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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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怎么你还懂相面之术了？”

林夫子忍不住激了他一句。

活了那么长时间，连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懂，小卫也算是白活了，并且还玷*污了‘穿越’这个高贵的词汇了。

“略懂略懂”

卫一回答的十分谦虚。

事实上，林夫子的确是遇到了一件事，学院内学子询问夫子外界的传言是否是真实？

毕竟是学过吕氏传记的人，就人和事情的思考、见解，比起一般的平民，他们能够拥有着自我思考方式，不受外界因素的影响，不至于人云亦云，这一点是难能可贵。

林夫子点头没有否认，接着，又有学子询问：老夫子，是否真的是卫一挚友，故而才去批评于他！

林夫子思考了一下，是这样回答的：“他即是我的学生，如果行为当中拥有了什么过错的话，我当然需要前去纠正、指责。”

这个世界，夫子与学子深交的话，也会被认为是逾礼的，因为这样的话，夫子的威严受到损失，不利于教学。

老林的这句话回答的很狡猾，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亦师亦友这样的话，大都只是属于典籍，可能够通过测试，考入到东风学院的，也大都拥有着几分灵性，从话中也能够知晓几分意味出来。

而从这句话当中，也不知道是因为故意的想向他们撇清两人的关系呢，还是故意表明两人之间的友人关系，但从现在老夫子的行为上看，应该是属于后者！

“今日，有几位女学子，特意向我询问你的住处，想要向你请教‘礼艺’呢？”

林夫子捋须开玩笑道。

没想到这位老夫子会对着自己，开出这样的玩笑，这倒是让卫一心里更加惊奇，事实上，这却并不是玩笑，就在过程当中，真的有几位女学子是这样询问的！

“我现在的麻烦可够多了，你可别再来给我带来什么麻烦了？”

针对于现在的局面，卫一也只能苦笑了一声算是回答。

一听到卫一这么说，林夫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与林夫子食过了晚饭后，送他到大门口，见到他登上马车，乘车离开之后，卫一这才关上了大门。

等到了林夫子离开之后，卫一这才开始思考，等到了自己进入南蔺后，家中该留谁来照料，老刘头、小雉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亲人眷属，这样的话，就只能够招一位护院来了。

将这件事与老刘头两人说了说，让他到街上去寻摸一个老实可靠的壮汉来，这样的人不需要学过什么武艺，只要身体壮实就可以了，老刘头倒也是勤快，就在第二天的中午，就带来了一个人。

一见到，这个新的少主子上下的看着自己，壮汉憨憨的对着他一笑，“我叫李大牛，原来是在东阿镇人，原来是个农户，据说少爷你想要招工，就过来试试！”

“东阿！？”

卫一一下想起，老刘头就是就是东阿人，不过，已经也有几十年没有回去，这之间的联系也早就断了，想来，应该是仔细的询问之后，才带回来给卫一看的。

“读过什么书吗？”

听到卫一这么说，李大牛倒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倒是没有学过！”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卫一注意到，对方就只是很平实的回答问题，并没有这样夸赞自己的体格，应该不是一个圆滑、狡诈的人。

“没人了！老爹半年前就死了，地也被公家收了回去，所以才会到南蔺来找份活干。”

表面看起来，这的确是一个憨直的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有什么什么品性，还得等到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可是卫一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现今守礼已经过去一半，再过些天，就要进入南蔺。

想了想，特意的写上一封信，让老刘头交给前去交给林夫子，林夫子执教二十多年，往来的人比起卫一来可要多得多，将信交于了老刘头，卫一这才对着李大牛点点头，“你先留下吧！”

“谢谢，谢谢少爷了，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见到少爷同意将自己留下来，李大牛连忙保证。

拿着信封驾驭着马车，驶出了卫府，老刘头识字也不多，所知道的事情除了如何利用手里的鞭子，让马车更加平缓外，其他的事情上也并不是十分的通透，但从先前少爷的样子上，就能够猜出这份信写的是什么？同样的也知道，少爷这么做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人？

摸了摸眼泪，手里的鞭子狠狠的抽了抽那条马，他所能够做的，就只是让这马赶得快一点

就这样，这个院子里，多出了一个人！

而李大牛也没有让他失望，做起事情来，也肯像他的名字一样出力，每天很早就起来劈柴挑水，扫地办事也都十分勤快。

而卫一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一个人有什么改变，早上定时起来，准时写字、准时练剑、准时吃饭，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时间，却是在一天一天的流逝着

章十二　逝者如斯

几天之后，林夫子那边来信了，帮助卫一调查的是东阿县尉，十三年前也曾经是林夫子的学生，用时八年才升到县尉这样的职位，从功绩上看，也只能算是一般，不过倒也算是尊师重道，一听到林夫子的嘱托，顿时，就分户询问，没过一天时间，就把他的来历出生都摸了个通透。

“此人高达七尺，体格壮硕，面容憨直，街坊皆言其人性秉厚，勤劳肯干，并无作奸犯科迹象”卫一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眼睛微微闭合，神态肃然。

大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这位少东家，不同于，以往所遇到的那些少爷狂妄、傲慢，新少爷无论说话、举止，都透露着一股成熟、老成，这让常年在底层打混，也隐约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大牛，也看不出自己的这位少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一看着他那平静、安静的神态，大牛的心里就忍不住的犯蒙，几天当中，他可是见到好几位大官前来拜访他，而且每一位就在见他之前，样子看起来比起他见亭长来，还要显得紧张，作为生活在东阿的农夫来说，所见到最大的官，也就是县尉，所以一次忍不住询问老刘头，问道县尉和他们那个官大。

老刘头哈哈的笑着，县尉再升上两级的话，也就差不多了！

一听到这话，卫一就在大牛心里的位置，嗖嗖的往上升着

“去和小雉说说，让她帮去你买些换洗的衣服，然后让她多加两个菜，晚上，你陪我们喝上两盅吧！”良久，卫一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大牛说道。

大牛愣了愣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刘头却是笑骂了一声：“你这般憨货，少爷已经让你留下来，还愣着干什么？”

大牛这才‘啊’了一声，随后对着两人嘿嘿的一笑，也没有拘礼，身体轻飘飘的就走出了厅堂

望着离开的背影，卫一揉了揉额头，上辈子的经历让他的思想，已经逐渐的成熟，让他无论是在待人接物，又或者是说话举止上，都能够做到面面俱到，可也正因为这样的成熟，让他没办法完全的相信一个人。

卫一招呼了老刘头一声，说是要想些事情，老刘头识趣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手把门关上，想了想，还是去找大牛，见到大牛在后院劈柴，让他今天别劈了，让他用现在的柴火先用着。

询问了一下小雉，才发现那个小丫头已经出去买菜，老刘头搬了条椅子坐在后门，等到了小雉回来后，这才对她说：少爷正在想事情，让她别打扰到他。

卫一的这一想，想到了很久，等到了月光照到了庭院内，这才开了房门，见到一干人正坐于厅前，一副饥肠辘辘，忍不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叹了口气，“开饭吧！”

大牛吃饭的时候有个习惯，或许，也不可以说是习惯，而是一个陋习，那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吃相不好，正因为这样，每当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捧着大腕白饭，蹲于门前。

每个世界上，都会有着贫富贵贱，而每一个人都会拥有着各自的生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就是这个意思，就大牛来说，能够吃饱饭，就已经是他的福气了。

蹲于门前猛扒了几口，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却忽然在旁边蹲下，大牛愣了愣，就只见卫一蹲于他的身边，好似有样学样，同样猛扒了几口，忽然，却好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随后看了看他的碗内，又看了看自己的碗，随后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了他的碗里，接着又开始专心食饭，天色已经逐渐的黑下去，厅堂内的烛光微微抖动着，氤氲的光芒照亮了厅堂，将两个蹲于门前的两个影子隐射到庭院，并且拉的老长老长，直至没入到庭院的黑暗当中

望着两人的背影，老刘头的目光当中，微微的闪烁起了泪光，主仆同桌而食，这也是有勃礼仪的，而八年前，少爷也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卫老夫人同意让他，这个车夫也坐到饭桌前吃饭。

卫一的饭很快的就吃完了，看了看凝固的蹲在门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影，卫一笑骂一声：“你这般憨货，就连吃饭都不会了，先前不是说让你陪我们喝两盅。”

酒足饭饱，大牛就这样晕晕乎乎的坐在了桌子上，吃完了他进入到这里的第一顿饭、第一顿酒！

这一晚，大牛早早的就睡了，身影躲在被窝当中，紧咬着自己的手掌，失声痛哭着

小雉小孩子心性，偷偷的去看了一眼，就只见大牛被褥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被子下的影子微微颤抖着，想听听声音，却又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最终，也只能带着疑惑离开。

身影站立于厅堂内，白纸已经铺开，笔墨已经研磨好，卫一微微的吸了口气，提起手中的毛笔，舒洒的写了半张，却又忍不住的放下了笔墨，站立于庭前，仰望着那个从始至终都为改变过大小的圆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稍稍给人一点点尊重，别人就会感激涕零！

这一夜，卫一没有再练字，而是一遍一遍的练习着锻剑式，直到月至中空，这才沐浴净身后，回到房内休息。用我们的话说，那就是洗洗就睡了。

时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似乎能够催化着世界上一切的东西：仇恨、尸骸、果实

而就在卫一的加持催化下，时间也加快了大牛和府院内之间的催化，小雉多次的询问大牛那晚的情况，以至于，每次见到她都落荒而逃；卫一依旧是在练剑写字，这些天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品悟出剑意，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让他的字形、剑术、体魄，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变化；而老刘头这些天，每天都在卫一的监督下，修习着太极拳，当然，作用的话不会那么快就显现出来，不过一切都似乎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而原本安静的庭院内，也多出了一分生机，可以用那句话来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章十三　受大礼，打妙人

一日，卫一正站于庭院内练字，老刘头急冲冲的走上前来，说是有一名为孙东芝的女学子，说是来拜见卫一，一听这名字，卫一便感觉到熟悉，仔细想象，这才记起东风学院之内，有一女学子被好事的学子命名为‘院魁’，名字就好像是孙东芝。

所谓的院魁，也就是书院魁首，用我们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校花！

“你就说我守礼在身，不宜见客！”

老刘头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离开，就在待人接物上，至少要比大牛来的圆滑很多，正因为这样，才让他继续看门。

没过多久，老刘头脸带怒色，气势匆匆的走入庭院，“少爷，那个女学子骂你！？”

“她骂我什么？”

卫一执笔书写着字帖，短短的时间当中，乔的腕力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以至于写出的字体，这也让他的字体上少了一分柔和，多了一分苍劲。

“她说你与官员开门相见，对她却是闭门不见，偏拿守礼说事，说你沽名钓誉”卫一笔势微微停顿，这才隐隐约约的想起，这位孙东芝好似与自己也是一样，就学院当中得到过礼艺甲等的其中之一，微微的笑了笑，笔势丝毫不减，笔尖在纸上悠然而行，“不若只是个小女孩，等到她骂够了，说够了，也自会离开，我们也不用去理她”

没过一会，敲门声却是再次的响起，老刘头听了少爷的话，既不解释，也不开门，紧接着敲门声不但没有休止，反而越来越大，最后，好似这扇榆木大门，都好像承受不住她的力量，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卫一眉头微微皱起，虽然先前认为她只是个小女孩，所以放任了一点，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无礼。

这事别说是卫一了，就算是一个儒学大家，遇到了别人这样敲家里大门，是人也都会生气

让老刘头打开大门，就只见一身穿着白丝宽袍，头戴学冠娇艳少女，跨步走入院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庭院内书写着卫一，身形纤美，脚步轻盈，几步之间，便已经靠近了卫一身边，却只见卫一目不斜视，对于她的到来宛若无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与你有学子之谊，今日特意致礼前来拜访，你却闭门不见，偏还有心思书写这劳什子字帖，世间哪有你这般无礼之人！”

孙东芝冷言斥责，看起来也不像是些花瓶，很快就找到了勃礼之处。

卫一惘若未闻，依旧在书帖着，孙东芝语气一滞，原本还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驳斥的话，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的无视自己。

“我现今正与你说话，你怎么能这般狂妄无礼！”

孙东芝冷声质问，语气当中的凌然，却是逐渐的消退着，卫一依旧书写着字帖，目光正直、集中，脊背挺直微曲，虽站于孙东芝面前，却又好像是与她处于两个世界。

卫一也知道，世界上会有很多看不惯别人好的人，特别是对于这些的年轻气盛的学子来说更是一样，前些时候，不过与着自己一样，而今时却已经成为了人间传唱、列传的名人，如若心性平实的人到没有什么，心性高傲的人，心中自然不服。

而在这点上，经历了人情世故的卫一自然知道，可知道归知道，但不代表着卫一就会原谅、纵容这样的行为！

年轻气盛固没有错，但也需要为自己的所做的行为付出代价，而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大门已经打开，门口已经站了不少围观之人，就如同是上文所说的，这时候的人，大都还是比较淳朴的，他们也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而孙东芝的行为实在是很难让人站在她的身边，所以议论语言当中，针对的固然是孙东芝，卫一站于石桌前，气神如故，根本不受其影响，卫一的无视好似攻击当中随机性极高的暴击，一下将孙东芝击成重伤。

“这到底是何人之女，怎么这般无礼，卫子既说不见，还要这般死缠烂打！”

“卫子身性高洁，不愿理会这般娇蛮之人，谁曾想这女人会这般娇蛮。”



孙东芝脸色变得苍白，明媚的眼眸当中涌现着泪光，强忍着自己不掉眼泪，看着那位依旧无视着自己的身影，终于无法忍不住冲出了卫府。

“卫子宽以待人”

“大礼之人，果真名不虚传”

一阵夸赞之声从门外响起，直至关上了房门，夸赞的声音亦能够从门外传入其中

“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想错了，她不该还把自己当作和我是一类人，就他们的心中，我是大礼之人，与她所站的高度便是不一样，而且”卫一慢慢放下了笔墨，“而且自己因礼艺受到老皇帝的封赏，她这么污我，就等于是污蔑了老皇帝，或许，明日”

卫一没有猜错，第二日，孙侍郎携带着厚礼，带着孙东芝再次的前来致歉，卫一就只见她面色苍白，眼睛失神，脸上还有些红肿，显然是被打侍郎打了。

卫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