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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天职的人们-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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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刚传出一声轻轻的“喂!”,孙毅飞赶紧温和地说:“罗云,是你吗?你好!上次的事,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怨我没有说清楚,不是责怪你,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真的没有其它意思,你再别生气了!”

  “三。。。。孙毅飞,你好!那件事也不能全怨你,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当时听到发生那样的事,我有点懵了,一时太激动,你也别在意。”几十天隔阂的时间不算长,罗云好像觉得彼此已经陌生了,突然听到孙毅飞直呼名字,罗云一下子竟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对方。

  为了真正的爱,自尊掩盖下的虚荣,变得微不足道,人们维护面子架设的所有防线,自行瓦解。谁也不用多做解释,两人本不该存在的隔阂,在理解中消失了。

  听到罗云带有歉意的话,孙毅飞刚才产生的所有顾虑,顿时烟消云散,舒心的笑容占领了脸庞,说:“还是这样称呼好,希望你能接受。我们这些山里人,说话直来直去粗声粗气的惯了,也许是太直了,所以让人很难接受,你别介意!如果你想打板子,就随意打吧,我不会躲避的。”

  罗云的脸上,也挂上了微笑,对着电话埋怨道:“反正你是够凶的!说话一点都不管别人的感受!”

  两人的关系,经过几十个日日夜夜的煎熬,在相互谅解自责中,回到了正轨,彼此心里都感觉到了,解除痛苦的笑脸,同时在电话线的两端绽放。

  矛盾,在相互心灵的默契中化解,顾虑没有了,“哈哈”孙毅飞大胆爽朗的笑了,开起玩笑,说:“怎么?又要记仇吗?”

  孙毅飞的笑声也感染了罗云,开心的笑容,在她脸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酒窝。罗云回敬道:“去你的!你才记仇呢!总把人家想得那么差劲!谁又要记仇了?”

  孙毅飞说:“恩还没报,我怎么敢呢?”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上次的事,希望你不会有什么误解。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们失去亲人的感觉,大家不过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实在是太悲痛了!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吧,真的没有怨你的意思!这本不是你的事,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更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有什么误会,给你带来不愉快,你骂我一个人,我真诚的向你道歉,希望你有时间,再来我们这里看看。”

  罗云说:“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难以接受,何况我也是军人。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们也在为邢志武的事悲痛,你代我们向他问候吧。过段时间,我们医院可能还要派医疗队去你们那里,我可能也会去。”

  “那可太好了!不过,我可要组织更多的人晃桥哟!哈哈…”孙毅飞笑着,在电话里继续开着玩笑。

  “你可真坏!没你这样的!那我就是去了,也不去你们连!”罗云完全忘记了欧阳医生坐在旁边,撒娇的说。

  欧阳医生坐在旁边,笑眯眯看着年轻人脸上表情的变化,他扶了扶眼镜,脸上露出由衷祝福的笑容。

  山里连着下了几场大雨,为防止山洪暴发给运输带来困难,汽车连正在加紧抢运物资。

  贾军运完水泥,正在开车回连队,汽车行进在河滩里。忽然他感觉声音不对,巨大的声音,超过发动机的轰响,如雷鸣一般从身后压过来,他往车后一看,洪水像城墙般向他追来,离他不过几百米,他本能的加速跑起来,不时回头看看洪水离自己的距离。凹凸不平的河滩路,使汽车来回乱跳乱甩,无论如何也跑不快,眼看洪水要追上汽车,无奈之下,贾军只好跳下汽车跑上山坡。

  贾军刚跑上山坡,他的汽车,便像皮球一样被洪水卷起来,在水中跌跌撞撞不断解体,一会儿便被冲得无影无踪。贾军流着眼泪,在洪水边站了半天后,才走到最近的连队。

  贾军拿起电话,要通了自己的连队:“连长,我是贾军。我的车让洪水冲走了,实在来不及把汽车开出来,洪水来的太快了!”

  贾军刚说完,连长马上问:“人有事没有?”

  “没事!我刚跑到山坡上,洪水就到了。”贾军还想解释。

  连长说:“你做的对!不要责怪自己,人是最重要的。”

  连长的话,使贾军的内疚减轻了不少,尽管泪水还在眼睛里打转,但脸上的愁容慢慢消去。

  山洪引发一些山体滑坡,隧道里的渗水也在明显增多,隧道的地面上,形成积水,孙毅飞在隧道里不断来回检查。

  李中海来到隧道,看见孙毅飞,说:“指导员,你看这山还真够邪乎的,别看光秃秃的,还挺能存水,哩哩啦啦的,没完没了的漏水,这可倒好,隧道成水帘洞了!怎么样?有危险没有?昨天的塌方,亏得咱们撤离及时。”

  孙毅飞继续观察着洞顶,说:“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过石质不是太好,再放炮的时候,一定要控制好炸药用量,不能光图快,不然后果难以预料。”孙毅飞用手电筒,照着一处漏水较多的地方,说:“我也觉得奇怪呢?雨都停好几天了,漏水还不见减少,莫非这山体里,还有存水的地方?”

  “全体撤离!放炮啦!”隧道里传出喊声。

  孙毅飞和李中海向隧道外走去。不一会儿,“轰轰”洞内响起炮声。

  “一、二、三、四……”安全员在数炮声,“全响了!”

  等烟尘稍微散了散,“可以进去了。”安全员边说边起身,和几个战士进隧道排除险石,韦洪的身影,也出现在排除险石的人中。

  爆破后的硝烟和粉尘还没有散干净,他们打着手电筒,手里拿着钢钎,将爆破后还没有掉下来的石块儿,一块块撬下来。电工也开始向爆破后的工作面,铺设照明电线,洞外的战士,开始向隧道里运送支撑材料,铺设水管风管,清理石渣,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孙毅飞来到工作面,看见戴着安全帽的王春明,在装满岩石的铁斗车后奋力推车,把一排长叫到一边,说:“王春明最近怎么样?这样的体力劳动对他来说,还需要有个适应过程,别让他干得太猛,得慢慢来。”

  一排长说:“最近王春明是不错!我已经和一班长交待过了,别伤了积极性。现在他比以前,可积极主动多了,人也显得成熟了,最近他还写了入团申请书。”

  孙毅飞说:“其实他的自尊心很强,只要引导好了,还是可以干好的。主要是他现在还有思想包袱,多表扬一下,别给他的压力太大,一旦伤了他的自尊,再想教育好,那可难了。”

  邢志武来到隧道,孙毅飞看见他马上说:“你怎么来了?咱们不是说好在家休息吗?”

  邢志武说:“你们看我能呆得住吗?我只是看看,这不?连衣服都没有换。你们别老盯着我好吗?闻不到炸药味,我吃饭都不香!”

  李中海在旁边说:“你看可以,干活不行!不然,我叫几个战士把你架回去。”

  邢志武高兴地说:“行!行!只要让我在这里站着看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们。”

  当孙毅飞和李中海不再注意邢志武的时候,邢志武不是帮扛支撑木的战士,就是推一把铁斗车,不一会儿,邢志武已经汗流满面,衣服也被隧道漏的水打湿,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孙毅飞拉过李中海,指指闲不住的邢志武,两人都无奈的摇摇头。

  洞顶一块巨大的岩石,正在悄悄松动,缝隙在一点点扩大。隧道里没有散尽的烟尘,阻碍了光线的传播,不很明亮的隧道里,谁也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和威胁。它的下方,施工的人们正在专心致志地打风枪,清理石渣。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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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顶上不断掉下来的碎石,砸在大家的安全帽上“噼叭”作响,习惯了这一切的战士们,谁也没有在意这种威胁的存在。高高悬在洞顶的巨大岩石,随着风枪咆哮的震动,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加快了脱离山体的速度。

  “哗哗”碎石下落的数量在增多,安全员把手电筒指向洞顶,孙毅飞也把电筒指向同一个地方,他刚想喊,“轰!”足有二十多厘米厚,床板般大小的岩石,从近十米高的隧道顶上突然落下,重重滚落到地上。随着巨响; 洞内立刻被巨石冲起的尘埃,搞得尘土弥漫。

  喧闹的隧道沉寂了,除了还在下落碎石的“哗哗”声,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人们的大脑,被巨响造成的惊吓填补,瞬间停止了所有运转。现场的人都像木雕一样,呆站在滚滚尘埃里,在突然的惊吓中,失去了反应能力。

  短暂的停滞,猛然惊醒的孙毅飞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后,不等粉尘散去,顾不得还在下落碎石的威胁,大声喊道:“快!快看看!有没有砸到人!”

  “有!刚才小杨在我旁边。”被下落岩石擦伤胳膊,惊魂未定的王春明,捂着胳膊,用颤巍巍的声音喊道。

  “快!快把石头抬开!”孙毅飞急了,边喊边冲上去抬岩石。

  几个战士用力把上千斤重的石头抬开,看见小杨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下面,旁边的安全帽已砸成碎片,他人还在喘息,在努力睁开眼睛。

  “快!快把他抬出去送医院!”孙毅飞用颤抖的声音喊道。

  几个战士赶紧上前去抬,伸出去的手刚刚抓住小杨,又都缩了回来,呆呆看着小杨,看着几个战士的样子,孙毅飞瞪着眼喊:“快抬啊!怎么不抬了?”

  说着,孙毅飞拉开站在旁边发呆的战士,自己上去抬小杨的胳膊,小杨浑身像没有骨头一样,身体软绵绵的,被抬起的胳膊,竟然能随意弯曲,孙毅飞也吓了一跳,手一缩,他来不及多想,往地上一蹲,说:“快!抬起来放我背上。”

  孙毅飞背起小杨,飞快的往洞外跑,两个战士在旁边扶着。小杨的头,耷拉在孙毅飞的肩膀上,整个身体瘫软的趴在孙毅飞身上,两只胳膊低垂着,整个身体,都随着孙毅飞跑动的颤动,完全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仿佛随时都会从孙毅飞背上滑下来。鲜血从小杨的嘴、鼻子和耳朵里流出来,滴到孙毅飞的衣服上,不一会,孙毅飞的衣服上,留下了大片殷红的血迹。

  孙毅飞听见小杨在囔囔说什么,他回头对小杨说:“小杨,坚持住! 别怕!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是的,指导…员。我…还欠…欠别人的…钱…。”小杨囔囔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自己最后的一点遗憾。

  孙毅飞听到小杨的话,心像被刀割,他紧紧咬着牙,强忍住眼圈里不停打转的泪水,恨不得自己的腿再长长点,他把头扭向小杨说:“好兄弟,别想那些了!坚持住!千万坚持住!”孙毅飞紧咬着牙,拼命向隧道外跑。

  李中海已经给营部打了电话,营部的汽车开了过来,陈医生跟随汽车一起赶了过来。

  孙毅飞气喘嘘嘘的把小杨轻轻放在担架上,陈医生立刻对小杨进行抢救,这时候的小杨,已经闭上了双眼,静静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

  陈医生慢慢站起来,摇了摇头,说:“来不及了,他已经…。”说着,他摘下军帽,低下了头,所有在场的人,都摘下了帽子。

  李忻哭着扑向小杨的遗体,喊道:“他才十九岁啊!才十九岁……!”

  王春明流着泪,顾不得处理还在流血的胳膊,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到地上。王春明透过泪水,看着刚才还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小杨,看着这个比自己才大一岁,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床铺上滚了几个月,朝夕相处的好兄弟。

  什么是人生?什么是生离死别?什么是军人?什么是军人对职业的奉献?什么是……?无数个答案在这一刻,王春明从安详躺在担架上的小杨身上,在周围人的悲痛中,全感悟到了。王春明的泪水,似乎在这时也变得清澈起来,看见的不再是躺在担架上的小杨,而是自己未来的道路。

  小杨的遗物送到连部,文书和通信员一件一件的整理遗物,除了几套军装,再没有什么个人东西。牙缸里牙刷,已经用得只剩下光秃秃的牙刷柄,舍不得扔掉的牙膏皮,被翻了过来,上面几乎再也找不到牙膏的痕迹。

  李中海翻看着小杨的家信。一封好像是孩子写的信。

  信中说:“哥哥:你这次寄来的三十元钱收到了,已经买药给妈妈吃了,她好多了。妈妈说不要再寄钱了,说你的钱也不多,你留着自己用吧。

  我已经不上学了,在家和爸爸一起干活。爸爸说,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的,让你放心在部队好好干。”

  李中海鼻子一酸,心里一阵刺痛,他又拿起一封信,看了看上面邮戳的日期,打开看到:

  “哥哥:妈妈病了,每天都腰疼,腿也肿的很厉害。姐姐定婚收的彩礼钱,也不够给妈妈看病用,爸爸很着急,可他不让告诉你,信我是偷着写的……”

  李中海眼里充满泪花,他无法再看下去,和文书通信员一起,默默整理小杨的遗物,把小杨穿过的军装,整整齐齐地叠起来。

  邢志武和孙毅飞走进帐篷,李中海悲痛的对他们说:“你们也看看小杨的家信吧。”

  孙毅飞从桌子上拿起信,看完后说:“我背小杨的时候,他最后的话,还在说他欠别人的钱,我们的战士真是太淳朴了,这样的战士却离开了我们。”

  李中海眼里含着泪水,停下手中的活,说:“还有那些宁肯自己吃苦受累,把自己孩子送到部队的父老乡亲们。小杨是我接来的兵,家里很困难,他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他父亲是个老党员,抗美援朝中负伤残废了,一支胳膊留在了朝鲜战场上。我去接兵的时候,看到他家里的情况,本不想带他来,可他父亲说什么也要把孩子送到部队,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我们有愧啊!”

  邢志武看完信后,一拳砸在桌子上,转身冲出帐篷,站在外面,仰起头,望着天空,任凭泪水洗刷自己的脸侠。

  墓地里又竖立起一块墓碑,全连肃立在碑前。小杨的父亲和弟弟,眼里含着眼泪,站在队伍的前面,小杨的父亲,用仅有的一只手,托着小杨穿过的军装,军装上放着缀有红五星的军帽。

  邢志武喊道:“敬礼!”

  一百多个悲痛的躯体,带着对战友们的怀念,向烈士的英魂庄严敬礼。

  小杨的父亲转过身来,向队伍深深鞠了一躬,在他沧桑的脸上,还留着悲痛的泪痕,眼睛中却透出坚定的目光。他带着浓浓的乡音说:“同志们!谢谢你们!俺也曾经是一个兵,在朝鲜战场上,五次战役的时候,俺亲眼看见整排整连的战友牺牲,可部队在后撤,连他们的尸首都不能收不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留在部队后撤的路上。现在,俺儿子为国捐躯,有这么多战友为他送行,他值了!等他弟弟长大了,还来当兵!俺谢谢你们!”说完,老人再次鞠躬。

  老人走了,没有向部队提半点要求,带上小杨仅存的一点遗物,和支付烈士的一百五十元抚恤金走了。

  小杨留下的空床,每天都给下班回来的人不同提示。半步之遥,王春明躲过了死亡,万幸之中留给王春明的思考,远比庆幸多得多。

  王春明不愿意死,更不愿意象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事也没做成前去死,既然下决心选择新的人生道路,已经没有退路。可现在王春明连个团员都不是,万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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