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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医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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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五章 拦截运尸车（10）
〃靠！〃张二狠狠骂了一声。
后面那辆泥头车没有停车，只是减低了速度，绕过了躺在路中间的尸体，然后又提速向前行驶。当这辆泥头车经过张二身边的时候，张二清楚地看到泥头车司机正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
靠！这司机一定在报警！
泥头车的生意不好做，报警之后，张二肯定会被抓。就算不是他的事故责任，超载也是一项违规，卡车停运几天也是没跑的事。一辆车被停运，就正好可以让其他车多跑两趟。做这一行的司机，都是相互提防着的，现在后面这辆车的人报了警，肯定也说了张二的车牌号，他就算想要逃逸也没机会了。
后面这辆车并没停下来等待交警提供目击情况，也是因为自己的屁股也没擦干净……他同样也超载了，等待交警就等于自投罗网。
张二情不自禁又狠狠骂了一声：〃靠！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前面的车和后面的车都没事，怎么偏偏我就遇到了？〃
人命关天，交警在十分钟后就赶到了这条偏僻小道。
在这具躺在马路中央的尸体的衣服口袋里，交警找到了死者的身份证和工作证。死者是海岸市医科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科研处的处长，赵昰雨。
在赵昰雨的身上，还找到了一张纸条，正文是打印的，而下方则留着赵昰雨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
这是一封遗书，充满了悲观厌世的种种论调。赵昰雨在遗书里说，他患有男性疾病方面的毛病，不能让妻子得到满足，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决定离开人世。他还在遗书里让妻子不要难过，一定要找个健康的好男人再嫁。
卡车司机张二也在一边哭哭啼啼地说：〃交警同志，真的不关我事！这人是自己摇摇晃晃地冲上了马路，迎头撞向卡车车头的！〃
有了遗书，又有张二的证言，交警没有太为难张二，只是让他交了五百块的超载罚款，就让他离开了现场，根本就没让他停运今天的泥头车。挡泥板撞出了凹痕，保险公司会做出赔付，张二唯一的损失，就是得掏钱买块红布挂在车头上……这是司机们约定俗成的规矩，撞死了人就得挂块红布，不是为了超度亡魂，而是为了吓走日后来寻仇的怨灵。
6
交警赶到现场的时候，赵昰雨已经身亡，所以警察直接召来殡仪馆的灵车，将他的尸体送入了殡仪馆的停尸间，并未送入医院抢救。随后交警通知了家属与所在单位领导，也就是医科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院长。
江洋与马警官对于赵昰雨的调查，一直都是暗中进行，因此生命科学学院的院长出于种种原因，也并未将赵昰雨自杀的事在第一时间通报给警方。
江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这让他很是意外，怎么又是关键时刻的关键人物，莫名其妙身亡了？
江洋深知赵昰雨的死，绝对并不是那么简单，于是立刻叫上马警官赶到了殡仪馆。他希望再看一看赵昰雨的尸体，是否存在什么蹊跷。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因为赵昰雨的遗孀认为丈夫自杀的动机，实在是见不得人。特别是遗书里让她找个健康的男人再嫁，似乎暗示自己曾因为他的隐疾而多次吵骂过。所以她无心请求生命科学学院的领导为丈夫筹划体面风光的遗体告别仪式，准备当天就火化遗体，连告别遗体瞻仰遗容的程序都免去了，反正也没有亲朋好友前来悼唁。
随后她准备将赵昰雨的骨灰带回老家安葬，这样就可以把在海岸市市内买处公墓的钱都省了。
当江洋与马警官赶到殡仪馆的时候，赵昰雨的遗孀正在火化大厅外等待着烧尸工人喊号……今天在殡仪馆等候火化的尸体有点多，其他尸体都是几天前就送到了殡仪馆，并提前安排了火化时间。
第50节：第五章 拦截运尸车（11）
而赵昰雨的尸体是前一天深夜才送到了殡仪馆，火化时间又是遗孀临时提出的，就算是烧尸，也得讲个先来后到的。赵昰雨的尸体是后送到的，所以只好向后延一延了。
说实话，烧尸工人也对赵昰雨的遗孀很有意见，居然连遗体道别仪式都省了。这样一来，就没人送花圈，殡仪馆外的花圈店是烧尸工的老婆开的，无形之中家里就少了一份收入。所以烧尸工将赵昰雨的遗体留在当天上午最后一个火化。
哼，连花圈都不买，就让你多等等吧。在殡仪馆里多待一会儿，可不会留下什么美好记忆的。
也正因为烧尸工人出于报复性的安排，才为江洋和马警官留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眼看还有半小时就要轮到赵昰雨的火化时间了。时间不等人，江洋与马警官来到火化车间隔壁的停尸间，亮出警官证，又塞给守门老头一张百元大钞，混进了停尸间中。
殡仪馆的停尸间和医院的太平间不一样，可没什么叠在一起的冰棺。反正马上就要火化变成一捧骨灰，所以这里的尸体就不需要再放置在冰棺里。
停尸间是一间很大很宽敞的屋子，摆了很多张带轮子的木桌子。这些木桌子其实起到的是停尸床兼推车的作用，尸体就躺在这些桌子上。只要把桌子推到火化车间的履带上，就能减少工序直接进行火化。
每具尸体身上都蒙着白布，脚丫上捆着写有姓名的硬卡片。
通过查找硬卡片，江洋与马警官很快就找到了赵昰雨的尸体。掀开白布，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具缺失了头颅的残缺尸体。因为火化时间过于仓促，而且又不进行瞻仰遗容的仪式，所以赵昰雨的遗孀连尸体化妆师都没有请，就这样让丈夫面目全非的尸体被送进火化炉中。
时间仓促，没办法做仔细的检查，也不可能做尸检……没经过家属同意，擅自验尸是违法的，对于这种不尊重死者的做法，家属是可以起诉的。而且交警在赵昰雨尸体身上找到了遗书，经过警方鉴定，遗书上的签名的确是由赵昰雨亲笔所写。既然是自杀，就自然无人报警立案，更谈不上尸检了。
所以江洋只能粗略地看看尸体，但从表象上来看，确实也找不出什么异常。赵昰雨的尸体，与一般的车祸罹难者，并无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太平间外传来了脚步声，还夹杂着一听就知道很勉强的哭声。站在门外的守门老头不住咳嗽，提醒太平间里那两个警察，死者的遗孀来了！
江洋与马警官避无可避，幸好江洋急中生智，拉着马警官跳上一张空置的停尸床，又各自拉来一张白布蒙住了身体。可惜白布稍稍短了一点，蒙住头，就蒙不住脚。好在殓工进了太平间后，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等待火化的赵昰雨的尸体前，然后推走了停尸床。如果他们稍稍注意一下，一定会发现在这躺满尸体的停尸间里，有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脚丫上不仅没有挂写有姓名的硬卡片，还各自穿着皮鞋。
一旦赵昰雨的尸体被火化，就算尸体体内藏有什么秘密，也都将死无对证不复存在了。
〃难道真要前功尽弃了？〃江洋懊恼地自言自语道。
马警官的脸上却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我必须又要使出非常规手段了！〃
江洋早就领教过马警官的非常规手段，如果不是马警官以警方内部资料里没有江洋的名字来要挟刘处长，他又岂会跟着马警官卷入这场是非中？
距离火化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了，赵昰雨的尸体已经被殓工抬上了火化炉前的履带上。只要时间一到，赵昰雨的遗孀按下按钮，尸体就会被送入火化炉中。只消几秒钟，尸体就会在一千度以上的高温下，变作一堆散碎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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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五章 拦截运尸车（12）
江洋与马警官出了停尸间，马警官找到守门老头，鬼鬼祟祟地塞了一张百元大钞，悄声问道：〃配电房在哪里？〃守门老头乐呵呵地接过了钱，然后朝停尸间后面指了指，说：〃后面那间小房子就是。门外挂了骷髅头警示标志的那间。
两人立刻快步跑到了配电房外。配电房铁将军把关，门死死地锁着。
马警官从衣兜里摸出了两根柔软的细铁丝，插进锁孔里，轻轻摇晃了一下，只听〃吧嗒〃一声，门锁开了。
进了配电房，马警官在配电房门后找到了一柄消防斧，还找到了一双绝缘手套。站在配电箱前，马警官戴上绝缘手套，拉开配电箱，挥起消防斧，朝着一堆搅在一起的电缆砍了下去。
只见一阵火花〃噼里啪啦〃地冒起，接着是一阵青烟。随之而来的，则是黑暗……整个殡仪馆陷入了一团黑暗，在马警官的努力之下，这里停电了！
火化炉是靠电力维持工作的，停电了，火化炉自然无法工作，赵昰雨的尸体当然也就没办法火化了。而马警官将配电箱破坏得如此彻底，一时半会也是没办法让殡仪馆重新来电的。惹出这么大的乱子，那个停尸间的守门老头肯定也不敢说是两个警察来破坏了配电房，毕竟他收了这两个警察的两张百元大钞。
趁着殡仪馆工作人员还没赶到配电房，江洋与马警官一脸坏笑地溜了出来。现在，他们想去看看赵昰雨那位遗孀现在又是什么反应。
当他们来到火化车间的时候，看到赵昰雨的遗孀戴着墨镜，正着急地握着手机打电话。这个电话足足打了五分钟，遗孀总算是挂断了电话。
一挂断电话，她就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赶紧把我老公的尸体放进冰棺里，然后送到另一家殡仪馆进行火化！真是邪门了，我就不信另一家殡仪馆也会停电！〃
真够绝的！为什么赵昰雨的遗孀会这么着急火化丈夫的尸体？其中一定有鬼！她的电话是打给谁的？一定是电话那头的人向她发出了指令。
不过当江洋与马警官听到要换一家殡仪馆火化尸体的时候，两人都不由得苦笑着互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来他们真的无法再阻止赵昰雨遗孀的行动了。他们也没有能力再让另一家殡仪馆的电力也同样出现问题。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线索中断吗？
马警官懊恼到了极点，而在这时，江洋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7
电话是司徒打来的。
就在江洋与马警官在殡仪馆里忙碌的时候，司徒也没闲着。他穿了一件到处都是衣兜的马甲，扛着一台摄影机来到了童碧林上班的那家小学。这一次，他的身份是电视台记者。
见到童碧林后，司徒自我介绍身份后，说他准备拍一部关于隋恩超副教授的传记纪录片。因为隋副教授身患重病，情况不容乐观，他奉了医科大学的委托，来拍一点隋副教授的事迹。当然，也会在纪录片里讴歌一下教授与童碧林之间纯真的爱情。
童碧林听得心花怒发，满面笑容，完全不像自己的丈夫还躺在被呼吸机包围的病床上。在拍片前，她还特意去换了一件漂亮的外套，还将橘红色的头发抹了一层定型啫喱水。
听童碧林唠叨完她与隋恩超的相识相恋经过后，司徒问：〃隋副教授突发脑溢血的时候，还有什么细节？童老师，请你巨细无遗地都告诉我，这对将来这部纪录片的拍摄有着很高的参考价值。〃
童碧林思索良久之后，说：〃我们吃了饭后，老隋就进了书房，不知道在电脑前捣鼓着什么。我在客厅里看电视，突然听到书房里传来砰的一声，大概是老隋坐的椅子倒了。我进去一看，看到老隋正抓着自己的喉咙，声音含混地叫着什么……啊，对了！老隋叫的是'小番茄，是小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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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五章 拦截运尸车（13）
小番茄？隋副教授在发病的时候怎么会叫着小番茄这三个字？
是投毒吗？
还是童碧林听错了？毕竟在隋副教授的体内除了检出血乳酸含量较高之外，并没检出任何毒素。
如果听错了，那么隋副教授说的又是什么呢？
是〃校方去……〃，还是〃兴奋期〃？
司徒有些糊涂了，不禁又多问了一句：〃真是小番茄吗？〃
童碧林点点头，说：〃是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老隋特别喜欢吃小番茄。我不喜欢这玩意儿，从来也没买过，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来的……〃
〃哦……〃司徒明白了。
与童碧林告辞后，他赶紧给江洋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自己的新进展。
江洋倾向于小番茄投毒的说法。
隋恩超与李松有恩怨，李松与赵昰雨关系密切，赵昰雨所在的研究所又是专门研究生物的，不能不让人联想到投毒的可能性。研究生物的人，制造出了暂时不为人知的某种毒素，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也有可能小番茄所带的并不是毒素，而是令人体突然间血乳酸含量激增。血乳酸激增，类似剧烈运动后的状况，同样也能引致脑溢血，而且这种投毒手法更加隐蔽，也不容易被揭穿。
而赵昰雨现在也死了，是不是被灭口呢？
那个泥头车司机张二也曾说过，赵昰雨在夜幕中冲上马路的时候，手一直捂着头，仿佛头很疼，又很像劳累的模样。这岂不也符合血乳酸激增后的身体反应吗？
张二还说过，他似乎看到赵昰雨身后依稀还有另一条黑影，但转瞬即逝，他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如果他没看花眼，那条黑影很有可能就是让赵昰雨被撞身亡的罪魁元凶。一个因血乳酸激增而全身感到疲惫的人被另一个人突然推到马路中央，看到迎头呼啸而来的泥头车，是根本没气力逃开躲避的！
可惜，隋恩超突发脑溢血后，就被送进了医院急救。而医科大学与附属医院只有一墙之隔，校园里的教师与医院向来关系密切，李松等人完全有办法合情合理地来到医院，消除小番茄投毒的证据。
不过，赵昰雨出事后，他的尸体是被直接送到殡仪馆的停尸间里去的，并未与医科大学的人有任何接触。只要检验赵昰雨体内血液是否血乳酸含量偏高，就能初步确认他的死亡另有蹊跷。
联系到他老婆如此急着要火化尸体，难道就是为了消除罪证？同时也能说明，就连他老婆都已经被人收买了。
收买的人是谁？会是李松吗？
但也正因为赵昰雨的尸体是直接被送到殡仪馆的，所以他体内应该还留存着证据。
一想到这一点，江洋顿时兴奋了。刚才马灿勇的非常规手段真是太及时了，否则赵昰雨的尸体已经变作了一捧散发着焦臭味的骨灰。
现在，应该再使用一次非常规手段了！
江洋偏过头，问：〃马警官，如果现在我们去做一件事，有可能会揭开真相，但也因此会让你失去警察这份职业，你敢去做吗？〃
马警官却坏笑着说：〃我可以跟着你去做，反正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法医，只是个社会闲杂分子。如果真出了事，你是主犯，而我是不明真相被蒙蔽的围观群众。〃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要是办案的非常规手段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我会选择隐藏身份的。〃
他一边说，一边和江洋出了停尸间，然后在殡仪馆里转悠，只过了几分钟，就转悠到了殡仪馆职工宿舍外。
宿舍外是片空地，还有一个篮球场。篮球场的篮架上，挂着几件女式外衣，还有几双迎风飘扬的黑色长筒丝袜。马警官笑吟吟地伸出手，从篮架上扯下了两只黑丝袜，递了一只给江洋，说：〃现在我们就来隐藏身份吧。这一次，我们扮演银行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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