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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劫-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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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芳站在那里慢慢斜过眼来,眉梢眼角似是看到了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大雨,黑夜,刀光,人影和惨叫,便是发生在这条村道上;留下斑驳的血迹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李元芳此时仿佛置身在这场大屠杀中,看到那几个人像砍杀瓜菜萝卜一般将冲到村道上的人逐一杀死。不知为何,这身临其境的感受竟如此逼真,李元芳忽觉全身血液躁动不安,在血管里乱冲乱撞直上了双眼,心中似是有一股冲劲在驱使他要去杀人见血。

  
  “李将军!”

  
  一声娇呼如惊天霹雳炸响在这无人山村之中,李元芳眼前大屠杀的场面骤然无影无踪,全身躁动之感也如遭风吹散一般。李元芳猛然回过神来,见眼前仍是荒村小道,适才身临其境之感恍然如梦,心中大松了一口气,颈后却如灌了一桶水湿漉漉的。转身来看,只见上官雨端端正正立于村道之上,脸上浅浅带笑波澜不惊望着李元芳。

  
  晨光和美,远山含黛,荒村草舍,佳人独立;这一幅没来由的巧画不见半分附庸风雅,倒是胜过名家笔下的返璞归真。李元芳沉了一口气,大步朝上官雨那里走,道:

  
  “此地不宜久留,上官姑娘,咱们还是尽快上路!”

  
  “怎么了?”上官雨看他脸上有些发僵,知是其中有因,探问道,“莫非将军发现了什么?”

  
  “你不要多问,立刻随我离开就是了!”李元芳大踏步走过上官雨身旁之时,随手拉起上官雨绵滑如玉的左手便往屋里走进去。上官雨只觉得他的手好似铁钳一般,神都初见之情景又一一浮现在眼前,只是此刻他的手却分明没有当初那般讨厌。

  
  回到屋内,李元芳四下环顾之际,偶见那散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木屑和那木板破裂之处,这才无意间松了上官雨的手,行将过去,一心去看那散落在四处的木片。李元芳俯身蹲下之际忽见一双白底绣花鞋停步在他身边,料是上官雨被他一吓心里害怕故而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离他半步。李元芳浅自一笑,随意拾了两片木片来看,又随即丢在地上,拍了拍手上尘土站起身来,径直往墙边提了包袱行囊和幽兰宝剑又转而回到上官雨面前,随手将那露了半截白玉长笛的行囊递将过去。

  
  上官雨低头不语,双手接过行囊,猛然看到白玉长笛才记得这长笛本是李元芳遗忘在街亭之物,只是这两日匆忙间未及归还。上官雨急忙将长笛自行囊之中取出,欲要解释道:

  
  “李将军,此物……”未及言毕,却不料李元芳抢她先一步开口,道:

  
  “这长笛是白玉所制,价值非凡,他们竟然没有拿走,就说明他们不是为钱财而来,也并非普通山贼!从古到今,素不相识却下毒手的,不为谋财就是为了害命!”

  
  上官雨原本意不在此,却听他分析得有理,不禁被他带走了话题,道:“可如今,你我并无性命之忧,便是他们一不为谋财二不为害命!”

  
  “你错了!他们是要我们的命,但是后来我的朋友突然出现救了我们!”话说间,李元芳背了行囊拿了宝剑大步往门外走来,上官雨一脸疑惑随行在侧。这二人并肩而行,慢步往村外走去。

  
  行路之间,上官雨又道:“你如何知道是你的朋友相救?”

  
  “因为……”李元芳原本要脱口而讲,却又话到嘴边咽下一半,道:“因为刚才那些木片!那些木片是坚硬的铁木,如果光是用力推就能推成四分五裂,那不是太离奇了么?有人将我们藏在小黑屋里,但是他们又不想让我们死,所以在木板上用宝刀划开了几道,只要木板受力就会因为裂缝而四分五裂。会这么好心的人,不会是仇家,一定是朋友!”

  
  “原来如此!”上官雨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浅笑应声道:“那要害我们的,又会是谁?为何这村子会一夜之间如此破败,地上又到处铺满了稻草?”

  
  上官雨一连三问,李元芳乍然结舌,只尴尬笑道:“我只是个将军,骑马打仗我在行;这侦破案件……就算我跟在狄大人身边几年,也就是个将军啊!”

  
  听李元芳这话,上官雨不禁笑上眉头,掩口笑道:“我看呀,是你在神都的麻烦找上门了!你可不要忘记了,你是如何被迫孤身上路,横遭猜忌的!”

  
  话音虽小却引得李元芳脸上倏然一僵,而后又朝上官雨勉强嘴角斜起一丝笑容。上官雨也知他心中气闷,不再言笑。话说间二人已行至村口,却见村口那古杉上只系了一匹马,二人诧然一愣,正是一时无措。记得昨夜投宿之时,分明是两匹马不肯进村而同时系在这古杉树上,如今少了一匹,也不知是人家有意刁难还是昨夜李元芳自己没有绑紧缰绳。

  
  李元芳与上官雨不约而同朝对方看去,想来这两人是谁都少不了这匹马,莫说是一路西行万里关山,就是分道扬镳一个西行一个返回神都也要马匹代步。一时间,二人僵持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山风寒微,古杉劲枝轻摇风中好似垂垂老者傲立山中轻轻招手。风中有丝丝杉叶掉落过眼前,李元芳蓦然仰头望那古杉傲立风中,叶虽秋黄却遒劲依然,双目之中突然饱含了许多神思。上官雨望他许久,他却依然望了古杉怔怔出神,不禁让上官雨也随了他目光去看那古杉满树秋黄。

  
  “李将军……”上官雨看那古杉许久都不见得看出李元芳究竟为何出神,却看李元芳望着这古杉脸上渐露泰然之色。

  
  “你知道吗?我对杉树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它会让我心境平和,觉得很安心!”李元芳并未看上官雨半分,却已然知晓她话中之意,道,“当我还在襁褓之中,就被遗弃在路边,听师父说,那个时候就是一棵大杉树为我遮风挡雨,才让我有机会活着被人收养!后来,师父有一次带我回去拜谢恩德,从那个时候起,杉树就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总是让我突然之间明白很多事情!”

  
  李元芳脸上浮起轻浅一笑,半是沧桑半是祥和。上官雨亦是盈盈轻笑,嘴角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眉眼轻抬之间又看这青山苍木,荒村小道,正是慨叹天地万物生生不息的驯服力量。感念兴起,上官雨取了白玉长笛幽然吹响。

  
  清风徐徐,长笛悠悠。一曲《南国小调》衬此美景恰如其分,长笛声声清脆,时如青藤绿叶风中沙哑,时如山涧流水石间笑唱,时如晴岚云海远山缭绕,时如斜阳晚照百鸟归巢;又有杉叶翩飞如飘雪,风吹衣袂呼啦啦作响,这一曲怎不教人遐想人间仙境?

  
  曲终声罢,风犹未停。这二人一高一矮并肩立于古杉树下远眺官道蜿蜒,秋草平原一抹金黄似是涂了油彩,纵是丹青名家也画不出这般精致细腻的画作。上官雨轻抚了手中白玉长笛,一缕别离愁绪又上心头,思忖千万终还是双手托了长笛面朝了李元芳,轻声道:

  
  “此为君物,于今奉还!”

  
  李元芳听她这一声,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境又起了点点涟漪,慢慢转过脸去看她。长笛晶莹剔透,玉洁冰清,佳人温婉如水,端庄秀丽,相映之间确是绝配。看上官雨长眉及鬓,目含惆怅,脸上却又分明勉强出几分笑意来,教人看得心中不是滋味。二人此番相对,上官雨恭敬呈笛,李元芳垂手而立,四目相对竟无言以对。突然,李元芳嘴角斜起一些笑容,一手将长笛往上官雨手中一推,道:

  
  “我是个粗人,拿惯了刀枪又不会你们文人那套风雅,宝物跟着我太委屈了,就借花献佛送给上官姑娘作为答谢吧!”

  
  峰回路转,白玉长笛此刻握在手中却重比千斤,上官雨低眼看去,白玉虽细腻光滑,光泽清寒却通身纹满了古怪图腾,如山水如古道,正应了白玉虽贵亦有暇。上官雨两手握笛,修长手指渐渐发紧,口中却道:

  
  “李将军盛情,上官雨不敢推辞,在此谢过!此去西行关山万里,险阻重重,这马还是追随将军罢!”

  
  “上官姑娘……”李元芳还要再说什么,却看她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只得漠然道:“……既然如此,上官姑娘保重!你只要下了山,一路往东,今天日落之前应该可以找到人家借宿!”

  
  上官雨面朝山下低头不答,手中只紧紧握了长笛。李元芳微微沉了一口气,正要到树下拉马,转身之际又看到了昨夜借宿的朱家岙村,不禁又朝上官雨殷切道:“上官姑娘,这个小村子不能再住,你孤身一人千万不能在此逗留!”

  
  李元芳谆谆嘱咐,上官雨却依然低头不答。李元芳看不见她脸上神色,只当她是心意已决自有分寸,也便不再多言,直朝她抱了一拳转身拉马离去。回望上官雨,依旧是一身湖蓝襦裙风中舞,高髻松松绾,铅华脂粉淡。蹄声深浅,渐行渐远,隐约有笛声清脆传来,却另换了一曲《长相忆》尽是离愁别思。李元芳也知是上官雨以曲相送,想要回望却已渐渐看不见了那端庄秀丽的江南女子。

  
  一路荒烟衰草,蜿蜒小道,棕马也似懂人心思,自山上下来一直不声不响随行在李元芳身侧。路近官道,变得开阔起来,李元芳拉过缰绳翻身上马。临行之际,李元芳再转头望那荒村所在之处,山间草木重重叠叠已然看不清来时路,唯有那古杉叶黄如树一帜,独点苍穹。李元芳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打马前行,笛声却戛然而止。一曲未尽,笛声忽停,李元芳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不及他寻思,山上突然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好似山崩石裂,石破天惊一般震得地面都惴惴发颤。马嘶惊鸣,声如洪钟,惊跃而起,李元芳一个重心不稳反被掀下马来,重重摔在地上。且听得地面上也隆隆作响,再去看山上荒村时只见烟尘滚滚,火光冲天,直烧得半座山着了起来。那古杉在团团黑烟中摇摆枝条,似是老者向他招手。

  
  李元芳倒吸一口冷气,顾不得行囊马匹,只身提了幽兰剑往山上冲去。小道蜿蜒,却在这关键时刻才发现坑洼不平,李元芳大步往山上跑,脑海里却不断显现上官雨的身影,心中寻思着萍水相逢,上官雨多次义助,千万不要因他这一句草率的分道扬镳害了她性命。

  
  再回村口,朱家岙早已陷入一片火光,满村稻草虽湿却更是助长了滚滚浓烟。山间清风此时此刻却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直将火苗往四处吹散开去。荒村大火,热气蒸腾扑面而来,一眼看去,村中已经看不见房舍道路,只看见火焰窜动,黑烟冲天犹比烽火。李元芳心急如焚,四下寻找上官雨,一边寻找,一边声声高喊道:

  
  “上官姑娘!上官姑娘……”

  
  李元芳满头大汗,看那村中大火不由得一颗心吊到嗓子眼,若是上官雨身在村中必是粉身碎骨。李元芳盯着那火光双眼发愣,心中又悔又恨,悔的是,当初因为她是女儿家,不想她跟在自己身边千难万险才提出分道扬镳,不想却反害她惨遭横死;恨的是,官场黑暗,凶徒歹毒滥杀无辜,而他自己却也不知道凶徒究竟是谁。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我早该想到你是跟我一路来的,他们不会放过你!是我害了你……是我不该邀你一道上路,不该此时丢下你一个人……”四下寻遍却不见那一身湖蓝衣裙的江南女子,李元芳望着村中火光脑海中一片空白,口中喃喃自语哽咽道。

  
  李元芳猛然倒退两步,重重靠在村口那古杉树上,古杉黄叶扑簌簌飞散下来好似一阵大雪纷飞。抬眼望,古杉依旧却少去了许多秋叶,直望见一抹天蓝。李元芳不禁呆想,自己一身武艺,自问世间少有,却敌不过小人一句谗言,敌不过歹徒一条毒计。他默然闭上双眼,喃喃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你怎么会连那些……那些人都对付不了,你怎么会连妻子朋友都保护不了……难道以前都是错的么,难道是许将军说错了你做错了么?如果是以前的你,你会怎么做……怎么做呀……”

  
  风吟娓娓,苍木萧萧。古杉似是沉默的倾听者,又似画师要助此景更甚,抖擞了枯黄的杉叶纷纷飘落下来。烈焰炎炽,热流扑风,那熊熊火光如千军万马奔腾不息。突然,一片杉叶轻轻落在仰面闭目的李元芳额头上,李元芳如灌神力,立时挥起手中幽兰剑左右上下舞起三招。剑锋凌厉,快比疾风,三招之内,飘过他身侧的杉叶片片分作对半落在地上。须知杉叶何等细小,若要分作两半常人需以小刀仔细分割方得成,更别提用剑。

  
  “以前的你就会这么做!”李元芳坚定不移喝出一句,猛然睁开双目道。杀机忽现,好似一阵乱风吹过。古杉下,李元芳仗剑而立杀气如虹,幽兰剑身上古朴花纹都显出几分凌厉来。李元芳面朝那熊熊燃烧的荒村,大火炽焰直映在他双眼中窜动发亮,目光中多了几分诡异杀机,好似他这身上被另一人附身一般。

  
  睁眼之际,忽见一晶莹剔透之物滚落在地上折射火光忽红忽白。李元芳定睛一看,正是刚才分别之际送与上官雨的白玉长笛。李元芳即收了手中幽兰剑正要快步过去,此间却听耳边偶有微声,回眼一看,却是一片完整杉叶自李元芳肩头款款飘落。

  
  独失此招,李元芳不禁一怔,这一片杉叶竟然没有被他削作两半,且落在他肩头,若不是他走动之际有风,此叶断然不会被他所察觉。李元芳怔愣愣提起手中的幽兰剑来看,不言半句却微皱了眉头,黯然失落。

  
  慢步行至白玉长笛滚落之处,李元芳若有所思将它拾起,细看之下却见长笛中空之处插了一张小笺,上书了一句似笑非笑的玩笑话,道:“大哥哥不要的,便送给我罢!”李元芳霎时明白了歹徒正是昨夜一语点破上官雨女儿身的小村姑朱筱冰。

  
  长笛依旧,有喜有忧,喜的是上官雨并不在村中被烧成灰烬;忧的是朱筱冰此举分明是圈套要引他前去。如此一来,只要他继续西行,朱筱冰便会在途中知会他如何去找上官雨,只是此行便会更加凶险。若是不理,顾自上路则上官雨必死无疑;若是去救上官雨,则自己也要九死一生。两难之际,李元芳却似毫不在乎,不消多想,眼中便是坚定刚毅,心中早有抉择,他紧紧握了那白玉长笛与幽兰宝剑大步下山而来。

  
  山风呼啸,烈火熊熊。黑烟滚滚向天冲去,大火几乎吞没了半座山。山道上,一名男子一手持剑另一手握了白玉长笛大步背火而行。正是风吹秋草弯腰低,孤身独行苍茫间。山下古道绵延千里,此时棕马也似通了灵性一般竟没有惊跑,仍在官道口默然而立。一阵烟尘吹散在古道上,棕马略略朝他抬头吐了吐舌,再见李元芳时竟连这马也不安地在地上擦起蹄来。

  
  李元芳慢步行至棕马身边,轻轻伸手抚了抚马头,脸上却似中了邪一样丝毫没有半点表情。拉过缰绳,自马鞍上的布袋里取了一块棉布,李元芳径自将幽兰剑用棉布紧紧包裹起来,放进了布袋里。长笛相随,一并放在了布袋里,李元芳继而翻身上马。拉过马头,再回望一眼那烧的通红的朱家岙,古杉参天竟也淹没在熊熊大火和滚滚黑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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