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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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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从陈忱那里知道,那天是陈恪杀的价。详细询问了整个过程,陈希亮自然了解了三郎的不凡……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船家,牵着鼻子走,这已经不能用早慧来形容了,简直是个妖怪。
    现在的三郎,已经完全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善良腼腆的孩子,他变得更独立、更狡猾、更冲动、当然也更聪明。听说变故会刺激人改变,可没听说能让人脱胎换骨啊。
    管他呢,只要儿子没有变坏,做父亲的也就乐其自然发展了。
    胡思乱想一阵,陈希亮把目光转向了招工信息。既然要不回账来,就得马上找到营生,不然很快就是衣食无着的。
    这是个‘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宜累家’的享受年代,哪怕是小县城,提供的工作也很多。从早点铺学徒、茶铺子的茶博士、盖屋子的小工、码头扛包的扛夫、到晚上倒夜香,去城外看坟……只要俯下身子,能做的工作五花八门。
    这个年代,一个五口之家,一天须有百钱的收入,才能过的下去,要是还有个上学读书的,就得有二百钱收入,才能供得起了。
    一般工作的酬劳,大都在一天七八十钱左右。但在宋朝,绝大部分平民家庭,夫妻双方都出来谋生,所以即使做这些工作,也可以养家。
    可陈希亮不行,他得一个人挣两个的钱。当然也有酬劳高的,比如酒楼招大厨,一天便给两百钱,干瓦匠、木工的也有百五十钱收入,可这都需要技术啊,他哪能干得了?
    再就是像码头抗包、砖厂搬砖那样的重体力活,计件付钱、多劳多得,陈希亮自忖实在不行,就得去个这个了……
    正在踯躅间,牙行卸下了门板,陈希亮便马上进去。他面皮还是薄了,唯恐被当年的同窗撞上。
    牙行的伙计正在打扫卫生,就见这位窜进来了,但开门就是纳客,所以马上有人过来招呼,请里面单间坐下。
    之所以进单间,不是因为他是读书人,而是牙人贵重……像这种有执照、定期纳税的牙行,不仅在交易中作为评物价、通商贾的中介。还被赋予了,代官府照看市场、管理商业的权力,故也称官牙。
    牙行凭借其特权,将经营范围扩大到代商人买卖货物、支付和存储款项、运送货物、设仓库保管货物、代官府征收商税等等,在城镇交易中处统制地位,绝大多数大宗批发交易,都必须经过牙行之手。说这些牙人是城市经济的控制者,并不为过。
    单间里,那位穿着体面的牙人刚吃过早饭,正在点茶。宋代不再像唐代那样,直接将茶放入锅中熟煮,而是先将饼茶碾碎,置碗中待用。用微沸的水冲点碗中的茶,便称为点茶。
    牙人请陈希亮坐下,他已经在茶盏中置好了茶,便注入少许沸水,调成粘稠的膏状。然后稳稳执壶,往茶盏有节奏的点水。点水时,手上必须有数,落水点要准,不能破坏茶面。同时一只手用细竹所制的茶筅击拂茶汤,使之泛起汤花,两手同时进行,还得视情况而分出轻重缓急,只有这样,才能点出最佳效果的茶汤来。
    如果陈恪在,肯定要惊呼,这不就是后世的日本茶道么?其实应该反过来说——日本的茶道就是传自宋朝的茶艺。
    在宋朝,几乎人人都有一手点茶茶艺。而男人中,除了专业的茶博士,就数这些牙人最擅此道。倒不是他们特别喜欢喝茶,而是因为宋时风俗,一人在点茶过程中,其它人必须保持安静,凝神欣赏,以示尊重。
    一套行云流水的点茶过程,可以消除对方心中的烟火气,拉近距离,生意自然容易成交。
    但这也是他们为士大夫所耻笑的地方,在士大夫饮茶时,话题只关诗词禅道、风花雪月,是绝对不会谈论俗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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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陈希亮奉上一盏茶,那牙人自己也端起一盏,用茶盖无声的轻轻撇去浮沫,微笑道:“官人像是读书人。”
    “是。”陈希亮点点头道:“读书多年,也曾去京城应过春闱。”
    “原来是位举人,失敬失敬。”牙人肃然道。这年代因为解试成绩的一次性,举人也只是参加一次会试的资格,考完之后便没有这层身份。但不妨碍民间用作敬称。他想一想,讶异道:“今天好像是乡试报名的日子,官人怎么还在县里?”
    “唉,”陈希亮叹口气道:“为生计所迫,不得不放弃举业,出来找份营生。”
    “那真太可惜了。”牙人也叹口气,但很快又问道:“官人想找什么样的营生?”
    陈希亮摇摇头:“一片茫然。”
    “那我来推荐吧。”牙人便在桌上一堆册子里找了找,打开一本,找了找道:“城东李员外家请老师,包食宿,月俸两贯,怎么样?”私人请的老师,其实就是让孩子学学规矩,再识两个字,为入学堂做准备。宋朝不成器的读书人又多,所以不可能给出高价。
    陈希亮想一想,自己已经有住处了,而吃饭能省就省,也花不了几个钱,所以包食宿意义不大,这样的话,月俸二贯实在太少,便道:“我需要报酬厚一些的,不瞒你说,我中馈乏人,又有四个儿子,压力太大。”
    “我再找找。”牙人翻看一下道:“官人会算账么?”
    “能写会算。”
    “那太好了,常平仓招账房。”牙人道:“不过只用六月一个月,八贯。”常平仓是官府的储备粮仓,六月是夏税完税的日子,那段时间最需要人手:“不过干得好,等秋天还能优先录用。”
    “这份差事我应了。”陈希亮道:“麻烦再看看,有没有长远些的差事,最好能马上上工。”
    “暂时没有了。”牙人有些抱歉道:“青神县毕竟是小地方,哪有那么多写写算算的差事?要不就应了那李员外家吧。”
    “我能干体力活。”陈希亮沉默半天,冒出一句:“我有的是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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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希亮一走,陈恪便拿出那些借据来看。然后小心的收在怀里,对陈忱说:“我要出去一趟。”不待二郎答应,他便一溜烟跑掉了。
    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深爱的市井景象,陈恪贪婪的深吸口气,这是生活的味道啊……但是没有钱的话,这些就只是能看不能摸的图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他偷跑出来,并不是逛街玩耍的,而是要找一找,那些欠债的家伙,都住在什么地方。
    陈希亮已经对那些债权死心了,陈恪却没有。做过生意的人都知,讨债就像挤牙膏,紧一紧总会有一点的,但你得拿出死要钱的嘴脸啊!像陈希亮那样的谦谦君子,人家肯定会‘欺之以方’的,有钱也不会还。
    陈恪知道自己还是小孩子,用武力讨债肯定不行,但他不死心。因为在讨债界流传着一句话,叫‘路子对头,收债不愁’,关键还是要动脑子的。
    倒不是他逞能,而是陈家手里的欠条一共十一张,连本带息足足三十二万钱,如果能收回一半,也有一百六十贯,有了这笔钱,足够家里开销好几年。或者用来做些生意,也可以改善家境。
    总之,哪能像陈希亮那样书生意气,一把火烧了呢?
    他不至于以为自己出马,就能手到擒来。人家看他是小孩,肯定更要欺负的。但总得去看看什么情况吧?不去看就永远没希望,看了就说不得有办法……
    打听到住址,他朝着第一个债务人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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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关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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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天,陈希亮都早出晚归,回来后满身疲惫,但对孩子们的功课丝毫不放松,不管多晚多累,都要亲自检查进度,并对疑难之处进行讲解。
    陈恪也每天都往外窜,二郎拦都拦不住。眼看着自己回书院的日子就要到了,他觉着有必要跟弟弟好好谈一谈了。
    这天陈希亮前脚出门,陈恪后脚又要跟上,却被陈忱一把拉住:“你先别走。”
    “又要出去干什么?”陈忱板着脸道。
    “不是和你说了么,有事儿。”陈恪甩开他的手,却也站住了。
    “到底什么事?”陈忱狐疑道:“整天神秘兮兮的,问你也不说。”
    “还不是时候,”陈恪道:“到时候我第一个告诉你。”
    “不行,今天就得跟我说。”陈忱却坚持道:“我马上就要回书院了,你这样整天不着家,五郎和六郎怎么办?你自己出了危险怎么办?”
    “好吧……”陈恪没办法,只好说实话道:“我这几天出去,是调查欠我们钱的那几家去了。”
    “调查他们……”陈忱难以置信道:“你想干什么?”
    “废话,要钱呗!”陈恪撇撇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胡闹!”陈忱却气愤道:“爹爹都要不回来,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凭什么跟人家要?!”说着一副语重心长的大人样道:“三郎,这几天还没看出来么?咱们弟兄四个,爹爹对你的期望最大,你虽然天资聪颖,可要是不用心念书,也一样没有前途。”
    “我一定得把钱要回来!”陈恪却倔强坚持道:“一切因我而起,我不能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三郎,没有人怪你。”陈忱苦口婆心道:“一切都有爹爹做主,你安心读书就行了!”
    “我安得下心来么?”陈恪面沉似水道:“你跟我去个地方。”
    “家里怎么办?”
    “有五郎呢。”
    陈忱便把两个弟弟锁在家里,跟陈恪往城外的江边码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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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江水流缓慢,因此两岸滩涂广阔,导致船舶只能停在城外的木栈桥边装卸货,从栈桥到货栈这段将近二里的距离,便全由装卸工人,推着鸡公车完成转运。
    三郎带着二郎,藏在栈桥边的草垛后,目光在来回穿行的装卸工人身上巡梭,终于锁定住一个,指给二郎看。
    顺着望去,二郎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一下惊呆了,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眼前的一幕仍旧清清楚楚——那双手攥着车把,脖上吊着车套,推着辆‘唧嘎唧嘎’的鸡公车,颤巍巍通过栈桥的,不是陈希亮又是哪个?
    权衡之后,陈希亮最终还是决定到码头扛活。
    想在码头上下力,并不想象的那么容易,得先找个可靠的人作担保,然后缴纳一笔算是入行费及保证金的‘下河钱’,一笔租用鸡公车的‘租车钱’,还得自己购买简易工具,如箩筐、扁担等。
    用了一天时间,把这些手续办完,他就有了固定下力的权利,也就有了收入的保障。而且码头上基本每天都有活干,只要肯下力,收入很是可观,很快就能回本。
    但干什么都是万事开头难。别人一车能推七八百斤,看上去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可到他的手里,鸡公车就变得难伺侯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掌握不好平衡,没出两步就险些翻车。若不是带他的工头早有预料,一把扶住,满车的货物就得掉到水里。
    可他是个极坚韧的人,五六百斤推不了,就推二三百斤,无非就是多跑几趟。
    到了今天,他已基本掌握了操控这种独轮车的法子,所推的货物也加到四百斤,让起先准备看他笑话的工友,都暗暗佩服。
    但二郎却只想嚎啕大哭,他蹦起来,要去喊爹爹回家,却被三郎一把按住。
    陈恪死死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到远处的芦苇丛边,两人都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为何拦我?”二郎两眼通红道。
    “你还小,不懂男人的自尊。”陈恪擦擦额头的汗,语调中带着对陈希亮深深的欣赏:“真正的男人,就是要一肩挑起所有的重担。除非你有办法,减轻他的负担,否则任何劝阻,都是对他的侮辱。”
    “我比你大三岁唉……”陈忱郁闷道。
    “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来。”陈恪转过头来,深深望着陈忱道:“怎样,有何感想?”
    “……”陈忱默然半晌,最后一脸坚决道:“说吧,你想怎么干?”
    “我们一共是十一家的债主,其中六家在青神县。我这几天在外面,就是在探查这六家。”陈恪终于道出真意。
    “怎么样,有没有要回钱的可能?”陈忱态度大变,开始怀着希冀道。
    “很可惜,没有。”陈恪有些感慨的摇摇头。他本以为那些老赖,是看陈希亮可欺,故意有钱也不还。但几天的观察下来,才发现确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么就是真揭不开锅,要么就是债主坐了一屋子,只能谁也不还。
    虽然对债主来说,债务人如此穷困窘迫,乃是最大的噩耗。但往好处想,这至少说明宋朝人还是讲诚信的。
    没钱不怕,怕的是有钱也不还。
    “老爹之所以要不回钱,是因为他不愿干雪上加霜的事情,我们不能违背他的意思。”陈恪笑一笑道:“所以我们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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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陈希亮一走,二郎三郎便嘱咐两个弟弟乖乖在家,中午给他们带好吃的回来。
    但六郎坚决不愿再被关禁闭,紧紧拉着两个哥哥的手,非得跟着一起去。
    陈忱看向陈恪,今天他虽然是主演,但三郎才是导演。
    “带上他们吧。”陈恪笑笑道:“全当打打牙祭了。”
    六郎立即欢呼起来。
    一人领着个弟弟出了门,陈恪先带他们到前街潘家木匠店,说自己在里面订了个物事。刚要抬脚进去,陈忱心惊肉跳的拉住他:“三郎,咱可只有一百五十钱。”
    “放心,不要钱,他们还得倒找钱。”陈恪说完,便拉着六郎进了店。店面不大,二郎五郎就没跟着进去。
    穿过摆放成品桌椅的前店,便看到店主潘木匠正领着两个学徒,在院子里做木匠活。
    见有人闯进来,潘木匠非但不恼,反而一脸欢喜道:“三郎来了,快到前面坐。”
    “潘大叔,这是我弟弟六郎。”陈恪让小六郎向潘木匠问好。
    小六郎乖巧照做。
    “好好,”潘木匠笑着摸摸小六郎的头,顺手拿起把小木剑,递给他道:“拿去玩吧。”
    小六郎没什么玩具,希冀的看着三郎。
    “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下脚料糊弄的。”潘木匠爽朗笑道。
    “多谢大叔。”三郎自己道谢,也让六郎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潘木匠从怀里摸出把钥匙,走向柜台道:“说起钱来,你那官帽椅已经订出去超过十把,这一场,我扑输了。”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五串当十铁钱道:“这是你的五贯钱,还有你要的物件,也给你做好了。待会儿出去,别忘了让四邻做个见证。”
    虽然嘴上说输了,但他脸上却荡漾着发自内心的笑道:“三郎,下次还这样的图纸,记得来找我搏啊。”
    “谁知道还能不能想出来?我尽量吧。”三郎一手拎着钱,一手提起放在角落的木箱道:“就是这个吧?”
    “可不,精工细作,费了我两天功夫。”潘木匠好奇道:“你要这铁匠铺里的物事作甚?”
    “打铁。”一句话没把潘木匠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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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恪一到门口,左右那些商家便纷纷探出头,笑问道:“陈家三郎,赢了输了?”
    财不露白的道理,陈恪自然知道,但行有行规,你赢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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