴抱到一旁。
    布娃娃到底落在了男婴的手里。
    迢迢哇哇大哭,她指着男婴还是说:“妈妈妈妈,打,打他!”
    慕容太太又拿来一个布老虎,塞给迢迢:“迢迢乖,玩这个。”
    迢迢哭得更厉害了,指着那个男婴说:“打!打他!”
    慕容太太没办法,就过来对男婴说:“妹妹哭了,你把这个布娃娃给她,听话。”
    男婴不说话,把布娃娃扔在了地上。慕容太太捡起来,吹了吹灰土,给了迢迢。
    迢迢委屈地拿起布娃娃,一个人玩去了。
    慕容太太把男婴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一个动画片,说:“咱们看电视,看动画片,可好看了。”
    迢迢蹒跚地走过来,“啪”地闭了电视。然后,她敌意地看着那个男婴。她这几天刚刚学会开关电视机。
    男婴指着迢迢,对慕容太太“呜呜咿咿”地说着什么,好像在告状。
    慕容太太又打开电视,对迢迢说:“迢迢,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迢迢很犟,又一次闭了电视。
    慕容太太叹口气,强行把迢迢抱到卧室去。她回来正要为男婴打开电视,就传来迢迢惊天动地的哭声。
    没办法,慕容太太只好说:“叉,咱不看了。”
    男婴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晚上,慕容太太把迢迢放在自己的左边,把男婴放在自己的右边。
    迢迢还在吃奶。她扒开妈妈的内衣,小嘴裹住妈妈的一只奶头,吸吮。
    男婴在另一边老老实实地看。
    慕容太太的心中有一点难过,就问:“叉,你吃吗?”
    男婴还在看,他的嗓子微微动了动。
    慕容太太用一只胳膊把他的脑袋抱起来,让他吃另一个奶头。
    迢迢大哭,奋力推男婴。推不走,她就狠狠挠了他一下。那男婴的小脸上立即就有了几条指甲印,慕容太太吓得赶快把他推开了。
    男婴仍然没有哭,他愣愣地看迢迢。
    慕容太太对迢迢说:“你怎么能欺负人呢?坏孩子!”
    迢迢哭得更委屈了,蹬着腿。
    慕容太太只好抱住她:“好了,别哭了,妈妈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迢迢还在哭。
    慕容太太说:“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
    迢迢想了想,止住了哭,抽抽搭搭地说:“我要吃糖!”
    不管怎么娇惯,平时慕容太太从不给迢迢吃糖,她天生气管就不好,总咳嗽。
    慕容太太严肃地摆摆手:“就是不能吃糖,牙会黑的。”
    迢迢又张开嘴大哭起来。
    慕容太太:“好吧,小祖宗,我给你拿去。”说着,她下床拿了一颗糖,剥开,递给迢迢。
    迢迢吃了糖,好像心满意足了。心满意足了一阵子,她又看见了男婴,立即不高兴了,用手做着打他的动作,说:“不要!不要!”
    “好,不要他。”慕容太太一边说一边伸手把灯关掉,说:“那个小孩走了。”
    迢迢没有怀疑,她幸福地抱住了妈妈……
    睡到半夜,起风了,窗户被吹得“啪啦啪啦”响。
    迢迢在睡梦中又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哭闹起来。慕容太太被惊醒了,她抱起迢迢轻轻地悠,为她哼着摇篮曲。可是她还是哭,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妈妈,打!打他!……”
    房子里漆黑。慕容太太有点瘮。
    最近,慕容太太总想,迢迢这样霸道,不容人,长大怎么办?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大约半个月之后,迢迢就和男婴玩到一起了。
    慕容太太正在为戍边的老公织一件毛衣。她抬头看窗外,迢迢正和男婴一起追气球。那是一只绿色的气球,而迢迢和男婴都穿着红色的衣服,一幅鲜艳的孩童嬉戏图。
    迢迢在咯咯笑,男婴也在咯咯笑。天瓦蓝瓦蓝的。
    慕容太太感到生活很美好。
    当她又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吓得大惊失色——两个孩子追随那只绿色的气球,跑到了院子外的井边!
    那井是17排房的公共汲水点。
    迢迢离那井只有一尺远,一转身就会掉下去。而那个男婴正趴在井边朝里望。
    慕容太太想喊又不敢喊,她不敢惊吓他们。她屏着呼吸向两个孩子走去,一边走双腿一边不停地抖。
    她悄悄来到他们身边,猛地把男婴抱起来,又用另一条胳膊夹起迢迢。
    回到屋子里,慕容太太把两个孩子狠狠训斥了一番。
    迢迢大哭。那个男婴则吓得缩到屋角,老老实实地看着慕容太太……
    自从这次以后,迢迢和男婴再也不敢去井边玩了。
    慕容太太的家没有电脑。小镇有电脑的人家极少。
    张古觉得,这下终于可以弄清楚永远的婴儿到底是谁了。
    他打电话问冯鲸:“最近,那个永远的婴儿还在网上跟你碰头吗?”
    冯鲸:“没有啊。”
    张古:“这就对了。”
    冯鲸:“为什么?她说她又要考试。”
    张古:“那是骗你——永远的婴儿最近到慕容太太家了,慕容太太家没有电脑!”
    冯鲸:“真吓人。”
    张古:“不信走着瞧,你的美眉最近不会有任何消息。”
    可是,过了几天,冯鲸却给张古打来电话,他笑着说:“你别乱猜疑了。昨天,我们又聊了半宿。”
    张古动摇了: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如果永远的婴儿真的是那个男婴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周二的夜里,等慕容太太和卞太太都去打麻将的时候,悄悄潜入卞太太的家,进入那个另类世界和三减一等于几碰头——小镇很安宁,夜不闭户是经常的事。
    张古想象:
    在这个人声鼎沸、阳光普照的人世间,阴暗潮湿冰冷的男婴很孤独。
    在这个世界上,平等的人们都拥有话语权,所有人都在“呱唧呱唧”说话,有人说的是良言,有人说的是废话。只有他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他只有耳朵,天天听别人“呱唧呱唧”。
    只有在网上,在那个隐形的虚拟世界里,他才敢撕破婴儿的表皮,开口说话。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三减一等于几一个人和他聊天。
    前一段时间,男婴没有电脑了,他像吸血鬼好长时间没有喝到血一样,脸色纸白,奄奄一息。最后,他终于熬不住了,趁卞太太不在,偷偷溜进她的家……
    张古觉得,假如这种猜测成立,那么就说明这个男婴还曾经潜入过自己的家,随身听里那个婴儿古怪的笑声就是佐证。
    张古走到房间外,深深吸了一口阳光。
    阳光暖洋洋,让人心里很踏实。这一刻,张古又对自己的想象表示怀疑了。
    的确,他的一切不祥预感仅仅是预感而已。到目前为止,小镇很太平,没出什么事。没有人莫名其妙地死亡,没有地震,没有瘟疫,没有谁疯掉……只是他的随身听里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声音,那算什么事呢?鬼知道是不是周德东的盒带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准,就是冯鲸搞的鬼呢。这个鬼东西不是还用“三减一等于几”这个算术题吓过自己吗?
    慕容太太抱着那个男婴溜达过来。
    天很蓝,云很白,风很轻。在这样好的天气里,连仇人都会相亲相爱。
    她跟张古打招呼:“没上班呀?”
    张古笑了笑,说:“休假。”
    她停到张古跟前,放下那个男婴。
    地上有几只鸡雏在觅食。那个男婴穿着开裆裤,兴奋地挥动小手,“呜咿呜咿”地叫。但是,他站在原地,不敢靠近那些鸡雏一步,只是做出打的样子向那些小生灵示威。
    慕容太太喜滋滋地看着他说:“这孩子很聪明,刚来的时候根本不会玩积木,现在他都能摞很高了。”
    接着,她情不自禁地讲起他的一些充满童趣的小故事,她觉得十分好玩,讲着讲着自己都笑起来。
    张古不觉得有多好玩,不过,这时候他觉得叉真的是一个婴儿。
    迢迢对男婴的排斥一直没有根除。
    她经常为抢夺一个电动汽车,或者开关电视机,把男婴挠出血。
    可是,男婴没有打过迢迢。他的个头比迢迢高一点,他的力气也应该比迢迢大,但是他从来不还手。迢迢挠他,他就朝后缩。
    大家都夸男婴懂事。
    迢迢的惊吓一直没有平服,夜里她还是没完没了地哭,嘴里喊着:“妈妈,打!打他!”……
    慕容太太把迢迢对男婴的排斥当笑话讲给大家。孩子的事情,没有人太在意。
    只有一个人听了后感到很惊怵,他就是张古。
    他的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可怕的假想:小镇上并不是只有一个男婴,而是有两个,明处有一个,暗处还有一个。或者是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迢迢一定是看见男婴身后挡着的那个了,或者她一定是看见男婴里面包藏的那个了……
    他为这个假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上次,慕容太太跟李太太到城里去,买回了一块布料,葱绿色,很鲜嫩,她想用它缝制一条连衣裙。
    最近,老公要探家,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喂饱了两个孩子,慕容太太在床上摆了一堆玩具让他们玩,然后,她拿出那块布料,出门到连类的服装店去了。
    只有一百米远,她把布料送过去,再量量身体的尺寸,用不了10分钟。
    连类把她的家隔成两个房间,外面做服装店。通过一个门进去,就是连类的生活空间。
    慕容太太进了服装店,连类没在。慕容太太朝里面喊了一声:“连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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