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的一亩三分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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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先告诉我怎么去合漪殿？”

合漪殿？她哪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颜霜两眼一黑，干脆倒在地上，任凭独孤傲怎么扯、怎么摇、怎么晃自己也是不醒。

“皇兄一定等急了，哎，要是知道我又走错了路，叫那些妃嫔知道了，还不得私下里笑话到明年去，不行不行，这家宴不去了。可是，我已经叫人禀明了皇兄，这会子又说不去定然不好，嗯，要不叫老御医过来应应急，只是，我现在连这里都走不出去，怎么和老御医通气呢……”

颜霜听着声音越来越远，张开一只眼睛，瞧见那独孤傲绕着她身边走进了桃花林里也不知道怎的就把自己给绕到别处去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使出当年跑一万米的决心和速度，撒着欢儿的直往暖居跑。

翠玉听了大厅里气喘如牛的声音，放下手里的衣裳赶紧出来，惊讶的瞧见颜霜一身的夏装湿了个遍。头发也凌乱的不像样子，手里抱着个篓子，伏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翠玉立刻倒了杯水给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颜霜摆了摆手，将篓子里的肥鱼给她，“这鱼大概已经闷死了，你快去料理了干净晚上炖了吧。”

谁想这话一出，篓子里顿时一阵噼里啪啦。

颜霜和翠玉惊奇的瞧去，却是那肥鱼扭着尾巴不停地瞧着篓壁，贼小贼小的鱼眼可怜兮兮的瞧着自己。

颜霜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一条肥鱼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她还想说话，却见翠玉将那肥鱼从篓子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定定的瞧着她。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翠玉说“动动”，那肥鱼竟是挺着肥硕的身子在桌上扭了扭。

“主子，这鱼好似能听懂人话。”翠玉惊喜的瞧着颜霜。

颜霜撇了撇嘴，“这是你的错觉罢了。”又不是聊斋志异，什么都能化了精怪成人的。桌上的肥鱼忽然弹跳的更是厉害了，颜霜看它焦急的鱼眼珠子和拍的发红的白肚皮，怔住了。

“主子，便将它养着吧。我们不是还有荷塘的鳝鱼可以吃吗？也不差这一条鱼了，”翠玉见颜霜神色松动，却是没说话，又添了一句，“主子，我平日里一个人在屋子里缝补衣裳偶尔也会闷，主子便留了这鱼给我解解闷吧。”

颜霜点了点头。

翠玉大喜，寻了个木盆子放上半盆子清水，将那肥鱼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肥鱼进了水里，欢喜的在盆里直转圈，翠玉觉得它可爱的紧，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肥鱼缩了缩脖子，然后扬起脑袋用那鱼嘴碰了碰翠玉的手指，直叫翠玉咯咯的笑了起来。

颜霜觉着惊奇，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她仔细的瞧着那盆子里的肥鱼，待翠玉又进了屋子里才蹲下身子，小声道：“你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

那肥鱼原本在木盆子里游得欢快，颜霜这话一出却是叫它生生顿住了。

肥鱼这般模样，颜霜便肯定了心中所想。

果然如此。

原本颜霜以为，花鸟虫鱼大抵是没有思想的，蒲松龄聊斋志异里的幻想，也不过是借这些稀奇古怪之事讽刺黑暗的现实世界以平复心中的气闷。可自从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进入一个陌生的身体，原有的认知彻底的被挑战了。

既然灵魂是可以穿越时空的，那么便不止是她一人而已。她运气好些，投身在了一个年轻的冷宫废后身上，可是这肥鱼，颜霜触了触它的鱼嘴，在它贼小贼小的鱼眼里看到了震惊、狂喜、局促、悲伤……她运气好点还是投身在了人身上，可肥鱼里的灵魂却是因这肥鱼种族属性，不能离开水，话也不能说。

“唉，能遇到也算我们有缘。”颜霜笑道，轻轻地摸了摸它的鱼脑袋。

肥鱼亲昵的蹭了蹭颜霜的手心。

“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他乡遇故知，我很开心的。你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能够有说话的机会，我便叫你鱼鱼吧。”

鱼鱼虽然有些郁闷，却还是点头答应了，谁叫它现在只是一条鱼，话也不会说呢。不过还好，它总算还能听得懂人话的，以后的日子也可解了少许孤独和郁闷，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湖水里，与本质上与它不同的鱼儿为伴的好。

鱼鱼又蹭了蹭颜霜的手心，亲昵的表示自己的感谢和内心的快乐。

“鱼鱼，以后喂你吃饭该喂什么？”知道鱼鱼的本质其实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类灵魂，颜霜自然也不想用蚯蚓啥的喂她，总感觉不厚道。

鱼鱼好似读懂了她的心思，想着自己穿越到一条鱼身上，湖里没什么可吃的为了生存便跟着鱼儿们一起吃小鱼，吃蚯蚓……鱼鱼烦躁的摇了摇尾巴，扭过身去不见颜霜，怕被她笑话了去。

谁想，头顶处却是传来极其温柔的女声。

“鱼鱼，吃饭的时候我将吃的东西一样样拿给你看，你要是愿意吃或是喜欢吃便摇摇尾巴可好？”

鱼鱼转过身，讷讷的瞧着颜霜温柔的脸点了点头。大抵，来到这以前她便是极其温柔的女子吧，能够遇上她，真好。

第37章鸡蛋

月夜如姣，清辉灿烂，不知名的虫儿在夜里唱着夏天的歌儿。

暖居灯火通明的大厅里，秦毅和逐月目瞪口呆的瞧着颜霜和翠玉两个一人夹一筷子的菜对着摆在椅子上木盆里的鱼儿道：“要不要吃这个？”

鱼鱼瞧了眼翠玉手里红通通的辣椒，缩了缩鱼鳍。

颜霜挑了辣椒里的鳝鱼，在它贼小贼小的鱼眼睛前晃了晃，“这个要不要吃？”

尽管身为现在身为鱼儿，鱼鱼知道是不能够吃同类的近亲的，但是，鳝鱼的味道真的很香有木有。

瞧着鱼鱼频率极快的摇尾巴动作，颜霜将筷子伸到她面前，瞧了瞧她的嘴巴，又瞧了瞧鳝鱼的长短，道：“你等一下。”她出了屋子，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碟碎碎的鳝鱼和一副新筷子。

“吃吧。”颜霜夹了一块碎碎的鳝鱼片到鱼鱼嘴边，胖家伙很上道的张了嘴巴嚼了嚼吞下去，味道好的叫她眯了眯眼睛。

秦毅和逐月看的很是稀奇，也学着颜霜的模样去喂鱼鱼，不过，效果却是大不相同。

秦毅生的方面大耳，眼睛大如铜陵，皮肤也是小麦色，鱼鱼瞧着他伸过来的筷子，哆嗦着鱼鳍半响没动。

轮到逐月的时候，温雅公子眉眼含笑，气质若兰明媚生辉，鱼鱼咬了鳝鱼还不算，更是撒着欢儿的在木盆子里游了一圈又一圈，凑到逐月手边，昂起脑袋献上一个鱼吻，然后又把身子缩进水里不住的游，逐月欣喜的眉开眼笑，秦毅却是委屈的瞧着盆里的鱼鱼，暗道：贪念美色的色鱼。

秦毅这腹诽着实没有冤枉鱼鱼的意思，接过逐月喂鱼鱼吃食的最后一人是翠玉，小家伙得了吃食，也很是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这么条通人性的鱼实在是难得一见，每隔几日才来的逐月来暖居跑得越发的勤了，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天一次。同样勤快的不止他，还有秦毅。他发誓一定要用真心打动鱼鱼，叫它知道自己也是个好的，而且极为喜欢它的。

每天早上和晚上他都会过来，带上鱼鱼爱吃的鳝鱼，起初，鱼鱼还有些怕怕他生的这张凶恶像，十几天过去了，知道秦毅是个心热的，也便不那么排斥他了。不过，逐月过来的时候，秦毅的受欢迎程度比不上他罢了。

一鱼四人日子过得欢畅。

这日，翠玉喂鸡喂食，惊喜的发现鸡窝里居然下了三只蛋。

“主子主子，你快瞧瞧这是什么？”

颜霜从书本里抬起头，水盆里的鱼鱼也微微扬起脑袋，只见翠玉白白的手心里抓着三只小巧的鸡蛋。

颜霜惊讶的走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瞧瞧。

鸡蛋还是热的，想必是才下了没多久。

这么快就到下蛋的季节了吗？

颜霜将鸡蛋交回到翠玉手里，提着裙摆匆匆的跑到后面的树林里，六只小鸡正悠闲地啄食漫步，听到声音闲闲的抬了抬头，发现是颜霜，便很快的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颜霜实在是太激动了，她原本还以为母鸡该过一两个月才会下蛋，谁能想今天却是有了一个意外之喜。

嗯，以后可得好好地喂它们。

不一会儿，颜霜又想到，母鸡们生了蛋，想必那几只玩野了的小鸭子们，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大鸭子了，它们也应该是生了鸭蛋的。

颜霜回屋里垮了个竹篮，翠玉跟上她，两个人一道往竹林后的荷塘走去。

因为鸭子们经常下塘玩水的缘故，荷塘有一处的泥土被踩出了许多的鸭脚印。绿色的荷叶遮住视线，颜霜和翠玉沿着荷塘开始寻找鸭子们下的鸭蛋。颜霜的猜想不错，鸭子们果然也是生了蛋的，靠近荷塘的一处草丛里，颜霜瞧见隐约的白色，扒开草草，六个白白胖胖的鸭蛋便安静的躺在那里。

她和翠玉将鸭子捡进竹篮里，两人高高兴兴的回了暖居。

逐月照旧早早的来了暖居逗鱼鱼，秦毅因为在御林军当值过来的晚一些。当翠玉端着一盘炒鸡蛋上来的时候，两个人都非常的惊讶。

“这是院子里的鸡生的蛋？”

逐月和秦毅同时开口。

颜霜点了点头，笑的合不拢嘴。

“还不止呢，在荷塘玩水的鸭子们也生了鸭蛋呢，我今儿个和主子可是一口气捡了六只鸭蛋回来，主子把鸭蛋泡在了盐水坛子里，说是做成咸鸭蛋咧。”

翠玉说完，几人都笑了起来。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难为你们这么照顾这群小家伙了。”逐月说着夹起一小筷鸡蛋要喂给仰起头来的鱼鱼吃，谁想一转头却是发现秦毅早已先行动了，鱼鱼嘴里叼着一块鸡蛋，满足的鼓动着鱼嘴。

“鱼鱼——”突然地，逐月异常温柔的开口道。

颜霜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翠玉塞进嘴里的米饭差点儿喷了出来。再看鱼鱼，嘴里叼着的鸡蛋啪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明亮的鱼眼珠子晕晕乎乎的瞧着逐月俊雅而白皙的脸。秦毅额上一滴硕大的汗珠子掉了下来，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离这个男人叫他鸡皮疙瘩都起来的男人远一些。

逐月丝毫不再意大家的反应，笑容不改的将鸡蛋喂进鱼鱼张开的鱼嘴里。

鱼鱼含着鸡蛋，呆呆的望着逐月温柔的俊脸。

“哈哈……”

另一边，颜霜已经扶着桌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谁能想到，逐月竟是为了鱼鱼和秦毅“争风吃醋”，而且知道鱼鱼特别贪恋他的美色还使用了美男计。

实在是太好笑了……

颜霜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捏着拳头敲打着桌面，直叫对面的翠玉瞧得一头雾水。

哦哦哦，养在鸡窝里的公鸡第三次打鸣的时候，颜霜和翠玉都从床上起来了。

早上空气十分清新，颜霜抱着装着鱼鱼的木盆在外面散步。

微湿的空气还带着一股水汽，扑在脸上清凉而舒服。树叶的清香在空气中蔓延，风送来了远处的花香，颜霜和鱼鱼都不约而同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花香和树叶香沁入心肺，听着或轻或重、或近或远的动物啼叫声。

第38章莲子

除了鸡鸭下蛋，最近还有一件事叫颜霜特别的高兴，荷塘的莲子可以采摘了。

秦毅前几天扎了一只竹筏放在荷塘边上。翠玉这几日浆洗缝补衣服的时候抽空做了两个装莲子的布袋子，一大早吃过早饭又给鱼鱼喂了食，关好门窗便拿着布袋子与颜霜一道去荷塘采莲。

六月荷花开的那阵子，颜霜瞧着绿色中的朵朵粉，便知道莲子一定是很多的。如今站在荷塘一看更是觉得莲子多的满眼都是，两人合力将竹筏拖进了水里，翠玉撑着竹篙先上了竹筏，待站稳后才小心翼翼的拉着颜霜上来，两人一头一尾的站在竹筏两端，开始采摘近处的莲蓬。

秦毅很是勤劳，来暖居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的挑了农家肥洒在荷塘里。

摘下两只手掌大的莲蓬，颜霜对秦毅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她瞧了瞧对面也在认真采莲的翠玉，翠玉也是同样欣喜的笑脸。

泥坑虽小，结的莲子却多，颜霜和翠玉中午吃过饭又忙碌了一个下午，莲子也只采摘了一半。

阳光狠毒，不过好在有着荷叶的遮挡，两人并没有晒伤或是中暑。不过，两人的脸色肌肤倒是比平时稍稍的黑了几分。

秦毅极是心疼，却什么话也不说的拔了饭就走。

夜里，翠玉谁的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水盆里鱼鱼扑腾水花扑腾的厉害的声音。鱼鱼晚上睡觉的时候向来是很乖巧的，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翠玉心念一动，迅速的从床上起来，披上一件外衣。

“翠玉？”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传来颜霜迷迷糊糊的声音。

“主子，翠玉去方便一下，您好好歇着。”

颜霜再无声响，翠玉心中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在大厅拿了一条小板凳，打开大门，蹑手蹑脚的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背对着她的中心站着一个男人，翠玉瞧了会儿，心中的担忧放下来，她将板凳放在一边，走过去，道：“大半夜的你干什么那？”

秦毅转过头来，憨憨一笑。

月光下，翠玉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朵莲蓬，视线下移，只见他脚下堆起了小山高的莲蓬，估计起来比她和主子一天采的还要多。

“哎，你做这个干什么，我和主子过两天就都能采完了。”

翠玉埋怨他在御林军营操练了一整天也不知道休息，反而大晚上的跑去摘莲蓬。难怪吃晚饭那会儿他几句话也不说急匆匆的就走了。

“我干完了，你就能和主子好好歇着。”

“你……”翠玉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实实在在的为着她好，不愿意让她吃一点苦。

翠玉好似听到了心中一直以来压抑着她的东西碎裂的声音，秦毅憨厚的话语好似披荆斩棘的剑，轻轻一挥，那些渣渣便消失的再也没了踪影。

“你还想娶我吗？”

哎？

秦毅呆呆的瞧着翠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很快的，他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翠玉的手，粗声粗气的大声道：“我当然愿意娶你，做梦都愿意。”

“你小声点。”翠玉羞得满脸通红，急急忙忙的捂住他的嘴，深怕颜霜会听到。

秦毅又小声的在她耳边将方才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银色月光下，英武的秦毅满是柔情的瞧着低头拽着衣角的翠玉。

“不过，我现在并不能离开，要是我离开了，主子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玉儿，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翠玉的为人秦毅自然是明白的，尽管心中有些遗憾，却还是尊重她的决定。

翠玉扑哧一声笑出来，抬起脸来看着他道：“瞧你说的，要是我四五十了还跟着主子，那你不得哭死。”

“玉儿，就算是等到七八十，我也是愿意的。”秦毅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

翠玉的心跳动的异常剧烈，她飞快的转过身，背对着他，低声道：“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着她就匆匆的进了屋里。

月色下，站在庭院里的秦毅痴痴傻傻的过了好久才离开。

翠玉进了屋里，待心绪恢复正常才进了房间里。她走到放在窗台被月光包裹着的鱼鱼面前，低声道：“鱼鱼，我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鱼鱼，她也不会发现秦毅在院子里，心中的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鱼鱼浮出水面，朝着翠玉眨了眨眼睛。其实翠玉的事情颜霜已经说给它听了，它心中也很是遗憾这样登对的两个人竟然会因为那样的原因不能在一起。

借着银色的月光，鱼鱼仔细的瞧着翠玉的脸，发现平日里眸子里的一丝犹豫和悲伤完全消失不见，被喜悦和甜蜜代替，就知道两个人是好事成了。

它甩了甩鱼鳍，扬起脑袋在翠玉手心印上一个吻，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