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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剑-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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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曼风道:“好,等我回来,再和你……”
    花飞厉声道:“你要到那里去?”
    萧曼风道:“我要带他去见爹爹。”
    花飞道:“慢着,有我在此,他那里都不能去了!”
    萧曼风微笑道:“我偏要带他去,你难道宰了我不成!”
    花飞呆了一呆,面上突地露出一种惊恐之色
    ※※※
    口色已偏西,松林间这曲折的长廊,是阴森而黝黯的!巨大的廊柱,更在长廊里投落了无数道沉重的阴影!
    风过松林,声如悲鸣!
    长廊的尽头处,突然冉冉现出一条幽灵般的人影。
    她缓缓地,无声地移动着脚步,走过一道又一道阴影,她苍白的面色,在阴影中,忽而现出,忽而隐没!
    然而,她那一双发光的眼睛,却始终瞬也不瞬地望着花飞,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冷静得骇人!
    “粉侯”花飞却不再冷静,大惊道:“你……你还没有死?你……你……你怎会来到了这里?”
    宫伶伶仍然静静地凝注着他。
    萧曼风道:“是我将她带回来的!”
    花飞变色道:“什么?你竟将我仇人的孙女带回家里?”
    萧曼风轻轻皱眉,道:“他爷爷原来是你杀死的,你为什么杀他?唉!你惹祸未免也惹得太多了!”
    话未说完,宫伶伶已走过了她与展梦白,走到花飞面前,眼神仍然是出奇的空洞,面色仍然是出奇的冷静!
    花飞却情不自禁,退了半步,眼睛望着萧曼风,大声道:“你将她带回家里,还不如带条毒蛇回家好些!”
    萧曼风却连望也不望他一眼,轻轻举起了伶伶的手,柔声道:“伶伶,乖,不要和他说话,到二阿姨那里去!”
    宫伶伶木然点了点头,木然道:“我知道我现在还打不过你,但总有一天,我要复仇的!”
    花飞面色大变,宫伶伶却突地转身奔出!
    萧曼风摇头轻叹道:“这孩子……”
    花飞望着伶伶的背影,冷笑道:“好笨的小丫头,我还会等到那一天么,我难道不会先宰了你!”
    展梦白厉喝道:“你再说一遍,我此刻便宰了你!”
    花飞仰天狂笑,道:“你莫要以为有人撑腰,便张牙舞爪起来,像你这样的小辈,少爷我还未放在眼里!”
    展梦白怒道:“好,你……你……”他大怒之下,反而说不出话来,脚步一滑,斜斜跃向花飞!
    萧曼风一把拉住了他,缓缓道:“你要不要去见我爹爹?”
    展梦白长长吐了口气,胸怀平伏了下来,帑力转过目光,不再去望花飞,沉声道:“去吧!”
    萧曼风面向花飞,缓缓道:“我此刻带他走了,你若要拦上一拦,就有人要下不了台了!”
    花飞也长长吐了口气,道:“去吧!”
    萧曼风微微一笑,道:“在这里等着我,我就回来!”
    她领着展梦白穿出松林,走上石路,留下花飞面对着阴森的长廊,思忖着阴森的毒计!
    石路上仍然看不到人踪,平滑乾净的石板,看来仿佛终年都没有走动,玉一般曝露在偏西的阳光下。
    展梦白突然担心起宫伶伶的安危,停下脚步。
    只听萧曼风笑道:“有二妹保护,还有谁敢欺负她?”
    展梦白暗叹一声,忖道:“这女子果然聪明,竟能猜得到别人的心事!”当下放开脚步,向前而行。
    萧曼风也不再说话,默默地走在展梦白身侧,她虽能猜中别人的心事,自己的心事却不愿让人知道。
    两边屋宇,渐渐疏落,石路彷佛已到尽头。
    突听身后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声,道:“曼风,将那小子带回来!”
    尖锐的语声,有如长鞭划空,慑人心魄!
    萧曼风面色大变,口中应道:“来了!”手中却拉起展梦白的衣袖,轻轻道:“快,不要让她追来!”
    展梦白道:“你不怕……”
    萧曼风道:“我答应了你,死也要带你去的!”
    展梦白呆了一呆,已被她拉人道旁松林,穿过忪林,前面现出一道清澈的流泉,几座玲珑的假山。
    流泉来自山上,有如天绅倒挂,奔腾而下,飞珠溅玉,其声琮,一阵阵清冷的寒意,沁人心脾。
    萧曼风指着流泉旁一间依山而建的小小楼阁,道:“爹爹就在里面,你快去吧,我去应付那边……”
    话声未了,她已轻灵它转身而去,展梦白望着她烟一般的身影,暗叹忖道:“好一个奇怪的女子!”
    然后,他霍然转身,走向小阁。
    ※※※
    只见这小阁顶有八角,外观如亭,只是四面门窗紧闭。
    仔细望去,才发现这小阁的一面紧紧连在山壁上,里面彷佛挂着珠,透不出半点动静!
    雕花窗棂间,蒙着淡黄的绢纱,八角飞檐下,挂着黄金的响铃,随风而动,与飞瀑流泉争鸣!
    蔓草,青松,飞瀑、藤萝间,建着这一座精致玲珑,黄金为顶,白玉为阶的小小楼阁,望之当真有如天上。
    但展梦白到了这里,心情却有如扯紧了的琴弦,紧张已极,只因他的生死荣辱,在刹那间使要断定!
    他立在玉石阶上,静静地默立半晌,调匀全身真气,他已准备将所有潜力,在今日一役中孤注一掷!
    他取出了怀中黄衣人托他带来的书信,急伸手掌,敲响了门上黄金的门环,大声道:
    “展梦白专程前来……”
    话声未了,门已缓缓而开。
    一条猩红的地毡,自门口笔直地向远处,其长竟不止十丈,尽头处又是十数级石阶,阶上又是一重门户。
    原来这小阁里面连着山腹,外观虽小,里面却是宽容博大,两壁间灯光辉煌,但仍然一无人影!
    展梦白方自走入,门户已自动缓缓关起,显见这“帝王谷主”所居之地,四面都隐有巧妙的机关消息。
    地毡厚而柔软,踏上去一无声音,死一般静寂中,却充满了沉沉杀机,令人无由不生寒意!
    展梦白冲上石阶,大声道:“人在那里?”
    石阶上,门户又开。
    里面却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两行蟠龙巨柱,有如巨人般排列在大殿中央,巨柱之间,又是一道猩红长毡。
    长毡尽头,石阶再起,上面一张巨桌,桌后一张巨椅,桌椅俱有蟠龙雕花,闪耀着黄金色的光芒!
    但在这富贵堂皇中,又满布森森杀机之地,却丝毫吓不倒展梦白的铁胆,他卓立阶前,大声道:“人呢?”
    椅后猩红的垂地长幔中,突地传出低沉的语声,一字一字缓缓道:“展梦白你来此何干?”
    展梦白大声道:“展某平生不惯与藏头隐面之人说话,你现出身来,我自会将来意说出!”
    幔中默然半晌,似乎想不到这少年有如此胆气。
    展梦白厉叱道:“你若不出来,我便要闯进来了!”
    长幔果然缓缓分开,展梦白满身是胆,耸身跃过桌椅,笔直闯了进去,将两边长幔,舞得红云般波动不已!
    ※※※
    只见一具可比人高的丹炉,香烟,当门而置。
    丹炉边盘膝端坐三人,头上俱被一面自屋顶垂落的黄幔所掩,只看得他们的膝盖与座下的蒲团。
    展梦白目光四转,沉声道:“那一位是帝王谷主?”
    其中一人缓缓道:“本座!”
    展梦白将手中信抛到他足畔,道:“一代奇侠黄衣人托我将此信转交于你,你快些看吧!”
    黄幔中缓缓道:“自会看的!”
    展梦白道:“我还有话要问你!”
    幔中人道:“你有胆进来,只管问吧!”
    展梦白道:“朝阳夫人问你,你觉得寂寞吗?”
    幔中人道:“久经寂寞,早已惯了!”
    展梦白呆了一呆,道:“这就是你的答覆么?”
    幔中人道:“如非答覆,便不说了!”
    展梦白默然半晌,忍不住道:“她问你此话用意,本是要前来陪伴于你,你莫非不知道么?”
    幔中人道:“寂寞既惯,何须人陪?”
    展梦白暗叹一声,突然大声道:“快些看信!”
    幔中人道:“人生如梦,何必匆忙?”
    展梦白怒道:“你看完了信,我便要与你一拚生死!”
    幔中人道:“素无怨仇,拚命作什?”
    展梦白怒道:“情人箭难道不是你所制的么?”
    幔中人道:“造物伤生,本座不为!”
    展梦白厉声道:“除了你还有谁?”
    左面一人突然接口道:“众生千万,怎会偏偏是他。”
    展梦白霍然转首,大声道:“此事我已断定,你们纵然花言巧语,百般狡赖,也难叫我相信!”
    左面幔中之人道:“贫僧生平无诳语!”
    展梦白心中一动,道:“你是什么人?”
    只见黄幔飞扬处,现出一位白眉长髯,面容慈梓的老年高僧,骇然正是少林掌门,天凡大师!
    展梦白大惊道:“大师,你……你……怎会来了这里?”
    天凡大师微微一笑,道:“老衲此来,正是要为萧谷主作证,展施主纵然信不过老衲,也该信得过他吧!”
    展梦白霍然转身,只见右面的布幔亦自扬起!
    布幔中盘膝端坐着一位乌簪高髯,面容清瞿,颔下五柳长须,望之有如神仙般的紫袍道人!
    天凡大师笑道:“玉玑道兄直声倾天下,你信得过么?”
    展梦白惶然道:“前辈便是武当掌门真人么?”
    紫袍道人笑道:“贫道玉玑,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只是相信帝王谷主绝非“情人箭”的主人!”
    展梦白呆了半晌,“噗”地坐了下去,挥汗道:“幸好两位前来,否则在下岂非要铸成大错!”
    玉玑真人道:“若非贫道与天凡师兄前来,你想必要认定萧谷主就是“情人箭”主人,再也不会相信别人的话。”
    展梦白叹道:“除了两位之外,无论谁的话都难使在下心服!”
    玉玑真人突地面色一沉,缓缓道:“令尊与贫道神交已久,是以贫道今日要对展施主你说几句苦口良言。”
    展梦白悚然拜倒,道:“晚辈受教!”
    玉玑真人道:“鲁莽之祸,为害最烈,你今日若已知错,此后便该切实改了这“鲁莽”二字!”
    展梦白汗流满面,惶然无语!
    ※※※
    玉玑真人严峻的面容上,缓缓现出一丝微笑,道:“闻过必改,乃大智大勇之人,快些起来吧!”
    天凡大师道:“既然知错,便该向萧谷主陪罪才是……”
    玉玑真人道:“正该如此!”
    展梦白突地一跃而起,转身奔出!
    天凡大师、玉玑真人齐地大惊,叱道:“那里去?”
    突听幔中人长长叹息一声,道:“让他去吧,他心里始终恨我与他母亲之事,此事不弄明白,他再也不会向我陪罪的,好在他既已来到此地,迟早总会知道此事的真象,也不急在这一时!”
    天凡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施主既种善因,必得善果,老衲与玉玑道兄也要等看了再去!”
    玉玑真人微笑道:“大师你千里迢迢,将贫道拉来,贫道不看到此事终了,自然不会去的!”
    幔中人叹道:“只是他此番闯出去,少不得还要吃些苦头。”
    ※※※
    展梦白奔出大殿,奔过长毡,门户又已自开。
    他心中只觉一片混乱,门外清冷的空气,也不能使他情绪平静,他究竟要做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觉自己实无颜面对“帝王谷”中之人,他甚至不愿别人知道“萧三夫人”便是他的母亲。
    但就在这刹那间,他耳畔却已响起令他心痛的语声,道:“你便是“萧三夫人”的儿子么?”
    展梦白霍然抬头,转目四望,四面竟无人影。
    只听远处的语声又道:“看什么,我在这里!”
    展梦白毫不思索,循声而去,只见松林中的石桌旁,端立着一位满头白发,手拄怀杖的老妇人!
    她面容虽然枯瘦苍老,但双目却锐如鹰隼,顾盼之间,散发着一种威鸷而深沉的光彩,令人心惊?
    “粉侯”花飞与萧曼风垂眉目,并肩立在她身后,便连萧曼风,此刻神态也变得十分恭谨。
    展梦白在他三人面前顿住身形,明亮的目光,竟不闪避地迎住了这白发妇人锐利的眼神!
    白发妇人冷笑一声,道:“不错,看来倒果然有几分像她,难怪谷主放你进去,我问你,你寻他做什么?”
    展梦白听了别人提起他母亲,便觉满腔悲愤,大声道:“你是什么人,管得着我的事么?”
    萧曼风面色微变,频频以目示意,似乎叫他莫要出言顶撞,但又不敢说出口来,展梦白只作未见。
    花飞已厉声道:“姓展的,你知道在对什么人说话,竟敢如此无礼,还不快些跪下请罪!”
    展梦白道:“姓展的和什么人说话都是这付样子!”
    萧曼风忍不住道:“这是家母,你……”
    白发妇人冷冷截口道:“老身便是“帝王谷主!的元配夫人,你母亲见了老身,也是要请安问好的!”
    展梦白呆了一呆,身子已不禁颤抖起来,颤声道:“你若再出口侮及先母,我便与你拚了!”
    白发妇人冷笑道:“这便是侮辱她么,嘿嘿!她……”
    展梦白大喝一声:“住口!”
    白发妇人面色阴沉,缓缓道:“飞儿!”
    花飞躬身道:“侄儿在这里!”原来花飞便是谷主夫人的兄长之子,是以自称侄儿。
    白发妇人道:“这无礼!”
    花飞道:“侄儿立刻教训教训他!”
    展梦白厉声道:“你毒计杀死了宫老前辈,还想要靳草除根,杀害孤女,展某正要找你!”
    花飞面带不屑的冷笑,缓步走了出来,一面缓缓挽起袍袖,冷笑道:“过来吧,少爷早已想教训你了!”
    白发妇人道:“飞儿,手下留情些,看在你那可怜的三阿姨面上,不要伤了这的性命!”
    展梦白大怒道:“谁要你手下留情?”
    白发妇人阴森森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若被他伤了,却怨不得别人,死了也只得认命!”
    展梦白道:“他若伤了,又当怎样?”
    白发妇人冷笑道:“你伤得了他么?哼哼,你若伤得了他,老身绝不教人助他一拳一脚!”
    展梦白大喝道:“好!”双拳猝然击出!
    他这一招“猛虎出柙”,本是普通招式。
    花飞身怀内家秘技,自许为武林顶流高手,怎会将这一招看在眼里,冷笑挥手道:“这也算做拳法么?”
    语声未了,面色突地一变!
    ※※※
    展梦白在这刹那间,竟已狂风骤雨般连攻七拳。
    这几拳招式虽无玄妙之处,但拳势却有如大风摧林,不可阻挡,七拳过后,花飞已连退数步!
    萧曼风柳眉微皱,不知是惊是喜。
    白发妇人明锐的眼神,紧町着展梦白的拳势,但神色依然十分安详,似乎仍有胜算在胸!
    只见花飞连退数步后,脚步突地一滑,脱离了展梦白的拳风,拧掌曲肱,斜斜勾出一掌!
    一这一掌招式果然变幻无方,也不知他要攻向什么部份!
    展梦白身形挫处,双拳并出,拳势仍是大开大阖,旁若无人,花飞冷笑忖道:“你这是找死!”
    他手腕一折,招式突地换了个方向,自拳风中直点展梦白胸膛,变招之奇诡迅急,有如右军狂草。
    那知展梦白拳到中途,双肘突地一撞,双拳自外翻出,“神索缚龙”,急擒花飞手臂!
    这一招由至阳至刚之拳势,突变至阴至柔之小巧擒拿,竟变得有如天衣无缝,水到渠成,丝毫不落痕迹!
    花飞大惊之下,大仰身,甩臂摔掌,堪堪避过,只听“嘶”地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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