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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的沉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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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的温情,指望堪为楷模的骄傲刚毅的父亲,指望小圣女们天真的微笑,也指望那平静无垠的大地,高远的天空,湍急的河流能够帮助他;想到她的情欲,想到她的污言秽语,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从一场在沼泽地带的瘴气中传染上的疟疾中活了过来。
  就像雷雨前的沉寂一样,五六天就这样过去了。每天早晚让都要到邮局去,却总是空着手回来,他感到十分烦躁。她在做什么? 她究竟决定怎样,但无论怎样,她为什么不回信?他老想着这件事。晚上城堡里的所有人都睡熟了,风声在长廊里呜呜吹着,只有塞沙利和他还在他的小房间聊天。
  “她没准会亲自跑来的!……”叔叔说,想到此他更是焦急万分,他不得不在绝交信里放上了两张票据,一张一年期的、一张半年期的,连同利息一起算是偿还欠她的钱。可是,拿什么来支付票据呢?他该怎么向狄沃娜解释呢?……一想到这他就浑身哆嗦,让他的侄子感到难过。最后他抽了抽鼻子,磕了磕烟斗,结束了夜谈,他沮丧地对让说:“睡吧,晚安……不管怎样,你做得很对。”
  她的回信终于来了,信的开头是这样的:“亲爱的,我之所以这么晚才给你回信,是因为我决意要用言语外的另一种方式来证明我是怎样地谅解你,怎样地爱你……”让愣住了,惊异得就像一个战战兢兢地等着听投降的号声却听见了交响乐的人一样。他迅速翻到最后一页,读道:“到死都是深爱着你的狗,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揍它,而它只会满怀激情地亲吻你……”
  难道她没有收到他的信?!但这封字里行间满是泪痕的信,显然是一封回信啊,而且看得出芳妮老早就预料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预料到城堡的衰败会将他们拆散。所以,接到信后她就立即决定找点工作做,为的是自己不再成他的累赘,现在她已经在做一份替人管理带家具出租的旅馆的差事,旅馆在布瓦·德·布洛尼街,是一个很有钱的太太名下的产业。包吃包住,每月一百法郎,礼拜日休息……
  “知道吗?我亲爱的,每个礼拜将会有一整天供我们相爱;因为你仍然是爱我的,对吗?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工作,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听命于人,有着你无法想象的屈辱,这对我一向自由的天性是一种桎梏,但我心甘情愿,我想你将会补偿我为此作出的巨大努力……我觉得为爱你而吃苦是一种快乐。我欠你那么多,你教会我了许多从没人向我道及的善良可贵的东西!啊!如果我们能早点儿相遇就好了!……但是在你还没有学会走路的时候我已经在男人们的怀中躺着了。可是他们中没有一个敢吹嘘说我为了留住他而作出过这样的牺牲……现在,你愿意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房间空着,我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整理抽屉和记忆,这是最令人痛苦的。你回来时能见到的只剩下我的画像了,它对于你是不值什么的;我只乞求你用温柔的目光看它。啊!亲爱的,亲爱的……最后,希望你在我的礼拜日能回到我身边,能把你怀里属于我的那个小小的位置还给我……我的位置,你知道的……”接着是些甜言蜜语,猫样淫荡的欲情在字里行间流露,使得情人忍不住把脸贴在那光滑的纸上,好像那些温柔肉体的抚摩可以从纸上得到似地。
  “她没有提到我的票据么?”塞沙利叔叔轻声问。
  “她把它们寄还给你了……等你有钱时再还她……”
  叔叔松了口气,脸上乐开了花,用短促奇怪的南方口音一本正经地教训他说:
  “哎!我原来就告诉过你……这个女人简直是一位圣女。”
  接着他转到了别的话题,这种跳跃性的思维明显缺乏逻辑,这是他幼稚天性中的一个方面:“多么热烈哟,我的老天,火一样的激情!让人口干舌燥啊,当年库贝拜斯给我念米拉斯的情书时也是这种感觉……”
  他又再次说起第一次去巴黎的旅行、古牙旅馆、佩莉居尔……让不得不又一次耐着性子听着,不过他并没有听进去,他倚着窗户往外看去,夜深人静,静谧的夜色沐浴在月光下,月光是如此皎洁,以致公鸡们以为已天亮了竟打起鸣来。
  那么诗人们所歌咏的“爱情可以拯救灵魂”是真的了;他心里充满了自豪,因为在他之前芳妮爱过的所有那些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不但没有改造她,反而让她在泥沼中越陷越深,而他,仅凭着正直的天性,或许就能把她从罪恶中永远拯救出来。
  他很感谢她想出了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在这样半分手的状态下,她会习惯工作的,对她这样懒散惯了的人来说这是非常痛苦的;第二天,他以父亲般的口吻、长者的口吻给她写了封信,鼓励她改造生活的计划,对她管理的旅馆的状况,以及住了些什么样的人表示关注,因为他怀疑她是否能以足够的宽容和机灵耐着性子问:“您要什么? 这样好吗?……”
  

《女神的沉沦》6(4)
芳妮不断来信,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一样,给他描述了整个旅馆的情况,这是一个由外国人组成的大家庭。二楼住的是一家秘鲁人,父亲母亲、孩子们以及一大群仆人;三楼住着一家俄国人和一个有钱的荷兰珊瑚商人。四楼住着两个英国骑士,潇洒阔绰,举止非常得体,还有—个非常有趣的小家庭,米娜·维根小姐,一个从斯图加来的弦琴演奏师,以及她的兄弟里沃,一个患有肺病的可怜鬼,他不得不中止了在巴黎音乐学院的单簧管学习,他的姐姐是来照料他的,他们用开音乐会的一点儿微薄收入来支付他们的食宿费。
  “再没有什么比这姐弟情深更令人感动的了,不是吗,我亲爱的人儿。我自己被他们当作一个寡妇,对我十分敬重。不然我可真受不了这苦,你的妻子必须得到尊重。请谅解我说是‘你的妻子’,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将会失去你,但在你走后永远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人代替你;我永远属于你,永远保留着你的爱抚滋味和你在我心中唤起的良知……很奇怪,不是吗,萨芙贞洁起来了!……是的,贞洁,当你不再属于我时,为你,我要保持你所爱的样子,爱情狂热而炽烈……我爱你……”
  让忽然觉到一种深沉的压迫与厌倦袭来。浪子归来,在享受了乍返家门的欢乐以后,在享受了种种深爱的好酒美食以后,在倾述完心中的柔情之后总是会念念不忘流浪的生活,会烦恼于苦涩的拘束、无所事事的聚会。周围的人和物好像被解除了魔法一样,显得没有吸引力、没有声色了。乡村冬日的清晨失去了怡情养性的力量了,去捕捉美丽的金褐色水獭也无趣了,到阿布里奥老爹家的池塘打野鸭也不再有吸引力了。风声也使他不快,水声也觉得聒噪,与喋喋不休地谈论他的节流阀、气锤、引水渠的叔叔一起在被水淹没的葡萄园中散步更是厌烦透了。
  开始几天他用儿时种种经历的记忆观察着这个村子,满是破茅屋有些已废弃不用了——如今这里像意大利村庄一样散发着死寂荒凉的气息;每次去邮局时,他都不得不忍受那些老头们的注目,老头们佝偻得像风中的柳树一样,胳膊上套着毛线袜筒,坐在门前摇摇晃晃的石阶上,还有那些老太太,像黄杨木一样的脸藏在紧紧裹住脑袋的小帽子下,小眼睛不停地闪着亮光,就像趴在破旧墙壁上的蜥蜴的眼睛一样。
  他们总是在哀叹着:葡萄园死了,茜萆完了,桑树病了,埃及七伤正在毁灭美丽的普罗旺斯省;有时,为了避开这些人,他从围在教皇别墅墙外险峻的小路上穿行,这些无人行走的小路荆棘丛生,长满了可以用来治疗皮疹的高大的圣罗奇草,在这个中世纪的幽僻角落,巨大的废墟遮蔽下的这些小草长得郁郁葱葱的。
  走这儿他又碰见了马拉桑神父,他刚布完道,正怒气冲冲大踏步地往坡下走,他的领巾歪戴着,长袍高高撩起,因为路上满是蔓草与荆棘。神父停下脚步来跟让打招呼。他怒斥农夫们不虔诚,市政府卑鄙无耻;他诅咒田地、牲楚和人,那些叛道者,他们不再来做弥撒,死了人也不举行圣礼,自己病了就用什么磁疗法和招魂术,以免请神父和医生又要花钱:
  “是的,先生,招魂术!我们伯爵领地的农夫们中间正流行着这办法!……你还想叫葡萄不得病!……”
  让心不在焉地听着,口袋里正有一封芳妮的信在燃烧,他心急火燎地摆脱神父的说教,回到城堡,躲进一个岩石凹陷处,普罗旺斯人管它叫“晒太阳的地方”,那儿风吹不进,更取集了射在山石上的阳光的温暖。
  他特意找了一个最偏僻、最荒凉,长满荆棘和胭脂虫栎的角落躺下来读她的信;信内爱媚的话语、诱人的气息,以及它所唤起的幻象,渐渐使他堕入一种情欲的沉醉中,渐渐地,脉搏加快,幻觉产生,以致于河流、草木丛生的岛屿、阿尔皮尔山坳上的村庄以及阳光下被狂风卷起滚滚烟尘的巨大山谷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仿佛又回到了巴黎,回到了正对着灰屋顶车站的卧室里,他们忘情地疯狂亲吻和拥抱,尽情索取对方的身体,就像溺水的人不顾一切地紧紧纠缠在一起……
  忽然,他听见小路上有脚步声和清亮的笑声:“他在那儿!……”他的妹妹们露了出来,赤裸的小脚踩在熏衣草上,跟在老狗米拉克的后面,米拉克很自豪自己找到了主人的踪迹,得意地摇着尾巴;但让却一脚把它踢开,并拒绝了她们怯生生地提议的捉迷藏或追逐游戏。不过他是很爱他的双胞胎妹妹的,她们十分依恋着她们常在远方的大哥哥;他一到家就变成她们的小玩伴儿了,这一对同时出生却又有天壤之别的漂亮姐妹之间的反差更使他觉得有趣。一个高而黑,卷发,有着狂热的信仰和坚定的意志,就是她听了马拉桑神父的布道后一时冲动产生了乘船远游的念头,她还带走了金发的玛莎,玛莎性情温和柔顺,就像她的母亲和哥哥。
  可是,当他正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对他的天真爱恋驱散了情人的信给他带来的幽香,这令他很烦闷。“不,离开我……我有事情要做……”他回到家里,打算躲进自己的屋里,可父亲却在他走过时把他叫住了。
  “是你啊,让……我有事要跟你说……”
  邮差带来的消息让这个天性忧郁的男人更加愁闷,他在东方养成了严肃沉默的习惯,但有时某些东西会把沉默击破……“记得我在香港作领事时……”于是像大火中噼啪燃烧的树桩一样,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述说。在听父亲读晨报并谈论时事时,让却注视着炉边台上高达所雕的萨芙像,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竖琴靠在她的身上,“整个一架竖琴”,这座铜像是二十年前装修城堡时买来的,曾被陈列在巴黎的橱窗里以招徕顾客。曾令他作呕的铜像此时却激起了他爱的冲动,他想亲吻它的肩膀,分开它冰滑的手,让它告诉自己说:“你的萨芙,只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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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的沉沦》6(5)
他走出房间,那充满诱惑力的雕像似乎也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使他走在宽阔庞大的楼梯上的足音像两人的一样。古老的挂钟的钟摆有节奏地敲响萨芙的名字,为了避暑而铺上石板的冰冷的长廊里风轻轻刮过,似乎也在低吟着萨芙的名字,他在乡村图书馆所有的书中都可以看见萨芙的名字,这些有红色切口的旧书里还留着他儿时吃点心时撒上的面包屑。情人顽强的影子甚至在他母亲房里也追逐着他。狄沃娜正在房间里给病人挽起美丽的银发,尽管长期以来一直受着各种病痛的折磨,她的头发却仍然保持着平滑与光亮。
  “啊!我们的让来了,”母亲说,但他的婶婶裸露着脖子,戴着小帽,为了给病人梳头(这件事由她专门负责)而高高挽起袖子却唤起了他的另一种记忆,他又想起了嘴里叼着当天的第一支烟跳下床来的情人。他恨自己的这种想念,特别是在这间屋里,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的孩子变了,妹妹,”葛辛太太忧伤地说……“他怎么啦?”她们俩想找出原因来,思想单纯的狄沃娜绞尽了脑汁也想不明白,她想问问年轻人,但他现在似乎总躲着她,不愿单独跟她在一起。
  一天早晨,她偷偷地跟着他,当他正躲在“晒太阳的地方”因为萨芙的信和淫秽的梦而颤抖不已时,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站起来,脸色阴沉……她不让他走,让他在热乎乎的石头上坐下来:“怎么,你不再爱我了吗?……我不再是你愿意把你一切的痛苦告诉她的狄沃娜了吗?”
  “不,不,当然不是……”他吞吞吐吐地说,她的温柔令他不安,他的眼睛看着别处,使她不能从中看到什么痕迹,不能发现他刚刚读过的东西,爱情的呼唤,疯狂的叫喊,狂热的激情。“你怎么啦?……为什么这样忧伤?”狄沃娜柔声问道,轻轻地抚摸他,像对小孩子一样。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她的孩子;在她眼里永远只有十岁,这个年龄的男孩是不会受到什么诱惑的。
  已经被信弄得欲火焚身的让此刻更加兴奋了。那挨近他的美妙肉体,那被清新的晨风吹得红润娇艳的嘴唇,那被风吹乱了就像巴黎女人时兴的别致发卷,都散发出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想起萨芙的经验之谈:“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在男人面前她们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觉得农妇热情的笑容仿佛是在挑逗他,拉住他的手是想含情脉脉地审问他。
  突然,他的心中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他感到口干舌燥;他努力想克制自己的邪念,禁不住浑身抽搐。看见他面色苍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狄沃娜吓坏了:“啊!可怜的孩子……他一定是发烧了……”她不假思索地解下了她肩上披着的大毛巾想围在他的脖子上;可是忽然被紧紧地搂抱住了,并感到滚烫的吻疯狂地落在她的脖子上、肩上以及所有裸露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的肌肤。她顾不得呼喊,也顾不得抵抗,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故也不大清楚。 “啊!我疯了……我疯了……”他仓惶逃开,一转眼就消失在了灌木丛中,脚下的石头哀鸣着乱滚。
  这天午饭时,让声称收到了部里的命令,当天晚上便要赶回巴黎去。“这么快就走!……你说过……你刚回来几天呀……”惊呼,恳求,但他不能再留下同他们一块儿了,因为萨芙那淫荡的勾魂摄魄的魔力把他与那些爱他的心隔离起来。再说他不是已经为他们做了一件最大的牺牲,放弃了两个人的同居生活了吗?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同她彻底断绝关系,到那时他再回来拥抱这些善良的人们,问心无愧地把他的心给他们。
  塞沙利把侄儿送到阿维尼翁火车站,回来时已是深夜了,全家都已睡了,房子里一片漆黑。他给马喂了燕麦,看了看天——靠天吃饭的人们总是这样预测天气,正打算进房去时,突然看见平台的长凳上有个白色的身影。
  “是你吗?狄沃娜?”
  “是我,我在等你……”
  她整天忙碌着,不能跟她心爱的败家子相守在一起,只有晚上才能同他聊聊天或者散散步。究竟是因为她后来才明白过来不敢再往深处想的在她和让之间发生的这闪电式的一幕,还是因为看见可怜的母亲一天都在抽泣而心中不安?她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她内心的焦虑,这在她这个一向安静本分的人身上可是非同寻常的。“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匆忙地离开我们?……”她不相信什么部里要他回去的谎言,她感到一定是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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