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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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一个很够格的参谋长，在历次作战方案的制定中，提出了不少好建议。不过你忧虑多于乐观，深思但缺乏判断。”张灵甫笑道。
　　“我佩服军座的胆识、谋略和魄力。”魏振钺说：“不过，现在各部一致反映吃饭、饮水十分困难，而且弹药得不到补给。这两个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将会严重影响官兵的士气和我部的战斗力。”
　　张灵甫想了想，说：“这不要紧，我可以马上发电报，请求委座派空军为我们解决给养问题。你先派各部，要他们再坚持一下，就说委座已亲临徐州督战，白部长、陈总长也到临沂指挥，各路援军很快就会赶到，空军也马上就要为我们空投粮食弹药。”
　　“好，我马上将军座的话转告各部。”
　　魏振钺站起身，正要去打电话，张灵甫又说：“你向各部转达我的命令，要加强防守，并做好反攻准备，待援军一到，立刻全线出击。”
　　整编第七十四师被包围后，为便于指挥前线部队作战，华野前线指挥所由西王庄迁至艾山脚下的一条山沟里。
　　艾山周围岩洞很多，号称：“千人洞”。这些岩洞大则不过六七平方米，小则仅有一两平方米。指挥所就设在一个“扫把形”的山洞中。洞内铺着草铺，一部12门交换机和3门电话单机，沟通了总部与各纵队，以及前沿阵地的联系。
　　陈毅、粟裕先后来到这里，指挥各纵队作战。
　　15日上午，华野总部获悉蒋介石已调动10个整编师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赶来增援七十四师，要对解放军施行反包围。华野前委感到情况严重，如果不迅速歼灭敌七十四师，而让敌人实现对我反包围，把我军逼进两面受敌的夹缝，我军就将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针对这一情况，华野前委一面命令阻援部队坚决阻住援敌，一面命令主攻部队加速猛攻。
　　陈毅亲自向担任主攻的各纵队司令员下达命令：“要以最大的决心，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在敌人援兵没有完全靠拢之前，彻底消灭敌人，不放走七十四师一个人！”
　　上午10时，陈毅又以电话向第一、四、六、八、九，五个纵队的司令员强*况的严重性，贯彻华野前委的决心。
　　他给从西面主攻孟良崮的第一纵队司令员叶飞打电话说：“蒋介石拼死和我们决战，把我们反包围了，情况十分严重！我们无论如何要把孟良崮拿下来，要有不惜任何代价的决心！哪怕一、四、六纵队打光了，只要把敌人消灭，也在所不惜。我给你们补充，恢复你们的番号！”
　　他给从东北方向主攻孟良崮的第九纵队司令员许世友打电话说：“聚歼七十四师，成败在此一举！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孟良崮拿下来！你们打掉一千，我给你补充一千；打掉两千，我给你补充两千！谁攻上孟良崮谁就是英雄！”
　　从东面主攻孟良崮的第八纵队司令员王建安，从南面主攻孟良崮的第六纵队司令员王必成，从北面主攻孟良崮的第四纵队司令员陶勇，均先后接到了陈毅的电话。
　　陈毅要求部队不要怕敌人空军和地面部队的增援，指出：我们有困难，敌人更困难，一定要坚持打下去，不能有丝毫动摇！
　　他命令炮兵部队抓住敌人挤成一堆的时机，集中强大炮火，猛烈轰击敌阵地，给素称“铁军”的整编第七十四师以毁灭性打击！
　　……
　　两军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更加激烈、更加残酷的战斗就要打响。
　　8．陈诚不愿听张灵甫诉苦，
　　命令他务必再坚持三个钟头
　　15日上午，天气晴朗，阳光强烈。孟良崮一带山峰多为悬崖峭壁，怪岩巨石。山上草木稀疏，难觅遮阳之处。孟良崮山地外围的村庄据点大多被解放军攻占，据守于几座山峰上的整编第七十四师官兵，除少数人可以藏身与石罅、岩洞之外，大部分人只有在光秃秃的山头上忍受烈日的烘烤。
　　

第一章　　整编第七十四师孟良崮覆灭记（28）
这些山峰，虽然地势险峻，但因是石山，构筑工事、掩体十分困难。士兵们只有用石块垒起矮墙，利用较大的石缝作为堡垒或防炮洞，但岩洞毕竟很少，且容纳不了多少人马。
　　炎热的天气、水源及粮弹补给的断绝，虽不象解放军的炮火那样可怕，但已对固守山头的整编第七十四师构成严重的威胁。
　　自天明以后，孟良崮周围一时无大的战斗。后来，空中出现了十多架国民党军的飞机。这些飞机在孟良崮上空高高地盘旋了两圈，然后在解放军占领的阵地上进行了一番威胁性的轰炸。
　　空军的出动，使整编第七十四师的官兵多少受到一些鼓舞，他们毕竟还不是孤军作战，地面部队虽然一时不会赶到，但空军的飞机却可以随时飞来孟良崮上空助战。
　　但是，当飞机飞走不久，华野炮兵部队便按粟裕的命令，对整编第七十四师占领的孟良崮的西北面的五二0，东西五四0、六00等高地进行猛烈轰击。
　　密集的炮弹飞向山顶，剧烈的爆炸声震撼群山，整编第七十四师山头阵地上升起团团黑色的烟柱，碎石乱飞，士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筑起的工事被炸毁，人马在山上到处乱窜，寻找藏身之所。
　　整编第七十四师的炮兵只打了几炮，阵地便遭到解放军炮兵的轰击。他们不得不丢下大炮，四处隐蔽。
　　炮击结束后，孟良崮西面由整编第七十四师第五十八旅之一部据守的横山、官山、大山场一线，遭到占领垛庄的华野第六纵队第十八师两个团的猛攻。
　　两军在几个上坡上展开激烈的争夺战。先是冲锋，反冲锋，国民党军的几架飞机按时飞来助战，对解放军进行轰炸扫射。
　　但是后来，两军短兵相接，双方如犬牙交错，一进一退，又一退一进，在山坡上展开激烈搏斗，攒在一处。
　　国军飞机投下的炸弹常常落在自己的阵地上或两军阵地之间，误伤自己的部队。结果，飞机只是在阵地上空呼啸盘旋，无法找到攻击目标。
　　第五十八旅守军拼死抵抗了两个多小时，遭受重创之后，横山，官山两高地的阵地终于被解放军突破。
　　华野第六纵队第十八师攻击部队在占领横山，官山高地之后，又以一个团的兵力，连续向北面攻击前进，准备进而攻取北面之业家沟、杨家庄、大山场，彻底占领整编第七十四师西面外围阵地。
　　第五十八旅旅长卢醒，见横山、官山阵地已失，解放军仍继续北攻，急向业家沟增派部队，以两个营的兵力，利用有力地形，向解放军猛扑，阻止解放军北攻。
　　双方经过一番激战之后，双方呈对峙状态。
　　整个上午，除解放军进行过一次炮击，西面一线有激烈的战斗之外，孟良崮东、北及西南方面只有一些零星的战斗。而西北蛤蟆崮、界牌方向，枪炮声不断，且越来越激烈，整编第二十五师黄百韬部正在猛攻解放军阵地。
　　解放军攻势暂缓和黄百韬的积极增援，使张灵甫以为战场出现了转机。上午，他命令将师部移至孟良崮主峰的一个山洞中，以防遭炮火轰击。然后，他骑着一匹浅灰色的蒙古马，到三个旅的主要阵地，做了一番观察，并向三位旅长详细介绍了当前敌我态势，命他们加强各阵地的防守，等待时机发动反攻。
　　然而，这种和缓的局面并未保持多久。
　　下午1时，华野前委调整部署之后，下令各纵队对整编第七十四师阵地发起猛攻。
　　孟良崮周围一带山地，又响起震天动地的炮声，一座座山头淹没于浓浓硝烟之中。
　　东面，七十四师的重要阵地雕窝，受到华野第九纵队之一部的猛烈攻击。激战至下午8时，雕窝外围阵地全部被解放军占领。七十四师守军全部退缩于雕窝山头，利用石圩、石缝顽强抵抗。
　　北面，五二0高地遭到解放军攻击部队的突然袭击，丢失了北面的山头。
　　五二0高地为孟良崮西北最前面的一道屏障。解放军如果将其占领，便可进而威胁靠近孟良崮的东西两座五四0高地。
　　

第一章　　整编第七十四师孟良崮覆灭记（29）
第五十七旅旅长陈嘘云命五二0高地守军全力反击，将解放军逼下北面山头。
　　五二0高地两个山头的守军集中炮火向北面山头猛轰，并以火力切断解放军后续部队的增援，然后以轻重机枪掩护步兵进行反扑。
　　但接连发动五次冲锋，只是在山坡上丢下上百具尸体，并未能夺回山头。
　　夜幕降临后，五二0高地守军不得停止向北面山头解放军阵地的进攻。
　　东南面，孟良崮群山的最高峰芦山，受到华野第八纵队8个半营的攻击。
　　解放军前先以炮火摧垮了芦山脚下的炮兵阵地，然后从东北、东、东南三个方向发动猛攻。
　　芦山守军在山脚下开始布防，利用山色、村庄、沟壑设置了数道外围阵地，层层布防。
　　外围阵地的守军利用火力优势和有利地形，进行顽强抵抗，并与解放军攻击部队进行拼死搏斗，反复争夺出击的据点。
　　双方血战至入夜以后，解放军在夜幕的掩护下攻占了芦山守军一、二道外围阵地。
　　此外，位于五二0高地东南的五四0高地，也遭到解放军的三面围攻，经过数小时的激战，五四0高地西南的一个小山包也被解放军占领。
　　……
　　自午后至入夜，孟良崮一带山地炮声震天，弹飞如雨，硝烟弥漫沟谷，笼罩山顶。两军炮兵短兵相接之时，刀枪相拼，血肉相搏，杀声如雷。
　　解放军每占领一地，都要经过反复争夺，七十四师丢掉一个据点，就集中整营、正团的兵力进行反扑。
　　在每一个经过殊死搏杀的地带，到处可见两军阵亡官兵的尸体。发动集团冲锋而遭机枪扫射的士兵，尸体堆成一堆，枕籍相叠；在岩石下，工事内，被炮弹或手榴弹炸死的士兵，血肉模糊，支体破碎……
　　从一个阵地，就可以想见整个战场的战斗之惨烈。
　　在整个白天的激战中，国民党空军的飞机不断飞临孟良崮上空。
　　起先是三五架一组的轰炸机，在孟良崮山地上空盘旋，对解放军阵地进行轰炸扫射。一阵阵机枪声在晴空中震响，一串串炸弹在山岗上、村庄中、树林里爆炸，团团硝烟腾空而起，剧烈的爆炸声震撼山岳，被轰炸的村庄房屋倒塌，列焰冲天……
　　但是，这些飞机在出现时，就引起解放军的注意，及时隐蔽起来，故飞机的轰炸扫射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除了为七十四师壮壮声震之外，对他们抵抗解放军的进攻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中午以后，不断有运输机自南而来，向七十四师所占领的阵地空投食品和弹药。
　　一批批白色的降落伞自空而下，徐徐落入孟良崮、芦山、雕窝等地。
　　运输机空投下的物资有馒头、面包、饼干、大米，还有装满水的汽油桶、橡皮囊和成箱的汽水。
　　不过，由于两军阵地犬牙交错，已无分明的界线、不少降落伞飘落到解放军的阵地上。
　　降落伞落到七十四师阵地上，许多士兵便一哄而上，你抢我夺，以致于动武。
　　抢到食品的，立刻狼吞虎咽，一饱空腹；抢不到的便骂天怨地，其愤难平。
　　对于七十四师两三万饥渴已久的官兵来说，飞机空投的食品，不过是杯水车薪。
　　整编第七十四师被围之后，补给线和退路均被切断，所占领的地区，虽有一些村庄，但都已空舍清野，连水井都被百姓堵塞。时值夏季，天气炎热，沂蒙山区恰又又干旱少雨，溪流干涸，泉水枯竭，而孟良崮周围山地更是水源难觅，光秃秃的山头在烈日的烧烤下，岩石像锅底一般烫人，别说是连日固守，就是在山顶上呆上半天，也会汗流浃背，头晕目眩。
　　士兵们饥渴难耐，有的抱着枪，在山头上呆坐不动，有的则放下武器，爬下山找水喝，有时发现一处土坑中有浑浊的泥水，大家便一齐上前去抢，甚至因水少人多而发生打斗。
　　饥渴的战马咬断缰绳，在阵地上乱窜，撞伤不少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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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整编第七十四师孟良崮覆灭记（30）
在五四0高地北面的野猫圩沟，有一眼山泉，不仅没有干涸，而且泉水很旺，汩汩的清流从石坑内向外流溢，滋润着附近山沟中的青草。
　　五四0高地上的守军于14日撤进孟良崮山地后，就发现了这眼泉水，曾从这里取水上山饮用，并用来煮饭。
　　但是，14日当晚，华野第九纵队第十三团的一个连便进至野猫圩沟，控制了几座高地北面这唯一的水源。
　　于是，野猫圩沟便成了五四0等高地守军拼死夺取的目标。
　　自15日下午起，东西两个五四0高地上的守军，轮番向野猫圩沟解放军阵地发起集团冲锋，企图将解放军击退，以控制这一救命的水源。
　　但是，自午后至入夜，他们把大炮、轻重机枪、手榴弹都用上，先后发动了20多次冲锋，均被解放军打垮。
　　他们在野猫圩沟留下一堆堆尸体，却未得到一滴泉水。有些士兵已冲到泉水附进而被对方的子弹击倒，有的为了俯下身去喝一口从石坑里流到山沟中的带着泥沙的水而被打死。
　　士兵们伤亡惨重，抢水无功，便杀死阵地上的战马，以马血解渴，以马肉充饥。
　　官兵们饥无食，渴无水，弹药在不断减少，解放军的攻势则越来越猛烈，而各路援军仍杳无消息，七十四师的军心开始动摇。
　　但是，在华东野战军背后，却有临时民工，二线常备民工，随军常备民工共92万余人，支援参战部队。他们赶着大车、牲口，推着小车，挑着担子，向前线运送粮食弹药，冒着炮火抢救伤员，押送俘虏，为第一线部队送水送饭……
　　因此，当七十四师水断粮缺，弹药补给困难，官兵饥渴难耐，军心开始动摇之际，华野各纵队却是粮弹充足，越战越勇。
　　入夜以后，惯于夜战的解放军攻势更加猛烈。
　　晚7时之后，于下午攻占横山，官山的华野第六纵队，以一个团又两个营的兵力继续向孟良崮西面外围阵地业家沟、杨家庄、大山场发起攻击。
　　解放军先向业家沟七十四师阵地进行10分钟的排炮轰击。
　　业家沟阵地上碎石乱飞，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山上山下，防守在这里的七十四师两个营，在解放军炮火的突然轰击下，一时来不及隐蔽，伤亡惨重，阵地很快被解放军突破。
　　两营守军大部分阵亡，残部逃往五四0高地。
　　接着，解放军一鼓作气，攻占了杨家庄、大山场。
　　至此，七十四师西面外围阵地全部被解放军占领。核心阵地孟良崮之侧背，已完全暴露在解放军面前。
　　七十四师全部被解放军压迫于五二0高地至芦山、雕窝一线十多华里方圆的狭小阵地中顽强待援。
　　在孟良崮西面业家沟、大山场等地发生激战时，西北面的五二0高地，东面的雕窝、以及东南面的芦山等地也先后遭到解放军的猛烈进攻。
　　解放军炮兵集中火力向几个高地轰击，爆炸声山鸣谷应，响彻云霄。七十四师阵地上火光闪闪，人马乱窜。闪光弹、信号弹，以及炮弹划出的红色弧线，在夜空中交织成灿烂的火网。一串串的照明弹不时将孟良崮山地照亮如同白昼。
　　七十四师山洞指挥部里，不断响起一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五二0高地告急。
　　五四0高地告急。
　　雕窝告急。
　　芦山告急。
　　……
　　张灵甫拄着手杖，在山洞中焦急地转来转去，岌岌可危的战场局势和援兵久久不至，使他失去了以往的自信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