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的一亩三分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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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都知道。”

“你可愿承担娶了翠玉之后的所有后果？”

“小人早在去翠玉家里提亲的时候便想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翠玉早一日进了宫，只怕现在我俩已是夫妻。”

“你可会一生一世护她、爱她、宠她、疼她，不叫她掉一滴伤心泪？”

“小人生生世世都会护她、爱她、宠她、疼她，请娘娘成全。”秦毅说完，在地上磕了个头便没起来。

颜霜对他的答案很是满意，把翠玉交给这个有担当、疼她爱她的男人，她没什么放不下心的。她蹲下身，将秦毅扶起来，又拉了傻傻站在一边的翠玉，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道：“以后，你要好好待她。”

“主子——”一直没出生的翠玉忽然的跪在地上，仰着头对颜霜道：“主子，翠玉曾经发过誓，这一生都不会嫁人。若是主子逼翠玉嫁给他，翠玉情愿一死。”说着，翠玉扬手，一只簪子竟是抵在咽喉处。

“翠玉……”

“你，你快将东西放下来。”秦毅大惊失色。

翠玉只是倔强的瞧着颜霜。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秦毅什么都不在乎，他愿意娶你，一生一世的疼你爱你，这样不好吗？

颜霜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晚，秦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吃就走了。自他走后，翠玉便形同木头人一般的收拾了桌子，伺候了颜霜歇息。

夜里，颜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翠玉的啜泣声。

“傻丫头，为什么不答应他？”她哭得实在是太伤心，颜霜瞧了许久，忍不住开口。身旁的单薄身影立刻停止了抖动，很久以后，颜霜听到了她哭哑了的嗓音。

“主子，他那样好的人，翠玉不想他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主子，如果翠玉不曾有过婚约，如果翠玉不曾担上克夫的罪名，如果秦毅也不是我未婚夫的亲弟，或许我……可是主子，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翠玉想嫁他，很想很想，可是翠玉不能，翠玉不能……”到最后，翠玉又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颜霜抱住她，这丫头是闲在了她自己堆起来的篱墙里，别人走不进去，她自己也走不出来。

“翠玉，我不勉强你和他在一起，只是，顺从你的心好吗，就一次，他再来找你的时候好好的、真心的对他，不要再用恶言相向做伪装，给他，也给你留一点美好的想念好吗？即便不能嫁给他，也不要因为现在的言不由衷而伤了他的心，将来叫自己后悔好吗？”

翠玉抱住颜霜，久久也没有说话，颜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将这话听进去了。

不过很快的，颜霜就知道了答案。

第21章过年

这天晚上，秦毅又来了。

翠玉早早的就在午后头等他，他犁地累了，她就把热水递给他。

秦毅本来打算趁这个晚上就把这空地都给犁完了，可是瞧着一旁的翠玉好似有一直陪他的意思，便只犁了两块，早早的就走了。

前前后后一共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将一亩多的地给犁好了。这段时间，翠玉对他十分的好，好的让秦毅觉得翠玉已经放开了心结，打算接纳他了。于是，他又在她面前又提了一次娶她的事情。

当时的翠玉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沉默不语的瞧着他。秦毅这才知道，她并不是放下了。不过，秦毅也不沮丧，她对他态度的转变已经很好了，他相信，时日长久，翠玉总会接受他的。

日子过的慢慢悠悠，后来又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场雪，伴随着最后一场雪，颜霜迎来了她在异世的第一个新年。

她和翠玉屋里屋外收拾的时候，阿好很早就来了，她带了鱼干、瘦肉、鸡鸭鹅，还有一些鸡蛋。说这是她母亲托人送进宫里，叫她一道送来给颜霜的。

颜霜感激的接过，要留阿好吃饭，可是阿好却说宫里忙着准备新年，正是忙的时候，她要是没在定然会叫人起疑心。颜霜想想也是，便让她走了，只是嘱咐她晚上吃团年饭的时候一定要来。

“主子，这下我们这个年可是很丰盛了。”翠玉将阿好送来的鱼干、瘦肉和鸡鸭鹅都割了半边，余下的放到东屋挂好，一样样洗干净了放在锅里煮。

颜霜也笑得很是开心，回想起初来冷宫的那会子，她和翠玉除了冷硬的馒头什么也没有，谁想过了几个月，在阿好、逐月、秦毅等人的帮助下，她们竟是过的稳稳妥妥，甚至在第一个新年有了这么多丰盛的东西。

新年里最是热闹，即便是偏僻的冷宫，也能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颜霜和翠玉合力弄了一桌子的好菜，鱼香肉丝、香菇炖鸡、猪肉炖粉条、红烧鱼、清蒸牛肉片、卤鸭卤鹅、干炒豆腐。把门一关，颜霜和翠玉便开始大快朵颐。

翠玉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颜霜嚼着爽口清脆的香菇，满足的眯了眼。

吃饱饭，两人便开始打扫屋子。大门、窗户都擦得干干净净，东屋、西屋还有她们住的北屋都有打扫，墙角的蜘蛛丝全都清理干净。擦地的时候，颜霜瞧着翠玉跪在地上用抹布一块块的擦太麻烦了，便找了根木棍，将不用的粗布撕成碎条，做成拖把。

她先给翠玉示范一遍怎么用，这丫头上手很快，才一会儿就将屋里屋外连着走廊一道给拖得闪闪发亮。

“主子，你真是太聪明了——”翠玉将洗干净的拖把挂在竹竿上晒，赞叹道。实际上，翠玉自手里得了这个拖把，她就没停止过对颜霜的赞美。

“打住打住，翠玉，你就别再赞美我了。”颜霜实在是受不了她热切的目光，说来惭愧，这并不是她独创的发明，如今平白得了小姑娘崇拜至极的目光，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翠玉笑嘻嘻的走过来，好奇的看着颜霜道：“主子这是要写对联吗？”

但见颜霜立在桌案前，手执毛笔，一手研磨，铺开的红纸散发着素雅的熏香味。这是内务府从宫外得来的好东西，新年将近之前皇帝命人分发到后宫各处，好让清冷的皇宫也沾上过年的喜气。杜公公那里也得了一张，却是托人很快的送来了冷宫。

“非也——”颜霜微微一笑，左手挽住右手衣袖，毛笔在红纸上落下两个大字——暖居。她在现代是学过书法的，时常练习，虽比不上书法名家，却也能看。

翠玉不识字，只是对着两个字发呆。颜霜便笑着给她解释。

“暖居……主子，这个名字真好。”翠玉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大大的眼睛兴奋极了。

“翠玉，以后这里就是你我的家，自然该有个名字，好了，我们去找个匾额把它挂起来。”

“挂什么东西？”爽朗的男声传来，颜霜惊喜的转头，只见青蓝色的蓝天白云中，一袭青衫的逐月踏雪而来。他亮如绸缎的墨发随风招展，青色的衣衫轻盈舞动，眉间含笑，眸如暖玉，盈盈的立在颜霜身前。

“我和主子正商量着把字给挂起来，可巧逐月公子就来了。”翠玉捧着红纸走到逐月跟前，笑眯了一双眼睛。

逐月玉色的手腕轻抬，红纸便张了翅膀似的飘到他手上。

“暖居——”

逐月轻声念着，颜霜觉得，这两个从他嘴里念出来特别的好听。

当逐月将暖居挂在东屋门前的时候，庭院里的颜霜瞧着这屋子，似乎感觉到淡淡的暖意从那红色的匾额上流泻出来，铺洒在灰色的绿瓦、光秃秃的树枝、古朴的水井、青色的石台……一直延伸到她和翠玉所在的脚下。

没想到逐月会在除夕这天过来，颜霜十分热切的邀请他一道吃团年饭，可话从嘴里出来却是后悔了。谁想逐月竟是答应了，她高兴之余却又在心中起了疑虑，不过却不好问他，只得将这疑虑压在了心底。

晚上的时候，阿好和秦毅也过来了，因此，只是颜霜和翠玉两个人守夜的晚上变得十分的热闹起来。

翠玉和阿好两个人擀饺子皮，两个丫头边干活边说笑，颜霜在一旁准备馅料儿。她将今早剩下的猪肉剁成肉酱，又切了姜、蒜糅合在一起，加入盐、酱油和调味料搅拌均匀。

厨房男子是不来的，而且逐月和秦毅是贵客，颜霜也不会让他们两个进来。

屋里生了火，逐月和秦毅围在一起喝酒，颜霜听到不时地有笑声从屋里传出，想来逐月和秦毅相处得极好。

馅儿拌好了，颜霜便加入翠玉和阿好擀饺子皮的事业中，奈何她摸不到其中的窍门，擀饺子皮的技术太差，两个丫头看不过眼便嚷着要她放下。颜霜耸了耸肩，潸潸的走到一边，默默地瞧着两个丫头很快又熟练的擀出轻巧匀薄的饺子皮来。

翠玉和阿好对她都不像最初那般的小心翼翼了，颜霜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乐呵呵的听着两个丫头说八卦。

第22章八卦

颜霜这才知道，宫里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事件的主人她也认识，就是那个看她不顺眼来冷宫找茬的玉贵人，哦不，现在是玉答应。

听说她被降为了答应很不甘心，胆大包天的买通了皇帝身边的郝公公，说是希望郝公公帮她在皇帝面前说说情，谁想郝公公原本便是皇帝的心腹，谁收买他，他得了宫里什么人的好处，统统都是要上报给皇帝听的。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他身边的宫人被人收买，当即，这位可怜的玉答应便是连答应都做不成了，一贬再贬，成了份位最小的更衣。

颜霜想，看来这位原先害得她这位皇后被废的玉贵人也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得宠啊，照这样说来，皇帝废后的心思就不得不叫人深思了。

颜霜摸着下巴思考，没一会儿就觉得头大，算了，左右她也没啥野心，那些个后宫争宠的手段她更是不寒而栗，老老实实的在冷宫里待着也挺好的。

颜霜这般的知足常乐，有人却不是这样。

更衣宫里，原先的玉贵人，现在的玉更衣，愤怒的瞧着屋子里同住的八个女人，她不服。貌美绝色的她怎么会失宠？原先，皇上为了她可是将皇后的位置都给废了，她不相信皇上真的是这么绝情。

玉更衣咬住牙齿，将枕头底下的最后一点银两拿了出来。

“公公，这是一点小意思，劳烦你帮我给郝公公传个话，说是我今晚子时在凝烟湖等他。”玉更衣讨好的将荷包交给更衣宫的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笑着接过荷包，手里颠了颠，只道：“怎么才这么点？”

玉答应心中气炸了，面上却笑容不改，又抽了头上的一只簪子，说道：“公公，这是我所有的东西了，万望公公帮帮我。”

“咱家就勉为其难的帮你通传一声，不过，郝公公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回不回来见你，这个咱家可不敢保证。”

“公公放心，这银子我既已给了公公便是公公之物，公公帮我通传一声便好。”

“嗯，你且等着消息。”蓝色工作服的太监甩了甩拂尘，走了。玉更衣瞧他没了影子，脸上的笑容这才淡下，回屋里收拾打扮去了。

出了更衣宫极远，那接了玉更衣财物的公公将荷包在手里颠上颠下，嘴里道：“还以为你还是原来的玉贵人，这郝公公是你一个小小的更衣能见的，哼！走，和咱家一起去怡乐居耍一把——”

皇帝是个厉害的主，宫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这不，玉更衣才关上门的事，不过眨眼就到了他耳朵里。

御书房，独孤寒高深莫测的坐在龙椅上，下面弯腰弓身的郝公公一阵发寒。

“你去安排，今晚朕要在御书房独自守夜，不翻牌子。”

“是。”郝公公领命而去。

——

饺子皮擀好，接下来的包饺子工作颜霜可是能好好参加了。新年图个吉利和喜庆，她和翠玉、阿好便在饺子里包了好几个红枣、铜钱，其余的包上拌好的猪肉馅。三个人一起，饺子包的很快，接下来就是下锅了。阿好烧柴，翠玉把饺子放进锅里，颜霜负责清洗等会儿吃饺子用的碗筷。

白胖胖的大饺子很快的在水里翻滚起来，翠玉一个个的捞起来放在五个碗里，阿好和她一人端着一碗，颜霜端着她自己的进了屋。

“吃饺子了——”阿好笑着招呼屋里喝酒的逐月和秦毅。两个大男人把酒壶放在一边，吃起热乎乎的饺子来。他们就像是好几天都没吃过饭似的，一口吞一个，速度快的颜霜咋舌，怕他们就这样把包了铜板的饺子给吞进肚子里去，她急忙道：“你们两个慢点吃，锅里还有着呢。”

逐月抬眼对颜霜笑了笑，果真放慢了速度。

秦毅也停下来，却是看着翠玉，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捡起一个大饺子，在翠玉瞪大的目光里张大嘴，却只是咬上一口。

嘎嘣——

牙齿被什么硌着了。

心中得意的翘起尾巴的秦毅捂着腮帮子发酸，谁想却是听到了翠玉扑哧一笑。

“你运气倒是好，今晚的第一个铜钱饺子竟是被你吃到了。”秦毅立刻低头，果然见到碗里躺着的半只饺子一枚铜钱露在外面，也跟着翠玉呵呵傻乐起来。

阿好不服气，刚才包饺子的时候，她可是打赌说这第一个铜钱饺子肯定是她先吃到。恨恨的咬上一口，阿好却一脸沮丧。

咔嘣——

“恭喜主子，主子来年定当富贵喜乐，万事顺意。”这回吃着了铜板的是颜霜，小丫头笑着恭喜她。阿好虽然自己没得到，心中却是很为颜霜开心的，也笑着说了喜庆的话。埋头更是努力地吃起饺子，势必要抢在翠玉前头。

包了铜钱的饺子总共有十个，秦毅运气着实好，竟是吃到了三个。剩下的七个，颜霜得了两个，翠玉得了两个，逐月得了两个，阿好最后得了剩下的一枚。大伙儿都很欢喜，吃过饺子便围着烧得很旺的柴堆说说笑笑着一起守夜。

过年，热闹的不只是民间，皇宫里也到处是一派喜庆的气象。各宫的娘娘、宫女、太监们都早早的做了布置，大红的灯笼、红布全都挂上，就是掉光了树叶子的树上也是系了红绸，迎风招展，煞是喜庆。

灯火不灭，各宫各处都围在一起守夜，很少有人在外面走动。然而，起了雾的凝烟湖却有一个人影在走动。

这是更衣宫里的玉更衣，她手上也没提灯笼，一个人哆嗦着身子站在湖边不住的打颤，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好暖和一些。

忽然的，她扬起了脖子，听那渐起的脚步声。

缭绕的雾气中，明黄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凝烟湖畔，玉更衣瞪大了眼睛，心脏激烈的跳动起来，眼里也起了雾蒙蒙的水汽。

她提着裙摆飞快的跑过去，直直的跪在那人身前，无比哀婉的道：“皇上，奴知道错了，请您饶恕。”她低泣着瞧着面容冷峻的男子，哭的梨花带雨。

独孤寒冷漠的眸子微变，看向升腾着雾气的水面，淡淡的道：“你错在何处？”

“奴不该擅闯御书房，误了皇上的军国大事。”

“错，”独孤寒依旧瞧着湖面，声音冷淡，“你最大的错处不是擅闯御书房，而是不够聪明，朕不喜欢愚笨之人，你在更衣宫的这段时间，可曾想明白了。”

玉更衣睁着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瞧着独孤寒，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既不明白，那便等你想明白了再来见朕。”丢下一句话，独孤寒衣带飘飘的走了，只留下玉更衣在原地呆呆傻傻的咬唇看他，脑子里不住的想着他方才的话。

第23章白衣

正月里，颜霜和翠玉没什么可做的，既不需要给人拜年，也没有人来给她们拜年。颜霜和翠玉每日用过早饭便搬了凳子在庭院里晒太阳，两人翻头绳玩儿。

这日早上，颜霜和翠玉照旧院子里翻头绳，没想到秦毅却是来了，翠玉站起身就要去屋子给他泡一杯茶，谁想秦毅却是拉住她。

“玉儿，你娘病了。”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翠玉焦急的瞧他，要他将事情说个明白。原来，秦毅在过年的第二天回了趟家里，顺道去给翠玉父母拜年，谁想屋里竟是只有翠玉的弟弟一人，问了他才知道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