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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学·第二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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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凉·旧爱(31)
孙婆婆觉得浑身发毛,骨头发出鞭炮一样的响声,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桥上亮起了一束灯光。灯光从桥的一端朝她照射过来,一点一点照亮了清水河,又越过清水河,照在了孙婆婆的脚上。灯光好像长了眼睛,顺着孙婆婆的脚一点一点往上爬,先是她的腰,接着是她的脖子,最后,灯光落在了她的眼睛里。她受不了这样的灯光,马上闭上了眼睛。这一幕多么熟悉,孙婆婆想起来了,她用手撑着板凳站了起来,她认得这束光,这是徐方裘的手电筒发出的光。徐方裘——孙婆婆叫了一声,徐方裘你在哪里?
  可是徐方裘并没有回答他,她朝桥上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再看看脚上,灯光已经消失了。
  徐方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不知道消失在何方了。孙婆婆难过地捂住脸,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这些鲜为人知的细节,都是从爷爷口中说出的,几年之后,爷爷得了老人痴呆,大小便失禁,一日三餐都要人护理。他常常不知道自己吃饭了没有。有一次卧病在床,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他的精神处在极度的紊乱中。有时清醒了一下,便会喋喋不休地问我,孙丽芳死了没有?
  没有,爷爷,她很好。
  那就好。孙丽芳不能死啊。不能死……
  但事实是,孙婆婆已经早他一步离开了人世。孙婆婆没有看到新世纪的曙光照耀她剩余的人生。孙婆婆去世那天爷爷正在县医院接受治疗,他还握着我的手跟我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放牛娃呀……而远在平凉镇上,老人院为孙婆婆举行了简单的葬礼。石板街的人说,孙婆婆去世前几天回光返照一样,大清早抱着徐方裘的灵牌跑到老人院。新上任的院长被孙婆婆提出的要求吓呆了,孙婆婆说,我要成婚,我要和徐方裘成婚。院长看着孙婆婆手里的灵牌,目瞪口呆了许久。
  我不知道孙婆婆成亲那天是何种情景,但我想,她一定容光焕发宛若真正的新娘,她抱着徐方裘的灵牌,在祠堂的大厅里,给列祖列宗磕头,她的白发染黑了,眼泪流出,沾湿了眼角的皱纹,她一定沉浸在这场迟到四十多年婚姻里,幸福甜蜜。绕了这么远的路,孙婆婆终于将幸福的圆圈画完了,而这个过程,她花了一生的时间。
  我不敢告诉爷爷,孙婆婆已经去世了。我听着爷爷胡乱地说着他的人生,爷爷活了一大把年纪,没有轰轰烈烈的经历,平淡地过了一辈子,唯一赖以向人炫耀的,就是平凉镇的故事。我一边听着他语无伦次,一边默默流泪。
  长这么大,始终不明白缘何孙婆婆的人生会如此牵动着爷爷。爷爷垂垂老矣,生命宛若残烛,被风轻轻一吹就会熄灭。可是残余在记忆了里的碎片,顽强如角落里的青苔,只要一点水,一点阳光,便能滋长蔓延。
  爷爷靠记忆存活。但假若可以,我宁愿爷爷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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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童木的春天(1)
文/吕伟
  窗外的桃花都开了,火红火红的,几乎熔融了落草镇的半边天空。
  男孩阿童木倚在靠窗的麻将桌上建造一座城堡。花花绿绿的麻将子颤颤巍巍地码到第四层,绵延的城墙就宣告竣工了,然后他开始搭建雄伟的城楼,但是显然他的建筑材料不够用,为了节省材料,他决定将城墙做成镂空,于是他回过头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些可有可无的“城砖”。正在这时,一片桃花瓣像一只美丽的红蝴蝶,翩然飞进了窗户,落在他暂时停工的城楼上。他的手紧张地一抖,哗啦哗啦。城堡像被炮火侵袭一般,在顷刻间轰然倒塌,只留给男孩一片摧枯拉朽之后的废墟。
  阿童木摇摇头,他弯着身子不动声色地将散落在地上的麻将子一粒粒拾起来,然后将罪魁祸首——那片桃花瓣夹到他的语文课本里。合上书页的一刹那他看见眼前划过一道灼目的光芒,灿烂耀眼,咄咄逼人,晃得他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等他回过神来,他吃惊地发现,他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红的:书桌是红的,书包是红的,床单是红的,衣柜是红的,仙人掌是红的,天空是红的……就连他贴在墙上的漫画英雄奥特曼,脸膛也是鲜红鲜红的,仿佛三国故事里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羽。
  红。红。红。
  像是有一尾金鱼住进了他的眼睛里,所有的物象都在他眼前不停地摇曳着泛滥开来的红。膨胀,发酵,蔓延,他觉得它们快要支撑不住,一个个都要滴出血来了。
  阿童木是瘸子。
  阿童木是个十一岁的小瘸子。
  阿童木是个患过小儿麻痹症最后落下严重腿疾的走路一拐一拐笑死人的小瘸子。
  小瘸子阿童木在落草镇小学念四年级。班主任把他安排在教室最左边的角落里,那里常年居住着一把扫帚、一个撮箕、满地的废纸团和果皮果核,还有众多不明飞行物“嗖”一声从阿童木的头上投奔过来隐居,轨道偏一点就“啪”一声迫降在阿童木的头上。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他母亲在雨天来给他送伞,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像个乞丐一样窝在一堆臭烘烘的垃圾里,突然就发了狂,尖叫着冲进教室指着老师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为人师表就这么对待我儿子啊,你们看他瘸了好欺负是不是,你们要再敢这样我砸了你们的讲台让你们回家种田去,幸亏你们还只是民办教师,要是公办不是要杀人了啊,哎呀我可怜的阿童木我们娘俩真是命苦。”说着说着就搂着阿童木痛哭起来。
  那天给阿童木他们上课的是刚刚从外地调来不久的年轻女教师,她看到一个农村妇女在她的课堂上又哭又骂,行为粗鄙不堪,这种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所以觉得既无辜又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最后她还是自作主张将阿童木从最后一排调到了第一排——不过是这一组所有的人都向后挪了一排。可是第二天她进教室看到阿童木又搬回了原来的位置,问阿童木,他垂着脑袋半天不说话,像极了村头那个整天阴沉着脸给别人剪头的小哑巴。最后女老师对他的回答渐渐失去了耐心,一直到下课之后,她才勉强从班主任那里知道缘由。班主任学习阿童木的支吾有些阴阳怪气,他说:“这孩子说在一个地方住惯了换个地方不习惯就不由分说地又回到旮旯里去了。”
  女教师就想这真是一个怪僻阴鸷的孩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阿童木的春天(2)
阿童木的怪异不仅如此,据同学们反映,阿童木可以一整天呆在座位上不出去。他不玩游戏,不做广播体操,不到走廊上晒太阳,甚至连男厕所都很少见他去。只有当晚霞一点点在天空涣散开来,将迅猛生长的银杏树照得红彤彤一片的时候,他才收拾好课桌,背着书包静静地跟在同学后面,一瘸一拐地回家去。他走得慢慢吞吞,慢得像一只蜗牛,这样腿疾就显得不那么触目了。没有人知道,阿童木这样走路是故意的,刚开始他幻觉过自己健壮得像一头小鹿,如果甩开腿肢马上就能箭步如飞,可是当他刚刚开始加速,一个踉跄就突如其来地席卷过来。海啸般的踉跄彻底击垮了他,让他的心里顿时充满了铺天盖地的沮丧。于是人们看到的阿童木,他从来都是窝囊得像一头蜗牛。
  阿童木回家的路上从来没有伙伴。没人愿意与他同行,他们说他木,说他怪,说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在同龄人眼里,阿童木是个难解的谜。他们甚至都懒得欺负他,因为阿童木连求饶都不会。其他的孩子,见到可怕的敌人就吓得乱跑,只有阿童木见到谁都无动于衷,后来连学校里最流氓的害人精都不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在他身上了。找一块石头惹是生非,跟一截木头过意不去,所有的人都觉得丢脸。
  然后,令人费解的是,阿童木的成绩非常好,无论是村考镇考还是区考市考,他总是能考第一名,语文和数学都是。但是老师们还是不喜欢他。他每天坐在垃圾堆里发呆,一点都不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况且,他的体育课从来没有及过格,劳动课也是,自然课上他更是旁若无人地翻看一本撕掉了封皮的书,从来不听老师讲什么,最后老师一气之下没收了他的书。
  只有年轻的女教师还对男孩阿童木保持着最初的热情。她想这个古怪的孩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呢。他还那么小,可是为什么他偶尔斜乜过来的眼神竟让她有些慌张呢。她觉得匪夷所思。这孩子就像一团白花花的迷雾,让从山城里走出来的女教师疑惑不已。
  其实那本被自然老师没收的没有封面的书是一本初中地理。阿童木从他表哥那借来的,封面早已被表弟当牛皮纸折了用来游戏的菱角。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阿童木用来打发时光的武器就是这本世界地理,他看完一章南美洲,就在桌上用彩笔画一个南美洲;看完一章欧洲,就在桌上画一个欧洲,还画上了阿尔卑斯山脉;他甚至画上了亚马逊河、东非大裂谷和斯堪得纳维亚半岛。等到书籍被没收的那天,他的桌面上早有了一副完整的世界地图。之后的自然课,阿童木就对着这副地图开始他虚拟的旅行,他完全沉浸在他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全然熟视无睹,直到老师有些恼怒地在讲台上大声喊道:
  “阿童木,你站起来回答,世界有几大洲几大洋?”
  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自然老师也懒得理他了。每次阿童木站起来都只会低着头揉自己的衣角,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把底下的老师和同学急都要急死了。
  去年冬天的时候阿童木的母亲迷恋上打麻将,她和她的牌友们常常在桌子底下生起火盆,任通红通红的炭火将浸水的鞋底烤得滋滋作响。妇女们通常一鼓作气从早晨奋战到傍晚。待夜幕如期而至,牌友们揉揉酸痛的肩膀,一个个魂不守舍地离开她家之后,母亲才猛然想起来可怜的阿童木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于是她慌张地从墙壁上割了一块腊猪蹄焖到锅里去炖。这时候阿童木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开始玩弄那些母亲还来不及收拾的麻将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阿童木的春天(3)
有时候是造一面密不透风的功德牌坊,有时候是码成曲折委蛇的多米诺骨牌,有时候是建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城堡,还有一次,阿童木按照地理书上的图片用麻将子筑了一栋有着尖细屋顶的哥特式教堂,最顶上的骰子有些滑稽地显示6点,从空中俯视而下,阿童木觉得有些像和尚头上灼烧过的戒疤。
  但是不管阿童木的建筑多么富丽堂皇或美仑美奂,它们都会在最后迅速崩溃离析,啪啦啪啦,让刚刚捞完骨头准备开饭的母亲陡然一惊,差点把勺子落在沸汤里。她在厨房里把脚跺得震天响,大叫一声:“阿童木,你怎么跟你老子一样,尽折腾些没谱的事啊。”说完她走出来看到阿童木正弓着身子把左手撑在床沿上,右手在黑糊糊的床底下摸索。看样子他是在寻找一粒远走高飞的麻将子。母亲的脸色顿时柔和起来,幽幽地说:“麻将又不是积木,你玩个啥名堂呢。”她的话微弱得有些自言自语,以至于当阿童木再次从床底下探出脑袋时,竟然不清楚母亲何时像一尊雕塑立在了他面前。
  阿童木的老子,也就是他父亲,一年前的某个早晨被人发现死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关于他的死落草镇流传着很多说法,有人说他是吞食了魔术班巨大的铁球,有人说是误食了包裹老鼠药的稻米,还有人说他是被仓库里高大的铁梯砸死的……不一而足,而根据后来法医解剖尸体的化验单来看,他其实是心脏病突发猝死。但是人们对这样的解释显得很失望,并且极不甘心地认为或许心脏病发作只是死亡的诱因,因为他们的确发现父亲一直觊觎着魔术班的铁球,并且他在很多场合宣称这个铁球如果熔化了可以做成几万个铆钉;他还把旧仓库里散落的陈年稻谷扫回家,用指甲一粒一粒剥掉外壳,让他们成为可以食用的大米——这些米最后都被阿童木的母亲一劳永逸地一撒,全部送给了鸡们;他还说只要把仓库里的笨重的铁梯搬出来,往人工水渠上一卧,就沟壑变通途,立刻成为一座结实的桥梁……总之,阿童木的父亲就像一个怪物,他的脑子里总是充满了稀奇古怪的念头,让落草镇人感觉不可理喻。人们在街道上遇见他总是会充满揶揄地问道:“老木,魔术班的铁球搞到手了没有?”
  而让母亲感到不安的是,十一岁的阿童木越来越像她丈夫了,他的一眸一笑,他的举手投足,他发起呆来死灰色的脸庞,他耽于幻想时魂不附体的萧条神情,都像极了那个猝然离去的亡人,甚至他的背影,都让她觉得难以磨灭的熟悉。阿童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场被当作噩梦的婚姻,她嫁给了天底下最没出息的男人,他锱铢必较,他浮想联翩,可是最后在命运那里不堪一击,他甚至都没有活到被人们认为是一道坎的三十六岁。
  她对他怀恨在心。她永远无法原谅他。她不能让他的儿子阿童木重蹈覆辙。
  可是,可怜的阿童木,他也许还不如他的父亲,他还是个瘸子啊。每当想到这里,母亲的心像狠命地一揪,像一片秋叶飘摇着坠落,她感到一阵紧似一阵的恐慌。
  在最后一根腊猪蹄从墙上消失的第二天,江南的春天如约而至。田野里最后一场凛冽的寒风吹过,那些迫不及待的草们就迅速蔓延成离离的样子,在冬天里忍冻挨寒的桃树也在一夜间被解放,纷纷涌出呼之欲出的花苞,然后层出不穷地开起花来,煞是好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阿童木的春天(4)
尤其是在水果种植基地落草镇,成千上万棵桃花树铺张成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桃花林,让人产生隐居于桃花源的错觉。这一年春天,政府在落草镇举办了第一届“桃花节”,新节日吸引了很多远道而来的客人,甚至连省城的报社记者都出动了。他们出没于如火如荼的花海中,最后顶着一头涣散的桃花瓣出来时,他们的脸上,挂着和桃花一起燃烧过后的笑容,像是一场煽情的祭奠。
  街上的老人们都说:“这一年的桃花,开得有点疯。”疯,就是有些过分的意思。阿童木从学校里回来,也感觉从来没见过开得如此歇斯底里的桃花,晃得他的眼睛都花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深浅不一的红。鲜红。暗红。紫红。绯红。粉红。霁红。锗红。红得让他心里止不住地发慌。学校旗台上那高高飘扬的国旗,以前他没事就往窗外仰着头看它飘啊飘,现在他不看了,那摇曳的红像一杆红缨枪,直统统地朝他的眼睛刺过来,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那一天傍晚,阿童木看见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来到他们落草镇。那是阿童木第一次看到大学生。他吃惊地发现,大学生的形象,与他心目中的想象不谋而合,或者说有些似曾相识。大学生似乎欣喜若狂,他当众吟唱了一首江南四大才子唐寅的《桃花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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