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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 烟火 我的尸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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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吗?那种绳子,一般就算小孩子挂在上面也应该不会断的啊?」
  三个人坐下,拿起放在中央的冰淇淋新产品。
  「哇啊……」
  弥生发出感动的叹息。
  那些冰淇淋是她第一次看过的种类,装在透明的高杯子里,简直就像餐厅里的巧克力百汇一样豪华。
  三个人用也是初次见到的长型木汤匙吃了起来。
  「好好吃!」
  「是啊,我们工厂的冰淇淋,每一样都很好吃的。弥生也要跟班上的小朋友多宣传唷!
  可是这个冰淇淋是特别的。再怎么说,它的价钱都比一般的冰淇淋贵多了。」
  三人聊着这些话题,吃完了豪华的冰淇淋。
  弥生吃完之後,意犹末尽地用汤匙一次又一次刮着杯子的内侧,还用舌头去舔。
  之後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讲到阿健跟弥生的暑假作业。
  「哦,『暑假之友』〔注〕啊。这个从以前就教人头痛的朋友,真是一点都
  ——————————————————————————————
  注:日本小学、中学的暑假作业簿的名称。寒假则有「寒假之友」。
  ——————————————————————————————没变呢!
  我看看……」
  绿姊姊说道,首先看起弥生的作业。作业簿的名字叫『暑假之友  小3』。第一学期结束的那天,我也拿了一样的东西离开学校。它现在应该也还摆在我的书桌上面。
  「哎呀,做得不错呢!弥生真优秀呢!
  十年前的我啊,这种东西早就拿去喂狗吃了——开玩笑的啦。」
  「绿姊姊是明年成年吗?」
  阿健望着绿姊姊说。绿姊姊难为情地搔了搔头,「嗯」地点头。
  「你比弥生更优秀呢……」
  绿姊姊打开阿健的作业簿,发出赞叹的声音。
  三个人像这样聊着天,阿健和弥生开始写功课。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在背後休息的绿姊姊。
  大概就这样经过了约三十分钟的时候,无聊的绿姊姊开始提起我的事。
  「说真的,五月到底是怎么了呢?要是她平安无事就好了呢。」
  与其说是看着,她更像是观察地注视着两个人做功课的背影。
  与纹风不动的阿健相对照,弥生的肩膀微微震动了一下。
  绿姊姊没有漏看。她漆黑的瞳孔毫无表情地对两个人施加压力。
  「真的呢,要是没被绑架犯杀了就奸了。」
  听到阿健这句话,绿姊姊以饶富兴味的表情和声音发问了。不晓得为什么,她形状姣好的嘴唇泛出觉得既有趣又好玩的笑容。
  「哦?阿健觉得五月是被绑架啦?电视什么都还没说啊?」
  「可是不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吗?搜索队也什么都还没发现,不是吗?五月一定是被卷入之前电视也有报的连续绑架案里了。电视还说,其他的绑架案也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个事件不是发生在这附近的县吗?妈妈也说,只有我们住的县一直没事,很不可思议呢。」
  「唔,说的也是呢。或许犯人是故意不在这个县里绑架小孩呢。
  话说回来,阿健真的好聪明唷,我好吃惊。」
  绿姊姊率直地称赞,阿健难得地羞红了脸。然後他可能是感到难为情,说了声「啊,我去泡咖啡」,离开房间了。
  绿姊姊有些轻浮地笑着目送了阿健一会儿,转向弥生。
  「哎呀呀,这孩于怎么睡着了?是累了吧……」
  她望着趴在桌上沉沉地睡着的弥生t轻声微笑。然後她小心不吵醒弥生,让她睡到榻杨米上。
  看到铅笔写的计算式子倒印在弥生的脸颊上,绿姊姊忍住声音微笑起来。
  她一脸怀念地注视着弥生的睡脸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
  「对了,不盖点什么的话会着凉的。这么说来,应该有一条黄色的毛巾被。记得是我用旧给她的。」
  绿姊姊站起来,缓缓不发出脚步声地走近壁橱。当然,她是在小心不吵醒弥生。
  接着她打开壁橱的纸门。慢慢地,安静地打开。
  「有了。」
  她一下子就看到毛巾被了。
  弥生总是拿来盖的黄色毛巾被就摆在绿姊姊的正面。正确地来说,是为了藏住我从草席中露出来的脚才搁在那里的。做为藏住我的墙壁,它实在是太过单薄、脆弱了。
  绿姊姊抓起毛巾被的一角,慢慢地拉起。
  毛巾被缓缓地滑向绿姊姊,盖在我的脚上的微弱压力徐徐地减轻了。
  然後在最後的最後,毛巾被勾住了我的脚尖。
  绿姊姊感到讶异。她更加用力拉扯的时候,毛巾被终於被整个掀起,我的脚露了出来。就在这一瞬间——
  「哇!」
  阿健撞上绿姊姊似地跌倒了。绿姊姊就这样顺势被推倒在榻榻米上。阿健也倒了上去,手里的圆型托盘和上面的冰咖啡洒了一地。玻璃杯没有破,咖啡也没有泼到三个人,却搞得惨不忍睹。
  弥生被声音吵醒,从睡梦中的世界回来了。
  她揉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我苍白的脚。
  弥生的呼吸停住了。她瞬间睡意全消,内心呐喊着如果这才是梦就好了。
  「好痛……啊、啊,榻榻米都湿掉了。嗳,我没被弄湿就该偷笑了吗?不过你也太笨手笨脚了吧?我也不是不了解你热得想游泳的心情啦……」
  绿姊姊扫视周围这么说着,一副有点生气又有点好笑的模样。看她的样子,似乎没有看到我。
  趁着绿姊姊集中在杨杨米的惨状时,弥生迅速地走近壁橱,拉上纸门。绿姊姊奸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对不起,我的脚绊到了……真是会惹麻烦的脚……」
  阿健捡拾托盘、杯于还有冰块,然後背着绿姊姊对弥生做出「干得好」的手势。
  弥生的表情瞬间变得开朗。
  「弥生去拿抹布来唷!」
  弥生说完就要跑出房间,却被绿姊姊叫住了。
  「等一下,弥生……」
  被叫住的弥生冻住,不安地望着和阿健一起捡冰块的绿姊姊。
  「……你啊,不要吵醒阿姨喔。要是被她看到这样子,肯定会被骂的。」
  绿姊姊竖起双手的食指摆到头上。
  「嗯!」
  弥生跑下去了。
  夜深人静,来到了有生命的万物进入睡眠的时间。
  路上完全没有人影。确认这一点之後,两个人开始移动我。不能被任何人看见。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这是最重要的。
  「哥哥,现在几点了?」
  弥生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回味着梦乡的余韵,这么问阿健。
  扛着我的阿健以与梦乡毫无关系的清醒声音回答:
  「已经三点半了。弥生,不快点的话就天亮了。」
  两个人——加上我是三个人,才刚离开家门而已。
  阿健和弥生住的橘家离神社相当远。一想到要扛着我走完这趟路,似乎连阿健也觉得吃不消。
  不管言谈再怎么老成,阿健和我也只差了两岁。扛着我移动,对阿健而言是一种沉重的粗活吧。
  「还好吗?要不要弥生帮忙搬脚?哥哥,还可以吗?」
  一边用手电筒照亮石子路,一边紧挨在阿健身边走着的弥生问。
  在手电筒浑圆的灯光照射下,石子路两边的稻子那绿色的细长叶子朦胧地浮现出来。
  距离神社还很遥远,两个人的步伐却是那么样地缓慢。
  「好吧。弥生,拜托你了。」
  阿健说,把我的脚伸向弥生。弥生把手电筒交给阿健,害怕用双手抬起我伸出的脚。
  早知道就用种田用的一轮小推车了,阿健难得地後悔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前往神社的路竟是如此漫长,而我的尸体竟是如此沉重。
  月光和星光都很微弱,两个人在黑暗中缓慢地前进。偶尔休息,彼此打气,继续行走。
  来到距离神社只剩下一百多公尺的地方时,又休息了一下。
  「哥哥,弥生累了……剩下的明天再搬奸不好……」
  「明天啊……明天有烟火大会,不过和今天差不多的时间的话,神社应该也不会有人了吧。可是,要把五月藏在哪里好?」
  听到阿健的话,弥生那张童稚的脸露出了伤透脑筋的表情,沉思起来。阿健也一边挥去聚集到手电筒灯光上的虫子地思考着。阿健趁着今晚搬运我,把我丢进石墙洞穴里的最初想法依然没变。
  「喏,弥生,神社就在眼前了。再加油一下,就可以让五月完全失踪罗。」
  阿健说,打起精神。摊坐在地上的弥生也站了起来。
  只要把我丢进神社的石墙里,就真的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行踪吧。和仓库差不多大小的石墙相当大,里头广大的漆黑空间,不管再怎么丢进垃圾也不会被填满。在相当长的岁月里,它一直曝露在风吹雨打中,建造它的人死掉之後,它也依然将村里孩子们的回忆封闭在当中。
  但是就在两个人振作起来,就要将我抬起的时候。
  「哥哥,那个!」
  阿健也同时注意到了。远方道路的另一头,有人家的那里出现了一道灯光。是手电筒的灯光。可能是有人拿着手电筒在走路。只看得见灯光逐渐靠近,还无法看出拿着灯的是不是人,不过如果不是人的话,那会是什么?
  休息的时候就这样摆在地上的手电筒从底下照亮了两人。来人恐怕也注意到这里了。即使看不出人影,手电筒的灯光应该也传到那里了。
  「哥哥,怎么办!?哥哥!」
  弥生陷入恐慌,哭叫着问阿健。阿健一副思考着什么的模样,没有回答弥生的问题。
  「哥哥!」
  就在这当中,灯光也继续往两个人靠近。就像发现了来自地面的手电筒灯光的夏季虫子一样,靠了过来。
  阿健扫视四周,迅速地确认自己的想法有无疏漏。
  靠过来的灯光当中尚未浮现人影。而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石子路的周围尽是广阔的稻田……
  「弥生,那里!」
  阿健推了弥生一把,把她推下扩展在他们身後黑暗当中的绿色地毯。接着阿健也抱住我,小心不遮到手电筒灯光地逃了进去。
  接着阿健跟弥生一起在田地里跑了一阵子,在隐约看得见自己留下的手电筒的地方坐了下来。彷佛要从夏季的阳光当中获得生命般伸展的稻子,正好成了藏住两个人和我的屏障,只是理所当然地轻轻摇曳。
  两人屏息观察靠近的灯光。这是个闷热的夜晚,两个人的全身都被热气笼罩,汗水逐渐渗透而出。稻子鲜嫩的气味令人几乎窒息。
  幸好现在正是稻田露出地面的晒田时期。如果是像平常一样,不让稻子口渴地吸满了水的话,或许脚会陷进泥泞当中,无法奔跑。在那之前,或许根本就不会想到要逃进田里。
  「哥哥……」
  「嘘!」
  弥生微弱地呼唤,阿健竖起食指。
  走近的灯光当中浮现出人影。
  那是因为经常斥责玩得过火的小孩,又长得像漫画里被称做「雷公」的角色,因此被孩子们叫做「雷公爷爷」的老爷爷。他是每天一大清早都会在广播体操开始前的神社广场玩槌球的老年人之一,我记得他是那个槌球俱乐部的代表。
  那个老爷爷走近两人留下的手电筒,一副纳闷的模样。腰上的钥匙串发出吵杂的声响,那是神社仓库的钥匙。仓库里塞满了槌球的道具和农业器具等各式各样的东西。
  两个人祈祷似地望着老爷爷。弥生把身体紧贴在阿健身上,好止住发抖。今晚也没有风,因此变得更加闷热,汗水沿着身体滴落下来。两个人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滴到乾燥的田地上包裹着我的草席上面。
  弥生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雷公爷爷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脸上充满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开着的手电筒?他的表情就像这种感觉。
  从他的表情,阿健知道他们还没有被发现。不出所料。就像阿健他们一样,对方也只看到了手电筒的灯光而已。
  可是不能大意。
  老爷爷关掉遗落的手电筒开关,用自己的手电筒扫视周围。慎重地、就像追捕逃走的老鼠一般。雷公爷爷走近掉落的手电筒时,觉得好像看见了逃进田里的小人影。他仔细地调查人影逃进去的那一带。两个人僵着身体,重
  叠在一起似地覆盖在我身上。他们止住呼吸,拚命装成死人。每当灯光鲜明地照亮眼前的稻子,就担心自己会不会形成黑影,浮现在稻田当中。灯光不晓得为什么尽是在这里反覆扫射,简直就像追捕逃狱犯的采照灯一样。每当曝露在灯光下,弥生就觉得好像被警察追赶一般。
  不久後,雷公爷爷发现到一件事。他觉得有人逃进去的那一带,只有那里的稻子微微地摇晃着。他想:好奇怪,明明没有风……
  於是雷公爷爷打算调查看看,踏进了田里。他分开稻子,走下田里,鞋底感觉到被踏碎的乾燥泥土变成粉末的触感。
  发现到老爷爷定近,两个人的身体变得更是僵硬了。阿健拚命地动脑。
  就算自己和弥生被找到,只要尸体没被发现就好了吧?可是要是被爸妈知道,要怎么说明才好……
  就在阿健寻思的时候,雷公爷爷也笔直地往两个人所在的方向走来。然後他终於来到只要再拨开一次稻子就会发现他们的地方。
  弥生的眼眶湛满了泪水,她拚命地咬住嘴唇,好不发出哭声。
  要做的话就是现在。要站起来,骗说自己是恶作剧被发现的话,就是现在。
  阿健这么决定奸想法。若问为什么,因为这里没有凶器可以杀死老爷爷,堵住他的嘴巴……
  就在他正要站起来的时候,有人出声叫住了雷公爷爷。
  「你在做什么呀?不快点准备槌球的话,大家就要来罗,爷爷。」
  那是老爷爷的太太。老爷爷回过头去,难为情地搔着头。
  「没有啦,有点……」
  然後他远离了两个人和我,回到石子路上。
  「喏,我捡到这个。」
  老爷爷说,把捡到的手电筒交给老奶奶。
  「哎呀,这是谁的东西呢……?」
  老奶奶虽然觉得讶异,却依然拉着老爷爷的手往神社走去。雷公爷爷尽管一次又一次回头望向两个人和我藏身的地方,但也一起走了出去。已经是大家集合的时间了。不快点准备槌球,开始练习的话,暑假期间因为举行广播体操,神社的广场就不能用了。两个人聊着这些,离开了。
  「吓死我了……」
  确定两个人影离开之後,弥生放下心来。紧张的丝线一口气松弛下来,让人有种忍不住要笑出来的感觉。阿健也一样,意料之外的发展让他忍俊不禁。
  然而,他怱地皱起眉头。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阿健轻声呢哺。打槌球的老年人们或许已经聚集在神社了。那样的话,把我搬上石墙丢进洞穴的时候或许会被看见。看样子移动花掉太多时间了。
  「哥哥……」
  弥生不安地仰望阿健。
  「嗳,算了。五月就这样放在这里好了。反正晒田的期间不会有人关心田里的。」
  阿健为弥生打气似地说道,露出微笑。虽然手电筒被拿走了,又身处在早晨来临之前的黑暗当中,但是弥生很清楚地知道阿健在笑。
  晒田期间不会有人来巡视稻田。堵住田里的水源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位在更上面的调节水流的设备。在那里,所有的稻田的水都被一口气堵住了。
  「所以今天就先回去好了。烟火大会之後,或者是後天,我想应该还有时间的。」
  然後两个人把我移动到更难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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