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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学·第二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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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内心怜惜着这些女人的弱小,他懂得,他伤了她,也伤了她……明明抱着一只红酒瓶,坐在他面前,兀自喝着,他每一回胆颤心惊地抬起头,都正看见酒瓶靠着酒杯,汩汩地斟满杯。一瓶酒见底了,明明将杯子往桌上一掷,满面酡红地向他挑起双眉:“再来一瓶吧。你大爷我今夜里前脚喝死了,你后脚好回窝,洗心革面,从头做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月明荞麦花如雪(26)
雷灏听话地去厨房拿了一支酒出来,看着她杀气腾腾地用酒起子扭瓶盖木塞,胆寒地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正在,努力,离婚。努力中……”
  “我操你妈!你离婚干你大爷鸟事!”明明破口大骂道。“谁乐意看你在这儿蛇蛇蝎蝎的张口闭口离婚。你活生生把我拽到这是非堆里了,青天白日地为你打成一团,死了我这个下贱*还得遭受天打五雷轰!扒皮下油锅!我都被你害死了,我前世欠了你这不长进的!””
  “你别喝了姑奶奶!”雷灏看着她扶不稳酒杯,抱着酒瓶往嘴巴里灌,满目瞻仰的都是她豪情儿女的气象,小心翼翼地,呢喃地劝阻。
  “你这个满腹坏水的家伙!我被你害死了!我是你大爷,我喝死了算!” 她泪水涟涟地骂着,口舌渐渐地不伶俐了,绵绵地塌了骂声,这一年实在太漫长,他倒霉得有些日子了,然而,看着眼前烂醉的小泼妇,雷灏瞠目结舌里,还是觉得,可以笑得出来的。这幸福象飞翔时无限靠近的太阳,太灿烂,照耀得他前半生的日子都是晦暗、不阴不阳、不快活的。为了靠近这金黄的灼热的无限放大的光圈,他乐意在飞翔时融化。
  明明闹过那一出,就没打算再回去商学院,继续宿命做众人眼里的是非女主角了。她也呆不下去了,贝茜在校友网的论坛上,指名道姓地将明明勾引富商的事实,散布出来。这是俗世公理*、谴责,最招人恨的社会话题,经过几番转载,她虚拟的肉身,在网上早就被人家板砖拍死了。酒醒后,她开始收拾行李,雷灏订了张机票,带她去深圳。他在深圳有分公司,有房子,来这边的时间有许多,不妨碍什么。
  他们投宿的是当初的那间大酒店,就是在那里,雷灏注意到举着一支烟经过大堂的女孩明明。酒店繁华依旧,大堂里光彩熠熠,喷泉水依然哗哗地,红男绿女穿行其中。谁知道,她和他在相似的情景里,定下的一世情缘呢?
  三章  碧琉璃之城
  在清晨和黄昏,地铁口湍急的上下班的人流中,那个穿衬衣,长裤,黑发飞扬的女孩子,她就是明明。普通的衣服折出无数的褶皱、镂空、破洞,裤管剪断,一长一短,搞出了无数的名堂和小花样。脖颈和手臂上佩带着琉璃小挂件,脸上刷着胭脂,耳朵里塞着随身听,神色漠然,步履敏捷,和那些一同挤出地铁,走进公司大门打卡机前的年轻的时尚从业者们,没有任何区别。
  她在一份周刊杂志社里供职。她这样的女孩子,没办法,命中注定,跳不出文艺这个巢窠。在商学院兜了两年,学会的那一种理智,惟利是图,用理智思考而不是用心灵思考的训练,看起来,还是没有派上直接的用场。明明对于那些,货币、金融、商业律法,天生的就有一种抵触她心里不得不承认的。
  她供职的这本周刊,风格是跟随香港八卦风的,字少图片多。化妆品,时装广告彩页占据了一半的页面,八卦内容则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人物访谈呢,自然是影视明星,行业精英。附有各个时尚都会,当下最精彩的餐厅、酒吧、会所的消费指南,是一本香风习习的杂志。杂志社人手少。采访、写稿、编辑,明明身兼数职,她并不怕忙,怕的只是闲下来面对的无尽空虚。
  明明采访过各行各业里出类拔萃的精英女性,每个人都是幸福的人、成功的人。事业出色一眼即见。论及个人生活,结婚了的夫驯子孝,百依百顺。单身女性呢,则拥有独立自我,骄傲性情,不肯为任何人折衷改变一下自己。她们的成功人生的经验亦是千人一面:努力!坚持!明天会更好!她们往昔的伤痛,从人海里冒出头来的曲折经过,都瞒得滴水不漏,问什么得到的都是既定答案。明明微笑地坐着被访者的面前,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客气地倾听着,随时记下她们的金言碎屑,眼睛在讥讽道:“撒谎吧,现编现卖吧!” 明明不用心地在采访手记里夸奖她们,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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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时尚杂志的香艳文章、吹捧心意的背后,全是告密者的窃窃私语、漫天绯闻,落井下石的诽谤。同时也张开耳朵,乐意吸收每一则绯闻。她也心知肚明,人群嘈嘈窃窃处,只要她不在场,她也是绯闻女主角中的一个。她曾被富商太太掌剐的传闻,在她身上早烙上戳印了。你当流言被你留在不再回去的城市了么?它的传播速度是宽频网速,比飞机快得多!然而,明明不在意,或者,她在意也在意不过来。深圳这城市,胆大包天者是人群的宠儿,当你投入这城市,它只恨你太贫乏姿态太谦虚不够彪悍。
  女子朱姝,就是在这时节,来到明明的生活里。说起来,她们是同行,都在一间写字楼里工作。朱姝是一家境外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她的节目是关注民生问题的,打着境外电视台的牌子,实际上这一档节目的实地采访、录制全是在内地完成。节目的尺度惊人,曝光的黑幕,往往惊人听闻,在民间很有口碑。关于这位敢作敢为的女侠的传说,不止是她镜头里的光华照人,言辞掷地有声。更因为她嫁得好,惹人眼热,年华正好时嫁作人妇。关于她的先生,传闻分做两派,一派是说对方是一个外籍港商,在CBD商圈有自己的公司大楼,而朱姝拥有着先生的一半身家,已然身价过亿,另一派则是说,朱姝丈夫是一名权重高官,她后台硬,所以,不怕,敢说。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嫁一个平常的男子呢?一定,非富即贵的。都市里的传奇,往往就是这样的绮丽,充满了传奇之笔。这样的显赫不是一滴汗摔做八瓣的苦做苦捱。而城市的风情万种,一半也是因为有这些神奇女子的种种不凡。
  寻常地,明明在电梯间,写字楼下的茶餐厅,咖啡厅,也时常会遇见朱姝,隔着人群,就感觉到她的殊类出群的气场。她在屏幕上的脸,脂粉调和里有一种糯糯的恬美,亲切。然而,素面的她,是华丽的,英气的。面容瘦削,饱满的额头,发际间有一个美人尖,细细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她脸上架一副黑框眼睛,雪白皮肤。她是明明欣赏的那一类女子,不那么爱笑、饶舌、虚荣,气质中性。
  后来有一天,朱姝便主动找上门来了,给明明一封邮件,抬头称呼她的英文名,她约明明下班后一起去吃饭。
  在一间舒适的咖啡馆,有烘焙咖啡豆的醇香,红色的沙发,离开了工作环境,她们俩都显得放松,于是,不掩饰疲态,各自舒张着身体软在沙发里。朱姝开门见山地说:“我有一种直觉,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
  “为什么?”明*里愕然,笑微微地看她:“怎么会这么抬举我?”
  朱姝琅琅地背出一段句子:“她的内心有一种坚硬的抵触,或许她并没有那么爱人群,只是,这样略带敌意的抵触,成就了她,她看向人间冷暖时冷静、不动声色的视角看你点评我的这段文字。你是懂我的。这很难得。我从前没遇见过。你知道,写时尚的那些人的春秋笔法,要不把你夸得天下无双世间仅有,要不就在那里矜持地敌视你,挑三拣四冷嘲热讽。拜托哦!讨厌死了。”
  明明难为情地一笑:“可是,我打小就没有习惯和女性做朋友。”
  “嗯,其实我也从不喜欢和同性做朋友,她们唧唧歪歪,小眉小眼,积极做你的污点证人,擅长造谣诽谤,背信弃义,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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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更加愕然了,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吐出的这一串排比句,何等诚实,畅快,淋漓。她笑起来,觉得自己被下了蛊,一瞬间就被对方收服。的确,朱姝体察得对。明明了解她骨子里的坚硬、寒冷,包括她开门见山地提出,和她做朋友,这举动,也是英气的。明明很认同。
  她挽回道:“也不是全部,呃,我喜欢老了的女人,柔软,隐忍,良善。譬如我母亲。”
  “贾宝玉讨厌就嫁人了的女人和老了的女人,认为她们恶毒,明明是宝珠,嫁给泥浊的男子,蒙了尘,就成了鱼眼珠子了。而我和你,大抵都不喜欢年轻的女子,只因我们都是同路人,明白彼此才是真的食人鲨。”
  明明举起杯,在朱姝的酒杯口,轻轻碰一下,饮尽杯中的酒。
  许多时候,明明在办公室写稿,加班直到深夜,才离开办公室。下楼到街上找吃的。都市的夜夜笙歌的子夜,街上依然灯光灿烂,车流如川,餐馆里人声鼎沸,热气腾腾。她一个人走在人群里。工作那么辛苦,那么累,榨干了人的求欢之意,口舌之欲,进速食店,点一份面或者粥,打包带走,回到公寓里,食物还是热的。打开盒子,粥面起着一层薄膜,这一路煮得混沌的老火粥,总是闻不见米的香,熬成了稠浆,经过这一天的炼煮,稠粥里的酸气是隔宿气的丧气、疲沓,还没吃就叫人意兴阑珊的。盖浇饭呢,经过这一趟路,菜叶子绿得还不曾断生,排骨筋筋骨骨,鱼呢,散发出倒胃的腥气。一份酸辣米粉,汤红红的浸满了酸豆末,米线很烫,几乎落不得口,然而味道并不见得也这样叫人急迫。几筷子划拉过,就吃不下了,并不感觉到胃部的饱暖和满足。小吃店的食物,从来都是这样,满当当的一碗,貌似忠厚,却中看不中吃,在滋味上是完全不用心的粗糙。通常是这样的午夜,她凄凉地吃着一份外卖,掏出手机,不需翻号码簿,手指便认得出拨号键,流利地拨出雷灏的手机号码。她心里明白她的无聊。打通了又能怎样?他不敢不接的。然而,照例三言两语就会吵起来。她半夜里打过去,存心了就是为吵架的。她气势汹汹地问他在哪,办公室还是别的哪里?他不管在哪儿都是欠她的,在午夜里二人天各一方,无论如何要吵要骂的。不吵架这一个长夜她如何泅渡?偶尔,他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无法接通,找不到他,她更加的不甘心了。遥远的,千万里之外的北方午夜,此时朔风横吹,落叶撒满大街。她对那城市充满遥控失当的日夜焦灼。
  犹如伤寒发作,每晚她都要闹这么一场,那一阵焦灼索命似地发作过去了,也就平静了,乏了,懒得洗脸,懒得收拾碗筷,快餐盒一推,擦擦嘴巴,便在床上放平自己折了一天的身体,睡过去。常常睡过一觉,凌晨黎明时分她再醒过来,收拾桌面,冲凉洗脸,收拾桌面上的文件,纸笔。明明的心里,着实是惊异的,惊异着职业女性的生活就是这样忙碌,这样索然的忙碌么?一个人加班到深夜,吃一碗辣油面条。这碗面落肚,肝肠郁结,一觉乱梦,明日接着上班。
  这一日,她得到任务去采访一个桥梁事务所。他们负责制造过海大桥的项目,与香港接轨。事务所内,人人对着电脑,或者围在一面显示屏前开会,明明和她的同事,扛了摄像机,在办公区内,四处拍照。拍会议,拍日常工作。人人都经过镜头,负责人出来说话,阐述这个项目的意义,技术上的先进细节,说着,引了摄像机走到一间办公室,靠窗的桌前坐了一个人,伏案做事。领导尊敬地介绍那个背影:这位是我们的总工程师,勘测和绘图的负责人!那个背影回过头来,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白天的阳光里,冷意的气宇轩昂,他没抬眼看摄影机,手里握着一只绘图笔停在一叠文件上,对那位领导和气地笑一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接受采访。那天的采访里,项目负责的官员们都一一到访。忙乱里,明明从人堆里退出来,轻轻地走回方才的办公室,看见那扇虚掩的门,书桌前坐着的那个男子,凝神看着桌面的一片文件,嘴里叼着一只铅笔,低垂着眉目,神情静穆如处子,他并没有发觉门外有人,有一个女子,一双眼睛。他身后的窗子是岭南的炎夏,阳光落在绿树上,风烁烁地闪耀着光斑,九重葛的红花烁烁地,象野火烧。明明从来没有看见,荒凉的热太阳下,这么安静的一个人…在她的注视里,真的清好。那人抬起左手,取下嘴上的铅笔,明明脸一热,赶紧从门外销声匿迹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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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已经太疲劳太辛苦了,和雷灏,已经把她整个人耗得七七八八了。他常常来看她,得一点空闲,他就会飞来深圳。而明明呢,总是在他那头搭乘的航班起飞的时间,就往机场赶去。当雷灏在出口的人流之中,醒目地走出来,她纠扯许久的心,似乎才安稳了下来。似乎失眠得太久,劳累得太久,熬煎得太久,此时终于有了疲倦的睡意,这倦怠是安全的。他这个人终于来到这里,归她所有了。他走到她面前,眼睛一直紧紧的揪着她,伸手揽过她这么个小小的人,拥在怀里。他们都彻骨地思恋着彼此,那种长夜无尽的思念,象死亡一样。他们好不容易才见了面,在机场就交上火。每一回明明都问道:“你是不是不再走了?”
  无一例外的,是令她失望的沉默。一次一次,这失望令她寒心,雷灏近乎求告地看着她苦笑,他的笑很苦很苦,可越苦就越触怒她。她明知道他在北京的日子也不好过,公司里永无休止的压力,家里,她走以后,他大抵也躲无可躲地回家去,那头也不会有好日子给他过。他面容瘦削,长期处于斗争之中的精神矍铄。这种失衡的生活令他和明明都变得脾气不好。
  “为什么?我走了这么远,兜了这么漫长迂回的圈子。我一个人已经用尽了全力,为什么,你只是想不出办法?”
  “不要总是咄咄逼人,明明!”雷灏的语气,也是哀恳的。“我已经站在这里,在你面前,你为什么总当看不见?”
  “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撑不下去的。你一定不知道,一个人在这样的城市,多么残酷……我一个人不能够的,我需要你。”她掩面,痛哭失声。
  她的不加掩饰的哭泣,令他伤痛。这城市人山人海里的孤独,是有杀伤力的,会叫人碎成齑粉。着落的只有大厦的冷气恒温里,那些磨损人的工作、人事。来到岭南的大半年,明明的脸就看得出凹凸来了,眼睛黑幽幽的,鼻梁、嘴唇、下颌,都被岭南的苦热削出了薄而锐的棱角…她看起来是成熟的都市女郎,有沧桑气了。
  他没有对明明说的是,离婚这一事项在他那边,如火如荼,苦难重重。他妻子贝茜的公司,早先找了个藉由,拿他的公司股票去银行贷款,她反正是找他要钱的,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他觉得不坏。然而,贝茜现在去了欧洲,犹如壮士断腕,她近日给他通牒所:如果他执意离婚,那么,她就和孩子留在欧洲,不回来了。她身上带了足够的盘缠,在国外的银行里也有帐户,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他要自由,好,她乐意给他自由。然而,雷灏接到银行还款通知,去查了帐才晓得,贝茜将他置于了怎样的绝境之中,她擅自将他的公司股份拿到银行去贷款,巨额的数目之大,不是三千万两千万就搞定的,她几乎拿他的股票换了一座金山,一座钻石矿!他拿的股票是公司的上市股,若是他还不上这笔钱,不止是债务官司……太严重的后果了。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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